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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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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是雍玉鼎承诺要带徒弟们一起赏月的时候。

  这一天特别令人兴奋,虽说净是些每天看,看到很腻的脸孔,但一起赏月这种事可是头一遭,再加上也是最后一次,沸腾的气氛是可预期的。

  除了一个人之外。

  雍震硬是摆了张臭脸给其他人看,让所有人在三里外即能感觉到他的不悦和怒气。但是没人理他,应该说也没胆理他。

  离开的决定确定后,谁来告诉冯京莲成了最要紧的事。

  他们不能带她上战场,又不希望瞒着她一直到要离开前才告诉她,那样不就跟她之前做的事一样…左思右想后,他们决定推派一个人去说,该名代表几乎立刻确定雍震为不二人选。

  谁教他最和冯京莲的“感情”最好。

  想当然耳,接下这件苦差事的雍震绝对不会有好脸色,自然没人敢跟他说话。

  可是所有人都不敢,不代表仲孙袭不会。

  “年时,我都听说了,你负责告诉小京那件事…噢!”仲孙袭话还没说完,即被赏了一拳。

  雍震收回拳头,冷冷地说:“我最痛恨别人幸灾乐祸。”

  “我明明什么都还没说。”仲孙袭端着一张被打肿的正经面容。

  “你一定会说,而我不想听。”所以先下手为强。

  “想不到年时长齐了,个性也变得任妄为许多。”

  “这句话我最不想听你说。”

  “难道你还没长齐?”

  “你除了问候别人的有没有长齐以外,能不能认真看着别人的脸说话?”

  “对了,你们有人看到小京吗?她好像到现在还没来。”蓝桂突然口问道。

  因为要到附近的河边去赏月,所有人都先行回家清洗练了整天的汗臭味,顺便带一些吃食再到武馆集合,现在只剩冯京莲一个人还没到。

  “既然这样,我们去接她吧,反正去的路上会经过嘛!”万二提议。

  雍玉鼎想想也是,于是领着一群门生浩浩出发。

  村子说来并不大,没多久时间他们来到冯京莲家门前,由雍玉鼎代表敲门,冯守良很快前来开门。

  “你们是来找京莲的对吧?”冯守良一看见雍玉鼎马上明白,接着他出苦恼的表情,抓抓后脑勺“但是那孩子说什么都不肯出门,实在有点麻烦。”

  雍玉鼎客气地问:“她不舒服吗?”

  “真要说不舒服的话,并不是,可是好像也可以这么说…唉…总之,你们要不要进来劝劝她…”冯守良的话被屋里传来的咆哮打断。

  “不准让他们进来!”

  听到这句话,雍震目的眉峰挑得老高“师父,冯叔,是不是能让我进去把她‘请’出来?”

  雍玉鼎和冯守良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让你进来没问题,但是我怀疑现在的她,很难‘请’得动。”冯守良退开,让他进来。

  雍震笑得极有礼貌“请冯叔放心,至今还没有人是我‘请’不动的。”

  “那就麻烦你了。”冯守良出看好戏的神情。

  雍震向前走了几步,突地回头朝雍玉鼎说:“请师父先前往河边,今天一定有很多人会到河边赏月,咱们人又那么多,先去占个好位置,我保证不出一刻钟就把她带过去。”接着他又转向冯守良“请冯叔也一并前往,毋须担心小…京。”

  他刚刚一定想说小鬼!除了冯守良,所有人的心中同时闪过这句话。

  错过好戏虽然有点可惜,但中秋赏月向来是村里一大盛事,冯守良也就跟去了。

  用朗的笑容送走其他人后,雍震的笑多了“恶质”的成分,同时扭动脖子,甩动双手,做起暖身预备动作,已经准备好要痛快“整治”她了。

  冯家不大,虽然是第一次来,雍震很快就找到冯京莲的房间。

  “我说了不去!叫他们走开!”听到脚步声,冯京莲的怒喊冲了出来。

  铁灰色的眸子闪动着气的愉快光芒,雍震一脚蹦开房门,大剌剌地走进去。

  “那可不行,我已经跟师父保证会把你‘请’过去了喔。”轻松的语气是他使坏前的征兆。

  一见是他,冯京莲失声惊叫:“你怎么会在这里?!”

  发现她裹着棉被整个人躲在桌子后面,雍震大步绕过桌子要抓她;她拖着一棉被,但动作可不慢,马上往反方向跑;雍震也不笨,觑了个机会转身往另一边跑,差点抓到她,被冯京莲在千钧一发之际险险逃过。

  一时间两人绕着桌子打转个没完没了,最后是雍震先停下来。

  “小鬼,你叛逆期到了吗?家里没大人就能耍叛逆?这种心态是很要不得的,快点,乖乖跟师兄走。”

  “不要!我不去了!今天不去!明天我会上武馆!”冯京莲紧抓着滑落的被子,杀气腾腾地吼道。

  “喂喂,你到底在搞什么?白天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雍震突然停顿片刻,跟着吐吐地问:“啊…该不会是那个…上次那个…”因为不清楚姑娘家有何问题,他只是联想到上次使她漏女儿身秘密的原因。

  “才不是!”冯京莲的两颊迅速染上绯红,气急败坏地制止他把姑娘家私密的事说出来。

  发现她的脸浮现像姑娘家的红润,雍震的心没由来地揪了一下,仿佛有头蛰伏已久的野兽伺机而动,冲破潜意识设下的那道防线,和他直接面对面。

  …原己一直不肯叫她的名字,每当发现她有哪里不同,哪里像个…女人,便会在心里暗骂自己看走眼的原因,全都是怕认清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她的感觉。

  为什么对她的欺骗和不信任,他如此在意?为什么当别的师兄弟快要碰到她时,他会感到不悦?为什么愿意在她面前毫无顾忌地表现出心里的畏惧?为什么总认为她比其他人更贴近自己一些?

  最可怕的是,她此刻的神情竟令他升起想要保护她的感觉!

  老天爷!他竟为一个小鬼心神扰到这种程度!

  “过来。”花了一段时间才厘清自己的感情,雍震却没有开心的样子,反倒老大不高兴地命令。

  为何要高兴?如果承认了,肯定被师兄弟们给嘲笑得半死!啊…地几乎可以想见蓝桂笑容面的说出下的话,但最可恶的是,师父绝对会是带头起哄的那一个!

  冯京莲无法探知他此刻纠结的“内心世界”因为她也有同等混乱的“内在面子”要顾。

  什么叫她也该开始习惯穿姑娘的衣裳?什么叫她的“男装”都被拿去洗了?衣服不都是她在洗的吗?养父这番话未免太可笑!

  未免落得未着寸缕的情况,她只好穿上那些轻飘飘的衣裳,软绵绵的料子让她很不习惯,还得她好,好想掉这身从没穿过的衣服。

  即使在心里暗骂个不停,冯京莲仍戒各地瞪着他。从他难看的脸色来看,定是对这个情况很生气,但这又不全是她的错!

  “总、总之,你替我跟师父说声我今天不去看月亮了…”她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雍震的瞪视中,可好强的她很快找回气势,对他摆出不屑样,挥挥手说:“就是这样,快滚吧!”

  话说得很快,冯京莲偷偷咽了口唾沫,深怕他一个扑过来扒掉她身上的被子,到时候可就难看了。

  雍震以缓慢得像是故意折磨她的速度挑起一眉,没有笑,高深莫测的神情令人有些畏缩。

  “我说,如果你不过来,我就要过去哦…”尾音还没落,雍震的身影已经消失,下一瞬便抓到她。

  “喂!你根本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啊!”冯京莲第一个反应是抱紧被子蹲下。

  “叽叽喳喳的吵死了,你是藏了男人在底下害怕被娘亲找到的叛逆小丫头吗?啊…我是你娘亲吗?”雍震不耐烦地搔搔头,一把揪住她紧抓不放的被子,用力一扯。

  冯京莲只来得及“啊…”一声,千百万个不愿意看着被子从头上飞走,只好用双臂抱住自己继续蹲在地上,死也不肯起来。

  “小鬼,你到底…”话说到一半才看清楚她此刻模样的雍震,彻底呆住了。

  明年才及笄的冯京莲和一般姑娘差不多高,可是跟他比起来稍嫌矮了些,以前他总会拿这点嘲笑她,如今庆幸还好她没长得跟自己一样高,否则这件石榴裙穿在她身上,一定跟套在犷的男人身上那样可怕!

  是说…她也太、太…适合女装了!

  有必要给他这么大的视觉冲击吗?他才刚刚发现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情而已!

  见雍震两眼发直的瞪着她,冯京莲自暴自弃地说:“够了,用不着说话,我知道看起来很怪,不用你告诉我;但是没人规定我在家里不能这样穿吧?是你自己要来看的,我可没请你来,要笑就快点笑吧!今让你笑个够,反正也不是我自己要穿成这样的…”

  几乎看傻了眼,雍震猛地回过神,幸好抓住她最后一句话,顺势道:“啊,是啊!你也知道自己不适合,那还穿这样是想吓死大家吗?”

  吓、吓死他了,这小鬼原来真的是个女的!穿这样绝对是犯规!如果她这个时候找他单挑的话,他绝对打不下手!

  不,不行,他看到都觉得她…很美,如果让其他家伙看见了…

  当下,雍震决定不去河边赏月了。

  听见他的话,冯京莲的脸上罩下一层阴影。

  她是有想过习惯穿男装的自己会不适合这身衣服,可真有糟到这种地步吗?听他这么说,她竞有受伤的感觉。

  冯京莲板起面孔,恶声恶气地赶他离开“你出去啦!我要换衣服了!”

  她今晚要直接睡了,明天一早立刻把这些衣裳拿去烧,绝对不给别人看到她穿女装的机会!

  出去?今天可是中秋,是团圆的日子,她是他决定要守护的人,在他心里是跟家人一样的存在,当然得在这天一起赏月。

  “走了。”雍震自顾自地牵起她的手离开房间。

  说“带”不如说是“拖”更贴切。

  “不要!放开我!会被人看到的!我不想留下笑柄啊!”冯京莲身体往后仰,拚了命想出自己的手。

  “笑柄已经留下了,深深留在我心里,你就别再担心了。”一手放在左上,他说得一脸正经。

  “我、说、不、要、了!”冯京莲气急败坏地跺脚。

  雍震搔着头,干脆打横抱起她…如果是以前,他一定用扛的,但今天她穿成这样,除了说话的语气外彻头彻尾是个小姑娘,用扛的实在不漂亮。

  “放心吧,再可笑也只有我看到。”雍震铁灰眸心闪着笑意。

  “喂!你干嘛?搞错了吧?你应该用扛的…”

  “你穿成这样还希望我用扛的吗?”话才说完,雍震蹬足,使出上乘轻功飞身窜出屋内,朝与河边相反的方向奔去。

  冯京莲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心想着自己刚刚的话有误,应该是要他把她放下来,而非执着于用扛的还是用抱的这种诡异情结…是说被他这么抱着,她为何会心跳加快?

  用姑娘家的说法…好像是见到喜欢的人时会出现的心跳加速。

  思及此,冯京莲小脸一红,随即告诉自己是她想太多了,毕竟他可是雍震耶!是她的…什么去了?算了!不管啦!不过,他的肩膀有那么宽吗?他是比她高没错,身形看起来应该和她差不了多少吧…搭在他肩膀的那只手忍不住顺着肩线来回轻抚,想确定自己是不是错了。

  “小鬼,你打算摸到什么时候?”在后山破庙前停下脚步,雍震挤眉眼地问。

  冯京莲这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多暖味,忍不住红了两颊,咕哝着“摸一下又不会少块”、“我只是好奇”之类的话,从他结实的双臂跳下来,不自在地拍拍长裙。

  “到这里干嘛?你不是怕到不敢走进去?”

  “我最后再说一次那不是怕,是敬畏。”雍震纠正她的用词“况且我又没有说要进去。”

  尾音方落,他人已经在破庙外墙的檐瓦上,好整以暇地俯视着她。

  “上来吧,我保证这里不会有人。”

  说得好像她很怕人看似的…如果不是这身轻飘飘的怪衣裳,她才不怕咧!

  他话里的嘲讽令冯京莲挑了挑眉,接着轻轻一跃就上去了。

  “既然你这么怕这里…敬畏这里的狐狸,干嘛不到瀑布去?”

  听见她的话,雍震的五官霎时一僵。

  为什么不去瀑布?因为那边在晚上看起来更可怕啊!而且不是经常听人说,有水的地方更容易聚集那些鬼魅…不,是使人发自内心崇敬天下广大的“东西”

  他才不要去!

  “那、那那里比较远,这里就可以了。”他硬挤出这句话。

  “你说了三次那。”冯京莲平静地提醒他,然后在他身侧的檐瓦上坐了下来。

  这里确实不会有人来,整个村子的人都到河边去赏月了,会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的,恐怕只有他们。

  雍震刻意不去看身后的破庙,小心翼翼地坐下。

  两个人仰首看着月亮,但过了一会儿,雍震把目光悄悄转向她。

  这么说来或许很蠢,比起月亮,他更想凝视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月的关系,她看起来娇小许多,五官散发着娇柔的气息;望着她小小的身躯,他想起刚刚抱着她的感觉,碰到她的皮肤隐隐发热着,尤其是双臂,仿佛还残留对她娇小躯体的记忆。

  噢…他真如此渴望女人吗?

  这个问题在心中很快被否认,因为他对村里其他姑娘,不曾有过这样的情感或想要亲近的渴望。

  “二师兄。”她突然唤。

  雍震有些讶异,她从不愿意喊他师兄的,至少不是求情的时候她打死都不会这么喊。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冯京莲缓缓低下头,然后转向他,出一个嫌恶到很丑的神情,说:“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打扰我练功?老拿小石子妨碍我,你是不是嫉妒其他人?嗄?你一定是喜欢我吧?”最后一句话,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是啊,你说的没错。”在场没有其他人,雍震倒是承认得很干脆。

  冯京莲愣了一下“哪句没错?”

  雍震先嘀咕了声“还有哪句啊”然后才道:“我喜欢你的那句。先说了你可是第二个知道的人,第一个是我。”

  “也就是说…你喜欢我?”她语气平淡地重复他的话。

  “你怀疑?”他有些没好气的看着她。

  “我们认识多久了?”她又问。

  “七年多了吧。”

  “你在我变成女人之后才喜欢我?”这实在令人高兴不起来。

  “第一,你不是‘变成’女人;第二,你一直都是女人;第三,我不可能喜欢上男人,如果在你还是‘男人’的时候喜欢上你,师父可是会担心的;第四,如果不幸喜欢上是‘男人’的你,你认为我现在还会喜欢你吗?”雍震嗤了声,把她当笨蛋。

  “嗯…你这么说也没错。”冯京莲沉了下“但是,听到有人说‘我从以前就很喜欢你’,这样的话会比较开心吧。”

  “我从以前就很喜欢你啦!小鬼,你感觉不出来吗?”雍震拍玩着她和自己一样的马尾“否则我随时可以把你撂倒的,也可以把你这学我的发型给扯掉,也不会请你吃辣味胡麻过了。”

  “为什么我觉得你是在强词夺理?”冯京莲把头发回来“我是不太清楚啦,但这种情况应该要更激动,更…那个吧!不该是这种气定神闲的模样吧?”

  “激动是你的期望?还需要什么?”雍震做出认真受教的表情。

  “算了,听你这么说我一点都不期待。”冯京莲挥挥手,又抬头去看月亮,嘴边却隐隐泛着笑痕。

  反正这样比较好。

  她才不需要过于激动的场面,因为他们平常就很激动了;感动或难为情的话语她也不能习惯,像这样平常的说出来,反而更能理解他的真心。

  而且老实说,这样平凡的话语,其实她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

  “小鬼,我可以当作你很开心吧。”雍震注意到她的笑容,把头枕在盘在膝上的双手上,轻声问。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她敛起脸上的浅笑,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你没想过如果我不喜欢你的话呢?”

  “嗯,所以你不喜欢我?”他问得极有自信。

  冯京莲皱起眉,伸手掐着下颚索“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是习惯,毕竟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

  “你和师父也认识很久了。”他说。

  “我确实喜欢师傅啊!除了他耍笨的时候。”

  “好吧,算我举错例子…”

  “嗯,不然拿大师兄来比较如何?”

  轰隆轰隆!冯京莲话才说完,雍震旁边的檐瓦连同围墙一并碎裂成一摊土堆。

  “嗯,你说什么?”着劈了墙的手,雍震用过于灿烂的笑容问道。

  他快气炸了!为什么?大师兄是他的死吗?她不能提起大师兄吗?

  “不,那个…呃…我是说三师兄。”冯京莲冒着冷汗改口。孽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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