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外乱
松仓城的大火和浓烟,直上十余米,就算是在十里外的山坡上,也可以清晰的看见浓烟中跳跃的火焰。
松仓城也是姊小路家化了十余年才完全建立起来的,特别的飞弹国有着著名的金矿,姊小路家曾经用大量的黄金来装饰着天守阁。
现在全部变成了灰烬。
大局的发展果然没有超出黑川庆德的预料,焚烧的大火标志着姊小路家的陨落,这立刻使姊小路家的霸权崩溃,分化了飞弹国的
豪族。
但是同时黑川庆德也有点意外,根据后情报所知,获得黑川家进攻姊小路家的消息后,曾经有七支豪族率领军队各自前往松仓
城支援姊小路家,但是一看见焚烧松仓城的大火,竟然没有一家敢独自前来。
黑川庆德在城不远的地方在等待着姊小路家的援军,但是当大火焚烧到了下午,已经只剩下一些余烟时,也看不到任何敌军的到
来。
“殿下,喝水吧!”
“好,正巧我有点口渴了。”黑川庆德接过了水杯,一口气喝光。
“殿下,看样子已经没有人来了。”炎平不定向四周看了看,只见松仓城的石墙还存在着,但是已经看不见除了黑川军外的任何
一个人,他甚至突然之间有种错觉,仿佛这地方从来没有人存在过一样。
“是啊,如果该来的,就已经来了。”黑川庆德站了起来,他背着双手,在小丘上度着步,脸上没有丝毫的喜。
“殿下,您看,战局的一切都在您的预料之内,您已经取得了胜利了,飞弹国已经落在您的手中了,还有什么使您不高兴啊?”
“得胜了固然高兴,但是思考得胜的原因,就高兴不起来了。”黑川庆德难得的叹了一口气:“姊小路家来到飞弹国,已经有十
余代了吧!”
“恩,早在还是京极氏的家臣的三木氏,就来飞弹国发展了。”
“已经有一百年以上了吧!”
“一百五十年以上了。”
“一百五十年!这样长久的时间,这样深蒂固盘错节的家族,十几代的创业的艰难,为什么到了灭亡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
家臣或者旁支来援助死战?”黑川庆德回过头来,向炎平不定发问:“现在我们胜利了,黑川家将掌握飞弹国的霸权,那黑川家应该
如何防止出现这样的事情呢?”
“殿下…!”炎平不定张口结舌,他想了想,说:“那是因为其他各地的豪族的忠诚不够,没有来支援。”
“其他豪族的忠诚不足吗?”黑川庆德摇头,他再走了几步:“就算是如此,那要怎么才能使他们忠诚于我黑川家呢?”
炎平不定想说什么,终于什么话也没有说。
黑川庆德向他看了一眼,然后命令的说:“命令士兵,就地扎营,命令家中使者,派遣到各个豪族中去。”
停了几分钟,黑川庆德想了想说:“就说黑川家召集城议,宣布大将军的任命,限他们在三之内赶到我家。”
“是,殿下!”
“还有,军中口粮还有多少?”
“可用二。”
“那就命令,今天休息,明天出发,目标其他二个姊小路家的分家!”说到这个,黑川庆德的疲倦一扫而光,眼神中出了锋利
的光,右手握拳:“必须将一切可能失败的种子斩尽杀绝!”
木曾福岛城,木曾义昌的领城。
盛夏的九月三,天气甚热,二旁的侍童在用力扇风,但是木曾义昌还是觉得十分郁热,就在这时,一个侍女上前,拿着一碗汤。
“殿下,这是夫人给你带来的冰镇酸梅汤,特别消暑。”
“啊,竟然有冰镇酸梅汤,快拿来。”
急不可耐的木曾义昌连忙拿下来一口喝下,顿时觉得遍体生凉。
“真是太感谢夫人了。”他喃喃的说着。
今年二十三岁的木曾义昌,出身于南信浓有名的名门世家,在武田信玄攻取信浓时投降,投降后还是保留了大量的家族领地,并
且继续当得木曾福岛城的城主。
不久,还获得了武田信玄的女儿作为子,从此成为武田家的一门众,就连领地也有所增加。也许对于武田信玄来说,这是稳定
信浓的局面,牵制真田家,并且对抗上杉的一步棋,但是对于木曾义昌来说,能够被号称甲信之虎的信玄承认并且看重,却也是从心
中发出了感激。
因此,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为了报答主君和丈人的恩典,为了进一步增加自己的领地,他也在寻找着机会来表示自己的忠诚,
建立自己的功勋。
但是,他也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的才能,并不足于在与上杉的战争中获得便宜,甚至连同在南信浓的真田家也未必比的上,因
此也很是烦恼。
有时甚至在夫人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在焦急着等待着一个消息。
为了度过难熬的时光,他难得叫了人进行煮茶。但是很明显他并没有饮茶的心情,他只能在幽雅的环境中,听着沸水声,竭力按
耐住内心的兴奋,正焦急地等待着从飞弹传来的消息。
昨天,他从一个逃亡的商人听见了飞弹发生就巨变的事情,当他听见飞弹的豪族黑川家叛,松仓城被焚时,他就敏锐的认识到
,自己所渴望的机会到来了。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无能之辈,知道要探听事实的虚实,于是就派遣了三个忍者前往飞
弹国进行调查,到底情况怎么样。
而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天了,他已经下达了命令,要求准备好了对外发动战争的粮草和武器,并且召集了自己的家臣。
但是迟迟没有获得忍者的回报,使他不得不继续忍耐。
在忍耐的过程中,他不断的思考着飞弹国形势,出于私心,他没有直接报告给武田家本部…理由还是很充分的,那就是还没有
确定消息的真假。
他在思考着,如果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武田家本部,那很明显,武田家也会对此产生反映,但是就算乘机取得了飞弹国,这讨伐
的大军的统帅也不是他。
武田家有远远超过他的武将存在。
因此,后评论起来,他还只是个小功而已。
这对于他希望获得的肯定和奖赏是不成比例的。
飞弹国山地多,人口少,耕地也少,整个飞弹国内,也不过8万石左右,是一个很贫穷的地方,连信玄都认为不值得化大代价来
获得。
幸亏飞弹国还有金矿,这大大的补充了飞弹国的财政。
如果单纯的石高,甚至连2500兵也养不起吧,但是就算是有金矿,整个飞弹国统一起兵,也不足5000兵。
而在木曾福岛城中,如果全力动员,就可以动员三千兵力,其中还有一千骑兵,就相当于整个飞弹国的实力了。
当然,如果在平时,由于飞弹国内山地多,民风强悍,地理位置特别复杂,木曾义昌也不敢就单独出兵,进攻飞弹。
但是如果飞弹国大是真实的,那就不同了。
一个分崩离析的飞弹国,是无法对抗他的3000兵的,特别是在他的身后,还有强大的武田存在。
“黑川家不过是一个地方豪族,他是压制不了整个飞弹国的,而一个分崩离析的飞弹国,如果不乘机取得的话,也会被其他人拿
去,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先下手。”
木曾义昌的如意算盘便是这样打的。
“可是千万要获得胜利啊!”木曾义昌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
他知道,虽然自己是信玄的女婿,但是毕竟是降臣,和武田家一些世代侍奉的老臣是不可比的,现在自己获得这样的高位,行事
反而要格外的谨慎。
木曾义昌焦急的等待着,时间越发过去了,他喝的冰水获得的凉意消失了,又感觉到闷热实在难过了。
就在他实在难熬时,侍卫报告了。
“殿下,忍者回来了。”
“哦,快叫他们进来,把情报告诉给我。”木曾义昌连忙从地板上爬起来,端正的坐了起来,并且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以显示出
自己城主的威严来。
“是!”不久,侍卫就带着忍者前来报告了。
“快说,飞弹国的情况怎么样?”虽然想保持着城主的威严,但是毕竟还是二十三岁的年轻人,看见了忍者,就忍不住焦急的问
了起来。
“是,主公,我们夜赶过去,发现姊小路家的主家已经被灭亡了,还有二支分家,一家也已经被灭亡,还一家逃亡到了越中的
神保家。”
“啊,已经灭亡了?”
“是的,连松仓城也已经烧了。”
“那飞弹国的其他家族的反应怎么样,有没有人反抗黑川家的叛逆?”
“根据我的观察,没有家族明显的举起讨伐黑川家的旗帜。”
“没有吗?”木曾义昌不由非常失望,这和他的想法不一样,在他想来,现在的飞弹国应该是一片混乱,正好是他毫不费力收拾
局面的时候。
“难道这些家族,就对黑川家的叛逆没有不情绪吗?”
“殿下,这我等就不知道了。”忍者冷静的回答:“我等只探明白了,现在飞弹国内
,还没有明显举起讨伐黑川家的旗帜的家族。”
“啊,那些家族全部承认了黑川家的霸权了吗?”木曾义昌不甘心的说:“黑川德六郎这个家伙,也有这样的本事啊!”“不,殿下,现在的黑川家的家主,并不是黑川德六郎,而是他的儿子,黑川庆德。”
“黑川庆德,好象在哪里听说过…啊,就是那个二年前被驱逐的家伙,后来当了海盗,现在他回到了飞弹国了?”
“是的,黑川庆德已经发出了命令,命令飞弹国所有的家族全部到黑川家的本家召开会议,在会议上,黑川庆德已经发布了命令
,要求家族们全部效忠。”
“那些家族的反映怎么样?”
“好象大部分已经效忠了黑川家,我们为了探明情况,才等了一。”
“这个家伙,下手真快啊!”理想中的局面的并没有出现,木曾义昌不由咬牙切齿,他站了起来,就在小小的房间内来回度步。
打还是不打?他心中烈的挣扎起来。
如果飞弹国已经被黑川庆德统一了,那他进攻飞弹国的难度就增加了。
而就在这时,忍者的一句话,使他下了决定。
忍者说:“但是黑川庆德成为黑川家的家主,好象并不是获得了正当的手段,而是通过了武力来获得的,现在的黑川德六郎,已
经被软起来。”
“啊,这个消息可靠吗?”
“完全可靠,我们经过了几次多方面的勘察,证明在黑川庆德回来的那一夜,曾经发生短暂的血战斗,甚至在昨天家族会议上
,黑川德六郎也没有面。”
“啊,这就不一样了,这就不一样了!”木曾义昌猛的停止了脚步:“如果说外面豪族的不稳,还可以想办法来排除,但是如果
自己内部的不稳定,那就难了,特别是现在,黑川家内外都不稳定的情况下!”
等他自言自语的说到这里时,他停止了,发觉自己失态了,于是就对忍者说:“你们下去吧,赏赐三十贯!”
“是!”忍者们退了出去。
木曾义昌想了又想,喜越来越浓,终于,他下了决心。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一定要把握住!”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的招来了侍卫,并且大声的命令:“把部队集中起来,立刻向飞弹国进发!”
“殿下,现在已经是中午了,等吃了中饭再出发吧!”侍卫提醒着说:“而且,就算有了准备,但是三千军出战的事,并不是马
上就可以行动的。”
“…也好,就等到了中午之后吧,不能再拖了。”被侍卫打断了他的梦想,他不由有点不快,但是反正室内没有人,他也没有
发怒。
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出去传达他的命令,同时,他走向了内室:“现在应该去告诉夫人了,让她为我的胆略而吃惊!”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都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