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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以牙还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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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英豪开始相信宿命论了。他不能不相信自己的运气好,身入囹圄后,没有一个人帮忙,他就了困。

  马五之所以放松戒备,是因为相信自己的点手法;那要十二个时辰,一天一夜后才会失效,这段时间内不必浪费人手去守看他;而且杜英豪还被牛筋绑住了手脚,他万没想到杜英豪只是假装受伤。

  这是不可能的,一个像杜英豪这样的名侠高手,会栽在马五的手中,对马五来说,的确是件了不起的大事;而且事情顺利得出乎了他的想像,以致于使他怀疑被逮到的那个,究竟是不是真的杜英豪。

  在他的感觉上,杜英豪的肌虽然结实,但是却很硬。肌坚硬是有力的表徵,但在武功上说来,这却不是一个高手所应有的状况。

  内家高手的肌是十分柔软的,不使劲时,柔软如同新生的婴儿,用劲鼓气时,其轫如革,其坚如钢,因而才能刀器不伤,百不侵。杜英豪身上的肌结实好看,却不合乎一个高手的要求。

  直到柳小英、杜若华、水青青她们打上门来,马五才相信自己是真的抓到了杜英豪。这一霎间,他心中的高兴是难以形容的。

  因为这件事在实质的意义上,还不如无形的收获来的丰硕。制住杜英豪是一件轰动江湖的事,但杀死杜英豪却是一件极为不智的事,尤其是杜英豪此刻几乎已成为白道侠义的表率与颔袖。

  他不像当初那么孤独,而且有了许多朋友,特别是在他跟武当有黄鹤楼之会末竟,如果杀了他,武当为了面子,也会假惺惺地找马五理论。

  所以,马五在心中,根本就没有要杀杜英豪的意思,至于说为高九报仇,更是不值一谈,连自己的手下弟兄都不会同意这件事的;因此,说要布置灵堂,要杜英豪在高九的灵前磕头谢罪,也只是一句话而已。

  就因为这个缘故,马正在听说柳小英等人找上门来,心中早有了计较;虽然柳小英在门前很凶,还打伤了两个人,马五却很大方地不作计较了,只吩咐叫请。

  派出来肃客的,是一位叫文若虚的老夫子,不会武功,在马五的堂上司理文牍帐目,很会说话。

  四位姑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文若虚上前一拱:“四位女侠,敝人奉了东翁之命,有请四位堂上用茶。”

  水青青叫道:“我们可不是来做客喝茶的,叫马五趁早将杜爷安送出来,否则我们决不饶他。”

  文老夫子的涵养实在好,笑嘻嘻地道:“这位女侠请稍安毋燥,杜大侠是被敝东家请来了,可没有怎么难为他,女侠又何必如此急燥呢?”

  水青青还要发横,柳小英却拉了她一下道:“水大姐,我们见了马五再说,跟他吵是没用的。”

  一行人进了堂口。所谓大厅,也不过是间较大的平房而已,此起别的堂口差多了,可见马五是不重虚套的。马五特地穿了一件长衫来衬托身份。

  他也很客气,很有风度地一抱拳道:“几位芳驾莅降,蓬蔽生辉?!?

  这人的谈吐也不似绿林豪杰,显示过他腹中颇有一点墨水;可是这四位姑此刻却没有跟他闲扯的心情,柳小英双眼一瞪道:“马五,少说这些废话,听说你把杜英豪骗到这儿来了,有这同事吗?”

  马五笑道:“事情是有的,但马五是凭本事将他请来的,而不是骗来的。”

  “哼!话倒说得好转,凭你的那点本事,你也动得了杜大哥,你若是不使诈,连杜大哥的面都不敢见。”

  马王就是个泥人,也被起了土,冷笑一声道:“他杜的名气大,我姓马的也不是无名之辈;姓杜的再神气,他总还是落在我的手里了。”

  柳小英叫道:“你是使阴谋暗算,那算什么本事。”

  “江湖行事,能者为先,只要能把他制住,就是我比他强,跟用什么手段无关。”

  柳小英正要跟他反相讥,忽然水青青一笑道:“柳小姐,我们又不是要来跟马当家吵架的。”柳小英道:“怎么不是,倘若是不放杜大哥,我还要找他拚命呢!

  不但是我,再过一两天,我哥哥他们来了,再加上少林神拳卢大方庄主,谁都放不过他。”

  这些话也是事实,而且武当派也不会保持缄默,马五心中何尝不明白,只不过叫人用话挤住,心中很不自在,冷笑一声道:“笑话,拼将一身剐,敢把皇帝打,杜英豪此刻的生命就捏在我的手里,火了我先宰了他,那些人就是把我凌迟了又能如何?”水青青又扯了柳小英一下,同时杜若华也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柳小英居然笑了起来,不说话了。

  水青青笑道:“马当家的,你也别说这种狠话,杜爷不错是栽在你手里了,但是要说你的武功能强过他,别说天下无人相信,你马当家的自己又能相信吗?”

  她这么一说,马五倒是没话说了。

  水青青笑笑又道:“光打九九,不打加一。马当家的,你也知道,杜爷这次是到武当赴约去的,双方都约了很多江湖朋友,这已是件轰动天下江湖大事,不可能取消的了。”

  马五嘴角牵了一下道:“我知道!人在我这儿,我也无意要他的性命,更不想破坏那些约会,但是杜英豪杀了我们黑道上不少弟兄。”

  杜若华笑道:“那可都是私人的恩怨;此如说,高九之死是因我之故,而且高九也是死在我手上的。”

  马正道:“仕女侠,现在已没有什么是非可说,我也不会对他怎么样,更不会耽误他的约会,在会期的前一天,我会把他送到夏口。”

  水青青笑道:“马当家的,你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马五也笑道:“没什么,因为杜大侠说过一句豪语,要挑尽天下黑道当口,马五要为弟兄们争口饭吃。”

  水青青道:“杜爷可没说过这种话,他只说要与天下恶之徒作战到底,像马五爷这种血汉子,他是十分敬重的,否则他也不会到了五爷的地盘上,毫无戒心了,五爷可能是误会了。”

  这倒使马王很不好意思,低下头道:“误会也好,反正事情已经做了,也只有拚着得罪他一下;目前凭四位一句话,要马五就把人放了,请恕马五失礼,实在无法应命,反正到了会期之前,马五一定毫发无损地把人送到就是了。”

  柳小英笑道:“马当家的,还有一个多月呢!”

  马五道:“时间充裕得很,马王正好藉此机会,好好地招待他一下。”柳小英笑道:“我是说这么长的时间,你留得住吗?”

  马五傲然道:“留不住也要强留,若是有人要仗势凌人,硬来抢人,那很抱歉,马五只好得罪那位杜大侠了。马五保不住活人,只有出死人。”

  他的话很明显,谁要是想以武力抢人,他就要以杀死杜英豪为手段了。

  柳小英一笑道:“我杜大哥何等英雄,那里会要人救他,他自己也能出来的。”

  马五冷笑道:“他倒不妨试试看,只要他从我这儿跑掉了,我就服了他。”

  柳小英笑笑又道:“好!我们只是来听马五爷一句话,叨扰一杯茶的。”这时一名汉子端了一个茶盘,盘中有四盏热茶,已在等待很久了。

  马五闻言忙道:“这是马五失礼,上茶。”

  汉子把茶端来,一杯杯地用双手端放在各人手边的茶几上,而后才低头退下。

  柳小英笑道:“多谢五节盛情款待,(,,)我们已经了解到五节的意思,也相信五节的保证,告辞了。”

  那送茶的汉子又端了一盘茶来,才把第一杯送到马五的手上,柳小英已经告辞了,他只好把杯子又放回到茶盘中道:“四位不再多坐会儿了。”

  柳小英笑道:“不了!因为杜大哥说过,他今天要带我们到西城去赏梅花的。”

  马五笑道:“抱歉得很,妨得了各位的游兴了。”

  “没关系,杜大哥从不约,他一定会想法子去赴约的,所以我们要赶去等他。”

  马五冷笑道:“柳女侠真相信他能赴约?”

  “是的!我相信,说不定他此刻已经动身前往了。”

  马五大笑道:“他被制住了道,不到明天这个时候,他是无法行动的。”

  柳小英却轻松一笑道:“点手法怎么能制得住杜大哥呢?武当是点之宗,杜大哥也照样把他们的人揍得脸青鼻肿,地找牙。”

  “但我就是点了他的道,把他请来的。”

  柳小英一笑道:“那恐怕是他逗你玩玩的。马五节,你不妨去看看,杜大哥是否还在?

  马五脸色一变,但随即笑道:“柳女侠,你别是另外有人摸了进来,想知道我把杜英豪藏在那儿,以便潜往救人,我可不上这个当;若是他能自己跑了,我跪下来向你们四位磕三个响头。”

  话才说到这儿,那个端茶的汉子忽地把茶盘往马五的头上一叩,那盘中还有两杯烫茶,全都溅在脸上,而且由领子进了衣服里。

  马五烫得双手捂住了脸直跳,那汉子对准马五的背上又是一拳,打得马五向前栽去,然后汉子跟上,一脚踩住了马五的腿弯,一手又把马五夹背的衣服抓住拉了起来,刚好是个跪的姿势。

  变化非常,每个人都怔住了。有人叫道:“余大个子,你疯了,怎么敢冒犯大哥。

  另外又有人叫道:“啊!他不是余大个儿,喂!汉子,你是什么人?

  啊!他是杜英豪。“

  那汉子把头上的毡帽摘了,正是杜英豪,穿了件青布坎肩,用毡帽住眉心,原先看不真切,这时把帽子摘了,可不正是杜大英雄。

  马五的脸上被烫红了,但是背心上那一拳挨得更重,口中已出了鲜血,身子还在挣扎。

  杜英豪沉声道:“别动,否则我再废了你这条腿,你这条跛龙就得改改外号叫瘫龙了。

  马五倒不是怕再断腿。江湖人过的本是刀口舐血的生活,杀头尚且不惧,那里在乎缺胳膊少腿。

  但是他却放弃了努力,因为他认清了这汉子的确是杜英豪,制住的道解开了;绑住的牛筋也开了,而且还从石牢里跑了出来,这是什么样的功夫。自己落在对方的手中,挣扎还有什么用。

  杜英豪微笑道:“马五,我困了,你说要对她们磕响头的,快磕呀!”

  马五这才想起,何以四个女的会在刹那之间改变了态度,变得好说话了,那时正是这余大个子,该是杜英豪由后面端茶出来。

  杜英豪的身材踉余大个子差不多,而且身上穿看余大个子的衣服,毡帽盖住了眉心,那是因为这小子眉心有道疤,整用毡帽掩住,所似大家都没去留意。

  水青青舆杜若华是最先看出的,因此才会制住了柳小英的争吵,杜若华咬耳朵告诉了柳小英后,使她也变得和气了。

  “这几头该死的母狗,她们都已发现杜英豪了困,来到了身边,居然能不动声,望都不望一下,那个黑凤凰还用话来我消遣。”

  “这个天杀的社英豪,他居然能在这么快的时间了困,而且还敢混过来,狗胆实在够大的。”

  马五在心里面诅咒看,但无可否认的,他对这一批人都十分的钦佩,认为每个人都够瞧的。

  顿了一顿,马五叹了口气道:“杜英豪,我不能不对你表示服气,是谁把你救出来的?”

  杜英豪一笑道:“我自己,没有别的人来救我。”

  “那怎么可能?”

  杜英豪一笑道:“事实放在眼前,你如不信,还可以去间间那个看守我的柯阿丁,他对我困的经过十分清楚,不会帮我说谎的。”

  “你的道是怎么解开的?”

  “很简单,运气冲。”

  “还有绑在你手上的牛筋呢?”

  “用劲一绷就断了。”“啊!那种牛筋也能用劲挣断?”

  杜英豪一笑道:“世上没有挣不断的绳索,只要用的劲儿够,铁也照样能挣断,又何况是条细牛筋。”

  杜英豪是信口开河在吹牛了,运气冲是上乘的内家真功夫,而用手劲挣断牛筋更是比挣铁困难多倍;铁是硬的,连足了气,一挣而断,对会家子来说不算是太难的事,但是牛筋却不同了,它是有韧的,能伸缩延长,劲道一去,又自动地回缩,绝少有可能被挣断。

  但到了杜英豪口中,所有不可能的事都有可能了。

  他是个奇迹的创造者,不止一次的创造了奇迹。最重要的是杜英豪明白,他信口吹嘘,没人会怀疑其真实,反倒是他说实话,没人会相信了。

  因为他是杜英豪,虽然他曾马前夫蹄,被跛龙马五制住道捉了去,但是柳小英却替杜英豪作了最好的解释说明。

  “马五,我不是说了吗,杜大哥是逗你玩玩的,你那点功夫,怎能困得住他;他若是没有困的把握,又怎会让你请到这儿来?”

  马五又是一口鲜血出来,这次是给他们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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