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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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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六章攻入山西

  可如今辽东军马已冲入固关,李双喜已再无回天之力,还有何面目去见李自成?再说从山海关一路撤下来,双喜亲眼看到自己往日的兄弟先后战死,整个大顺只剩下自己和丞相牛金星、小张侯等几人勉强支撑,特别是到太原之后,父皇因接连的大败,心智受了影响,再也不是往日的那个把天下百姓放在心上折父皇,不然决下会下那屠城令。双喜看不到大顺的希望,他不知大顺将来的出路在何处,与其每为了不知所谓的理由劳累不已,还不如战个痛快。一咬牙,双喜率领着仅剩的三百多亲卫向着许立了上来。许立却不会给双喜一点机会。自冲进关门以来,许立根本没有看到一个象样的对手,只有四处逃的败军,早知如此自己便不该与其他人抢这个机会,枉自己还答应了许有利那么多条件,真是亏大了。当他看到终于有人自己的大军时,许立不惊反喜,自己的战刀到此时还未曾染过血迹,回去说起来必叫人齿笑,当下阻止了身边抬的亲卫,高叫了声:“亲卫营,跟我冲!其他人继续追击敌军,战场便留给步兵的弟兄们去打扫吧!”许立率领着三千亲卫以泰山顶之势杀向双喜和他的三百骑兵,双方手的一刻,双方眼中都透着凶光,只是大顺军毕竟人少势单,又是疲兵,那里是辽东军的对手,转眼间便有大半军卒被杀落马下。而许立则早就盯上了双喜,可怜双喜还不知道自己竟已被一只血狼睁上,刚刚挥刀斩伤了一名辽东军的手臂,不料一支雪亮的马刀已斩向他的后颈,只听到一声:“去死吧!”双喜便觉得头颈一痛,已失去了知觉,只有一颗斗大的头颅飞向半空。

  还略稚的脸上却不见一丝痛苦,只有解后的轻松。辽东军顺利破了固关,追着大顺败军一路杀到平定州。而此时平定州中的大顺守军也得知辽东军已杀破固关,正向平定州进来,这些临时征招的大顺军,无人敢再守在平定州。家在外地地,立即出城返乡,而家在城中的立即换下大顺军服,充当百姓。准备献城投降。所以当许立率军来到平定州城门下时,未等他开口。城上百姓看到许立所打旗号,便已打开城门,接辽东军入城。许立名为血狼,虽然嗜血,却不鲁莽,他可不想被人在城中包了饺子,先派人入城打探城中虚实,待探骑回来禀报说,城中己无大顺军。全城百姓正燃放鞭炮,喜辽东军入城后,许立这才率大军入城,接管了全城防务,静待吴三桂大军到来。吴三桂虽也早料到李自成的大顺已是穷图末路,却没想到他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面对自己十几万大军,只派出一万军卒驻守固关,竟没有一点后援。真不知他是实在无兵可派,还是对李双喜有着绝对信心。辽东军向来都是以少胜多,可没想到这次竟是杀用了牛刀,用两团人马来打固关,战斗结束之快,让吴三桂也有些措手不及,当许立已杀到平定州时,吴三桂及许有利的中军不过刚出真定城。为防大顺临死反扑。吴三桂令祖大寿暂驻固关,等着与自己中军会合,又命许立率军驻守在平定州,等自己到来。同时命何可刚留一连军卒守在真定,对大明军卒进行整编,其余大军立即转进平定州,准备一举拿下山西。

  当天夜里,吴三桂的大军终于抵达平定州,同时另一路兵马也有消息传来。奉命攻打大同的吴宇和祖泽远从紫荆关入山西,经广昌、灵丘、浑源直扑大同。辽东军这一路沿途各城本也有大顺守军,可李自成为了集结优势兵力,特命陈永福到大同后立即招集各路兵马,驻守大同。在李自成看来,只要大同还在大顺手中,辽东军便不敢南下。可如此以来各城所仅剩不到百名大顺军,看到辽东大军几万人马前来,谁敢拦其锋锐,就算有人还想据城死守,也早被城中百姓擒下,辽东军直到大同城下,竟未遇一战,沿途各城俱是望旗而降,吴宇和祖泽远商议之下,不得不在各城派出部分军卒,维持城中秩序,使得两团实力有所下降。好在大同守将陈永福虽然召集了不少人马,可在辽东军百余门骑兵炮的攻击下,根本无力抵抗,平的骑兵炮仅是一轮齐便已攻破大同城门,城中守军原本就是明军,或是被强抓来地壮丁,只是迫于大顺威才不得不听其调遣。如今辽东大军兵临城下,看到旗贴鲜明,盔甲整齐的辽东军,他们那里天福地有抵抗之心。陈永福感念李自成地知遇之恩,拼死抵抗,可无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下将士无人肯有死力,仅他人一又岂能只手擎天?大同之战不过半个时辰,吴宇和祖泽远便分从东西两城门杀入城中,站在城头督战的陈永福看着城中军民无不跪地气降,也知大势已去,自己本是明将,后投了顺军,如今还有何面目再次投降?双眼一闭,竟从城头跳落下来,一命呜呼。吴宇和祖泽远占了大同,未及休整,便已率军南下,按时间估算,现在应该已过雁门关,顶多两便可开到太原城下。吴三桂见信后大喜,不过吴宇和祖泽远所率的是野战军,可不能长时间留在各城维护治安。吴三桂立即书信一封,派人连夜送回北京,让京中各部立即派人接收各城,又命留守辽东的官员加紧运送粮草入关,以救济各地百姓。

  同时为了实现自己的即定计划,吴三桂放缓了前进步伐,等着吴宇和祖泽远率军赶到。吴三桂也知道,自己若是连夜发兵太原,很有可能将李自成堵在城中。可这不符合自己的利益,自己还要利用他冲击南明所辖各省,自己才能渔翁得利。封建王朝持续了几朝几代,到大明朝已有近千千的历史,巨大的历史惯性让封建思想深入全国百姓心中,特别是在大明这些士绅、官员心中更是深地固,吴三桂在辽东能够顺利进行改革,是因为关外都是受战之苦,每过着朝不保夕的苦命人,他们只要能有衣穿,有饭吃,其他的都不在乎。可南方却一直是大明朝经济的中心,世家、官商的势力宠大,要想进行改革,阻力重重,只有让他们受战之苦,他们才会更加珍惜之后来之不易的和平,只有让大顺军将战争最残酷的一面展现给那些各地的士绅、举子,才能彻底打破一直拷在穷苦百姓身上的枷锁。辽东军的一封封喜报便是大顺的一封封告急战报,李自成拿着手中的告急文书终于坐不住了,大同失守,固关失守,平定失守,如今辽东军距自己已不过六十余里,只要两三个时辰便可兵陈太原城下,这怎能不叫李自成着急。而陕西、湖南两省至今还未传回任何有利消息,也不知他们征兵、征粮两件大事时展的如何了,不过自己却已实在等不起了,如今太原城中仅有军卒不过两万有余,其中六成都是临时征招的,战力实在有限,不过就是再精锐的军队,李自成也没有信心凭两万军卒便可对抗十万辽东大军。

  牛金星更是苦劝李自成,道:“万岁,如今辽东军近二十万大军入晋,可咱们在此兵力全算上也不足人家的一半,大多又是临时征召的百姓,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陕西、湖南援军又迟迟不到,咱们还是赶快撤吧!”

  李自成本想死守太原,以待援军,可城中仅有的这点人就算能守上十天半月。最后也是难逃城破人亡的命运,无奈之下,只得收拾行囊,率军连夜出城逃往陕西长安府。六月初八,从大同南下的吴宇、祖泽远也已赶到太原城外二十里处,吴三桂得信后率军西进,两路兵马合到一起,将太原团团围住。未等城外辽东军开炮攻城,城中大顺守将见事不可为。主动开城投降,辽东军兵不刃血取了太原城。随后吴三桂留祖大寿、何可刚的步兵团在山西征讨各城。又命吴宇率军北上出关,绕路关外,从榆林卫入陕,攻打延安府,其余各部随吴三桂一路西进,直奔陕西门户潼关。吴三桂大军刚刚行到山西、陕西边境潼关处,便听闻山西全境已传檄而定,大部分县城未等辽东军到达,城中受尽大顺蹂躏的百姓便已将大顺留守军卒杀死。树起大明旗帜,并派人到太原府请降,请求大明重新派出官员,接管本县。

  吴三桂得报后,长叹一声,对身边众将道:“自古以来,便有民似水、君似舟之说,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理也是人人皆知,可这天下到底又有多少人能将这句话真的记在心上。落实在行动上?他李自成本也是受苦百姓,可他成为了一方之主后便忘了当初受苦地日子,竟会放任部下任意妄为,才致有今之败。你等且要记住这个教训,不论到了什么时侯,这老百姓都是咱们的立国之本,执政之基,切切不可轻辱之!”回到长安的李自成刚刚安顿下来。便有信使来报,吴三桂未折一兵一卒,便已占了山西全境。李自成听后大怒,没想到自己一走。留守的这些军卒如此不堪,竟不战而降。可他也不想想,而对辽东十几万大军,又有几百门火炮攻城,别说只有不到万人的太原府,就是他自己亲率二十万大军,又能怎样?相信也难逃败亡一途。陕西毕竟是李自成的家乡,在这里李自成的声望明显强了许多,李自成派人在全省征兵以来,已征集大军达十万之众,虽然其中大多都是普通百姓,只是为了一口饭才不得不应征入伍,可这还是让李自成看到了一些希望。只要自己能守住陕西,吴三桂率军久攻不下,必然会转移视线,而南明却已早就派大军守在湖广、南京,以防吴三桂大军,只要北明、南明上手,自己便有了息之机,若是能让他们两败俱伤,自己便可螳啷捕蝉,黄雀在后,最后出陕西,收拾局。为此李自成特命大伤初愈的小张侯率五万大军守在延安府,又命大难不死,历时一月之久方逃回陕西的刘堂率三万大军驻守潼关,而他自己率十几万大军守在长安,准备随时支援两地。

  潼关以水得名,地处陕西省关中平原东端,居秦、晋、豫三省界处,居中华十大名关第二位,历史文化源远长。这里南有秦岭屏障,北有黄河天堑,东有年头原踞高临下,中有沟、原望沟、洛川等横断东西地天然防线,势成“关门扼九州,飞鸟不能逾”潼关是陕西的东大门,是连接西北、华北、中原地咽喉要道,其地理位置具有战略意义。吴三桂率军赶至潼关城下时,李自成也早得到消息,亲率十万大军支援潼关,想要凭借这座天堑阻吴三桂于关外,迫使他继续南下,攻打湖南,直至与南明接战。面对潼关,吴三桂虽有必胜反握,可自己所率大部分为骑兵,攻城非其强项,若是强攻必然损失惨重。祖大寿、何可刚还留在山西,赶到此处尚需时。因此吴三桂一方面派许立率团北上,会合吴宇,加快攻伐速度,争取从北攻入陕西,只要吴宇顺利攻破延安府,便可直达长安城下,潼关便也失去了战略意义。另一方面,吴三桂率军在潼关城外二十里处,积极备战,一旦祖大寿和何可刚赶到便可强攻懂关,驱赶着李自成率军继续南下,冲入到南明的地盘,以达成自己的战略意图。六月十五,得到命令的祖大寿率全团已赶到潼关,会合了吴三桂大军,准备强攻潼关,而何可刚则率团镇守山西,以防止有溃败逃入山林的大顺贼军死灰复燃。

  吴宇和许立也早已顺利从榆林卫入陕,不过有小张侯奉命驻守延安府,见辽东骑兵势大,而自己多是步兵,无法与辽东军进行野战,只得率全军退回延安城。吴宇和许立急着率军南下,攻打长安,无瑕攻坚,最后二人商议,分兵两路,吴宇留在延安府围困府城,许立则率团南下,直奔长安,以迫李自成放弃陕西,退走湖广。李自成率军在潼关接到明军几万骑兵已经由榆林卫入陕的消息,大惊失,知道自己再守在潼关也无用处,若等明军南下到长安,攻下长安城,自己守在潼关孤城,恐怕再想走就难了。只得率刘堂及十万大军退回长安,只留下副将马世耀率万余人守在潼关城,以掩护大军撤退。前,李自成反复叮嘱马世耀,定要死守潼关险要地方,拖住敌人,能够拖多久就拖多久,以便长安城中军民从容退出。马世耀在李自成率军走后,便将潼关城外董杜原一带的守军全都撤了,敛兵城内,想要拒城死守。不料此举正合了吴三桂之意,先是不战而占领了董杜原要地,一直到潼关西南的金盆坡,都驻了军。祖大寿率军驻在金盆坡上,居高临下,从西南包围了潼关城,一门门新式火炮对准了城内,只是一轮试,便已让关中守军死伤惨重,而关中的大顺军却根本无法反击,马世耀知道潼关已守不住了,只得率军投降。

  李自成率军退出潼关时便知陕西已不可久呆,返回长安便已开始着手撤军准备。准备从蓝田走商州、武关,逃往湖广,只是没想到潼关这么快就失守了,一切打算都被打。李自成连夜在皇宫中召集众将,商议撤军之事。此时长安百姓也都知道了这一决定,只是李自成未走,尽管人心惊惶,害怕明军到后会惨遭杀戮、掳掠和**,但市面上还保持着平静。没有兵丁和坏人扰治安,也没有纷纷向乡下逃走的情况。全城在几天前就已经戒严。各衙门比平时戒备得更加森严。各街道路口增添了岗哨,不时有骑马的巡逻队从街上走过,表情庄严,含着杀气,带队的军官怀中抱着黄套令箭。紫城的四门外边都站立着两行明盔亮甲的武士,钟楼、鼓楼和城门楼上站立着弓弩手、火铳手。不仅午门附近,连东华门和西华门前边的街道,都严行人通过。夜间,大顺军仅剩的几名将领聚在一起。皇后高桂英也在其中。李自成看看眼前仅剩的牛金星、刘堂、尚炯、高桂英几人,长叹口气,想想半年前,自己决定挥军北上时,帐中尚是人才济济,可今众多兄弟却大多已是天人永隔,而小张侯被困延安府,生死不知,这怎么不让他感慨万千。“如今吴三桂所率地明军已分从延安府和潼关入陕。陕西不可久留,咱们只能暂避其锋,东入湖广,以求自保。”

  “万岁,臣愿率军驻守长安,为万岁阻拦敌军,以保万岁安全。”刘堂也知眼前形式危急,主动请命道。李自成摇摇头。道:“辽东军有火炮助阵,威力甚大,长安府不可守,不然被其围困。再想突围,恐怕势比登天,只是白白折了军卒性命。因此咱们此次撤军,兵分两路,丞相随我率十万大军吸引吴三桂大军,夫人由刘堂护送,从小路入湖广,沿途各地尚有许多军卒,夫人可以聚集兵卒到时咱们在湖广会师。”“万万不可。”高桂英听后急道:“皇上往湖广去,前有左良玉拦路,后有吴三桂的大军追赶,困难比我大得多啊!只要皇上平安,咱们的大顺就不会亡。在潼关南原战败突围的时候,我同皇上分手,敌人尚且不奈我何。今吴三桂又能将我奈何!让能够作战的人都跟随皇上去吧。”

  李自成叹口气道:“今情势与数年前完全不同。

  夫人此去,身边兵微将寡。大约十多天后,才能有数万得力人马赶到夫人身边,倘若在十天之内了行踪,敌人只用三五千骑穷追不舍,不惟夫人一身安危可优,所图谋的大事也将坏了。”说完李自成看了一眼牛金星,牛金星立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封套,从里边出一张纸,摊在桌上。高桂英一看,原来是一张草草画成的地图,心中开始明白。牛金星指着地图,小声解释。原来这一张地图,标出了许多地名,什么地方有什么将领,现在手头有多少人马,都写在上边。“从此往西往南,许多地方都还有驻防的人马。有些地方三千五千,有些地方一千两千,也有只剩下几百人的。我已经分头派人星夜传皇上密旨,火速向汉中、保康收拢。只是皇后一路上还需小心,万万不可让敌军发觉。”

  高桂英指着地图说:“从往湖广去,不是有王光恩兄弟地人马在郧一带挡住了路么?除非把他们打败,否则如何能够同皇上会师?”牛金星低声道:“臣正要说出这以后怎么走法。干万不能走郧这条路,不能同王光恩兄弟作战,那样一则会耽误时间,二则会损伤我们的人马。万一在郧一带纠起来,就会坏了大事。请皇后看,从这里有一条路,走太平县…”

  高桂英吃了一惊,道:“张献忠不是刚刚在玛瑙山吃过南明一次败仗,应该就在太平县附近吧?”前些日子张献忠不甘蛰伏于四川,派兵东进,不料却被南明派军大败一场,只得再次退回四川。牛金星点头道:“是地,可正因为此处刚经过一次大战,双方战后,俱已撤军,如今这里既没有明朝人马,也没有张献忠的人马,请娘娘从这里进川,然后在从出川,就到了湖广。”

  高桂英略一沉思,觉得牛金星此计可行,不过她却更关心李自成此去是否安全,问道:“倘若我收集到了众多人马,按这条路走,到了湖广,与皇上在何处会师?”李自成亲自答道:“现在很难说定,反正是要在湖广某地。”

  高桂英心中一惊,又问道:“皇上前去湖广到底能带去多少人马?”“原来守懂关有十来万人,除了给马世耀留下万余从,全都回到长安,加上长安守军,合起来大概有十二三方。高桂英听到只有十几万人,心中不安,半年前李自成率二十五万精锐大军尚且不是辽东军对手,如今只有不到一半,且多是杂军,如何是辽东军对手。“从商州出武关,经过南府的内乡、邓州,再到襄府,人了湖广。这些府、州、县原是地方,从前百姓那么拥戴皇上,能不能沿途号召百姓,重新集合成一支大军?”

  李自成只是摇头不语,牛金星在一边道:“如今百姓离心,恐怕很难。”“既然不能号召百姓,如何能在湖广立足?”

  李自成也是无奈,只得道:“目前进快离开长安要紧,能否在湖广立住脚跟,到襄后看情况再说吧。”高桂英悲愤地道:“从前咱们只看见打仗,只求军事上步步胜利,并没有想到老百姓久思治,盼望过温的日子,咱们只一心想着胜利,却没有想到,万一受到挫折怎么办。自古用兵,要做到能进能退,能攻能守,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

  李自成听高桂英所言,虽未直接指责自己但李自成依旧觉得心中难受。眉头一皱。未等他开言,一边牛金星已跪下请罪道:“臣身为丞相,辜负了国恩,万死不足贡。

  高桂英知道李自成从北京回来以后,脾气大变,十分焦躁,容易暴怒,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道:“如今陕西一省之力实在无法支撑危局。所以败局也就未能挽回。只希望今后咱们每占领一个地方,就赶快设官理民。抚辑亡,奖励农桑,岂不很容易站住脚跟?百姓苦了多年,只要使他们有一天好日子过,谁不感恩戴德?”牛金星忙道:“请皇后宽心,如今只是一时间国步艰难,必将否极泰来,重整江山。”

  李自成听到此处,虽然两人未明着指责自己。可这一切却全是自己一意孤行所造成的,心中一阵急恼,当下站起身形,道:“此事便说定了,夫人明一早率人走小路,我率大军两后从蓝田走商州、武关,进入湖广,丞相可再将诸事与夫人待清楚,刘堂随我整军。准备出发。”说完李自成拂袖而去。高桂英见李自成离去,不由得悲从心生,泪面,可她身为皇后,自然知道硕全大局,擦去脸上泪水,道:“基相,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当面责备过你。今晚我同你君臣离别。各奔东西,再见很难,所以我忍耐不住对你说了这么多气愤的话,但望你继续给皇上尽忠竭力。做一名好丞相。不管遇到千难万险,你不要离开皇上左右。”牛金星出热泪,声音打战地道:“除非臣死于敌人之手,决不会离开皇上。”

  高桂英又道:“皇上从山海关战败,退出北京之后,有许多事做得不好,章法已经了。如今悔之已晚。倘若你们能够在湖广站住脚步,干万不能再走从前的老路,不能再做那种只打仗不管百姓的错事!”“今后倘若能在湖广站住脚步,当然一定不再像以前那样。”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再明白说吧。金星,以后每到一个地方,站住了脚步,千万不要忘记小百姓最关心的头等大事是吃饭穿衣,生儿育女。连老马夫王长顺都知道如今百姓怕继续下去。已经了多年,到处死亡流离,人心是久思治。尚神仙也是这么说。只是他们一个是太医,一个是掌牧马的官儿,不在其位,不敢妄言。你做丞相的是皇上的股脑大臣,为什么不向皇上进言?金星,国亡家破,我身为大顺皇后,随时准备为国殉节,以后能不能再见到你,只有老天爷知道。我再叮咛一句话:倘若清兵不穷追,咱大顺军到湖广能够立脚,息,你们千万要想着帮助老百姓过一天好日子,让老百姓有些盼头。献策,我地话你要记住!”说毕,想着今夜一别,生死难说,猛然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牛金星也深为感动,埂咽说:“请娘娘宽心。只要我军能固守荆襄,大局尚有可为。皇后适才口谕,臣一生铭记在心!”停了片刻,高桂英止住呜咽,揩去热泪,接着说道:“我还要嘱咐一条:每逢皇上因为事不遂心,对臣不能容忍时候,你要多多直言苦谏。”

  “臣定鞠躬尽粹,死而后矣!”第二一早,按照头天晚上所商议的办法,李自成调出一千多步兵,一百多名骑兵,为高桂英护驾。从宫中带走的金银珠宝、各种财物以及路上需用的粮食都已在昨天夜里运出城。李自成虽恼昨夜高桂英当着众臣之面指责自己的不是,可思及今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聚,而且此去前途艰险,也不知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他亲自将高桂英送出厚载门,高桂英也是泪水涟涟,向李自成一拜,其余将士跪在地上向李自成印辞。李自成看着高桂英及一众将士的影子渐渐消失在风雪幽暗的长街上,心中一阵酸痛,只能暗自在心中为夫人祈福,希望他们能够一路平安。六月二十,吴三桂亲率的十万大军已从撞关入陕,杀到了渭南一带,只是一路上河道众多,而辽东军多是北方人,不惯于此处环境,拖慢了行军速度。从北方一路南下地许立也已杀到了宜君,马上便要杀入长安府。

  第一百二十七章占领长安

  李自成怕长安百姓会遭到辽东军的**和杀戮,除命人每催促百姓速逃外,他亲自骑着乌龙驹,在尾从们的簇拥中来到鼓楼外边,立马街旁观看。长安士民拥拥挤挤,喊喊叫叫,哭哭啼啼,扶老携幼,纷异常,从各城门逃出。大部分士民向终南山一带逃命,也有一些人家因为渭北和西边户县一带有亲戚故旧可以投奔,不往终南山逃。急于逃难的百姓看到李自成,有的跪下去磕个头,随即站起来又走。有的连见他下跪的简单礼节也不讲了,只是低着头肃然走过。看着逃难的士民们成群结队地从自己面前走过,李自成心酸楚,噙着两眶热泪,竭力忍耐着才不曾滚落。陕西是自己的起兵之地,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同乡,自己原本的二十五万大军中有七成都是陕西百姓,若没有他们的支持,如何能一举攻破北京。可是自己却傀对他们,不但没有为他们带来幸福安定的生活,反而将他们的亲人葬送在了山海关下,更让这些百姓流离失所。

  大顺军的主力部队由牛金星率领,携带属和辎重已经陆续走了两天,李自成及刘堂却不急着走,他在这里等着小张侯的到来。同时,李自成也明白,如今全军士气十分不振,他如果先走,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军心就会彻底瓦解。因此他宁可冒些风险,也必须留在后边。由于李自成一直站在城门楼上,极大的稳定了军心民心,所以尽管长安城中谣言很多,不断哄传北明的先头部队己经到了什么地方,如何残暴等等,但是城内秩序始终很好,没发生抢劫事件。六月二十一,李自成得报,北面南下的明军已进入长安府地境。吴三桂率领大军距长安也不过只有不到两天路程,李自成终于等不下去,再不走恐怕便很难身,只是未等到小张侯,李自成一直放心不下。好在有人来报,小张侯已奉命突围,绕路庆府,正准备南下会合自己。李自成派人传今于小张侯,令其直接转进湖广。自己却率领数千亲军向蓝田方向出发。刘堂率领一万人马殿后,晚李自成一天撤走。以便安排尚未出城的长安百姓尽可能出城逃难。刘堂将李自成送过灞桥,看见李自成神色愁惨,刘堂也深感大势已去,没有指望,但还不得不对自成劝解说:“请皇上务必宽心。只要到湖广站稳脚步,收拾江山不难。”

  李自成屏退左方,叹了口气小声说:“唉,想当年咱们不放一箭,不动一刀。进入长安,士民放着鞭炮,夹道,不料竟有今!关中父老原来都盼望我早登极,建立统一大业,使天下苍生得享太平之福。今落得这样结果,使我无面目再见关中父老。奈何!奈何!”“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今仍然是胜负未决,陛下何必如此灰心!虽然从今年至今,我军接连失利。可是剩下的多是陕西子弟,忠于皇上,也较精锐,远非乌合之众。随皇上此去湖广的尚有十几万人。皇后此去也可召集几万兵马,小张侯也已突围而出,几万兵马损失并不十分惨重,加上从甘、固、宁夏、西宁、临挑等地召集到的驻军,合起来也在十万人以上。再加上汉中、安康一带驻军,将是一支不小的劲旅,与陛下会师湖广…”

  李自成不等他说完,摇摇头。忧虑地说:“谁晓得皇后此行的结果如何!倘若吴三桂到长安后派一骑兵向西猛追,不惟皇后从西北收兵南下之谋会成为泡影,说不定连她自身都有很大凶险。她走后,联一直放心不下。”刘堂对高桂英地安危抱有同感,但是他不能不安慰说:“皇后智谋出众,又素为大顺将士们忠心拥戴,必能逢凶化吉,纵有追兵在后,也会平安无事。只要几天功夫,皇后的身边就有数万之众了。”

  “唉,希望如此吧!本想着有黄河与潼关之险,延安府又是用兵重镇,可以凭借地利人和,固守陕西,等待局势变化,所以不管陕西百姓多苦,在各州县强迫征粮。

  宁招民怨,不缺军饷…”想到此处,李自成更觉对不起关中百姓,不觉叹一口气,声音打战地接着说:“陕西父老都期待我尘稳江山,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我也是这样想的。后来在山海关战事失利,退出北京,又失去山西,我还想固守陕西,等待时机反攻。唉,不料到我们大顺的国运竟然如此不济:黄河不能守,撞关不能守,延安也不能守,如个连京城也丢给吴三桂,我还有何面目面对家乡父老!”说完李自成摇摇头,仿佛要把这些情绪都抛之脑外,清醒了一下头脑后,才接着道:“你率军断后,定要小心,若明军真的追了上来,切不可与明军正面决战,可借这一路上的险关要道步步防守,拖延明军速度便可。”

  “臣遵旨!决不轻易与明军决战,万事以保万岁安稳为先!”李自成又抬头向长安的方向望一眼,不再说一句话,勒转马头,将鞭一扬,在一大群扈从亲兵亲将的簇拥中往七盘岭的方向奔去。下了七盘岭已经黄昏,会合了牛金星所率大军后,全军在一个背风地小山村休息,御营亲军在周围搭起了帐篷,燃起了火堆。苯相牛金星陪着李自成烤火休息。退出长安已经三天,李自成第一次得到休息,脸色显得十分憔悴,眼眶深陷,一双眼睛也显得格外大了。此时吴三桂已率大军与吴安在长安城外会师,长安城现在已是空城一座,城中别说军卒,就连百姓也没有几人,能动的都走了,就算不跟随大顺军撤退,也都逃到了城外山林之中,只有一些年老体弱之人实在无法撤走,留在城中,他们宁愿死在城中,也不愿抛尸荒野,做个孤魂鬼。可留在城中的等死的这些百姓没想到,被大顺军传为凶神恶煞的辽东军竟会是一支军容整齐,军纪严明的部队。军队接管了长妥城后,不但未大肆屠杀百姓,抢夺财产,反而贴出安民告示,对往日从贼的百姓,只要真心悔改,一律赦免其罪行。看到城中大多都是老弱病残,辽东军到百姓家中问寒问暖,为家中已无米下锅的百姓送来米面,帮他们恢复正常生活。很快辽东军的善举便已传遍了长安附近大小村落及山林之中,逃难的百姓听说辽东军竟是如此仁义,并非大顺军所讲那般凶残,许多百姓试着与辽东军接触,几后越来越多的百姓返回了长安,长安城终于不再如同一座死城,虽一时难以恢复六朝古都的风彩,却也有了几分生气。吴宇这时也已夺了延安府,赶到长安,与吴三桂会合。

  此时的李自成已率大军赶至商州,见后面辽东军并未跟来,便暂在商州进行休整。吴三桂当然不会让李自成继续留在陕西地境,不将其赶入湖广,如何才能让其与南明战?待长安府略为稳定后,吴三桂立即命各路兵马再次南下,追赶李自成,定不叫其有息之机。李自成在商州驻军数,见吴三桂又率军来追,只能率领十几万大顺军和随军属退到邓州。襄府尹牛全亲自率领两千人马来到邓州接驾。因为邓州的灾情很大,无法供养大军。李自成使决定固守荆、襄,对抗吴三桂,命刘堂率领大军退住襄,他自己则留下两万人马,在邓州和内乡境内驻扎,既为防堵辽东军进攻襄,也为着安定军心。牛金星因为是最得力的谋臣,留在李自成的身边。在加紧部署军事,加修城墙和堡寨。向南境内征粮的同时,李自成派出许多细作,探听皇后的消息和辽东军进入长安以后的动静。由于接连挫败,大顺军的士气愈来愈低落,几乎是遇敌即溃,有不少向敌人投降,这情形使李自成对前途感到暗淡。从前,在最艰难的日子里,他自己没有灰心过。

  他手下的将士也没有人对他离心,而今天地情况却恰恰相反!这使他非常思念那些在十几年中跟随他备尝艰苦、不幸死去的忠勇将士。再想到皇后至今下落不明。辽东军即将来争夺荆、襄,他深深悔恨自己失计,对前途感到绝望,颓然向椅子上坐下去,仰望屋梁,心中叹道:“天乎!天乎!茫茫中国,竟没有我大顺朝立足之地!”

  李自成到了襄以后,以襄王府作为行宫,当就召集一部分最亲信的文武重臣开御前会议。讨论应付辽东军南下之策。讨论半天,吃过晚饭又讨论,直到深夜,竟没有一个人能想出一条妙计,都看见士气低落,各地老百姓又不与大顺一心,差不多败局已定。加上没有大炮,想固守襄也不可能。在没有办法之中,决定立刻差人携带一大扒贵重礼物和李自成的一封书信。前往武昌,劝说左良玉与大顺联兵抗吴。这求和的使者却是王四夫妇,王四是孩儿兵出身的将领,对大顺皇帝有无限忠心,而他的夫人却是左良玉的义女左梦梅,李自成将这紧急使命对他们说明,要他们连夜准备,明一早动身。路上不可耽误,越快越好,并说应带去的诸礼物都由宫中准备,不用他们心。左梦梅多年没有见到养父。养母又早已死在河南,得到这机会自然是喜出望外。李自成望着左梦梅叮嘱道:“左小姐,你到了武昌,见了你地父帅和兄长梦庚将军,一定要代联传言:如今辽东势强,联与左帅合则两利,分则两伤。他们若打败了朕,下一个被消灭的就是左帅。当今急务是左帅与我联兵作战,方可保自身不失。目前朕手下有三十多万兵,皇后又招集了二十多万兵正在夜赶路前来,不可到湖广会师。倘若左帅不以中国为重,一味与朕为仇,我大顺军迫不得已,只好先取武昌,再回师与辽东决战。此是下策。除非万不得已,我决不对左帅再动干戈。朕地苦心,你一定要记住,传给左帅知道!”

  左梦梅回答道:“臣妾谨遵圣旨,不敢遗忘!”第二天清早,天色刚亮,王四来宫中辞行。李自成已经起,对他小声嘱咐说:“小四儿,你是跟随我长大的孩子,我才将这样差事付于你。不管成功与否,你都要赶快想办法送回消息。还有,你到左营,处处小心,一定要说我大顺虽然暂时战败,兵力仍很强大,还有皇后率领的二十多万人马,都是精锐,不即到湖广。

  去吧,盼望你平安回来!”

  王四同左梦梅携带许多贵重礼物,挑选了二百骑兵跟随,向武昌星夜赶路。李自成希望左良玉不要同他为敌,但又觉得毫无把握,在襄一面等待武昌消息,一面部署对抗从商州南来的辽东大军。而吴三桂将许有利留在陕西后,自己亲率着亲卫团、吴宇、祖泽远、许立和祖大寿共计十万大军继续南下,追击李自成。面对着这非常严重的新情况,李自成同亲信文武们密商对付方略。大家认为必须保全退入湖广的兵力,决不战,不死守一个地方与辽东军硬拼,而应该将人马退到从承天到长江边上,随时可以退到长江以南。为着容易退往长江以南,必须在荆州、沙市驻扎重兵,一则牵制敌人,二则保护长江畅通。李自成下令驻守邓州的人马迅速退过襄江,只留下两千人稍事抵抗,又起到滞迟敌人的作用。李自成和刘堂率领大顺军主力退往鄂中,相机与左良玉联合或夺取武昌。当辽东军占领邓州,继续向襄、樊进兵时,襄的撤退计划已经完成,只留下几千人守襄江南岸,掩护百姓出城,李自成也同牛金星一起最后退出。他回望襄城,然后东望襄江岸,感到前途茫茫,无限心酸…

  这时王四和左梦梅也已赶到武昌,面见左良玉。左良玉这些日子每天都在想着何时前往南京“清君侧”的大事,左梦庚等人虽然提出几个方案,却都不如左良玉之意,不过手下大军却已经动了起来,向武昌聚集,随时准备出征。至于李自成的大顺军,却已不放在左良玉眼中,当年战虽然也曾败于李贼之手,可如今形式已经不同往日,他寿得很清楚,今李自成已经是残败之寇,士无斗志,后边还有辽东大军紧紧追赶,不再是他的强敌,值不得畏惧了。

  当他得到探报,知道李自成的大军已经到了承天,继续向东来,另一路大军要从荆州、荆门、夷陵一带顺长江东下时,他才感到李自成的军事活动值得重视。不是说他害怕李自成像往年那样兵强马壮,而是害怕万一李自成很快来到武昌,会拖住他的腿,使他不能迅速往南京去,误了他的大事。所以他一面命儿子左梦庚同黄澎等人赶快商议,一面命人将他的养女左梦梅传来谈话。左良玉因为根本没把李自成放在眼里,所以当左梦梅同她的丈夫王四来到武昌的时候,他同他们只匆匆见了一面,关于大顺军的情况竟连一句都懒得问,就命人将他们安顿在一座单独的住宅中。四面都有他的人马警卫。左梦梅对于养父此次单独传见她,也很奇怪。自从到武昌以后,在饮食起居方面,养父对她照顾得很好,还赏赐了很多东西。凭心而论,她愿意跟着养父,不愿再跟着李自成,特别是她看得很清楚:李自成再也不会转败为胜了,迟早要被消灭,消灭之后就永远落一个“贼”名,她和丈夫也难免不被清兵杀掉;而她的养父如今已被封为宁南侯。声名显赫,留在养父身边,说不定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她的丈夫王四却执意要回李自成身边,决不投降明朝,而据传她的哥哥左梦庚又起了除掉王四的心思。这使她左右为难,提心吊胆。群丫环、仆人的簇拥下,左梦梅来到宁南侯府见到左良玉。左良玉命其在旁边坐下,望了望她,把慈祥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和脸上。问道:“梦梅。你晓得我叫你来为的是什么事情?”

  左梦梅心中十分害怕,温柔而恭敬地小声回答:“父亲大人唤女儿何事。女儿一点不知。如今请大人吩咐。”左良玉说道:“如今国家局面,你也知道。我是明朝大将,先帝原封我宁南伯,亡国之前,又晋爵为宁南侯。我身受先皇帝厚恩,遭逢大变,无以为报。如今我驻兵武昌,既要心南京的事,又要心闯贼是否想图谋武昌地事。所以心中很。今天我叫你来,是要问你一些话。”

  左梦梅莫名其妙,怯怯地说道:“孩儿自幼跟着养父养母,如同亲生一般。父亲想问什么,女儿定知无不言。”左良玉听他养女说话很得体,也并不虚假,不觉点点头,说道:“目前李自成*人马一路从承天向这里开来,一路准备从荆州向这里开来。他已经是败窜之寇。无处立足,难道他还敢来与我一战不成?你要说实话。”

  左梦梅说道:“女儿从邓州前来的时候,李闯王一再对女儿说,他决不愿同大人作战,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只求大人同他联兵,共同对付辽东。至于说他的人马正在向武昌开来,孩儿丝毫不知。倘有此事。一定是有新的变故,是不是辽东追得很紧,他无处可去,向这里靠拢。希望得到大人一臂之助?”左良玉冷冷一笑道:“我怎么能同他联兵?他能得到我什么帮助?我是贵为侯爵的明朝大将,他是一个死帝后的贼,我同他只可以兵戎相见,不可能握手言!”

  左梦梅虽然不知李自成真正意图,可左良玉却也听出几分道理,看来李自成现在还不敢与自己正面锋,眼下最要紧的事还是南京的废立大事。

  八月初一清晨,正在沉睡地左良玉被儿子左梦庚叫醒,向他禀报道:“父亲,大事不好,李自成大军过江了!前锋已经到了嘉鱼。”左良玉吃了一惊,坐了起来,但表面上十分镇静,慢慢地问道:“李贼是从哪里渡江的?怎么会前锋已经到了嘉鱼?”

  左梦庚回答道:“昨夜三更时候,得到紧急探报,不敢惊动父亲,现在才来禀明。该贼是从牌洲镇渡江地。我们守牌洲镇人马不多。冷不防贼从那里渡过长江,占领了牌洲镇,一路向嘉鱼前去,一路向咸宁前去。如今咸宁和蒲坼告紧。”左良玉听后,不大骂道:“他妈的,扰了老子的大计!”

  左良玉手下人马扬言有五十万,实际只有二十万,真正能够作战的将士不过十万,而且大多是近两年来新招降的乌合之众,战斗力很弱。近几天来,左良玉也得到消息,李自成被辽东军从商洛赶出来,率军南下湖广,可他只以为李自成的大顺军主力部队已经从汉水北岸向东进兵,将要进攻孝感,游骑指向黄冈,另一支从黄陂窥测汉。却没有料到由汉江北岸向东一天天近孝感和黄陈的大顺人马只是虚张声势,实际上刘堂亲自指挥一支人马,进到了潜江与河一带,秘密地进到沙湖,探明长江南岸左良玉的人马不多,防守松懈,遂率领少数步骑兵突然乘船渡过长江,占领瞄洲镇,又击溃了左良玉的部将马进忠和王允成二人分驻在金口附近地少数步兵。大顺军的人马并没有敢直接进攻武昌,而是分兵两路,一路占领嘉鱼,一路转向咸宁一带,好像要去占领岳。而一直紧随其后的辽东十万军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大军停在了襄一带,对湖广虎视单单。

  一时之间,局势突变,湖广已成了北明、南明、大顺三家锋之地。左良玉今年已四十多岁,对于一个需要在马上杀敌的武将说,这样的年纪已经算老年了。他自己本来在一年前就感到体力减,精神大不如前。只是为着维系军心,他没敢歇息,他心中明白,万一自己下去了,部将们立刻便会散了摊子,梦庚纵然手中掌握着一颗“平贼将军”印,由于资望不够,必定无力驾驭众将,众将迟早会各奔前程。至于黄渤,一旦失去他这棵大树,必将银铛人狱,死于马、阮之手。这些日子以来左良玉的部将们都已经准备好往南京去“清君侧”不愿意留在武昌同李自成作战。黄澎更力劝左良玉前去南京,举行“废立”大事,然后号召天下,回师“剿灭贼”凭长江天险,抗拒清兵。左良玉虽然有了七八分决定,可是还不免有些忧虑,因为自古不论是“兵谏”或进行“废立”大事,倘若名不正,便成了千秋罪人,且有灭族之祸。不过随着李自成大顺贼的到来,左梦庚再次向左良玉禀报:“启禀大人,已经邀集诸营将领,对天盟誓,拥戴大人即东下,去南京成就‘清君侧’的大事。”他偷眼看见父亲的神色很激动,又接着说:“太子如今已经被捕人狱,在狱中受到非刑拷打,死去活来。倘若去晚了几天,太子必死于狱中,大人将何以报大行皇帝天高地厚之恩?”听了这话,左良玉不觉悲痛,大哭起来,拍案说道:“好,要去,我就不顾一切,一定要办此大事,否则我就对不起先皇帝。不忠不义,死不瞑目!”

  终于在八月初五,左良玉召集各营大将。齐集节堂。慷慨誓师,发布了讨伐马士英和阮大铖的檄文,下了全师东去南京的命令。

  八月初六下午,左良玉的人马开始在武昌城中大肆抢劫,**,抓人,杀人,掳掠妇女上船,兵马也一队一队地陆续上船。驻在汉、汉口、江北各地的人马也都上了船。所掠的大船小船。将近一万只,几十里的江面上。到处是船,一队一队,旗帜不同。左良玉和他的亲将、幕僚们单独有几十条船,而左良玉的船最大,上悬帅旗。湖广总督何腾蛟,听说左良玉决定率全师东下,也看见了左良玉讨马、阮的撒文,要以“清君侧”之名,占领南京。他对此事极为反对。可叹自己手中没兵,没有力量阻止。他正在总督府中与亲信幕僚们商议如何应付,忽然间左良玉派官员前来请他去商议大事。他本来想去见左良玉,力阻左军前往南京,可是他地左右幕僚苦苦相劝,说是总督大人此去,必受左良玉胁迫,以后千秋功罪都说不清了。这么一提醒,他想着确是不能去。要死就死在总督府中。于是他回绝了左良玉的约请。不过左良玉竟派人包围了总督府,将何腾蛟强架到了左良玉的帅船何腾蛟见了左良玉,慷慨劝说:“目前闯贼大军东来,已经过了长江,武昌、岳震动,此系燃眉之急。辽东军追在闯贼之后,不久也要来到武昌。如果侯爵率大军东下,武昌岂不白白地送给贼?贼目前已经是惊弓之鸟。惨败之余,决非辽东军的对手。辽东军来到以后,将贼或赶走,或消灭。之后就会以武昌为立足之地,东下九江,南去长沙,并可与南方台湾岛上的辽东军南北夹击之下,国家最后一线生机也就完了。侯爷,你可曾深思虑?”左良玉却说:“目前救太子,清君侧要紧。只要太子不死,臣请除,南京朝纲有了转机,消灭贼,抗拒辽东,都有办法。南京混乱,乌烟瘴气,不惟不能消灭贼,也不能抗柜辽东。本爵去南京之事已经决定,今晚三更就要开船,请大人不必再回总督衙门,就留在船上,一同东去,共行救国大事,本爵也好一路上随时请教。”

  何腾蛟就算百般不肯,却那里抗得过左良玉,左良玉命人将其带入船仓,严加看守。左良玉大军三吏出发,顺水路兵发九江。

  很快退往鄂中的李自成也得到确实禀报:左良玉已全军离开武昌,连驻在汉附近州县的人马也都撤空了。李自成大喜,因为左良玉的全师东下,使李自成在近乎无望中产生了一丝希望…占领武昌,立定脚跟,以侯东山再起,当即决定,水陆大军即速向武昌、汉进发,昼夜兼程。同时又派出飞骑到荆门、荆州一带,命令所有军卒分水陆东下,会师武昌。很快,李自成原驻江汉平原的近十万人马陆续到了武昌,分散在各处地人马也分头向汉、咸宁一带集中。而驻在荆州、荆门一带的一支大军因为怕清军从潜江、酒一带截断长江,所以也以继夜,水陆并进,向武昌撤退。此时他唯一放不下心地便是皇后高桂英和从延安府撒回来的小张侯,他急切地盼望着皇后的音信,盼望她在这个时候能够同小张侯率领二十万大军神兵天降,来到湖广,肋他一臂之力。驻扎在襄的吴三桂大军也已得到了左良玉挥军南京、李自成率军进驻武昌的消息,虽然大顺、南明未像自己料想的那般火拼,不过此时辽东军一路攻城拔寨,可谓牧获颇丰。从关外赶来的地方守军、各级官员也顺利进驻到各省、各县,积极组织当地百姓恢复生产生活,普通百姓本来还对辽东怀有抵触情绪,可待辽东派人运来大批粮草,赈济灾民后,这些淳朴的百姓便已将辽东军当成了救世神佛,各地很快便稳定下来。吴三桂也在襄召集随行的部将对眼前形势进行商讨,以争取在最短地时间内,以最小的代价占领全国。

  如今跟在吴三桂身边的众将虽然年纪最小的不过二十几岁,可也至少跟随吴三桂征战五六年之久,早已不复当年那个只知奋勇杀敌,不知计谋的少年,听到吴三桂问计于自己,大家先是沉默不语,暗自计较当前形势。

  第一百二十八章大西立国

  如今诺大个中国早已是四分五裂,其中北明占据着关外及京城、山东、山西、陕西、台湾全境及河南、湖广一部,全国有野战军三十余万人,其中步、骑、海军各一师,另有各省驻军五十万人,民兵二百余万,实力最强;南明占据着南京、浙江、福建、广东、广西、云南全境,及江西、湖广、贵州一部,有带甲军卒过百万,不过这些军卒都是久不经战,战力有限,对付那些反军还可以,若是与辽东开战,定是胜少败多;李自成的大顺军已是穷图末路,从陕西逃出后,占据了湖广、江西几省部分城市,有军队二十万左右,另有高贵英和小张侯率领着几万兵马绕路四川,正赶往湖广;西藏、青海、甘肃、新疆等地虽名义上归大明所有,可实际上早已不听任何人的命令,不过他们实力有限,最多的也不过拥兵十几万,只能安守本境,不敢向任何势力宣战,以免惹火烧身。而张献忠此时也已占据了四川及贵州一部,下辖军卒几十万,不过局面却十分混乱。二月,当李自成意气风发挥师北上的时候,张献忠则率领数十万人马,兵不血刃,进人夔门,占领奉节。随即放弃奉节,到了万县。不久又放弃万县,继续水陆西上,于三月攻破重庆。张献忠素有杀人魔王之名,即占了重庆,当然不会轻饶本地大明官员,将抓到的四川巡抚、重庆知府、巴县知县等等押到广场,或斩首,或干刀万剐。城中男女老少和投降兵卒,除杀死的以外,大约还有两三万人被砍断了右手。刑场中的断手堆积如山,血成河。

  血洗重庆之后,张献忠听说李自成已经占据整个陕西、河南、山西和半个湖广,把西安作了京城。又听说他在三月间已经攻破了北京,在北京称帝了。张献忠不甘示弱,决定立刻全师分路北上,去夺取成都,要在成都建国。张献忠手下众将无人敢反驳其意,张献忠便于四月里率全军离开重庆,分三路北进,于五月上旬攻破成都,五月十五在成都称帝,建国大西。他的乡土观念比李自成还要严重。总不忘他是陕西人,总忘不下一个“西”宇。刚起义不久。他就将自己的部队称为“西营”自称为“西营八大王”后来兵力大了,就将他的老营称为西府,后来又自称西王,都是表示不忘陕西的意思。如今在成都正式建国,他就将国号定为大西了。国号有了,年号呢?文臣们见张献忠尚未作出定夺,便纷纷挖空心思寻词觅字。结果起的名字一大堆,却都是将两个吉利的字合在一起。或预示国家强盛,或歌颂文治武功。由于中国久远,朝代太多,除正统朝代之外,还有偏统,如五胡十六国和五代十国等,年号太多,很难记清。群臣们想出地年号,难免不与前代年号犯了重复。张献忠将一只眼睛睁大。一只眼睛微微闭起,含着嘲讽的神气望着他的群臣。群臣一见他这副神情,个个低下头去,敛气屏息。左丞相王兆龄赶紧跪下奏道:“圣上天纵英明,群臣何能及得万一。想圣上必然早已成竹在,何不晦白说出,一锤定音,免得大家云里雾里瞎说。”

  张献忠望着文臣们道:“你们这班喝惯了墨汁的人。眼前有现成的年号不留心,偏偏要在书本儿上抠字眼!”大家一惊,摸不着头脑。十几个胆子较大的文臣赶快叩头,齐声说:“臣等愚昧。请圣上明谕!”

  张献忠笑道:“我的学的秀才先儿们,用‘大顺’作年号岂不很好?何用你们再挖空心思?”大家一时莫名其妙,膛目结舌,互相观望,又都向丞相望去。王兆龄不觉拍手,对张献忠说道:“妙哉!妙哉!皇上确实是天资超群,妙不可言!”他随即转向大家,宣布:“我朝顺天承运,开国四川,定鼎成都,国号大西,年号大顺,万世一统!”

  可是群臣仍觉莫名其妙。右苯相严锡命小声向王兆龄问道:“李自成不是已经建国号大顺了么?”王兆龄最能揣透张献忠的心思,他对大家解释说:“别看李自成占了西安,破了北京,可吴三桂所率池辽东军在关外可以说是百战百胜,他李自成又岂是人家的对手,想来已是时不多,真正奉天承运地皇帝是我家万岁。万岁要举国臣民都明白这个道理,不要把李自成看得有多了不起,所以把他的国号用作我们大西国的年号。

  这是何等怀,何等睿智!”

  于是群臣都跪伏地上,山呼万岁。国号、年号都定下之后,张献忠立即着手大兴土木,将蜀王宫改作皇宫。这个时候,李自成早已经在山海关惨败,仓皇退出了北京。只是张献忠还没有得到这个消息,所以仍然把进人川北的大顺部队看成是对他的最大威胁。他在成都举行过登极大典之后,立刻命令部下全力做好三件大事:一是派兵收拾成都周围各地的明朝官吏。二是下诏征集各府、州、县士子来成都,举行科举考试,解罗人才,凡读书人没有功名的都必须赴考,躲避不来的从严治罪;地方官督催不力的也要治罪。三是派张能奇率人马前往川北与大顺军地一支人马作战,能消灭则消灭,消灭不了就把他们赶出四川。大顺军人川的将领是原明朝总兵官马科。马科率领人马五千,于三月间占领保宁,四月间攻破顺庆,进人绵州。张献忠的养子张能奇于五月上旬在锦州的桃子园同马科战,结果打了败仗。张献忠认为事态严重,便亲自率领两万人马去同马科作战。马科人少被张献忠打败,率领残部一千多人退出剑阁,奔回汉中。同马科作战之后,张献忠才得到李自成在山海关惨败,已退出北京,又退出山西,辽东军已到了北京的消息。他想着李自成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力量再同他争夺四川,心里觉暗暗高兴。

  辽东军南下的沽息让张献忠心虚不已,毕竟吴三桂的威名张献忠也是早有耳闻。当年张献忠刚刚造反时,便遇到了吴三桂所率的平贼大军,一战之下,大败而归,虽然多少年过去了,可吴三桂却早已成为张献忠心中的一刺,一个噩梦。加上现在吴三桂已占据了关外大片土地,手下带甲将士几百万,张献忠岂能不怕。不过好在此时辽东军不过刚占了北京,离四川还远得很,张献忠这才能睡个安稳觉。不过因为李自成挥军北上,南明也有了息之机,派出军卒进攻四川,如今整个川东、川南、川中以及四川西部的许多州县都重新被明朝守将夺去,重庆也危在旦夕。张献忠身边的文臣们都感到情势急迫,认为张献忠不宜在外逗留太久,劝他速回成都。张献忠却是在乎,道:“要回成都?咱大西的人马还没有打到陕西哩,你们就急着劝我回成都?急我个吊!马科这小子一战就败,是因为他知道李自成被吴三桂打得大败,所以他马科自觉没有靠山,仓皇溃逃。目前李自成在北边吃了败仗,士气不振,这正是咱大西朝夺取汉中的良机,我岂能错过!”于是,他派遣张定国率人马去攻夺汉中,自己则驻在广元一带以为策应。后经文臣们一再劝说,大西基业草创,百事待兴,京城不可无主云云,张献忠这才返回成都。张定国与大顺军在褒城战,不料竟大败而回。大顺军将领为使双方关系不致完全破裂,就将被俘的大西将士全部放还。这样,汉中一线得以偃旗息鼓,暂无战事。

  张定国退回成都以后,张献忠便与手下人商议:重庆是川、楚之要冲,万不能落在他人手中,否则就等于被扼住了咽喉,进退维谷。而一不打败占据川东的曾英,重庆的安危就一不保。于是命令刘文秀率军东下。扫川东。六月中旬,刘文秀到达重庆之后,立刻兵分水陆两路发起进攻,结果被曾英、李占、于大海等败于多功城下。刘文秀退回成都,大西朝从此再无力顾及川东一线。川东既失,川南则有明将扬展再占叙州;川西有明黎州宣慰司马京进据黎雅。一时间里,大西朝四面楚歌,防不胜防。而此时张献忠也听到了李自成兵败陕西,已逃入湖广的消息。张献忠一脸云。一句话也不说。半天才重重叹了一口气,随即用力将脚一跺。骂出一句:“他妈的!”平心而论,他曾经非常忌妒李自成,恨不能置之死地而后快;他曾经后悔自己的心不够狠手也太软,在谷城时没有听从徐以显的话将李自成除掉;他曾经为李自成的兵败山海关,不得已退出北京而幸灾乐祸。可是,自从李自成退出陕西,逃往湖广以后,他的思想就不知不觉地发生了变化,变得十分关心起李自成来了。他一直挂念着湖广方面地情况。心中暗暗希望李自成能够在湖广一带站住脚,养蓄锐,东山再起。左右朝臣,包括左禾相王兆龄在内,谁也不明白他的意思。大家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一声。只见张献忠将手一挥,大家赶紧恐惧地退了出去,却又不敢远离,只能坐在朝房中等候。

  张献忠走下宝座。在“金銮殿”中来回走动。李自成被杀的消息像一块巨大的石头,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心上。他感到痛苦,感到悲哀,感到惶恐,感到一种亡齿寒的孤独无肋…他猛地拔出刀,照着大的朱漆描金盘龙柱子使劲砍去,同时嘴里恨恨地骂道:“吴三桂,咱老子你十八辈儿祖宗!”

  这时。大西朝在川中的处境正趋恶化。一些将吏见张献忠大势已去,便开始暗中活动,想方设法为自己另谋出路。驻防洪雅的大西守备潘粼率先反戈,当明军前来攻城时。开门敌,杀害大西县令严凄以向明方献功。此例一开,大西各处地方官使陆续遭到杀害,有地到任二三就被杀,有的县在三四个月内竟连续被杀十几个县令。大西在川内地控制能力已丧失殆尽,不得不缩短防线,逐步撤退各地驻防军,把兵力全部集中于成都附近。到了八月,因吴三桂率军攻下陕西,驻守汉中的大顺军余部遭辽东军袭击,兵败远适,大西保宁守将刘进忠便乘虚而人,占领汉中,凭借朝天关扼守。自此,大西地盘便与辽东接壤。而在襄的辽东众将,(小说网)对这一切自然都是知之甚详,在坐众人中,数许立最是好战,暗自计较一番后,道:“军长,如今李自成已如丧家之犬一般,随行不过十万军卒,且士气被夺,已没有了牵制南明的作用,反而咱们若是要对南明开战,他们却威胁着咱们,以末将着,已到了彻底解决大顺的时侯,末将愿为先锋,只要以我一团之力便可一举平大顺军,为歼灭南明扫清道路!”祖大寿老成持重,摇摇头道:“李自成虽说不可能再有大作为,可左良玉刚刚率军退出武昌,兵发南京,若咱们现在就率军攻打武昌,想来李自成自是无法抵抗,可有咱们大军境,左良玉还会与南京明军战吗?而且咱们刚刚占据了山西、陕西等地,只有何可刚一团兵马驻守,虽说辽东援军已开向各地,可他们战力毕竟不如咱们,又是初入关中,若是各地百姓有所,他们一时间怕是难以平息战。依末将之见,还是暂停步伐,让大顺与南明先斗一番,就算他们各安其境,南明内也即将开始,不管怎么说,都是对咱们有利。”

  吴三桂听后,沉思片刻,道:“各位可还有什么意见不妨都说说,咱们才好确定下步作战方略。”众将一听吴三桂之言,顿时议论纷纷,吴宇首先道:“末将认为不应急于进兵,若想攘外必先安内,如今山东、山西、陕西具不安稳,关外也不见得就平安无事,西蒙南蒙好像都有所动作,而陕西与甘肃、四川接壤,现在张献忠虽说暂时没有出兵,可谁敢保证在咱们与大顺、南明战时便不会出兵,山东、山西又与河南、南京相,在没有足够的驻军前,两地怕也是不见得稳妥。”

  见众将基本都开了口,只有祖泽远未曾开口,吴三桂看向祖泽远,想听听他的意见。祖泽远见众人看向自己,一如既往的面元表情,冷冷的道:“咱们手下将士,差不多都是关外人。在京城、山东、山西、陕西等地还算好些,比竟也算是北方,可再往前,过了黄河、过了长江,便是南方,咱们在这里人地生疏、言语不通不说,就连东西南北也分辨不出来。加上不服水土,得各种病…

  特别是拉肚子的不少,极大的降低了军队作战能力。未等祖泽远继续说下去,许立已大喊道:“就是,他妈的,这里到处都是稻田、湖泊、河,就没有干地,没有大路,脚下老是泥呀水的,夜间蚊子成堆,行军时蚊子打脸。咱们骑兵在这里十成战力仅能发挥六成,作用有限,若是不能做好准备,恐怕不用与敌军战,就是这些破事也够咱们喝上一壶的。”许有利也道:“不错,在关外,就凭咱们辽东军这个名号便足以让草原上各部婴儿止啼,军卒望风而逃,就算在北方,咱们也足以让各路兵马心惊胆战。而且在黄河以北,咱们辽东军的仁义之名可以说妇孺皆知,不论到了那里,都有百姓主动上前慰军,军粮不需咱们费心。可到了南方。特别是过了长江,南方人地域观念很深,到处筹粮困难,四面皆敌,各地老百姓闻风逃走,连锅碗水桶也没有留下,十几里以内的百姓也全逃光,躲进深山、湖,粮草大部分都是从关外一路运到此处。所费粮草金银无数。”

  听了众将所言,吴三桂轻轻点头。道:“好,既然大家都不赞成立即进剿大顺及南明,那咱们就暂作休整。

  不过张献忠的大西此时却是兵少将寡,又有南明步步紧,正是解决他们的最好时机。我命令:吴宇、许立率本部兵马进发朝天关,伺机夺取朝天关,争取一战平定张献忠。祖泽远率部进河南,驻守徐州,防止南明反扑。许有立、祖大寿随我驻守襄。同时命台湾吴三辅、吴本两团作好战前准备,待时机成,吴三辅从福建登陆,吴本走海路,顺长江逆而上,直奔南京!”众将得令后,依令而去。不论是南京的宏光帝,还是正驱军前行的左良玉,加上武昌的李自成。得到辽东军停止南下的步伐,都是长出了口气,终于有了息地机会。只有张献忠得知辽东军四万铁骑正向朝天关进发后,倒了一口凉气。李自成得此机会,自然是广派探哨寻访皇后高贵英的下落,以求增加自己的实力,稳固自已地盘。

  而左良玉此时已率干余舰船赶到逻,江上雾气慢慢沽散了。水面上虽然还飘动着薄雾,但是遮不断视线。何腾蛟走出船舱,站在船头,举目观望岸上形势。心中十分难过。大好河山,不久将落人他人之手。三百年大明江山,从此没有一点挽回的希望了。他越想越难过,越痛恨左良玉和他周围的一班小人和无知将领,他们只知为自己争权夺利,全不为国家着想,不为中国万民着想。想及此处,向着不远处的左良玉恨恨地说道:“哼,我是封疆重臣,岂能跟着你背叛朝廷,置国家存亡于不顾!”说罢,纵身跳人江中。左良玉当下命人跳下江水去救,但是此时正是仲夏,水湍急,加上江面上又起了风,风急涌,跳下去的船夫没有能将何腾蛟救上来。左良玉深深地叹息一声,何腾蚊跟他原是同仇敌忾,竟这样不同意他去“清君侧”使他对前途增添了无限的烦恼和忧虑。左良玉胁迫湖广总督何腾绞同他一起到南京,一是为他的“清君侧”之举增加号召力量,二是他也早就听闻,南京地皇太子好像有假,万一押在南京狱中的北来太子果然非真,便得另想他策,而若走到这一步,则更需要借助湖广总督地一臂之力。不料何腾蛟不惟拒不合作,甚而至于以投水自尽相抗议,这实在出乎左良玉意料之外。

  懊悔之余,左良玉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希望在路过九江的时候,能将驻节九江的江西总督袁继成带往南京。袁继成曾经做过郧巡抚,同他原是故人。他哪里料到,就在他正打着袁继成的主意时,袁继成却做着提防他的准备。比起何腾蛟来,袁继成离南京要近一些,在南京朝廷里的人要多一些,关系也更密切一些,所以有些何腾蛟无法知道的朝中内幕,袁继成却能知道。何腾绞的手头没有兵,只能受制于人,而袁继成的手中还有两三万可靠地人马在驻守九江,前几袁继成获悉李自成的人马从牌洲镇偷渡长江,武昌和岳吃紧时,他原想率全部人马去增援岳。正准备登舟的时候,忽然得到左良玉全军东下的消息,他只好改变主意,留在九江作守城打算,以防左良玉的人马占领九江,残害地方。这时候左良玉还没有来到,从妥庆到九江的江面上已经很,到处有氓无赖假借左良玉之名往来抢劫,杀人越货。九江士民人心惶惶,犬不宁。因惧帕遭遇屠城灾难,他们推举有名望的士绅前来竭见袁继成,恳求他放弃守城打算。

  前来面见袁继成的众士绅中嘻人说:“众寡不敌,战则必败。倘若怒了宁南侯,祸不可测。”有人说:“宁南侯救皇太子这题目也不谓不正,总督如果一味兵戎相向,将置先帝于何处?不如敛兵城中,相机行事。”

  有人说:“制台素与宁南侯相善,何不等其到来之时,当面劝戒其止将士扰九江?”凡此种种,袁继成一概拒不允诺,只按照自己的既定方针,将人马部署在城外,而将诸将士家属移人城中。部署方定,左良玉到了。八月十下午,左良玉率大军赶到九江北岸,九江士民恐慌万分,再三请求袁继成去船上同左良玉一见,免得一城尽遭洗劫。在士民们的坚请之下,袁继成只好放弃原来的打算。翌,袁继成楷同一位幕僚到了左良玉的船上,听左良玉谈了他为何往南京“清君侧”救太子的大道理。袁继成心中虽不甚赞同,却也不好多说,只是道:“目前因侯爷大军到此,九江士民惊骇万状。恳请侯爷严士兵人城,保此一方生灵才是。”左良玉一笑道:“各营将士临离武昌前已经对天盟誓,只有一颗忠心救皇太子,清除臣,奠安社稷,决不扰百姓。我同制台大人原是旧,今重新携手共事,须要仰仗制台大人鼎力相助。请放心,我已经传谕各营官兵,有动九江一草一木者,从严治罪。”言毕,他向左右问道:“我的口谕,大小各营都传到了吗?”

  负责传宣命令的中军总兵官躬身答:“回禀大帅,昨晚己经传谕各营凛遵,不得有违。”平贼将军左梦庚也躬身补充一句:“今早儿又特别晓谕各营主将:军令如山,令出法随,大小将领务要认真听从爵帅严谕,任何人不得玩忽纪律,自取罪咎。”

  第二天。早饭过后不久,左良玉开始启锚移舟。袁继成考虑到宁南候进人城中将有许多不便,不得不赶紧到江边,就在船上与左良玉相见,他部下的各镇将也都单骑同往。请将都到船上向左良玉参褐以后,左良玉面色严肃,道:“诸将俱我大明忠良之臣,可我大明现在却是多事之秋,外有顺贼、辽东相迫。内有马、阮权,吾蒙先帝委以重任。不忍见我大明三百年江山就此尚于臣之手,遂决定兴兵东进,以行清君侧之大事,望众位助我一臂之力!”说完左良玉向众将深施一礼。九江诸将闻言不觉一怔,齐齐望向总督,不知如何是好。就见袁继成神色严峻地望着左良玉大声说道:“先帝旧德不可忘,今上新恩亦不可负!如今辽东军正在南下,顺贼已占据武昌,一旦辽东军、大顺贼兵临南京。则大事去矣!”“此言不错,可如今南京新帝无德,信任马、阮等小人,太子正在狱中受苦,我等就算与辽东、大顺以死相抗,又有何用?如此便能保住我大明江山吗?便对得起先帝在天之灵吗?”

  袁继成见左良玉已是铁了心的要兵发南京,无法劝止,只好退而求其次,道:“爵帅行大事。继成不敢阻止,不过一城百姓生死,系于爵帅,我不能不为百姓请命。”左良玉想了一阵,改用缓和的口气说道:“我可以同制台大人约定,决不破城。保全城百姓平安。”

  袁继成随即同左良玉成宾礼而别。虽然左良玉答应他不破九江城,不扰百姓,但是他深知左良玉部下自来就是军纪很坏。而目前左良玉又受群小包围,身边无一个是敢说直话的正人君子,别看他名为统帅,实际上已驾驭不了他的糟糟的十几万大军。所以袁继成决定还是守城。

  不想袁继成手下有一部将名郝效忠。已经暗中同左梦庚勾结。恰巧因为两个士兵在城内抢劫被百姓杀死,郝效忠便借此起衅。袁继成的另外一员部将张世勋原来就与左良玉地部将张国柱相好,在夜间暗暗将张国柱的城外士兵缒人城中纵火。袁继成命人扑灭一处,别处又有火起。袁继成明白张世勋不除,则不能定,便赶快手写密令一封给可靠的将领邓林奇,要他立刻遵手令便宜行事。谁知肘刚作好部署,张世勋和郝效忠已经率领亲兵趁夜半劈开城门,出城与左营人马相合。左兵则趁机混入城中,大肆杀掠。守城的百姓不能辨识,完全无法自卫。袁继成的其他将领害怕获罪,都陆续逃出城去,投到左良玉的麾下了。袁继成在总督署的院中望了一阵火光,知道九江城已破了,一切都完了,回到签押房,对一名心腹家人和一位中年副将李士嘱咐了后事,正准备悬梁自尽,忽报左营总兵张大人和监军御史黄大人来见。他没有做声,也不接,只是九坐不动,闭目养神。张应元和黄澍进来,声称是奉宁南侯之命前来相请,请他赶快出城。袁继成一脸冷笑,并不搭话。他的中军副将李士忿怒地望着黄澍,忍不住说道:“你们做得太过火了!我们制台大人见事不可违,十分痛心,正准备以身殉国,请你们不要再打扰他。”黄澍原不想把事情闹崩,一则那样会受左良玉谴责,二则也会坏了“请君侧”的大事。所以,听了李士地话,他不大惊失,赶快向袁继成深深一拜,带着哭腔说道:“宁南侯本无异图,公若自尽,宁南侯将无以自处,是公以一死促成大,国家大事去矣!务恳大人三思。”

  袁继成冷哼一声,不曾答话,看样子去意甚坚。黄澎看软求不成,随即脸色一沉,道:“此时城中正,大人难道就不担心府上安危吗?若是大人一去,咱们也只好撤军了,到时…”

  第一百二十九章进兵铜陵

  “你!”袁继成见黄澎竟用自己家人威胁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黄澍道:“无!”虽然气愤,却也不敢再提自尽一事。黄澍见目的已达到,哈哈一笑道:“来人,将总督府围起来,保护大人安全。”说完又对袁继成道:“大人安心在府中就好,等天明末将再请大人上船与宁南侯一叙。”

  左良玉一直在船上,岸上和九江城中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都被周围的人们瞒住了。九江城内到处掳烧杀,到处有哭声叫声,早已经天翻地覆,而他的大船上却静悄悄的,没人敢大声说话。周围也森严肃静,只有昏暗的江水拍打着船边。后来,江岸上的远处有一些什么动静终于被他听见了,他又依稀觉得似有人马在移动,心中便觉奇怪,便轻轻咳嗽一声。一位值班的中军将领立刻走进船舱听令。

  左良玉问道:“岸上为什么有人马移动?”中军回答:“回爵帅,听说是城中军卒想通了,愿意随我军去南京搭救太子,才有部分兵马调动。”

  左良玉听见岸上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并且有火光照到船上,很生气。他明白,如今正值世,手下大多将士都只顾自身的荣华富贵,对“清君侧”这等大事怕是并不上心,如今必是见九江城内富商不少,便谁都不听他的话了,只顾着杀破城池,抢夺财物。对手下这些不听号令之人,左良玉虽有心严惩,可又怕了军心,手下做,到时别说东上南京,就是想驻守一地,怕是都困难了。无奈之下,左良玉对手下的所作所为只好故做不知。凭由他们折腾去吧。到八月十六,大军在九江过了中秋节,左良玉才再次率军继续向西行去。不过此时九江被破,城中百姓遭秧的消息早已传遍南京府,沿途各城听说左良玉大军又已上路,顿时人心惶惶,未等左良玉大军赶到,各城百姓早已避难出城,只留下座座空城接左良玉。好在左良玉此来携带了足够的粮草。不然恐怕未等赶到南京,便得因粮草不足而撤军。

  大军一路毫无阻碍。一直赶到铜陵,才遇到南京派出的大军,率军而来的正是兵部尚书吕大器。吕大器虽然也看不惯南京城中马、阮二人权,几次想要辞官而去,却又顾忌一旦自己离去,这南京城恐怕更成了马、阮二人的天下,几次犹豫不决,一直拖到左良玉兴兵东进。马、阮二人本是小人,只知权。却没有什么大本事,更别说带兵打仗了,一听说左良玉率二十万大军来“清君侧”顿时吓得手脚发软,好在二人手下收拢了不少人,有人给他们出主意,这带兵打仗的事本就不该二人管理,应该是兵部的事。二人一听,忙以宏光帝地名义召见了兵部尚书吕大器。命其率南京兵马西下敌,切不可放左良玉入南吕大器对这两名小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不过二人却是以宏光帝为名,吕大器无法反驳,而且他也听说了九江城破之事,城中百姓惨遭图炭,为了南京府各方百姓安危,吕大器只得领命而去。吕大器与左良玉本是旧识。二人虽各自率军在铜陵附近相遇,却并急着开战,反而弃船登陆,各自领了几百亲卫。进了铜陵城。此时铜陵城中军民早知左良玉大军即将赶到,自知无力相抗,早已逃得干干净净。

  二人走进城门,到城中萧条的景象,吕大器长叹口气道:“此时天下大,辽东对南京府更是虎视单单,可怜了这些普通百姓。宁南侯此来岂不更是雪上加霜?”左良玉明白吕大器这是变着法的劝自己以大局为重,立即退兵。不过大军都已开至此处,岂能回头?而且就算他想回头,武昌都已被李自成率军占了,自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又怎么回头?“吕尚书所言不差,南京府外患确是值得担忧,辽东军确是不可小视,可南明尚有百万将士,又有长江天险,足以抵挡辽东大军。而内忧却更是让人心寒,马、阮二人权,不仅是南京,就是福建、广东、广西等地也是深受其害,百万将士不知为谁而战,千万百姓受苦难,此二人不除,就算再有多少军卒怕也是枉然。”

  “这…”吕大器也知道左良玉所言属实,不过身为人臣,吕大器又岂能轻易造反?左良玉看吕大器一时无语,接着道:“如今宏光帝的所做所为早已起民愤,吕大人为何还要执不悟?太子此时正在南京,却受苦难,难道吕大人望了先帝大恩了吗?就忍心看着太子受苦?”吕大器身为兵部尚书,长在南京,当然不会如左良玉一般消息闭,他早就知道城中的那个太子是个假的,不然又岂会坐视不理。听到左良玉提及此事,长叹口气,一挥手屏退左右,左良玉也知趣的令所有人退到一边。吕大器这才小声道:“宁南侯有所不知,这个太子…”

  “太子怎样?”左良玉急道,他以为太子遇难,那自己此来岂不是师出无名。“这个太子怕是有假!”吕大器叹道。一句话如同睛天霹雳,将左良击打得头昏眼花。

  “假的?怎么可能?”虽然早有暗探将南京城中地各种消息不断送到面前,太子真假一事,左良玉也有所耳闻,不然他也不会有另立楚王之心,不过此时由吕大器亲口说出,左良玉还是心惊不已,他也明白这等大事吕大器决不会开玩笑,应当是千真万确了。“不错,真太子早已在北京遇难,若不是这个太子是假的,我等又岂会任由马、阮二人权,任由宏光帝荒无度。怕是不等宁南侯兴兵,我等早已立太子为皇了。可惜太子是假地,我们若是起事,便是师出元名,反而内不止,只能白白便宜了北明。”“如此说来先帝血脉只有现在北京的小皇帝了?”左良玉沉思片刻后,问道。吕大器点点头,随即一楞,道:“宁南侯莫不是想…,想投降北明?要知如今的北明只是吴三桂的傀儡而已,一旦天下平定,吴三桂又岂能不兴自立之心,到时我大明三百年历史恐怕真要就此断绝了。”

  左良玉眉头一皱,他当然也明白吴三桂决非久居人下之人,只是眼下尚需借用大明的虚名而已,才会立朱慈炯登基。不过他却是另有打算,沉思片刻后才道:“即然先帝尚有血脉留在人间,我等又岂能忍心眼看其落入吴贼手中,当立即幼帝回南京,以确保大明江山不落入他人手中。”吕大器听左良玉并无投降北明之心,这才松了口气,若是左良玉也投了北明,那南明怕真是没有希望了。不过若想从吴三桂手中夺回幼帝又岂是易事。苦笑一声,道:“如今吴三桂手下兵强马壮,幼帝是他号召天下士子的旗帜,尚有大用,要想回幼帝他吴三桂又岂会轻易放手?除非咱们都投降了他吴三桂,不然咱们那怕就是想见上幼帝一面也是不可能的。”

  左良玉只是低头嘀咕着:“见幼帝一面,见幼帝一面…”吕大器见左良玉一时无语,接道:“宁南侯切不可做那亲者痛、仇者快之事,依我之见宁南侯不如就驻扎在这铜陵,一切粮草军饷自有朝庭供给,若那吴三桂真敢过江,宁南侯也可为我大明尽一分力。”“好,就依你所言,驻扎铜陵!你回去对马、阮二人讲,若他们再敢待百姓,我便立即挥师南京,定叫他二人碎尸万段!”

  吕大器没想到今左良玉竟如此好说话,忙道:“宁南侯所言当真?切不可糊于我!”“哈哈哈。我左良玉何时说话不算数?如今太子即非真太子,我若再去南京岂不是自取其辱?就驻扎在此,抵挡吴三桂大军,为我大明尽最后一分力气。不过我此来粮草不多,你回去可要尽快运来粮草,若是五内见不到粮草,那我也只好亲自率军去南京取了!”

  “没问题,没问题,五内我必命人运来粮草。以供宁南侯使用。”说完吕大器高兴之极,差点掉下马来。

  二人商议完毕。吕大器立即命人回京传信,让人运送粮草,他自己却不敢轻易离去,以防左良玉再次东进。信使当天夜里便赶回南京,向马、阮二人汇报。二人一听左良玉愿长驻铜陵,以挡辽东军,当下高兴不已,别说供给粮草,只要左良玉能答应不继续东进南京。除了要他们二人性命外,就是再有些什么条件他们二人也不会有任何犹豫。不到两,便凑集了无数粮草命人从水路押往铜陵,交给左良玉。而此时左良玉在铜陵也已安下大营,只是左梦庚和御使黄澍对左良玉此举大为不解,前来相询。左良玉面色一沉,对二人道:“南京的那个太子是假非真,你二人不会没有一点耳闻吧!”一听此言,黄澍急了。忙道:“侯帅,这些都是马、阮两名贼特意放出的消息,当不得真啊!如今太子还在南京翘首以盼,希望侯帅前去清君侧,侯帅切不可听信馋诞,而误了大事啊!”“住口!”左良玉喝道。左梦庚本还想说上几句,却被左良玉吓得缩了回去。左良玉指着二人道:“别以为你们想什么我不知道,你们不过想让我攻破南京。好让你们得享荣华,我又岂会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刚才兵部尚书吕大器亲口对我讲,南京的太子不过是人假冒,我如明知是假。还率兵东进,岂不成了叛臣逆子?”“可是父亲,难道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左梦庚小声道。“算了?当然不会,只是眼下咱们名不正言不顺,就算进了南京又能如何?城中军民、天下百姓又岂会支持咱们?一切我自有打算,你二人只要好好管束手下军卒便是,切不可让他们随意生事,听到没有!”

  “是!”二人不敢再问,生怕左良玉追究自己欺瞒之罪,得令而去,管束手下军卒。

  南明终因左良玉自愿驻守铜陵而暂时安静下来,可在四川,大战却刚刚开始。张献忠命刘进忠占了朝天关后,自己也弃成都北上。到达南充后,很快又转移到西充与盐亭的界处金山铺,在凤凰山麓驻扎下来。随即下令依山傍崖,修造工事。不久又传令各营开山伐木,打造船只,准备有朝一东下,绕出川东,进人湖北。

  吴宇和许立也已率军来到朝天关前。面对这座天险雄关,二人一时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驻扎在关前,每用随军火炮轰炸关城。只是骑兵所携带的火炮用来对敌还好,用来攻打朝天关这样的关城却是力不从心。他们只能命人向吴三桂求援,希望调来重炮一举攻破关城。面对关外的辽东军,张献忠却是哈哈大笑:“吴三桂那伙孙子狗眼看人低,见咱老子不小心打个趔趄,他们就忙着伸出腿来使绊子,想叫咱老子一下子摔在地上背过气去。可咱老子偏偏没例下,偏偏又站稳当了。眼下有刘进忠为咱扼守朝天关,就不怕他辽东军能飞过来,川北和汉中这一大片土地它不姓张!等咱们再顺水这么一下,嘿嘿,湖广也就成咱老子的乖乖儿了。”张献忠说得高兴,手下人也都跟着随声附和,似乎有刘进忠守在朝天关,辽东军便已无法了似地。殊不知此时的刘进忠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与大西朝正做着绝然不同的两个梦。刘进忠早已看出辽东军的强大,而大西朝却已到了最后关头,此时朝天关正是自己手上一桩“奇货”如能向辽东卖出一个好价钱,自己以后荣华富贵便不用愁了。刘进忠即生出了这个念头,也知道越早投降,所获利益越大,很快便派人出关与关外辽东军商议投降之事。吴宇和许立虽然有些瞧不起这个主动投降的大西将军,可此时若不能尽快由朝天关进入四川,剿灭张献忠,一旦吴三桂与李自成和南明战,自己岂不是耽误了大事。因此只好向吴三桂送去信报。吴三桂当然不会吝啬一个虚名,马上命吴宇答应刘进忠加官进爵的要求,同时派人送来圣旨,封刘进忠为大明朝二品武将。

  刘进忠接到圣旨,高高兴兴的打开关门,将吴宇和许立进了朝天关。可他却未曾想过,这圣旨是由北京城的小皇帝朱慈蛔发出的,而一旦吴三桂篡位,又岂会再承认这个圣旨。刘进忠自恃开关降有功,又被封为二品武将,没等召见,就迫不及待地竭见吴宇。本以为会得到奖赏,不料吴宇一见刘进忠,劈头就问张献忠现在哪里,刘进忠先是一楞,可再看看身前身后全身武装有辽东军,再也不敢废话,只好据实回答道:“张献忠现在凤凰山,如急驰五昼夜即可到达。”

  吴宇知道张献忠能有今天的局面,决非一般蠢材,生怕夜长梦多,当即命刘进忠带路,导引辽东大军昼夜兼程向南飞奔,五后黎明时分赶到了凤凰山下。此时的凤凰山,正在黎明前的回笼觉中沉沉地睡着。远远的几豆灯火,几声犬吠,有意无意地点缀着山野的宁静。刘进忠带着大队辽东军,迅速地近了张献忠的营地。想到即将与张献忠兵戎相见生死相搏,他忽然感到心慌气短,两条腿忍不住抖颤起来,想停也停不住。

  天色渐渐亮了,晨曦爬进了营帐。张献忠一觉醒来,想起来昨视察军中。谆谆告诫部下同心同德赤心报国一事,情绪不觉又激动起来。于是奋然跃起,来到大帐外。只见山遍野一片大雾弥漫,白茫茫云腾腾如人间仙界一般。张献忠不觉来了兴趣,立刻唤来十几名亲随,跟随他向离营地最近的一个小山头奔去。大雾终于消散尽净,阳光油峰颠。张献忠横刀马上,站立山头,极月远眺。山风把他的斗篷高高掀起来。一把大胡子在霞光中飘飘拂拂。他扬起手中的鞭子,遥指前方。朗朗的笑声在山峦间乍然响彻,惊起一群飞鸟。笑声未绝,忽然在左近五百米左右地地方传来一阵响声,张献忠一楞,随即却见自己身前身后响起一连串的爆炸声,烟尘过后,跟他一同上山的十几名亲随毫无防备之下,大部分当场丧命,仅剩的五六人也是一身鲜血。四溅的弹片早已穿透了他们的身体。张献忠虽说侥幸未死,可一块弹片却已穿透了他的大腿。看到部下惨样,张献忠大惊,他知道自己必是被敌人伏击了,虽然还未看到敌人,可眼前的这一切却也让他知道了敌人是谁,除了辽东军有这种极为先进的大炮外,其他势力根本不可能在远距离便给自己造成如此巨大地伤害。可辽东军不是在朝天关外吗?难道朝天关已经被攻破了?可自己为何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张献忠心中虽然疑惑不已,可眼下却不是猜的时间。他不亏是土匪出身。确实有一股劲,此时腿部受伤,鲜血已将子润,可他却仿佛无事人一般,间战刀,喝道:“是那个王八羔子偷袭你家祖宗?有种地站出来,偷偷摸摸算什么好汉!”话音未落,只听得左边响起一阵马蹄声。仅从整齐的马蹄声也可知道,来人至少有百余人,且受过训练,必是一支精锐。片刻功夫来人已冲到眼前。为首之人看来看纪不大,骑在马上却是别有风彩。为首之人张献忠不认得,可在他身边之人却是熟悉之极。一看到此人,张献忠那还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那人正是投靠了北明的李进忠。

  一见到李进忠,张献忠二目圆睁,眈眈怒视。那两道如刀如剑的目光,把李进忠惊得双脚一软,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叩头如捣蒜:“老万岁饶命!老万岁饶命!小人、小人…”

  见到李进忠熊样,只把吴宇气得不行,也顾不得李进忠还是北明的二品武官,一脚将其踢翻,向着张献忠喝道:“逆贼,如个你已是走投无路,此时不降,更待何时!”“投降?哈哈哈…!在我张献忠心里便没有投降二字!想我本是草莽出身,如今连皇帝都已做过了,杀过的人没有百万也有七八十万,睡过的女人也有几千,此生己再无遗憾,你有本事便来取我性命,我张献忠若是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好汉!”

  吴宇一皱眉,没想到这张献忠竟还是块硬骨头,人不畏死,这世间再能威胁到他的恐怕便不多了,看来想让他投降不是一时半刻能办得到的,可惜自己刚才还特地命部下小心不要炸死了此贼,真是多此一举了。不过即然此贼没有死在炮之中,自己也不好现在将其斩杀,一挥手,道:“来人,给我拿下,送住襄由军长处置!”吴宇身后站即冲出十几名亲卫,打马冲向张献忠。张献忠虽然拼命抵抗,可这十几名亲卫个个都有一身不俗地武功,眨眼间便已将其挟倒在地,又用一块汗中进其口,连自尽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刚才身受重伤,未被炸死的亲随,看到张献忠被擒,顿时大叫不已,还想上前拼命,却被几名辽东军一刀一个,全部了结了。擒住了张献忠不过只花了片刻功夫,山下战事却还刚刚开始。吴宇率领着百余亲卫站在山岗看向山下,只见山下的大西军已是做一团,无数辽东铁骑纵横于大西军营中,惨叫声不绝于耳。吴宇一笑,对身边亲卫道:“这个许立还真不亏他血狼的名号,不论到了那里,必定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炮兵营,立即掉转炮口,向山下敌军进行轰炸,近卫连随我一同下山歼敌!”

  原来吴宇和许立刚刚赶到凤凰山,正好看到张献忠率人上山,李进忠眼尖,认出了张献忠,吴宇这才决定擒贼擒王,刚想让许立去捉拿张献忠,由自己围困大西军营。

  没想到未等吴宇开口,许立已抢先道:“吴大哥,兄弟手下没个准头,若是害了这张贼的性命,将来军长必然会责怪于我,张献忠便交给大哥了,兄弟去斩杀那帮狗贼。”不等吴宇回答,许立已打马冲了上去。吴宇苦笑一声,命副团长吴初、特巴尔跟许团长一同上去,配合许立,自己却只率领亲卫连和团属炮兵营冲上山来擒拿张献心。再说许立率大军冲向大西军营,看到吴初和特巴尔跟了上来,一笑道:“吴大哥还真够意思,把你们都派来了,咱们兄弟便给他来个马踏连营,一举将其彻底击溃!”

  许立年轻气盛,从来不缺少漏*点,而且无论谁跟他在一起也难免会受其影响。吴初和特巴尔也不例外,当即大声应道:“好,让这帮贼军见识见识咱辽东军的厉害!”四万辽东铁骑手雷开路,远用长、近用马刀,又岂是这些只拿着大刀长矛的大西军所能抵挡的。加上山上的炮营用强大的火力支援,那里有大西军聚在一起,那里便会在火炮的攻击下变成一片火海,大西军根本组织不起有效反击,本就毫无防备地大西军。只能被辽东军追得四散而逃。不过片刻功夫,十几万大西军竟死伤达到两万有余,这时吴宇押着张献忠也冲入了战场当中,吴宇命百余亲卫押着张献忠走在前面,大声叫道:“张献忠在此,放下武器投降者免死!抵抗者革杀勿论!”

  本来就已经士气全无的大西军见到张献忠被绑在马上,四周又有百余辽东军看押,更是没有了抵抗之心,在辽东军铁骑的反复穿下,十几万大西军大部放弃了抵抗。跪地投降。只有小部分四散而逃。吴宇和许立也已会合到一起,两人无玻去追击那些溃逃的大西军,连张献忠都已被擒,那些溃军也兴不起什么大,还是尽快解决眼前的局要紧。

  此战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战场才平静下来,在四万铁骑的围剿下,十几万大西军战死三万余人,被俘七万。另有两万余人趁逃走,不过大西军主要将领却无一逃脱。而辽东军的伤亡相对于大西军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有不到两千将士伤亡。吴宇亲率本部两万余人押着七万俘虏和张献忠等人回转襄,向吴三桂报捷,留许立及李进忠驻守四川继续征战。大西军主力即已经溃散,张献忠也被押往襄,整个四川剩下的大西军那里还是许立的对手。又有李进忠随军劝降,辽东军所到之处,大西军无不望风而降。许立见此情况,心中虽喜,却也没有了初入川时的漏*点,夺下保宁府后。率着亲卫营驻守保宁,命各部以营为单位,四下出击,仅仅半月时间,辽东军不仅夺下了大西军原有领土,就连南明刚刚夺回地川东等地也乖乖地交给了他们,至此整个四川已全部落到了辽东军手中。而甘肃、青海、西藏等地眼看辽东军势大,生怕将战火引到自己身上,在许立占了四川后立即派来使者,向辽东示好,许立请示吴三桂后,回书三省,只要三省安分守己,辽东愿与其和平相处,决不会轻启战事。

  三省首领得此承诺,一颗心才放到了肚子里,只等全国局势明朗后,是战是降再做决断。吴宇率军返回襄后,吴三桂立即派人将七万大西军俘虏押往辽东,充当劳力。李自成、左良玉与南京能够暂时和平相处,实在是出了吴三桂的意料。吴三桂也知道他们之所以能够各安其境,不过是因为有辽东这个强大的敌人在侧,为了自保,他们才不得不安分守己,只要自己等上一年半载,不用自己出兵,他们之间自会暴发新一轮战斗。不过吴三桂却已不愿再等下去了,在辽东强大的实力面前,无论李自成和左良玉如何,也是难逃失败的命运。夺下四川,生擒了张献忠,又与甘肃、青海、西藏定下了和平协议,吴三桂已再无后顾之忧,是到了彻底解决李自成的时侯了,当即命各部做好战前准备,随时兵发武昌。

  九月初十清早,吴三桂率吴宇、许有利、祖大寿及自己的亲卫团近十万步骑从水陆一齐杀向武昌。吴三桂大军刚出襄城不到一,远在武昌的大顺军便也得到了消息。刚要朦胧人睡的刘堂,被中军轻轻叫醒,禀报道:丞相前来,有要事相商。”刘堂腾地一下坐起身,一面披衣下,一面说道:“快请丞相,快请!”刘堂将牛金星进套间,在灯下隔着茶几坐下,赶快问道:“不知丞相深夜前来,是有什么紧急大事吗?”

  牛金星小声道:“刚刚接到信报,吴三桂已率军南下,兵锋直指武昌。”“啊!吴三桂终于率军南下了,咱们形势不妙啊!万岁也曾知道?”

  牛金星摇摇头,道:“圣上近些日子似乎已方寸无主,精神状态大非昔日可比。而且已是深夜,我没去打扰万岁。吴三桂虽已发兵,不过沿途都有咱们兵马驻守,他们若要赶到武昌,也非一时半刻地事情。眼下咱们大顺军中原本的大将只有你一人,国家存亡,系于一身。明消息传到万岁耳中,万岁必会召集御前会议,决定战守大计。你有何主张?”刘堂叹口气道:“如今这种形势还能有什么好计策?除了固守,还有什么法子好想?”

  “我也认为应该在这儿固守啊!可是目前咱们的军心如此不稳,能守得住么?”牛金星忧虑地道。

  第一百三十章进武昌

  刘堂听了牛金星之言后很是无奈,不过他也知道眼下的形势对大顺军极为不利,可如今已是退无可退,只能道:“守不住也得守。除了这里,我们已再无处可去!”“是呀,是存是亡,就看我们能不能在武昌挡住敌人的进攻了。”

  “正是此话。倘若在武昌不能立足,以后的事情就不敢说了。”听到此处,牛金星忍不住问道:“刘堂,据你看,咱们能不能凭着武昌、汉一带的地利,杀一杀敌人的威风?我大顺朝的生死存亡,就看这一步棋了。”

  刘堂沉思片刻,长叹道:“一年来步步失利,没有打过一次胜仗,连陕西老家也失去了,无处可以立足。到了今,人心已经散了,人们都害怕同敌人打仗,谁也不去想着如何固守武昌,打败敌人,只想着如何避敌,如何先走,如何保住性命和家小。你说,如何能够使人心振作起来?”牛金星也是无言以对,二人在室中半响无声,过了半天,牛金星才道:“此战艰难,只能希望天佑大顺,明朝堂之上还望将军做好准备,我就先告辞了。”

  近四更的时候,李自成派人传令牛金星和刘堂及所有大顺重要将领朝中议事。刘堂知道,定是万岁也已经得到吴三率军南下的消息。简单收拾了一番,赶往朝堂。在正殿两边地厢房站了片刻。才有人传呼万岁已经升殿,众将领立即起立,准备进人殿内议事。今不是上朝,而是御前紧急会议,所以午门不鸣炮,阶下不奏乐,院中没有仪仗。众将领由牛金星和刘堂率领,鱼贯进人殿中,按等级分班,向李自成行才L之后。肃然坐下。

  李自成坐在龙椅之上愁眉不展。看着堂下众将道:“据探马回报,襄的吴三桂已率军从水陆两途东进,兵锋直指武昌,大家有什么主意都说说吧!”除了牛金星和刘堂外,其余众将都是一脸苍白,一时间朝堂之上众将议论纷纷,过了半响,牛金星见众将一直无人上前献策,他看了一眼刘堂。刘堂立即反应过来。知道牛金星是让自己首先开口,只得站起身来,躬身道:“启禀万岁。臣以为当据险死守,以保武昌。”

  众将一听刘堂建议死守武昌,更是一片哗然,有人不问道:“刘将军,如今咱们仅有二十万军卒。且多是新兵,如何是十万辽东大军的对手?况且前段时间屡败于辽东军手中,士气全无,军卒一见辽东军,恐怕未等开战,便已溃败。这仗如何打法?”牛金星见形势不好,若任由众将说下去,李自成本就不甚坚决的信心恐怕更弱了,只得上前道:“启禀万岁,依臣之见当固守武昌,况且如今除了湖广咱们怕是已无路可退了。”

  李自成听到此言,也不长叹口气,道:“唉,这天下之大,竟已无我大顺立足之地!传令下去,固守武昌、汉,如有人胆敢不战而退,定斩不赦!”而时的辽东军却是仗着军卒精锐,火器先进,一路上竟无敌手,大军先是南下到承天府,不到两天时间,承天府便已落入辽东军手中。随后辽东军过应城,又占领了德安府,九月二十六,辽东大军已占领了孝感,并有部分水军从荆州长江顺水而下,沿路夺得船只,夜不停地前进,已经于二十五在金口登岸。金口一失守,大顺军驻守大君山、小君山人马便不战自退。牛金星得报后,立即来见李自成,商议对策。未等二人商议出一个结果,刘堂等一众将领也听到战报,慌慌张张的来见李自成,道:“从陆路往东来的辽东军,占领了承天府以后,经过应城,占领了德安府,于前天夜间破了孝感。孝感守军溃散,一部分投降了。从襄江水路来的敌兵,已经过了酒近蔡甸,万岁,眼下可如何是好啊。”

  李自成听后,恨恨地哼了一声,说道:“敌人如此猖狂,好像是入无人之境。你们大家商议,看有何策敌。”大家互相望望,都不肯说出主张,实在也是没有主张。牛金星和刘堂主张继续固守汉和武昌,众将虽然没人敢表示不同意见,只是点头,但实际上没有一个人有信心。又过了一天,到九月二十七,汉川和蔡甸同时失守,两地的大顺军一部分投降,一部分溃散,并未发生恶战。从金口来的辽东大军很快便攻破纸坊,然后从纸坊过来,进攻洪山。从汉川和蔡甸来地敌人,开始进攻大别山。驻军大别山地大顺将领虽决心死守。但因大别山外边的美娘山、扁担山等许多山头的营垒纷纷失陷,大有全军崩溃之势。正在这时,刘芳亮也从黄冈附近派人来告急。

  据刘芳亮的紧急禀报,敌人先头部队已经从黄破、新洲过来,已经到了国风,似要攻占黄冈,截断大顺军东去之路。李自成大惊失。如果黄冈失守,辽东军过江占领葛店,与洪山之敌会师,武昌也就不能守了。当天下午,李自成又得到禀报,知已准备对武昌大东门和小东门进行强攻。他立刻召集少数重要将领开御前会议。他自己提出来要赶快撤离武昌。因为形势所迫,牛金星和刘堂也不敢强作主张。只是牛金星道:“如今辽东军占据了北面江山,南明占据了南京等地,咱们要退到何处安身?”

  李自成想了一下,说:“南京不能去,就退到宣州、歙州一带,暂时立足,叹后再说。”大家没有话说,明知道这不是上策,也只好走一步说一步了。会议之后,李自成立刻下令,驻守汉和大别山的人马于二十八撤回到武昌,并下令黄州守军坚守到三十,然后撤到长江南岸,与东下大军会师。就在李自成想要撤军之际,吴三桂也已探知李自成将要从武昌逃走的消息,遂下令祖大寿的步兵团猛攻武昌城外营垒,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攻进武昌,生擒李自成。此时的大顺军别说火器,就连大刀长矛都难以保证人手一把,那里经得住辽东军新式火炮和火手雷的攻击,洪山守军很快投降,武昌大小东门外的阵地也陆续失去,江夏县城也落入了辽东军手中。

  李自成带着牛金星和刘堂立马蛇山头上观战。看见情势很急,担心倘若辽东军向东攻陷青山矾和葛店,从武昌往东去的水路和陆路就都被截断了,急道:“丞相,你同刘堂守城,联亲自出城去将敌人杀退,夺回洪山。稍迟一步,敌人大军全到,将武昌重重包围,我军要退走就没有路了。”

  刘堂知道辽东军兵强马壮,火器犀利,士气正盛,李自成出城风险很大,大声说道:“这是臣的事情,用不着皇上御驾亲征!”李自成点道:“也好,你出城去代朕督战也好。”

  他转望着牛金星道:“禾相,立即命城中军民收拾行囊,咱们今晚二更突围。”牛金星得令而去。刘堂亲自率领一万人马出了大东门,没有走多远,便遇到了许有利所率的两万辽东铁骑,双方在洪山脚下展开了战。大顺军的骑兵远不如辽东军铁骑。火器也少,加上怯敌心重,刚一按仗,便纷纷后退。大顺军越是畏敌,辽东军攻得越是凶猛,很快大顺便抵挡不住了,这时城中又杀出一支骑兵,大概有万余人。原来是李自成见城下情况危急,不得不派出亲卫队。不过在手下众将地劝止下,李自成留在城中未带队出战。这支新卫队还算精锐。会合了刘堂后。勉强顶住了辽东军的攻势,刘堂又当场斩杀了几名临阵后退的将领,才健免了全线崩溃。可是尽管刘堂拼死督阵,大顺军还是没有反攻能力,城外的营垒一个接一个地失去,最后只得退到大东门和小东门一带死守。幸而天色渐晚,辽东军在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当然不会与大顺军在夜中战,不然必然会有许多误伤。许有利暂时收兵休息。等候后继部队,谁备明将武昌城从陆路完全包围。夜渐浓,二更时候。大顺军水陆同时离开武昌,刘堂奉命率领五千人马保护全营老小家口,几乎是夜不停地东下,打算趁九江空虚,占领九江。船只由湖口进人鄱湖。李自成亲率步骑兵从陆路辙退,表面上十分镇静,心中却充绝望情猪。他现在惟一的希望是能够摆敌人的追击,在一个月内不被消灭。只要皇后率领的十几万大军及时来到湖广,进武昌,辽东军对他就不能奈何了。有时他在马上望着东逃的部队。再望左边的滔滔大江,暗暗地发出长叹,在心中呼叫着:“皇后,你现在何处?能够来得及助我一臂之力吗?”十月初三下午,李自成到了富池口停下。沿路只经过几个小地战斗,但因为每次遇到敌军,自己手下这些军卒都有溃散地和投降的、被俘的,所以他大约只剩下三万人马,分散驻在富池口小街上和富水东西两岸。富水西岸地势稍平,驻军方便,李自成和老营在西岸安营。尚有两千多只帆船,载着将士们的眷属、伤员、辎重和一部分护送船队的步兵,都泊在大江南岸。

  富池口小街上的老百姓一天前就闻风逃走,连锅碗水桶也没有留下。附近十几里以内的小村庄的百姓也全逃光,躲进深山、湖。往年在豫西和陕西一带,老百姓都明白李闯王是起义的英雄豪杰,做过很多得民心地好事。可如今在大江以南,没有人对他同情,在南明的宣传下,百姓只说他是反叛朝廷的“贼”破了北京,死了皇帝和皇后。人们一代代都是大明地子民,为人要忠于大明的思想和感情很深蒂固。使老百姓特别不能同情李自成的是他连打败仗,逃到武昌以后不但士气低落,连军纪也坏得不成样子。这支大军不能不靠四出打粮生活,一遇抵抗就不免杀人、放火、劫。何况在那个时代,南方人和北方人,地域观念很深,这就更增加了大顺军和百姓之间的感情对立,所有这些不利情况,使大顺军残部逃到富池口以后,遇到了平不曾想到的困难。许多步兵地腿跑肿了,脚打泡了,有的还着鲜血,实在没有力气再走了。李自成估计敌人需要一天以后才能赶到,便下令在这里驻下休息。李自成的御营驻守在江边,周围有两千百骑兵和步兵护卫,但是来不及修筑营垒和设立寨栅。有两只大船停在江边,载有从西安带出来的许多金银珠宝和各种贵重物品。另外有二十只大船载着李自成的亲军,保护这两只大船。宿营以后,牛金星和刘堂来到李自成大帐中坐了片刻。商议之后,他们决定在这里休兵两。他们估计辽东军占了武昌,应该不会这么快赶来,所以打算等敌人的前锋赶到,大顺军已经得到了休息,可以在此地打一仗,取一小胜,然后再走不迟。牛金星和刘堂从李自成地大帐中出来以后,骑马到几处营垒看了一看。他们最不放心的是找不到一个百姓,得不到敌人的一点消息。牛金星叹口气道:“我们一离开北方,就好像变成了瞎子、聋子。”刘堂摇摇头,叹口气,却是无话可说。

  李自成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实在困得要命,便在临时给他搞的地铺上和衣躺下,将花马剑放在枕头旁边。一例下去便沉沉入睡,可刚睡不过片刻功夫,李自成便听到耳边有人叫他,一个机灵坐了起,抬头一看,身边站着自己的亲兵。那亲兵见李自成已经醒了过来,忙道:“皇上!皇上,不好了,敌人到了,赶快起来!”

  李自成听了亲兵报告,又听见帐外一片纷的呼叫声、脚步声、马蹄声和兵器的碰击声。来不及询问情况,霍地从辅上跃起,匆忙穿上鞋子,抓起宝剑,冲出御帐。原来辽东军攻陷武昌、汉以后,吴三桂只留下少数部队驻守,大队人马几乎是全力追赶李自成,中途并没有停下休息。只因李自成的侦探不明,消息迟缓,才错误地判断辽东军要一天之后才能追到富池口。其实当大顺军在富池口宿营的时候,辽东军水陆并进,主力已经到了富池口附近。躲在近处山头上的老百姓,对于李自成宿营的地方,看得清清楚楚。他们认为李自成是倾覆了明朝、死了帝后的“贼”又认为吴三桂所率的明军是来替先帝报仇的,至于北明和南明那个才是正统,却不是他们所考虑的,这些百姓将李自成的宿营情况告诉了辽东军,而且将富池口一带的地理形势以及李自成御营驻扎的地点都告诉了辽东军。有了这些百姓的帮助,辽东军很快便清了大顺的布置,为了擒住李自成,吴三桂命亲卫团团长吴洪率一营铁骑直接奔袭李自成的御营。其余人马分别从后赶去,攻击大顺军的各处宿营地。这三千精锐骑兵,一直快到李自成御营处不到千米时才被发觉。大顺将士们从梦中惊醒,仓促应战。幸而李自成这些亲卫拼死保护皇上地御帐。同辽东军展开了惨烈的混战。尽管一批一批人死在冲杀之中,但是在辽东军的强大战力下,只能是步步后退。而吴洪此时也已看到了前面李自成的皇旗、御帐,更是加紧攻击,很快辽东铁骑距李自成的大帐已只有不过五百米左右。李自成冲出御帐看到前边正在进行混战,李自成一时惊慌不已,一个亲将牵着乌龙驹赶了过来,大声催促道:“皇爷上马!”李自成刚上马,吴洪已带着几名辽东军冲到李自成身前,认出眼前这个便是大顺的皇帝李自成。当即挥刀斩来。李自成忙中挥动宝剑。勉强抵挡。两不过刚一手,李自成的亲卫便已冲了上来,将两人冲散,吴洪见已无法生擒李自成,从怀中掏出火铳,对准了李自成“砰”的一声,一阵火光闪起,李自成应声而倒。

  好在李自成身边亲卫拼命上前挡住了吴洪及辽东大军。抢了李自成慌忙后退到江边。这时突然又冲上一支人马,来的不是别人,竟是大顺军大将刘堂。原来刘堂奉命东下占领九江。不到两便已赶到九江城下,却发现城中并无守军,派兵入了九江后,担心李自成安危,忙又率军出城来接应李自成大军。赶到此处。恰好看到李自成倒在江边,不痛哭,从亲卫手中抢过李自成,抱在怀里,没想到这时李自成竟重新睁开了双目,见身前刘堂正痛哭泣。怒道:“我还没死呢,哭什么!”

  原来刚才李自成与吴洪过手后,仅从吴洪的身手,便知他必是辽东重要将领,虽然被大军冲开,可李自成却一直注视着吴洪地一举一动。当李自成见到吴洪从怀中取出一物对准了自己时,虽因天黑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也知不好,连忙躲闪,可火铣又岂是能轻易闪开地,子弹最后还是透过李自成的左臂飞出,李自成也被这股巨大的冲力带落马下摔得昏了过去,不过他毕竟没有伤在要害,不过片刻功夫便已醒了过来。转头向前望去,只见刚才的御营已被辽东铁骑搅得作一团,虽然不断有大顺军赶过来救驾,可辽东铁骑也是越聚越多,始终着大顺军。再回头望向江面,此时江面上更是灯火通明,辽东军为了彻底歼灭大顺军,特意从海军中调来几十艘中型战舰,若非铁甲战舰和宇字号战舰在这江中实在施展不开,恐怕现在大军要面对的就是铁甲战舰这种战争巨兽了。辽东战舰从上游疾驶而下,一部分船只从北面包围过来,江上火把通明。炮声、人声、水声,作一团。辽东军的海船又岂是李自成手下那些小战船所能匹敌的,虽说水战开始较早,可从开战到现在也不过大半个时辰,随李自成一同撤到此处的两千余支大小战舰竟已有近半燃起了熊熊烈火,将整个江面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李自成看到他那两只御用的大船正被三艘辽东战舰围困在江边,虽然船上地将士们正不断地向敌船箭,施放火器,可辽东战舰仗着船大板厚,根本不在乎大顺军的攻击,而且不断向两艘大船靠,一路上只放火锐,却并未放炮,看来是要俘虏这两艘御船。成看得大急,叫道:“快撤、快撤!”可三艘辽东战舰早已住了两艘御船的去路,船上之人已是逃无可逃。李自成不想便宜了辽东军,而且船上还有自己地两名贵妃、十几名选妃,更不能让辽东军生擒,只能大叫道:“将船上财物投入江中,你们跳水向岸边游过来!

  片刻之间,辽东军战舰已冲到两艘御船跟前,李自成眼看已经来不及再抛去财物,红着眼,急道:“火速投江自尽!投江!投江!宁死也不能落到辽东狗贼手中!”站在甲板上的三位选妃及两名贵妃闻言看了一眼岸边的李自成,纵身跃人江中。剩下一位选妃大哭,尚在迟疑,只听李自成在岸上厉声喝道:“推下去!”立刻有一位护船的将领将她推落水中。其余宫女和仆妇们也跟着纷纷投江,也有怕死的躲入舱中,但随即又出来,跟着跳人江中。许多船上地年轻妇女大部分都投江自尽,一部分连同船只被辽东军夺去。护船的将士多数战死,也有一部分投江自尽,一部分被俘。

  辽东三艘战舰俘虏了李自成的两艘御船后也注意到了岸边的李自成,一艘战舰调转了炮头,向着李自成所在位置开了一炮,好在有亲卫舍命相护,将李自成在身下,李自成才逃过了一劫,不过他却也不敢久留此地,乘着江南岸和江面上到处混战,在刘堂的掩护下过了富池口,往东奔去。李自成一路上慌不择路,一直奔逃到江西境内的桑家口,听不见辽东军的喊杀声了,而此时李自成及其身边的护卫也是人困马乏,又饥又渴,实在不能再走。李自成只得下令在此地略作休息,赶快打尖喂马。逃出的大顺军渐渐汇聚到了此处,总共有三千余人,其中一部分挂了彩,这些人几乎全是陕西延安府各县的人,有的跟随李自成起义十多年了,也只有他们才会在如此情况下依旧追随李自成。李自成认识他们的面孔,甚至对绝大多数人的姓名、籍贯也还记得,顾不得身心劳累来慰问这些军卒。只是李自成在败军走了一圈却未发现牛金星和刘堂二人,李自成心中不免为其担忧,刚才一阵战,不知二人是否能保住性命。正在这时,刘堂率领着二三百骑兵狼狈奔来,下了马,跪倒在李自成面前,道:“臣等有愧万岁恩典…”

  李自成看到刘堂及他身后的骑兵真是个个带伤,忙扶起刘堂道:“不要紧。不要这样,这样只能够动摇军心。现在前方战事如何?牛丞相现在何处?”“启禀万岁,辽东狗贼仿佛知道咱们地一切布署,先是骑兵冲杀,随后又步兵如水般的涌到,幸亏将士们拼死同敌人厮杀,才拖住他们,不能追赶圣驾。可是他们…”刘堂说到此处激动得大声呜咽,说不下去。能跟着李自成走到今的都是相处几年的弟兄,可这一战下来。原本的几十万大军。现在只剩下几千,大部分战死,其余也已走散,这叫刘堂怎么能不伤心。

  李自成也忍不住流泪,哽咽说:“我明白,我明白,我们的将士虽然士气已经低落,常常遇敌即溃,可是还有不少人是铁汉子。到艰难关头怀抱着赤胆忠心哪!”

  刘堂擦去眼角泪水,又道:“万岁,牛丞相为保圣驾。竟也冲到辽东军中与敌军撕杀,我本想率军上前救援,可敌军太多,臣两次去救她,都被敌人挡住。白失了一二百弟兄。后来丞相见我实在无力救援,便叫末将来援万岁,不必理他,现在、现在怕是…”李自成听到此处,只觉眼前一片金星,脚下一个跟路。险些摔倒,幸好刘堂上前一步,扶住了李自成。李自成按着左侧太阳,连连顿脚,绝望地长叹一声,不觉说道:“这是天意亡我,夺去我的左右膀臂!”

  “请皇上不必忧心,打尖之后火速动身,赶到九江,收集溃散,还可以有几万人马,转到宣、歙一带再说。李自成听后却没有做声,他原来就明白去宣、歙立足只是一句不得已鼓舞人心的空话,如今再说这句话就没有一点意思了。正在打尖的时候,辽东水陆大军再次衔尾追到。大顺军来不及整队,仓促应战,好在这段时间又有几千败军撤到此处,会合了李自成。不过在辽东大军的打击下,大部分溃散、死伤、投降。刘堂率领一部分将士拼死抵抗,掩护李自成逃走。可等刘堂再想突围时,才发现,自己周围已聚了近万辽东步骑,而自己身边仅剩下不到千人,已是无路可逃了。又战了一刻钟,近千军卒或降或亡,只有十几人幸免,刘堂刚想挥剑自刎,却被几名辽东军卒上前按倒在地,而刘堂本就死意不坚,也就再未作反抗,任由辽东军将其绑了,按到后方。十月初五傍晚时分,好不容易突围而出地李自成奔到了离九江大约四十里地地方,身边残兵不过千人,不过想到即将可入驻九江,便可据险而守,总可拖延一些时,心中一轻。可就在这时,突然有哨骑来报,九江竟已被辽东抢占。李自成一听此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九江不是在咱们手中吗?怎么会被辽东夺了去?”那探哨回道:“据城中逃出的军卒说,刘堂将军占了九江后,随即率大部分人马回援万岁,城中只留了三干守卒,两个时辰前,有一支人马打着咱们旗号,来到城下,骗开城门,随即占了九江城。”

  李自成回头望去,只见几里外烟尘滚滚,战鼓号角与喊杀之声震天动地,看来辽东军又追了上来,不由大叹道:“真是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啊!看来这地方就是我的瑕丘,我李自成宁死也不会投降于辽东狗贼!”说完横着举起花马剑,准备往自己的喉咙砍去。这时身边李自成身边亲卫冲了上来,抓住他的右臂,使他的剑没有砍到自己脖子上。而在路边的树林中突然冲出一片黑影,为首之人未到近前便大叫道:“皇上不可轻生!赶快随我突围!”李自成听声音极为耳,定睛一看,来人竟是牛金星,不由惊道:“丞相?你怎么会在此处?”

  牛金星来不及细说,只是道:“万岁快随我来,待路上我再详细禀报。”说完牛金星带领一百多名将士在前开路,折向西南,落荒而走。

  原来牛金星被辽东军包围后,本也以为必死无疑,可没想到辽东军围杀了他片刻后,只听远处有人在喊:“李自成在此,快来围杀!”这些辽东军一听,想起来前吴三桂曾告诉过众将士,谁能抓到李自成,不论死活,一率记大功一次。而牛金星因是仓促应战,一身便服,辽东军未认出其竟是大顺丞相,所以他们才会放弃了包围,向前追去。牛金星死里逃生之下,一路向九江逃来,沿途又收拢了几百军卒,正好遇到李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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