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法术大战

　　在船中，头已将事情问明白。他甚是不解：“那人法术会高过盾？不大可能吧？”

　　武灵雪道：“我亲眼看见他引出许多鬼魂及僵尸，得我们走投无路。”

　　“这么厉害？看来真有点行道…”

　　“而且他还抢得了镜。”

　　“宝镜也在他手中？”头皱眉：“师弟这次可输惨喽！”

　　老烟急问：“你行不行？不行得另想办法。”

　　头道：“有了宝镜是很难对付，不过可以先把宝镜抢回来，凭你们几人还怕抢不回任何东西？”

　　老烟倒有所把握：“只要事先没碰上那所谓的妖魔鬼怪，普天之下还没有银灯联和金武堂联手抢不到的东西。”

　　“这就是啦，还怕个什么劲？”盾猛抽烟杆，吐了个大烟圈，嘻笑着：“以前都是他救我，现在也该轮到我救他了吧！”

　　众人怀着希望一路放船赶路。

　　往上游追驶不易，他们半途上岸，改用马匹夜奔驰，回到太原城只花了五天时间。

　　来回差不多耗去十一天。金武堂上下仍无盾消息，就连那黑心道人所住的黑心也查不出结果。

　　他们并没直接进城，而是躲在附近分舵隐秘处，照陆不绝计策，花情也该有所行动了。

　　果然再过两天，花情伤势似乎已好了大半。她早打探出武灵雪等人为搬救兵，这几天都不在堂中。

　　她等前一个礼拜是想试试他们是否耍诈，等后几天是想把伤养好，但江南来回也该两个礼拜，她想及武灵玉很可能快回来，现在不溜以后可能更困难，逐找了购买衣衫脂粉为名，只身溜出金武堂，再暗中绕转出城。

　　在发现并无跟踪迹象之际，她快马加鞭往西南方向掠去。

　　情报传向分舵秘处，武灵雪已传出命令，没有必要不可近身跟踪，她则领着妹妹、老烟、头及冼无忌专走僻径以追踪。

　　花情走的果然是太行山脉，不过她却不敢明张胆进入山区，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一处全是灰岩面山峰，此山光秃无草无树，像是石块砌成，她则站往最高处，点燃一支火把做信号，挥了几下。

　　复见左侧另有山峰传来反光，花情心下一喜也就赶了过去。

　　那山峰则恐怖多了，先是一大片似乎是葬岗亦似乎是古战场的断臂残垣碑石散落四处，再往前行半里，一大片高崖挡在前头，高崖上则筑有古堡，想攀上去除了轻功之外，可能只得上头放绳索吊人了。

　　花情寻至此地已欣然一笑：“这地方险得很，倒是可以用来当基地。”再瞧四周，全是云雾所罩，大白天还鬼气森森，越看越合她心意，不张口大喝：“老道，我来啦，还不快出来接？”

　　“来了！”话声未落，天空突然飘下身穿黄道袍的黑心道人，他直坠百丈，只换了一次脚即已飘落花情面前，拂尘一甩：“贫道早恭候大驾光临。”

　　花情欣笑：“这是什么地方，鬼气森森？”

　　黑心道人笑声不断：“量你也不信，是盾说的，叫什么鬼篱笆，也就是隔着一道篱笆，人鬼两界即能相互现形。”

　　“他提供的？”花情不安：“会不会耍什么阴谋？”

　　“贫道仔细看过，实有鬼气，但只要好好看住他，还怕他作法不成？”黑心道人笑道：“反正你也只是想他一点事，那就走吧，等你完之后，我还得用他祭坟。”

　　花情点头：“你是否问了他有关镜的秘密？”

　　当然，这才是黑心道人留住盾的最大原因，摸摸口的镜，黑心道人欣然一笑：“他说了一点儿，但以我能耐，用它绰绰有余！走吧，他可能已经等不及了。”

　　当下两人正想准备攀掠崖面而上。猝有两道金光来，直取两人背心。

　　两人但觉有异，金光已不及三尺，更带出一片炫光，像千千万牛针般猛扑上身，两人惊骇，登时反掠斤斗倒躺地面，金光贴腹而过，花情得以安全闪开，那黑心道人却因背部本就曾挨过，此时倒躺，总痛伤势而使他动作稍缓，噗然一响，那金光已穿割他小腹，直钉岩壁没入七寸深，光亮闪闪，原是金武堂常用兵刃。

　　花情惊叫：“我被跟踪了？”

　　黑心道人却为自己小腹疼痛而呻，伸手摸去还见血，差点肚破肠，他怒吼：“暗箭伤人，老道饶不了你！”

　　“饶不了就拚啊！”头可威风了，领着冼烟，冼无忌以及武灵雪，武灵玉姊妹大步赶来，方才那两把金即是出自两姊妹之手。

　　头着烟杆，长烟一吐，又自近二十余丈。

　　“是你们？”花情已惊心动魄，她认得出武氏姊妹，更认得出老烟，他武功可不比武向王差。

　　黑心道人亦是动容：“你们如何找来？”

　　“这还用说，当然是跟着你的姘头偷偷摸来。”头讪笑：“捉捉双，你还有什么话说？”

　　花情猝而怒斥：“你胡说些什么？捉在，我们根本就没什么！”

　　头高笑：“再下去不就是上了吗？我是及时前来阻止，免得你犯下严重错误。不过照你面相看来，水性杨花，红杏出墙是免不了的。”

　　“臭杂种，老娘撕烂你嘴巴！”

　　花情疾扑而上，一掌就要让头好看，那头本就有意试试自己武功，当下喝叫，马步一蹲，烟杆左手，腾出右掌凝力，但见花情已不及三尺，猝而探掌打去，轰然一响，头连退数步，手掌生疼，似乎处于下风。

　　花情却也被退一步，很是不信小头能挨她一掌，待想再攻，老烟和冼无忌左右挟来，两人劲如洪轰向花情左右际。

　　她硬是想发掌相抗，却只比出掌影而未来得及封招，叭然连响，她闷呃一声，被打得弹飞出去，凌空倒翻斤斗得以消去劲道，方自落地，气血已浮动，似又牵动伤势，再也不敢胡乱攻招。

　　黑心道人见状轻喝一声“快走”两人同时掠高想逃。

　　老烟自是不肯让他俩得逞，冷喝一声，人如天马截向高空，三杆七式硬封住两人退路，冼无忌随后亦加入战圈，武灵雪姊妹也来个金尽出，想制住两人。

　　冼无忌却道：“你们快上去救人。”

　　武灵雪这才醒悟，猛点头(小说网，，)，和妹妹斜掠闪过战圈，直冲而上。

　　“谁也别想上去！”黑心道人怒喝，拂尘倒甩老烟烟杆，将其扣得死死并想拖开，老烟就是不肯松手，扯得更紧，左手一招“金刚罩顶”就想砍了过来。

　　岂知黑心道人却玩心眼，右手突然把拂尘松掉，害得老烟估算错误，扯力过猛而有所偏差，一时失了准头。

　　黑心道人则双掌凝力再向外翻，一股太极般紫白劲真气，劲冲老烟，打得他如弹丸跳开，黑心道人突然暴蹿一丈，截向武氏姊妹。

　　老烟连滚数圈，倒没怎么受伤，却是脸讶异：“太极神功？会是太极门？”眼看对方已快截住武氏姊妹，迫得他来不及多想，把拂尘当暗器又打向高空。

　　黑心道人本是算准角度劲道，但拂尘打来，威猛无比的啸声听来生寒，眼看就要绞向双脚。

　　他不得不回身一掌打开拂尘，待想再追武氏姊妹已是不及，怒喝一声，伸手抓出镜，猛念咒语，还照出光影直冲两人顶头，轰向着岩面，炸得碎石纷坠，武氏姊妹只好左右逃闪。

　　黑心道人一招得逞，快速又念咒语，镜直往天空打去。

　　“天雷动，倒反…”

　　吼声方起，天空轰出巨响，但见乌云如水倾泻而下，越来越快，沉黑中仍见千奇百怪变化莫测之白浓怪影，那影子时如骷髅猛吼，时如魔鬼獠牙，厉鬼舌，极尽恐怖，但要仔细瞧个清楚，却又化成白烟般溶于乌云中，由于速度过快，白烟也被拉成一条条污浊线雨，更形幻出那股魔。

　　这还不止，四面八方像古战场之葬岗又旧事重演，趁那乌云罩顶之时，猝然砰砰裂蹦出不少冤魂幻影，个个面目烂碎可狰地杀过来。

　　天地一片玄黑，简直进入地狱。

　　忽而武氏姊妹被乌云追罩，那似乎附有无尽魔力得两人全身发冷，像被鬼淋淋冰的搂紧般，吓得两人招架乏力纷纷跃往下头。

　　头突见此，心知要糟，分明已进入界，他惊喝道：“快过来，碰不得。”

　　此时不但两女遭，连老烟和冼无忌都被此攻之不见形，避之又避不掉之怪异状况住，尤其乌云罩来，两人竟然无法穿视三尺远，简直有若睁眼瞎子，要是黑心道人和花情偷偷暗算，她们岂不成了待宰羔羊。

　　想及此，两人很快喝向武氏姊妹快逃，一切得看头施展法术破去了。

　　头当然倾全力，桃木剑抓来两把，朱砂红、符咒、血、红糯米，几乎所有法宝皆同时展开轰向那乌云劲，然而似乎作用不大。

　　乌云照样滚滚来，仍参杂黑心道人魔鬼般谑笑声，早捣得四面昏天暗地。

　　忽见乌云卷至武灵雪，她避之不及，猝而被掩没半身，那似乎有魔手般将她猛拖进去，她吓得尖叫，武灵玉见状奋不顾身地抓去，那魔幻乌云照样噬两人，一片没黑，尖叫声更惨。冼无忌自也奋不顾身抢去，仍遭灭顶。

　　“快救人！”老烟见状想扣人又怕惨遭灭顶，除了扳住冼无忌左手之外，还呼来头助阵。

　　头早是大小汗脸身，桃木剑往乌云幻鬼刺去，全如吃冰般被吃掉，他心下大骇，猛将木剑抛弃，抓向脯衣衫猛扯，那是茅山弟子所保有的玄天八卦骨，突然发出青光猛打幻魔。

　　一时照得他目刺眼疼，攻势为之受阻，便也只是一闪光景，后头更多幻魔又自来。

　　头看是挡不住了。喝声大作，顿将舌头咬破，吐血于符纸上，双掌一挟猛挥猛抖，化成火光，疾速往乌云打去，就如黑夜刚开的白光窗，火亮光速直直罩过去，亮光处处可见得，武氏姊妹和冼无忌一条直线地被拖退去，那拖抓者竟是黑心道人，老烟怒不可遏，烟杆猛打过去，得黑心道人手而逃，头得以将三人揪出黑暗区。

　　“快走，我罩不住啦！”

　　头一马当先往外冲，大群僵尸团团围来，他举掌就劈砍树般猛杀过去。

　　众人也惊惶撤退，可是总无法像头一样杀得顺利，那冼无忌被打得险象环生。头发觉后急叫：“击双眼或脑袋，快！”

　　他先杀出通路，众人经过指示，果然有所斩获，疾速逃出可怕鬼阵中。

　　他们似乎砍杀一世纪那么久，猝然冲出防线，踩在地上一静，似乎一切都没了，消失了，简直跟做了一场恶梦没两样。

　　他们急忙转身想求证。

　　前头百丈葬岗一片沉寂，哪还有什么妖魔幻影。

　　可是那山崖已被乌云封住，直线连天，像瀑布一样罩得丝毫不见岩，不见石，却更如张开血盆在着舌头。

　　这可假不了。

　　老烟轻叹：“妖法果然厉害(小说网，，)，不是人力所能抵抗…”四人全是汗身，他好生无奈，转瞧头：“你还行吗？”

　　“不行啦…”头苦笑：“这是界，我法力还破不了。”

　　武灵雪闻言甚急：“那怎么办，盾还在里头…”

　　头叹息：“我也急啊，可是…方才你们都看到了，真的厉害啊！”“总有法子可以破解吧！”武灵雪仍在。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头直念个没完，脑汁就快绞碎了“要是被困的是我不是师弟，他一定会有法子吧…”

　　老烟冷道：“别想那些颠倒话，事实已如此，根本改变不了。”

　　“别吵，我知道改变不了，我是在想盾遭受此状况会如何处理。”头斥言。

　　这话倒得老烟不敢再指责，愣在那里。

　　头得以有时间思虑：“如果他是我，他会…硬闯？没有镜如何硬闯？斗法，我又斗不过…只好找救兵了…找谁？

　　除了师父，谁还能破这妖阵！“

　　头转向众人：“没办法啦，我看只有回去请师父才行。”

　　武灵雪道：“那快去请他来，若不把盾救出，他可能会遭殃。”

　　“放心，他命好，死不掉…”头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他仍决定快去请人，免得命好倒早上天堂：“我这就去请人，你们守在这里别走，免得这两个妖人溜了。”

　　“要走快走，废话那么多！”

　　老烟一抬脚想踹人，头蹦了起来，急急往北掠去，情况危急，他也不敢再耍宝，奔得又快又急。

　　老烟见人走远了，他才轻轻一叹：“守着吧，吉人自有天相，咱们只有尽人事以待转机。”

　　当下众人各自找寻有利地点监视黑云密布的恐怖山崖。

　　二天后。

　　头夜不停赶回茅山。

　　在银灯联练武期间，他多多少少打探过盾以及自家门面之事，在得知盾把庙宇重建起来，他已然怦然心动想回家，现在果然如愿以偿。

　　虽然盾不在，他仍显得兴奋，心想着神殿已盖好，盾也能将师父接回来，于是乎也就打起精神往神殿摸去。

　　穿过长青芦苇，神殿屋角已现，头欣喜不已，大有浴火而生之感觉，忽见神殿前有灰发老人跳动，他更高兴，师父何时变得如此来劲？于是他大叫师父，人如弹丸去。

　　“师父近来可好，笪邮江湖捞了不少油水吧？”

　　头一身是劲撞掠过来，古铜色长袍老人也发现他，登时转身，两人面照对面照眼，头愣住了。

　　“师父你怎么变样了？”

　　记忆中的师父该是蓬头白发，一脸醉样的糟老头，现在却返老还童，头发由白变灰，虽然有些却多少梳理绑了个髻，尤其那对眉又直又长，看来就不是以前那种(小说网，，)愁苦模样。

　　师父简直胎换骨。头这么认为。

　　那古铜师父却怔诧含着笑意盯向头：“我何时收了你这个徒弟？”

　　“师父你忘了我啊？我是头啊！怎么，不喝酒清醒过来，反而忘了我？还是我突然变帅了，您走了眼？

　　“头？那你是盾的兄弟了？”

　　“对啊，他是师弟，我是他师兄啊！”“太好了！”老人一脸贼笑。

　　“师父认出我啦？”头也跟着笑：“太好了，咱们总算团圆了。”

　　老人笑的更：“你误会我的意思，我所说的太好之意乃是有人可以揍的意思。”

　　“揍人，师父想揍我？”

　　“不错。”

　　“不会吧，我又没犯错，而且刚见面。”头还是笑：“师父为何想揍我？”

　　“因为你是盾兄弟。”老人突然扑来：“因为我不是你师父。”

　　“不可能。”

　　老人更是叱喝：“有此师弟必有此师兄，不揍你揍谁？”

　　他扑得急，头惊愕不解。屋内又出一白衣女子，她更嗔怒：“说什么要等我回来，却溜之夭夭避不见面，他是负心汉，你也差不多！”

　　原来这两人乃是段铜雀和段君来父女，两人从外赶回，准备和盾相会，岂知盾却不在，大有负心之态，两人等得是怒火，突见有人上门，又是盾师兄，这下正好，两人准备将所有怨气出在他身上了。

　　头突见女子，又闻及“负心汉”知道要糟，他准备抛身开溜，岂知两人武功如此之高，又是势在必得扑杀，别说是头，就算老烟在此也讨不了好处，何况是他教出来的徒弟。

　　头一个照面，连人家衣角都没沾着即已感受被两堆强大泰山般的力量冲扑来，他想躲却躲不及，当场被扣地面，两人大是恨地拳打脚踢。

　　纵使头练了武功，却仍逃不出排名天下第三的段家父女痛下杀手，打得他已唉唉痛叫，毫无翻身余地，已然求饶恕般尖吼：“你们是谁，盾的事跟我无关，我跟他没关系！”

　　“胡说，你方才明明承认自己是他师兄！”段铜雀怒斥：“说谎罪加一等！”猝又打得更猛。

　　头眼看江山不保，又自慌叫：“他到底犯了何错，要你们如此待我？”

　　“始终弃！”段君来怒道：“欺骗我的感情，他该死，说要等我回来，却避不见面，你也该死！”拳头落如雨点。

　　头痛得慌怒：“住手！他怎会弃你们于不顾，他被妖道捉去，被困在妖堡之中，你们再来，会断了他的命啊…”这话使得段君来父女一愣，拳头终于收住。

　　段君来怔诧不已：“他当真被困？”

　　“不然我回来请救兵是请假的！”头嗔叫。

　　“段铜雀也是一惊：”他不是故意耍我们？他被困哪里？“

　　急忙把头扶起，脑袋已是一块青一块紫。

　　头强忍痛楚反而责言：“(小说网，，)你们又是谁，守着茅山神殿又暗算我？”

　　“我是盾老丈人，她是盾的未婚。”段铜雀干笑道：“既然是误会，但我们会尽量补偿你。”

　　头挑眉笑了，瞧向段君来不就是美人一个，只是看起来有点凶：“你就是他未来子？”

　　段君来瞪眼：“我随时可以把他休掉，竟然敢耍我！”

　　头呵呵笑起：“好吧，我认栽，这笔帐是要不回来了，但我请你千万别休掉盾先生，因为他是出于无奈啊！”他突然发笑乃是想到师弟若有这么一位老婆代为掌管，似乎要吃瘪一辈子，那该多好。

　　段君来冷哼几声，倒也认真起来：“他真的被困？走，咱们现在就去救人。”

　　一手拉着头就想走。

　　“行不得！”头急道：“这不是武功较量，而是法术较量，你们会此道？那里可是界，我们要对付的是幽灵鬼魂啊。”

　　想及鬼域那段遭遇，段君来已然起疙瘩：“他又被鬼怪抓去了？他法术不是很厉害，怎会？”

　　“法术也有失灵之时，盾就是如此被抓的。”头道：“而且他失了镜，什么招式也耍不出来。

　　“怎么办？”段君来眼神望向父亲。

　　段铜雀苦笑：“我也不懂法术，搞不定啊，否则爹也不会被人囚那么久。”

　　“我师父懂得。”头道：“你们看过我师父？醉醉的，头发得像狮子头。”

　　段铜雀摇头：“没见过，从以前到现在都没见过。”

　　“那一定还在陈家集了。”头瞧向两人：“你们要救人就跟在我后头，不救人就留在这里，情况危急，我得走了。”话方说完，甩头即奔。

　　段铜雀登时大喝：“我岂能看女儿变成寡妇，当然是救定了！”随即追去。

　　段君来瞄了父亲一眼：“说话这么难听，叫我寡妇？我不会再嫁别人！”

　　“谁？有谁让你看上眼？”段铜雀笑：“你放得开，行啊，可以去游鉴了！”已离百丈远。

　　段君来硬是无话可说，恨恨斥道：“我真怀疑你是护着他还是护着我？”还是追去。

　　“谁对我好，我就护谁！”

　　一路上父女俩仍自争吵不体，却有乐在其中之态。

　　很快地，头已寻至五十里外的陈家集。

　　他往附近一处七八株樟木林赶去，那儿有间小庙，名为灵天寺。也没什么道士住持，倒有一位瘸脚庙祝看管。以往茅山仍旺时，他多多少少会请头师父前来作法事，后来师父退隐，一切则由头两兄弟料理。

　　当茅山出事，盾只好将师父寄在这里，庙祝信神，自是伸手帮忙，还把师父照料的不错呢！

　　“陈老仙，我师父还在吧！”

　　头奔近，发现一名五旬蓄有山羊胡子之瘦癯青衣老人正在打扫庭院，他忍不住已喊出来。

　　陈老仙先是一愣，但认出头已欣然笑起：“是你啊！最近可好了吧？听说神殿重建，是否要接你师父回去？”

　　“不好。”头道：“我师弟盾被妖人抓去，我得请师父去救人。”

　　“呃，这可耽搁不得。”陈老仙笑容也没了：“快跟我来，你师父在后山亭中喝酒。”

　　带着头绕向庙后那道婉蜒石梯，攀在竹林中，约行五十丈，仍是一片樟树林。

　　头已发现林中六角古朴木亭正坐着一名灰衣白发老者，他似在喝闷酒。头欣喜猛叫师父，即时冲去。

　　那醉老师父忽闻声音，已转头，见及头，醉眼眨了几下，并未认出是谁。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头一拜。”

　　“头？”

　　“是啊，大徒弟啊！”头拜礼过后，耍了一招肥猪翻身功夫，始把醉天掌门给逗得哈哈笑。

　　“果真是你，现在才来接我啊？”醉天猛灌手中酒葫芦：“都几年了吧？我以为你们已经忘了我。”

　　“怎会？”

　　“咦，盾呢？他还好？”醉天四下张望似在找人。

　　头干笑：“他被妖人逮去，囚在界，徒儿法力不够，只好请师父前去救人。”

　　“盾也会被囚？”醉天两眼茫茫游动着：“有意思…”

　　“他是被人暗算，对方叫黑心道人，很厉害。”

　　“江湖并无这号人物？”

　　“听说是太极门徒化身，他会太极神功。”

　　“哦…难怪盾会吃亏…”

　　醉天掌门轻轻想爬起，似乎已老态龙钟，一晃晃地像要栽倒，头想扶，他伸手制止：“不必了…最近练了一身酒步，走起来实在多了。”

　　他果然晃醉着走，飘浮中却有了节奏。

　　头见状还是不放心，跟在后头：“盾可能很危险…”

　　“我知道…”醉天往天空瞧去，稍近黄昏，夕阳西移，天空一片彩虹，他看得出神，又灌了一口酒：“红祸连天，实在是劫数…”话声中道尽感伤。

　　“镜呢？”停了好久，醉天才问。

　　“已被妖人抢去。”头回答。

　　醉天频频点头：“是劫数，也是转机，就不知他劫够没有…”

　　“师父去救人，他就够了。”

　　醉天摆摆手：“那可不一定，盾有三劫，逃不过有性命之危，这也是师父避开他的原因，如果他劫数未尽而贸然出手救人，下一劫将更严重。”

　　头道：“差不多啦，第一劫毁去茅山，我跟他无家可归，第二劫惹上金武堂，第三劫就是现在。”

　　醉天轻笑：“也罢，此时师父不去救人，你恐怕也不得安心，走吧，记得酒带多一点儿。”

　　头心下一喜：“师父当然不肯让茅山派断后了，我这就去替您扛酒坛。”

　　当下他引在前方，两人返回灵天寺，陈老仙早已等在那儿，闻及要酒，立即搬出一坛玉冰烧，醉天乐得欣笑不已。

　　“老陈啊，多谢多(小说网，，)照顾，待我那小徒弟回来再叫他给你磕头报恩。”

　　陈老仙急忙以笑声回答：“哪儿话，一家人，别客气，早去早回，在下还等着替师父酿酒呢。”

　　醉天随即哈哈畅笑，情尽在不言中。

　　头亦是道谢连连，才扛起酒坛，领着师父走出樟木林。

　　段铜雀和段君来则守在那里，忽见醉天如此老，两人也就揖手拜礼。

　　“两位是…”醉天不解。

　　头干笑：“师父，女的是盾未婚，男的是他老丈人。”

　　段铜雀及时拜礼：“师父该比在下年长几岁，即称您世兄可否？”

　　醉天醉眼一瞄，轻轻笑起：“你爱酒吗？”

　　“爱，当然爱，只是我女儿管得紧而已。”段铜雀偷偷瞄女儿一眼，惹得段君来怪窘。

　　“爹要不是每次喝醉误事，我才懒得管呢！”

　　醉天不哈哈笑起：“对，酒醉误事，但既是亲家，总该喝一口吧！”

　　猛灌葫芦后又予段铜雀，他亦是大口灌酒，随后同声大笑，直如酒逢知已千杯少，头只好猛倒酒。

　　段君来照看两人似乎将喝上瘾，想阻止又碍于醉天辈份高，遂向头使了眼色。头窘声道：“没办法，师父就是好酒，我看现在只有备马车，让他们在车中饮，我们急赶路。”

　　段君来闻言倒立即点头，原是她本有随行健壮红马，现在正好表现。

　　口哨一吹，四人同时赶路，不到五里，红马已飞奔过来。

　　段君来突而想笑：“就让他们在马背上喝吧，我爹虽醉却不摔下马。”

　　头皱眉：“我师父武功似乎不行。”

　　“用绑的啊！”段君来谑声道：“爱喝，绑死他好了！”

　　两人当真把醉天绑上马鞍，段铜雀则自行爬上马鞍头，两人面对面畅饮不止。

　　马匹一奔，两人颠来颠去，像坐斗牛，好几次都险象环生却又安然无恙，赶在后头的段君来直笑自己杰作不错，头却看得提心吊胆，一点间隙也没得空。

　　还好奔驰不及三十里，醉天已不胜酒力趴伏马背，段铜雀没了洒伴反而觉得扫兴。

　　段君来却怒冲冲地将老爹赶下马来：“只庆祝一下还敢喝通宵？”

　　“只是两个时辰而已。”

　　“还有理由！”

　　段君来一手把老爹向路边水沟清清脑，吓得段铜雀直叫不敢，赶忙运功出酒气恢复正常，这才躲过女儿这一关。

　　头瞧得直笑好，将来师弟盾可有得受了。

　　段铜雀已醒，只剩醉天，自是好处理。

　　段君来轻轻向红马耳语几句，红马轻嘶，似已懂得含意，再次奔驰，竟然如履平地，醉天趴得安安稳稳，原来方才乃是段君来故意要马匹颠身，瞧得段铜雀大叹不公平，却又耐何？

　　四人连夜赶路。

　　回到太行山区已是第三天中午。

　　武灵雪姊妹己等得发慌，来回己浪费五天时间，却仍无法得知盾生死，攻也攻不进去，急得直往山径探去，好不容易探出入来。两人为之笑颜顿展。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武灵雪高兴直叫。

　　冼烟和冼无忌也往山径瞧去，来的不只一人，还有人马，两人较懂得江湖礼数，稍一整理衣冠，颇有列队之势。

　　头眼看己抵目的地，心情为之开朗，当下高声啸出：“来啦，我师父来了！”

　　急于表现地又催着三人快行过去。

　　双方距离近了。段君来还来不及瞧向前头一大片黑云，目光已落向武灵玉脸容，她深深被吸引，天下竟然有此绝美女，连自己都不相形见拙。

　　然而那武灵玉照样同为段君来容貌所惊，她长相实在突出，不但美，而且让人一目难忘。

　　武灵雪也不例外，但她还是较属于理智，说道：“前辈请施展法术救出盾。”

　　她把段铜雀误会成醉天掌门。段铜雀欣笑道：“我又想啊，可是我耍不出法术啊。”

　　“您耍不出？”武灵雪惊诧不已，目光瞅着头和段铜雀不放。

　　段铜雀轻轻指向马背：“他才是真正主人。”

　　头也解着绳子，准备把醉熏熏的师父给解下来，他干笑着：“我师父人如其名，以醉闻名。”

　　众人见得那副醉鬼样，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老烟虽想笑，却更注意段铜雀和段君来际那成名兵刃…孔雀翎。他惊心拱手道：“敢问可是铜雀塔主人段先生？在下银灯联老烟，久仰了。”

　　段铜雀武功排名天下第三，辈分自是高得可以，老烟对之以礼，该是江湖礼数。连同冼无忌也拱手拜礼报上名号。

　　段铜雀亦畅笑回礼：“绝命烟果然好眼力。老夫亦是神仰已久，今初见，终能一偿宿愿。”

　　“哪儿话，老奴一个，何能与段先生相提并论。”

　　“太客气啦！来，见面自是喜。来，咱们喝它两杯美酒以庆祝。”

　　段铜雀偷瞄女儿，见她没反应，这才敢伸手抓向马鞍挂着的酒芦，没杯，只好先饮为敬，灌了几口，随又抛向老烟，他亦仰头畅饮，酒香飘起，醉天掌门不又醒了。

　　“酒？酒在哪里？好香啊…”醉眼终于瞄向老烟，忽而一醒：“你是…”

　　“在下银灯联冼烟，前辈您好。”老烟先行拜礼。

　　“银灯联…”醉天若有所思，又自往冼无忌瞧去：“你又是谁？”

　　“在下冼无忌，银灯联少帮主。”他恭敬拜礼，总觉得这老人眼神特别不一样。

　　醉天还是一副醉眼，喃喃念着：“冼无忌，冼无忌…这名字不错，不错…”目光又瞄向酒葫芦，贪婪地了口水：“但…酒也不错…给我一点…”晃着酒步就要抢酒葫芦。

　　老烟瞧他就快摔倒似的，赶忙欺前一步想扶他，又觉得不妥，乃暗运真劲灌于洒葫芦，使得他抓着时别滑手。

　　醉天当然没有察觉，很快将葫芦抓向手中，仰头即灌个光。

　　老烟不瞄向头，醉天如此，还能破此妖魔吗？

　　段君来已等不及，往醉天行去，三天相处，两人似多了，她道：“师父您看那乌云如瀑布，可有办法破去？”

　　说话间仍有意无意瞧向武灵玉，发现她也紧张万分，心头倒有了异样。

　　此时醉天瞧向乌云区，不瞧还好，这一瞧，眉头跳了几下：“鬼篱笆？盾怎会选在此？(小说网，，)”

　　头惊心：“师父知道这地方是师弟选的？”

　　醉天道：“我不是有说过有关鬼篱笆的故事？有进无出，凡人勿近。”

　　头似乎也想起，惊心不已：“难道师弟想跟他们同归于尽？”

　　“他是这种人？”

　　“不是…师父不是说命长？”

　　“命再长，选择自杀，谁也救不了。”

　　“不会吧，师弟岂会自杀？”

　　“这即是我想不到的原因。”醉天喃喃说道：“除了镜，天下似乎无人能破，镜又在黑心道长手中，他为何作此选择？”

　　“也许被的吧。”老烟道。

　　“不可能。”醉天一点都不醉：“这地方只有茅山派知道，也就是说，天下无人知晓，甚至引发乌云鬼域，也非常人所能。”

　　老烟道：“这么说引起此现象的方法也是盾所教？”

　　“不错。”醉天道：“我猜不透他用意…”

　　段君来道：“猜不透有关系吗？只要破去此鬼域不就成了？”

　　“说的也是…”醉天遂仔细瞧往天空，三百丈处一片乌黑，再三百丈之后又是一片青蓝，明显分界线就如蓝宝石中所嵌镶的黑石头。

　　那云层乃不断翻滚，一道道化白烟不时窜，直如山雨而来，妖魂隐现之势。醉天不头晕目眩般晃了一下身躯，朝往头望去，舌头一：“酒…来一点如何？”

　　葫芦一伸，头赶忙接手，回身奔往马匹，那里仍套了两个米斗大的预备酒坛。他似乎已有数年经验，把酒坛提起灌出酒于指大葫芦口，竟然一点也不外。刹那间已装妥，急又奔回。

　　“师父边喝边想，但别喝醉了。”

　　“怕什么…有你们这么多人，我敢醉吗？”醉天酒鬼式地一笑，抓起葫芦又灌酒，然后说道：“你叫叫看，里头是否有反应。”

　　“是！”头一想到有表现机会，立即鼓足中气，得脯厚厚，随即喝声如劈雷：“盾你还好吗？听到请回答，师父来救你啦！(小说网，，)”

　　声音穿处似惹动妖魂，只见得白烟层晃化魔影，像要噬什么人似的张牙舞爪，一副人凶相。

　　头又叫了两声，里头终于传来呜呜响声，众人精神一振，分明是盾强行吼叫而又被封住之叫声。

　　“他还活着！”段君来和武灵雪几乎同时喊出，武灵玉则是眉喜，若能说话，她想必早喊翻天。

　　段君来还是忍不住喊起来：“别担心，马上救你出来！你有什么要代的…”

　　又是呜呜几声。

　　突而里头狂笑声起：“你们还不走，贫道照样有法子收拾你们！”

　　黑心道人笑得更狂，更引动乌云，像暴风雨将来临地滚动着起来，且有越卷越广之势，待卷近三十余丈，云区猝又闪出三道人影，分别是黑心道人和花情押着五花大绑的盾直而来。

　　盾但见众人，欣喜直笑：“各位好啊，好久不见，我可就不太好了！”突见段君来，怔愕了眼：“你怎会在这里？”

　　段君来脸欣慰笑意，口中却不饶人：“欠我的债，躲到哪里都没用！”

　　“是没用。”盾自我解嘲，又瞧向武灵玉，欣笑道：“你们也来了。”

　　武灵玉两眼含泪而装笑点头，武灵雪已代为回答：“你一出事，我们就赶来了，你选了这地方，有何目的，我们想不通。”

　　“当然是要破去此妖地啦！”盾转向醉天：“师父你不是说只有镜可以破去此地？镜就在这里啊。”

　　黑心道人右手得意地晃着镜，狂笑道：“不错，镜就在这里，可惜在我手中，你们有本事就破吧！你徒弟真不错，教了我不少绝招！”

　　盾亦是潇洒一笑：“被的，没办法，不过这镜终究还是我的东西，借来用用就是，师父你知道我的用意吗？”

　　醉天一知半解，想点头又茫然。

　　盾道：“现在不必急着闯，他们急于抢关出去，你们只要杀掉他们就行，这老妖道腹背还有伤痕，给他几掌就行，那花情伤势好了差不多，不过凭你们该没问题吧！”

　　“花情？”段铜雀脸色不由一变：“你没死？”

　　“死了还会在这里吗？”花情照样风。

　　盾讪笑：“马上就会死了，黑心道长也一样，只要从他伤处下手，伤上加伤…”

　　“浑小子你还嘴硬！”黑心道人很是嗔斥，抓在手里的囚犯竟然还如此潇洒咒自己死，左手猛扣盾肩骨，扣得他唉唉痛叫不已。(小说网，，)

　　“快动手啊，要让我骨头被拆了不成！”盾还在发号施令。

　　他这一喊，除了醉天之外，全都一拥而上，且是绝招尽出以救人。

　　那黑心道人见状冷笑一声，瞧向花情，似已取得默契，马上将盾推向后头，左手镜，右手拂尘猛攻过来。

　　花情更为嚣张，自以为伤势已复，赤手空拳即已拦向众人，但她掌影幻亮，总有几分厉害底子。

　　段铜雀对她自是有段仇，当下也把她当目标，硬将轻易不用孔雀翎抓在手中，如扇般耍开，直如天孔雀羽翎飞，得花情无处藏身，猝而花情幻出斜影，突破封锁，一掌即往段铜雀口：“老娘照样把你当小狗耍！”

　　眼看就要伤人，段君来猝而左侧切来，孔雀毒针大把打向花情左肋，针针蜂疾拥而至，那劲道钻得花情直皱眉头，不得已分出左掌打出圈圈掌影以阻挡。

　　虽然右掌其势不变仍攻向段铜雀，岂知段铜雀功夫更是了得，他志在救人，也顾不得放冷箭而有不入之讥。

　　于是他猝而运劲抖向孔雀翎，羽针散成网，疾如电光火石，一闪猛那掌指，以及花情面身。

　　其势又急又猛，花情一时托大，没想到段铜雀也放暗器，至使得她双面受敌，尤其是脸面那针，简直如凶残疯狂的毒蜂拚命般冲杀过来，若被砸中一支半针，那还得了？眼看身已是不易，只得运出护体神功住身躯，干脆让出左肋以回左掌封向脸面，右掌照样发掌伤人。

　　猝而轰然一响，段铜雀被劈退三数步，所发羽针也全被击下。唯独段君来之毒针却狠准噬向其肋。

　　纵使她有护体神功挡掉绝大部分毒针，那段君来却灵巧无比，趁机将手中翎羽猛打出去，此翎较大较重，更有专破内家真劲之能。

　　那花情正得意将毒针全震落地之际，岂知段君来仍有这一手，一个不察，硬被捅了一针，虽只及三寸，却麻疼难耐。

　　“你暗器抹了毒？”花情惊诧不已。

　　段君来则谑笑不已：“不但上了毒，还是万毒之毒，你死定了。”

　　原来段铜雀深怕女儿偶会碰上绝项高手而受困，他乃研究毒针以让女儿在危急时能困而逃。

　　这毒针和他手中之羽针相比，自是厉害数倍，花情该让的是羽针而非毒针，这一失察，想挽救已是不及。

　　她怒叫可恶：“你下了毒？”

　　段君来冷笑：“对你何必客气，再看我一针！”

　　她果然再展毒针。花情猝而厉喝，猛劈一掌，劲风扫得段君来东倒西歪。她不敢再战，身后退，赶忙从际拿药物往伤口抹去，希望得以解去毒。

　　她一退，所有人全扑向黑心道人，且是势在必得之狠狠纠，任黑心道人多么了得，(小说网，，)在强敌纠下，尤其老烟武功之高，他已经相形见拙，只顶了十余招，已是身大汗，腹背更因用力过猛而绷裂出血。

　　眼看花情退却，他更吃力，一个不察，老烟烟杆己打得他背脊生疼，头拼命三郎式地又送他两掌，打得他跃退数丈。

　　盾见状急道：“快抢他手中镜！”

　　话方喊出，三四人暴蹿过来就要抢那镜子。

　　黑心道人眼看情势不对，猝而厉喝，猛将镜照向众人，白光一闪，众人眼刺生疼，一时失去目标，黑心道人趁机劈出真劲，轰得众人跃跃后退，他则猛身，扣向盾，像苍鹰抓兔子般往乌云倒掠回去。

　　盾一时焦急：“快死他啊，笨蛋，不会先救我！”

　　“你还多嘴！”黑心道人冷斥，一掌打得他晕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眼看黑心道人即要退躲乌云区，头大为紧张，猛喝“哪里逃”一马当先冲杀过去，可惜慢了一步，黑心道人已淹入云雾中，他却煞势不住而撞闯入内，一时像被鬼魂给咬不放，头登时吓坏了，幸好他懂得法术，赶忙将半指头咬破把鲜血涂于身上，连轰数下才退妖魔幻象，借此滚弹雾区，逃了回来。

　　段君来还想闯，头却急喊：“使不得。”段铜雀更急，斜掠身前，挡住女儿，要她暂停。段君来焦急道：“他们盛怒，很可能杀了盾，我们岂可袖手不管？”

　　头道：“我也急啊，可是掉入鬼域，你根本无用武之地，岂非白白送死，一切等我师父想出办法再说。

　　醉天掌门则早已立在众人身后，静静地瞧他们表现。

　　头见状，急急过来：“师父可想到好方法了？”

　　众人希冀的眼光一一投来，醉天轻轻点头，含带醉意道：“方才我想过盾的话，他一直说明镜还是属于他的，很明显在暗示什么，我想了想，才决定把镜仍当作在他手上，如此一来自可破去此妖域。”

　　头欣喜：“既然如此，师父快施展法术啊！”醉天伸手制止：“别急，要破它，还得摆出阵势，分别要找到天九官、地八卦，再以七星锁杀开局面。这里算算也有八个人，刚好可以容下地八卦，只是差一个九宫眼，就把盾算上了。你们先去准备八盆清水，那水得用来代替九宫八卦镜，故而得不受污染才行，至于装水器具，山上也没什么东西，即以芋叶或凹石代替，越快越好。”

　　众人闻言，纷纷四下找容器以装水。醉天则趁此拿出罗盘在测方位选位置，以及观天星推易卦。

　　不久，找水者全都赶回，除了头以芋叶外，他们皆砍了一棵树，切下树干再挖成凹盆，装的水又清又多。

　　头但觉不好意思，丢下芋叶，重新砍要制盆，如此一来，全清一皆以木盆装水。

　　醉天甚是满意，要头拿出朱砂笔和朱砂，在每个木盆底下画上狼卦、九宫、七星图。

　　一切就画完后，他才分配位置。

　　“你们抵达位置后，静坐下来，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别在意，只要把眼睛闭上，相信可以过关。”

　　头道：“要是忍不住想看呢？”

　　“最好胆子放大些，因为恶鬼作，并不好受。”

　　醉天如此说，众人也有了底。头怕武灵玉听不懂，特向武灵雪说明，然后将两姊妹分派醉天法师身侧，要是有何状况好处理。

　　醉天很快代他们找向定点位置，瞧瞧阵势果真是八卦七星格局，再加上岩顶那“点”九宫形态渐渐形成。

　　头和段铜雀是较倒楣的一个，其位置已靠在黑云身旁大概只差三尺即被罩去，尚未引发阵势即从里头不断涌来森森妖气而让人有骨悚然之感觉。

　　头不把符纸贴全身，还问段铜雀要不要。段铜雀碍于身份，虽然心头总有点冷意，还是摇头：“多给你师父一点信心吧。”

　　头干笑：“我还是给我一点信心来得好，不管如何，推销几张吧。”

　　段铜雀勉强同意，相隔二十余丈，也把灵符来，照头指示，贴在口，果然有点安慰效果。

　　很快地，醉天掌门已将随身携带八卦镜抓出，登时醉态尽失，手捏剑诀，开始作法。

　　“妖魔挡道请速去，殊途莫闯，恶贯盈终须斩，天地诸神来相助！”他舞起狂醉姿态般跳念不停：“天上神圣、地面英勇神、玉皇帝、玄天帝、太上君、武星君、魁星君、八仙翁、荷花娘、金童子、玉女仙…招招引引来助阵，先七星后八卦再九宫！急急如律令！”

　　口诀方念完，只见得他打出两道灵符直如飞箭直往天空去，就在乌云青天会处引燃。醉天急忙将八卦镜照往灵符，灵符猝而火光四，像烟火般炸开，飞往青天处则亮丽夺目但飞往乌云处则闪烁银红，每道银红亮光有如一把利刀愤怒地想划去丑陋屏风。

　　那乌云似被戳伤，登时翻腾滚掠，沉如雨丝之妖魂幻影猝然嗔怒起来，幻化成千角怪兽，古世纪大恐龙咆哮怒吼而肆无忌惮地翻腾狂掠，那血盆大口一张像要掉全世界般冲噬过来，血盆掠处，乌云暴涌而至，那附着魔鬼诅咒而幻化在魂般的清冷，澈冷，浑黑，登时裹得众人遍体生寒，刹那间像掉入万丈深渊之冰窖地之中，更如滚落恐龙内腹之中，在里头煎受着冷腥粘腻胃壁残，更有无数饥饿而疯狂的毒蛇猛兽狠相掠夺，绞得黑暗世界血腥片片，烂残肢遍地。

　　乌云不断掠过来，几乎所有人已被罩住，此时有若掉入地狱枉死城，一只只青面獠牙掠在身边，有的你，有的吼你，有的更撕碎脸面往你脸上丢，那去了皮的血骷髅还转着眼珠，青筋血管即如蚯蚓般动，像腐中的蛆堆，钻爬得要扭断什么，血骷髅还在笑，嘴巴一张，蜈蚣毒蛇全呕出来，他仍把毒蛇，把血蛆往你脸上甩，往你身上丢，这还不够，干脆扑搂过来，想亲你，想吻你！

　　那段君来早吓得尖声大叫想逃开。

　　醉天掌门即喝：“别动，把睛闭上！”

　　声如洪钟，终于震住段君来，她不敢看，立即把眼睛闭上，却仍觉得毒蛇蛆虫全身爬，那冰冷气鬼直叫她全身发抖。

　　醉天更惨，一些恶魔全冲着他来，强斧、利锯一一派上用场，简直就要把他分尸，和地狱行刑已无差别。

　　醉天理都不理，径自猛将八卦镜往天空照去。

　　然而却似乎威力不够，总无法突破云层。

　　眼看乌云越卷越厚，妖魔越闹越嚣张，很多人都已招架乏力般的传出喝声，醉天不怀疑自己摆的阵势是否正确。

　　猝而黑暗处传来狂笑声，是黑心道人的声音，他极尽冷谑嘶吼：“纳命吧，一个也别活着出去。”

　　随又狂笑不止，猝而只见一道青黑光芒闪向古城位置。醉天顿有所悟：“是了，盾暗示只要有镜，只要有光，那是镜之光！”

　　当下八卦镜猛往那道青白光影照去。果然没错，那光是黑心道人想利用镜引来更大变局而把众人杀死云区处。

　　岂知此光被醉天手中八卦镜引带，猝如流星般又亮又直地蹿过来，顿将黑暗撕成两半，那光影直投八卦镜又反天空，折向众人手中接着的水盆，突如千万盏探照灯顺序打亮，那光过处，顿然引来巨大魔力，像烙红的利剑，每触及撞来妖魔即撞得他厉声尖叫，化成乌虚。

　　不到半刻钟，光网越结越多，乌云冰遇热般急速化退，天空渐渐透亮，众人渐渐相互瞧清对方，远处那鬼岩亦浙渐成形。

　　眼看已有成果，醉天猝又大喝，往里边照。

　　那水里反光本只能往上空，便加以晃动，则立即如滚动钻石般更发出无尽光影，杀得乌云气数将尽。

　　醉天则利用手中八卦镜猛住古堡罩去，青白光柱反打，古堡猝然传出惨叫声，想是黑心道人已受伤。

　　突又见及盾大叫：“别放走花情，她要逃了！”

　　众人是有所闻，可是方才受妖魂之洗礼，心头早受惊，怎敢随便行动，而且手中还有水盆，深怕自己一时放手而坏了阵势，那岂非前功尽弃，而且醉天又无任何命令，他们的确不敢动。

　　就只这么一耽搁，花情早偷偷从左侧百丈远处掠逃，醉天见状，登时大喝：“追她，阵势已破，不足虑！”

　　众人犹豫，段君来、武灵玉等人大都想救盾，唯独段铜雀一把火在心头，立即将木盆置于地面，急喝追去，可惜已差了四五百丈。

　　头则听及阵势已破，一时想抢第一，回问醉天师父：“可以攻上去了？”

　　“当然可以。”

　　头登时大喝往上冲，忙不迭将大烟杆点出火花，他得第一个抢在盾眼前出现威风形象。

　　他一动，段君来和武灵玉，冼无忌等人全都急冲而上，准备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