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疗伤
冬日的朝阳藏在灰白色的云层后面,散发着冰冷惨白的光线,借着微弱的晨光,我看到鲜血正慢慢的从凤翔紧捂着口的手下渗出来,在他前的衣衫上浸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我伸出颤抖的双手,小心地挪开他的手掌,然后轻轻地解开了他的衣衫。
他雪白的内衫上依然只有鲜血在绽放,看不出丝毫受伤的迹象,我小心的伸出手,轻轻地揭开他的衣衫。衫子刚揭起一角,凤翔的眉头突然紧紧地皱了起来,喉咙中传出一声细微的呻。
难道伤了他的东西在衣服里?我疑惑的盯着他口的位置仔细检查了一下。果然,在他衣服大概是口的位置上有一个不大的细长形的夹层。我咬牙强撑着把身子向他身边蹭了蹭,腿刚一动,断骨处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我将来要是因为这个变成瘸子,一定要赖你一辈子。我疼得呲牙咧嘴,心中忿忿的想着,伸手在他间摸索着。记得以前,凤翔总是会随身带着一把精致的匕首,一闲下来就会用它为我雕制木钗。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抬手向自己口摸去。当初分离时我带的那凤钗还在那里,还好没有摔断,心中松了一口气。
那支匕首果然还带在他身边。我小心的用匕首划开他前的夹层,眼睛突然酸起来。一只木雕的发钗端正的躺在夹层里,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那只凤凰于飞。钗子原本暗淡的木料已经被人用手掌摩挲得泛起淡淡的光彩,依稀便是当初分别前夜,凤翔为我雕的那一只。不过此时,发钗已经断成了两截,尖利的木刺狠狠的穿透衣服刺进了他的膛。
看着他受伤血,我的心酸痛起来。我从身上找出治疗外伤的药粉,又在自己内层的衣服上撕了几块干净的布下来。然后用匕首轻轻的将他伤处的衣服划开,狠了狠心,终于将木刺拔了出来。
凤翔的身子猛地一缩,我的心也跟着缩了一下。鲜血一下子从他的伤口里涌了出来,我连忙把伤药敷在上面。可是,药才一敷上,立刻就被血水冲了开去。看着药粉一再被血水冲走,我心中大急,虽然不知道人身体里的血一共有多少,但是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失血过多的。慌乱之中,我只能将药撒在撕下来的布上,然后用布堵住伤口,希望可以止血。但是,布块很快就被鲜血浸得透。
我强忍着眼泪,希望可以想到止血的法子,可是心中越是焦急,脑子里越是空白一片。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我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只见已经被我们撞塌了的草垛里突然伸出一个长着角的纯白色蛇头来。
“三哥!”我惊喜的叫道,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救命的稻草。
三哥原本漆黑晶莹的眼睛看起来眼神有些散,听到我的声音,它一边茫然的吐着信子,一边往我的方向蹭过来。我心里苦笑了一下,我知道蛇是要冬眠的,不过想不到它会在草垛子里面冬眠,而且还是被我们撞塌的那一个。看它的样子,恐怕是被突然塌下来的草垛砸得有些晕了。
三哥突然用力的晃晃头,终于看清了我和凤翔的位置,噌的一声游了过来。我伸手指着凤翔还在血的伤口,对它叫道:“快想想法子,这该怎么治。”记得当初我跳崖之后,就是它每天夜里为我送来疗伤的圣药。病急投医,现在我也只有再一次靠它为我想办法了。
三哥伸过头去,看了看凤翔的伤势,又转头看了看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我,突然有些为难似的低下头去。一阵绝望袭上心头,本来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了下来,如果凤翔真的死在我面前,我今后又该如何活下去。
泪水滴落在地上,恰在此时,一片雪花掉在我的脸上。我抬头看着天纷纷扬扬落下的雪片,心中暗自苦笑:看来连老天爷也知道他要死了,特地下了这场雪来为我们做墓。
三哥突然用角顶了我一下,我低下头去,看到它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对着凤翔伸了伸头。我茫然的看着它的举动,完全不了解它是什么意思。看着我茫然的样子,三哥急得团团直转,却苦于不能开口说话。突然,它停了下来,弓起身子用力向前蹿去,把头上的角狠狠的撞在了面前的大石上。
喀的一声脆响,它头上的角被撞得齐断了下来,身子软塌塌的摊在了地上。我心中大惊,顾不得腿上的伤,猛地合身扑了过去…难道我真的苯到能气得一条蛇撞石头自杀?
我小心的用手碰了碰它的身子,三哥有气无力的动了动头。我这才放下心来,还好还好,看来它还没死。但是它为什么要用角撞石头呢。我疑惑的捡起它的断角仔细看去,这才发现,三哥的角并不是实心的。在坚硬的外壳里还包裹着一种像果冻一样透明的胶状物质。
我突然明白了三哥的意思:难道这种胶状的物质竟是止血的圣药。想起它刚才为难的样子,我心里一热,想必断角取胶对它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伤害吧。这时敷在凤翔伤口上的布块已经再一次被鲜血浸了。他脸上的皮肤苍白得好像是透明的一样,连嘴也没有一丝血。我急忙用匕首从断角里挑出一点胶,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
自角里取出的胶质才一涂在伤口上,他伤口周围的肌肤就冒出几个淡黄的小泡。胶质好像是与肌肤融成了一体,将血迅速止住。看着凤翔的伤口像电影里放的快镜头一样飞速愈合,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雪越下越大,我记得蛇似乎是怕冷的,便转身将昏中的三哥抱了过来。从身边捡了一些干燥的稻草厚厚的将它包裹起来,放在了我的身边。
安顿好三哥,我转头看向凤翔。因为长期的习武练气的关系,我和凤翔的身子早已变得不畏寒暑。此时虽是严冬,我们身上也只是多穿了一件夹衣而已。但是现在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色已经冻得有些发青。
雪片还在不断的落在他的身上,我连忙下身上的外衣用树枝在他身上架起了一个勉强可以遮住他身体的帐子。然后张开双臂,将他冰冷的身子紧紧搂进怀里。我的脸在他冰凉的面颊上摩挲着,嘴里轻轻的对他呵着热气:“不可以睡着阿,你记不记得自己答应过我很多事情还没有做。所以就算你要睡,也要先把答应我的事情做完。不然,我生生世世都会赖在你身边,催你还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