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世局、酒宴

　　武森城所处的地势大约在海拔七百公尺左右，在这样的高度、在这时间本来应该十分寒冷；可是，或许是因为城内被树木密实的包围住，让热气不容易消散，所以这里的夜晚虽然很清凉，但却不至于寒冷，而客栈中还有不少热源，温度倒也蛮温暖的。

　　小风等人一同用餐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三吐西塔自己一间房间，三个姊妹花本来就一间，结果一来，也被拖去挤一间，而蒙哥跟小风当然就住一起了。

　　两人共过患难，在没有外人的状况下，开始换彼此的情报。

　　“有其它人的消息吗？”小风想到杳无音讯的伙伴，连忙询问蒙哥。

　　“这些日子我有去风云江湖打听，不过不是很乐观！”蒙哥脸色不是很好看，想必得到的讯息并不好。

　　小风楞了一下，然后一脸吃惊说：“哇！萨米尔撤离了，那我的通行卡不就没了？”由于上次烈尼带他取办理卡片时，有说要三天后才能完成，可是三天未到，城就没了…

　　“不用担心！江湖的讯息随时都会传递到各城的办事处，只要你一进城，他们就会知道你的行踪，搞不好这两天就有人会送卡片过来了。”蒙哥一脸莞尔，看到小风那纯真的表情让他有点忧郁的心情也跟著好起来。

　　小风恍然大悟：“难怪啊！我一进城就感受到有人若有若无地监视著我，但是并没什么敌意，看样子就是江湖的人！”

　　“没错，江湖的人员遍布世界，因为他们的消息来源有一大部份就是由平民百姓提供，所以路上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他们的眼线；不过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情报来源大多来自各个工会组织以及旅行各地的旅者。”蒙哥旅行各地，需要常向江湖探听情报，所以有更加深入的了解。

　　“工会是各种不同职业的人所组成的吧！这个我知道。不过，旅者怎么愿意提供情报给江湖呢？”小风虽然懂得不多，但是记忆力极佳，烈尼说过的话，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很简单啊！有钱有利益就行了，尤其像风云江湖这种跨国的组织，任何人都不会想去得罪的，跟他们合作可是好处多多呢！”蒙哥想必身受其利，对于江湖的存在给予肯定。

　　“跨国组织？那又是什么？”细心的小风对于任何疑问，可一点都不放过，马上提出质疑。

　　“跨国组织啊！现在的世界分布著十四个国度，你知道吗？”蒙哥问道。

　　“不知道！”小风毫不迟疑地摇头。

　　蒙哥一掌打在额头上，脸苦笑，然后倒了杯茶水润润喉，说：“这十四个国家中，人类就占了八个，其它六个都是由不同种族的人种构成。而所谓的跨国，就是这些组织的势力不局限在一个国度，可能遍布好几个国家，甚至全世界…以目前来说，有十个组织最有名，其中首推就是以宗教为主的‘万神宗’！”

　　“万神宗？这是干麻的？”小风听到这奇怪的名字，出一脸疑惑。

　　“我看你连宗教是干麻的也不知道吧！”蒙哥苦笑地说道。

　　小风抓抓脑袋，一脸傻笑，让蒙哥不怀念起，有烈尼在真好！

　　万神宗是第一次元兽大战后不久就崛起的宗教，其教义简单来说就只有四个字“修身济人”而已，对于刚受到元兽肆的人民，格外容易被接受；且其信仰是以“遍照金刚”为主，再结合各地方诸神所架构出的庞大神系，让某些排外的地方信仰也不会过于排斥。

　　另外，万神宗除了合古代神秘宗教的精神外，还藉由特殊的修练，以获得古代诸神的庇佑，让信仰者无论在精神与**上，都有长足的进步，因此很快地在人类的领域中盛行起来。

　　不过蒙哥本身是兽人，对于以神兽为尊的兽人一族，自然对万神宗就没有更深入的接触，了解也仅止于此。

　　小风虽然对宗教没什么兴趣，但是一听到万神宗有提高能力的方法，兴致马上起来，可惜蒙哥知道有限，让他有点失望。

　　“然后就是两大情报组织，风云江湖跟隐市！”蒙哥接著说道。

　　“这我就比较知道了。”小风兴奋地说道。

　　“嗯！我还是简单说明一下，风云江湖是让所有种族取得讯息最快的方式之一，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拥有秘传的技术，能够将世界各地的讯息快速传递；只是…”蒙哥娓娓道来。

　　“耶！不过，烈尼说有是用通信专用元联系各地啊？”小风忍不住嘴。

　　蒙哥笑了笑也不介意，继续说：“是有通信专用元没错，不过，除非是最高级的通信元，否则一般的通信元传递的距离都有限，只能使用在城市内的联系；各国间的联系只有统治阶层、或是少数权贵才有办法取得最高级通信元。”

　　“那就是说…江湖的情报传递不是用通信元？”小风这才感觉到风云江湖似乎有比他想象中更大的秘密存在。

　　“实际状况我也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联系的主要设备不是通信元就是了。”蒙哥对小风的反应十分满意。

　　“那就难怪了，否则各国的领导人怎么会容许这样的组织存在呢？”小风不经意地说出。

　　一旁的蒙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心想：“想不到小风连这种政治问题都这么敏锐！”然后接著说：“不过，这其中还是有很多令人疑惑的秘密，不是我们这种人可以了解的！”

　　“喔！你是说通行卡的系统吗？”小风说道。

　　“不止这个，还有分级系统！”蒙哥说道。

　　“什么分级系统？”小风一脸疑惑。

　　“烈尼竟然没告诉你？所谓的分级系统，就是江湖为了区分世界各地的强者所产生的制度，这也决定了这些人在江湖中的地位…”蒙哥一脸怀疑，何以思虑缜密的烈尼竟然会没提到？

　　“扣！扣！”敲门声打断了蒙哥的话。

　　“两个小伙子，陪老头喝一杯吧！”三吐西塔挟著一缸酒，带著一脸诡异的笑容，慵懒地靠在墙边。

　　“呃！老爷子今天兴致这么好啊！”蒙哥想不到这个处事神秘的老人，会像个老酒鬼般找人喝酒。

　　“罗哩叭嗦的！喝酒就喝酒，哪里来那么多废话！你看，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完全仿照古法，酿制数百年的上等女儿红喔！”三吐西塔完全不理蒙哥讶异的神情，一把就把这大汉推开，大大方方地走到房间去，不过原本自豪的语气到后面就突然变小，让语调更加奇怪。

　　“为什么叫女儿红啊？”小风一脸疑惑地看着那个酒缸。

　　原本在他印象中，接触过的饮品就不多，且之前受到翡翠契夫的影响，还以为好酒一定有很漂亮的瓶子装著；因此，现在他看到这造型简单的坛子，一时之间脑袋有点转不过来。

　　“蒙哥，快点把门关起来！”三吐西塔鬼鬼祟祟地，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蒙哥虽然疑惑，还是照著话作，然后拉了椅子坐下说：“女儿红是远古时代的名酒，据说那时候有个地方叫做绍兴，以产酒闻名，当地人有嫁女儿时送酒当嫁妆的习俗，那酒就是女儿红。”

　　三吐西塔点点头，又摇摇头，一手扯开密封在酒缸上面的髒污红布及封泥，然后倒出如琥珀般晶莹的体，浓郁的酒香迅速笼罩整个房间。

　　“你说的只对一半，女儿红是当时人家一生出女孩就以糯米、生麦麯加上当地优良湖水制作，然后将此酒埋入地中，直到女儿出嫁的时候，才取出宴客。”三吐西塔得意地说道。

　　“那…这明明是黄的，怎么叫做红啊？”小风酒量虽然有点提升，但是闻到这阵酒香还是有点醉。

　　三吐西塔一烟杆往小风的脑袋敲下去，微怒说：“笨蛋，红是指女儿漂亮，不是酒是红的！”

　　“扣！扣！”敲门声又响起。

　　“惨了！我没想到酒这么香，还是被发现了！”三吐西塔原本兴致的老脸马上变成沮丧的模样。

　　“果然是爷爷！有这么好的东西竟然不告诉我，你好偏心喔！”门一打开，一个黑影已经边说边冲到桌前，然后把刚倒的美酒一口饮尽，俏丽的脸庞马上涌起两朵红云，让这佳人越加美不可方物。

　　“果然是女儿红啊！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可以藏私呢！”琦月佯怒地指著三吐西塔的鼻子说道。

　　“唉呦！我的小月月，不要这样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酒量，这么一点东西哪里够你解渴啊！”三吐西塔见美酒不久就会被这个宝贝孙女解决，脸上再无得意的样子，反而两个眉头差不多要挤成一团了。

　　“也对！这点酒怎么够喝呢！”一个温柔婉约的声音传来，三吐西塔马上冒出一身冷汗，回头一看，果然预想成真，当场腿一软，坐倒在地。

　　只见瑰、莹星、三人各自抱一坛相同的酒缸，前两人笑靥如花，则面无表情。

　　“天啊！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酒！”三吐西塔的哀嚎为这突如其来的酒宴掀起序幕。

　　蒙哥两人的房间一时间挤入那么多人，突然拥挤起来，幸好场地够大，光是喝酒还可以容纳。

　　“来来！有酒没菜怎么可以，这可是我请厨子特地做的喔！”一脸红通通的琦月端了两盘现炒小菜进来。

　　菜一放下，旁边的酒杯也被顺便被干杯，第一坛女儿红有一半以上就这样进了她的肚子去，不过当事人似乎把这么烈的酒当茶水喝，一点也没有醉意，反而鲜红滴的脸色让厨子不计成本地赶制出拿手好菜，只求多看她几眼。

　　“还是月最有办法！”瑰酒量一点也不输给妹妹，不过饮法却是天壤之别。

　　琦月的饮法豪，但举手投足之间都透出令人怦然心动的美感；瑰动作斯文儒雅，小杯小杯地浅酌，举止优雅教人赏心悦目，犹如看着永不厌倦的美景般宜人。

　　两姊妹各擅胜场，但相同的都是一杯就脸红，红得让在场的男士们，舍不得移开目光。

　　不过，这都比不上她们妹妹给予外人的意外。

　　“幻，要你喝就喝，不要跑！给我站住！”酒量与姊姊完全不能比的莹星跟之前的小风一样，一杯就醉了！

　　只是，更惨的是，原本害羞怕人的个性，此刻却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仅一点也不怕人，还霸道的不得了，拿起酒杯就找人猛灌，在场的人除了刚回来的琦月，全都被灌了好几杯了；当所有人都被灌过后，连窝在身边的幻也即将遭到魔爪。

　　“姊！你怎么可以让星喝酒？爷爷，是你做的好事对吧！”琦月当然知道莹星喝酒的后果，却想不到有瑰在一旁，还是被三吐西塔计得逞，因为她知道…莹星一碰酒…会比她更不可收拾…

　　“呵呵！既然要喝，当然大家要一起喝罗！怎么可以自己偷喝呢！”三吐西塔对于陷害孙女喝酒一点也没有愧意，反而得意洋洋，一脸很欠扁的样子，完全没想到自己刚刚正是准备偷喝的人。

　　“没关系啦！莹星都喝了，就让他喝啊！”小风醉过一次后，心中对酒的威力已经有了概念，所以后来喝酒就会试著去感受醉意的影响，然后再藉由功力来控制酒的效果，因此虽然还是会脑袋昏昏的，不过却不至于马上倒下，不醒人事。

　　“你懂什么！”两大美女同时娇叱，让两个男士目瞪口呆。

　　“星的醉法是很恐怖的，不仅个性完全不同，酒量更是惊人…”琦月讲到一半，就看到莹星正把一坛女儿红抬起，准备整缸灌下去，连忙跑过去抢酒；原来她担心莹星的酒醉不是因为个性大变，而是后者抢酒抢得恐怖！

　　“不好意思！”瑰简单致歉，然后也赶过去帮琦月抢酒，只是她的用意可不是酒不够喝，而是真的担心莹星的醉态。

　　“怎样！我这三个孙女厉害吧！”三吐西塔一点也不担心三女，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怀疑，怎么有这样的爷爷？

　　“的确厉害！不过我怎么不知道，也这么会喝啊？”蒙哥赞叹地回应，对他这个花丛老手来说，当然知道某些喝酒的女人少惹为妙；只是，听说只有十岁的连喝四、五杯烈酒，却跟喝白开水没两样，这才让他更惊讶。

　　“对啊！比我还会喝，我都快受不了了呢！”四杯黄汤下肚，已经让小风头昏脑的。

　　虽然美酒香醇，齿颊留香，给予他另一种美妙无比的感受，但是基于不想醉的缘故，让他有略微压制酒；否则，在彻底感受女儿红甘美的同时，也要承受倒地不醒的代价。

　　反看这位冰山美人，醇酒完全没有融化她的寒气，连白皙的肌肤也没有因酒的作用有丝毫转红的现象；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莹星帮她倒酒，还真令人怀疑她喝的与大伙不同！只是可以肯定的是，喝了酒的，比没喝酒的她更加冷漠，连小风都不理了，眼睛似乎只看到杯中物！

　　对于四个美人的四种表现，让两位男士感到既新鲜又有趣，四美的魅力完全盖过女儿红对他们的吸引力；不过，现场唯一的老头似乎还是比较重视美酒！

　　“对了，你们之前在谈什么？老头子现在光喝酒也无聊，就听你们说说。”三吐西塔敲门之前就有听到两人的对谈，只是这个狡猾的老人故意不提，不知道又再打算什么了。

　　不过，对蒙哥来说其实并没有关系，因为多相处下来，彼此都很了，小风他们的事也有请眼前的老人留意，所以摊开来说也无不可。

　　“那分级系统是怎样呢？你还没说。”小风虽然昏昏的，脑袋还算清楚，马上把话题拉回。

　　蒙哥看了三吐西塔一眼，后者恍若不觉地喝著酒，让蒙哥知道不用理会他。

　　“在江湖中，把所有人的能力区分成天、地、人三级，每级还细分五阶；天级指的是神、圣、、月、星，地级是公、侯、伯、子、男，人级则是帅、将、士、兵、民。

　　这十五个阶级把世上所有的强者都囊括进来，然后江湖再依这些强者的实力以及对江湖的价值给予银、金、一星、二星、三星、四极星、五芒地星、六道天星，共八种的盟友权力。”

　　“那我会是哪里一级呢？”小风指著自己说道。

　　“以级数的划分来说，基本上每级的强度是以倍数累计，一般受过基础教育的民众大约都在‘民’的程度；所以，我估算的没错，你至少会是在‘士’的阶段，不过江湖那些人会不会这样认为我就不知道了。”蒙哥话一说完，三吐西塔的酒杯就送到眼前，两人愉快地乾了一杯。

　　“那盟友是要干麻的呢？”小风继续问道。

　　“盟友就是愿意与江湖建立互惠关系的人。”蒙哥由怀中取出跟克朗一样的通行卡；不过在蒙哥施力之后，圆出现的是“将”且整张卡片泛出银光，只是蒙哥没让表明身份的字迹浮现就收起来了。

　　“那个中的字就是阶级吧？银光的话…你是银级的盟友罗！”小风马上明白刚刚所说的一切。

　　“这个阶级是不准的，因为这是江湖依据这个人表现出来的实力所评估出来的，而且是每次该人去江湖会馆请求帮助后，才进行资料更新，所以在更新之前，这个人的实力有无增加并不知道。”蒙哥语气有些不悦地说道。

　　“而且还有人蓄意隐藏实力！”眼睛眯成一线的三吐西塔突然冒出一句，然后又喝了一杯。

　　“唉！这银级我也是收得很不甘心啊！以我的实力拿银级真是污辱！只是，这也只能怪我以前不够积极，没有做出让江湖注目的事件。”蒙哥不地又喝了一杯。

　　“为什么拿银牌丢脸呢？”小风一脸困惑，但是三吐西塔可没放过这机会，马上又倒来一杯酒。

　　“银级只要‘士’左右就可以取得了，我至少也要拿个‘金’啊！”说著说著，蒙哥再狠狠地乾了一杯，然后说：“基本上，我们盟友就是可以以较优惠的代价取得江湖的情报，而且江湖有事情或纠纷时，也会委托我们代为处理；所以，大家有来有往，钱财也不至于匮乏，对于我这种旅者很方便。”

　　“你们说完没有啊！竟然不管我们四大美女，自己在那喝酒！”琦月突然冒出话来，把三人的注意力引过去；原来灌酒大王莹星不知道被两个姊姊用什么方法，此时已经躺平在上海棠睡了。

　　“没有啊！看你们姊妹玩得那么高兴，我们怎么可以打扰啊！来来，喝酒！”蒙哥一脸陪笑，赶紧拿起酒坛要倒酒。

　　这才发现他们这坛在刚刚谈话的时候，已经被一旁鲜少说话的三吐西塔喝个光；感觉到琦月不善的眼光，蒙哥赶紧找寻其它的支持，可是，莹星旁边横放了两个空的酒坛，三吐西塔脚下也一个空坛，那…这下不就没酒了！

　　“呃！好像没了，我们换个酒如何？”蒙哥深知酒意正浓的人，脾气可不会太好，连忙想办法转移目标。

　　“你觉得现在有其它的酒可以足我们吗？”琦月一手搭在蒙哥肩上，语气与动作依然是妩媚异常，不过当事人可是心惊胆颤；因为琦月此时的笑容，就是有种让蒙哥心寒的感觉，一种莫名难言的感受。

　　“要酒啊！我去拿！”小风出一个纯真的笑容，让瑰与琦月眼睛一亮，似乎小风这无意的反应，同时勾动两人心中某处不明的情绪；不过一旁的三吐西塔却对这笑容感到几分不安。

　　小风出去不出几分钟就转回，手中竟然拿著两坛外型与之前女儿红一模一样的酒坛。

　　“死小孩！”三吐西塔口而出，一旁的琦月与瑰却出惊讶与赞许的目光，而且琦月还出一丝笑说：“呵呵！爷爷你完了！”

　　“你…”三吐西塔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就要往小风那边扑去；不过却抢先一步，迅速出现在小风身前，脸若寒霜；且他两个原本在一旁边看戏的孙女也随即跟上，让这老人只能乾笑说：“很好！很好！”一旁的蒙哥却注意到，老人虽然脸色不善，眼中却出一丝光，似乎眼前的怒气都是装出来的！

　　“那…继续吧！”小风不知是迟钝，还是看破三吐西塔的用意，一点也没有感受到眼前不佳的气氛，迳自把酒放到桌上，并为每个人倒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