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马行空

　　“天马？”陈凡精神振奋，抬头一看，却见东南方极远处先是传来密集的蹄声，紧接着出现一条黑线。

　　麒麟也变得极其亢奋，撒开四蹄向黑线狂奔而去，陈凡连忙让它们安静下来，伸手召下一只大鹏，一起跳上它的后背，黄恍然大悟，毫不迟疑的与灰坐在黑身上，众兽也以最快的速度升空。

　　登高望远，陈凡运足眼力，立即看清了来者的身影，确实是一群骏马，发五颜六，各不相同，其中以白马居多。

　　马群并不庞大，东西连绵只有八、九里，南北长度不足三千米，而且队形非常稀疏，数量不会超过万匹。

　　对于天马原的兽类来说，即便是小型族群也在百万左右，它们属于最小的群体之一。

　　天马的体形并不算高大，只比地球上的骏马高出一头，但蹄声极响，速度快得惊人，如同一道道利箭，很快就到达三百里开外。

　　突然间，领头的一匹白色骏马奋起前蹄，仰头嘶鸣，群马齐声呼应，起此彼伏，震耳聋，牛魔王在旁轻叫一声：“那就是天马王，乖乖，已经修至紫灵后期，哦，它发现了我们，马上要升空。”

　　话音刚落，天马王踏空而起，群马紧跟其后。

　　前蹄高跨，后蹄劲蹬，身体几乎垂直向上，鬃飘扬，马尾拖后，仿佛凭空出现无数道闪电，瞬间就跃至云层之上。

　　天马群在云中时隐时现，在这一剎那间，似乎已经接近光速，整个天空都是天马的身影，恍如一道美丽的彩虹划过长空，一气呵成，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从起飞到消失，眼所及足有上千里距离，却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尽管是竭力飞行，那姿态却有说不出的优雅，飘逸萧洒，仿佛在云中漫步。

　　全身每一个部位都充了力量，充了无限的美感，充了张力和漏*点，充了刚之气，如同一尊精美的雕刻，绝对符合黄金分割法。

　　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完美无缺，那么干净利落，那么和谐统一，浑然天成。

　　那不是飞行，而是一种艺术表演，它们是天生的艺术家。

　　天马行空，惊鸿一现，无影无痕。

　　所有鸟兽都定在空中，张大嘴巴，目瞪口呆，脸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目光含敬意和羡慕，就连三、三王也不例外，整个现场鸦雀无声。

　　许久，灰第一个惊叹道：“太美了！”

　　金王长舒一口气，语气含喜悦：“太幸运了，居然能看到天马，万载难逢，以前是只闻其名，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牛魔王长吁短叹：“除了潜洲的天兽场，其它四洲都很难见到。为了见它们一面，我曾经专程到天马原十七、八次，最后一次搜索了三个多月，终于如愿以偿，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震撼。嘿，今天的运气确实不错。”

　　转头看了看陈凡，笑着介绍道：“天马与其它飞兽不同，一出生就能飞行，而且不需要翅膀，空战能力不在天鹏、麒麟、龙蛇、孔雀之下，仅次于龙凤，它们是飞兽之王，据说天兽场的天大王就是一匹白天马。”

　　飞天王对此并无异议，连连点头，完全是心悦诚服，忽然轻“哦”一声：“三哥，听说天马粪是一种罕见的天材地宝，价值不下于天鹏粪，是不是这样？”

　　牛魔王点头说道：“确实是极品药材，特别对于鸟兽飞仙，可以提高飞行能力，又是一种炼器材料，但是天马粪极为难得，天马每百年才出一次，你想碰碰运气？呵呵，希望不大！”

　　陈凡见飞天王跃跃试，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不由笑道：“想去就去，午落山之前必须返回，我们慢点走！”

　　“谢谢主人！”飞天王顿时开心不已。

　　“慢！”牛魔王想了片刻，指着北方说道：“两千三百里外有两座湖泊，一大一小连在一起，名叫子母湖，我们在那里等候。记住，不要超过三十万里，天马原藏龙卧虎，特别是飞兽，最喜欢跟在天马群后面，千万不要惹火烧身，一旦有异赶快回头。”

　　黄眼珠一转，大叫道：“小的也去！”黑、灰眼巴巴的看着陈凡，大声附和。

　　陈凡轻笑道：“好，好，人多力量大。”三喜不自，同时坐在飞天王的后背，牛魔王郑重其事地吩咐道：“四弟，小心为上，安全第一。”

　　“放心吧，打不过就跑。”飞天王振翅高飞，很快升至云层之上。

　　金王凝视着它们远去的身影，张口言，目光隐含一丝担忧。

　　牛魔王拍拍它的肩膀，脸轻松：“不要担心，除了九头狮王与天马王，草原上没有人能飞过四弟。”

　　陈凡知道它对天马原了如指掌，特别是飞天王的飞行能力，如果不是这些丹鸟兽拖后腿，一个白天就能飞越天马原，根本不需要如此辛苦，不由笑道：“牛魔王言之有理，你多虑了，哈哈，咱们快点去子母湖。”拍着大鹏急驰而去。

　　金王想想也是，立即放下心来，指挥大部队跟上。

　　果然不出所料，两个时辰之后，前方出现两座湖泊，西面的为母湖，呈椭圆形，大约有两、三万平方公里，东面的是长条形的子湖，面积不足母湖的三分之一，中间相隔三十多里，有一条七、八米宽的大河将它们联接在一起。

　　两湖南岸是宽阔的浅滩，长了半人高的杂草，北面有一片稀疏的树林，面积虽然不大，但是树木极为高大壮，而且奇形怪状。

　　湖面风平静，飘浮着大量的水生植物，偶尔泛出道道波纹，那是鱼儿在戏水。

　　众兽齐声呼，落地后迫不及待地直奔南岸的浅滩，这是它们在天马原遇到的第一座湖泊，众鸟在上空盘旋，时而掠过水面，叼着一条大鱼扬长而去，只留下阵阵水花。

　　白蛇最为开心，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子湖，湖水中顿时水波翻滚，波涛汹涌，还不时地出道道水柱。

　　站在北岸的树顶，二王的心情也十分兴奋，陈凡看着嬉水玩耍的鸟兽，不经意地问道：“这么大的湖，正常情况下鸟兽成群，怎么如此寂静？”

　　二王愣了一下，金王厉目四扫，同样感到奇怪：“对啊，似乎有些异常，岸边到处是蹄印，应该经常有兽群来此喝水，三哥，你以前来过几次，是否也是如此？”

　　牛魔王稍稍一惊，毫不迟疑地说道：“不，每次都是热闹非凡，今天好像有点蹊跷，主人，我们要小心点。”

　　陈凡点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等会儿让大家集中在一起。”

　　金王盯着湖水，若有所思：“三哥，这湖有多深？也许里面有什么古怪。”

　　牛魔王说道：“子湖较浅，大概不到百米，枯水季节甚至于可以见底，母湖却是深不可测，据说湖底出产一种大头鱼，极为凶悍，专门猎食来此喝水的鸟兽。”

　　金王奇道：“大头鱼岂不是已经成？”

　　牛魔王点头说道：“应该是，可惜湖水太深，咱们很难捕获。”

　　“不可能吧？湖泊再深也不过千米，呵呵，我试一试。”金王脸不信，说着飘向母湖，悬在湖面三丈处。

　　众鸟见状全部飞向高空观看，众兽也闻讯聚集在岸边，蛇群跃出子湖，盘据在大树顶，牛魔王带着陈凡跃至半空。

　　金王睁开紫光眼，一道紫光直入湖水，来回扫视半晌，狼牙口而出。

　　“轰！轰！”狼牙并没有击中湖水，而是在半空定住，无数道强劲的金光直湖心，立即掀起滔天巨，湖心处出现一个巨大的圆形水，直径六、七丈，深达五、六百米，众鸟兽惊叹不已。

　　水下面还是水，并没有见到湖底，金王大叫道：“再来！”逐步增加功力，水又下降了三、四百米，还是一无所获。

　　牛魔王大笑道：“怎么样？哈哈，算了，再过千米还是如此。”金王没有回答，脸色涨得通红，猛的大喝道：“老子拼了，下！”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狼牙金光更盛，水瞬间达到两千多米。

　　金王张望几眼，随即摇晃了几下，飘至牛魔王身边，摇头苦笑道：“门，太乎了，三哥，要么你试一试？”

　　“好，我也试试它的深度。”牛魔王将陈凡交给金王，说道：“有人说母湖直通西风洋，大头鱼就是从五洋中来，应该不是空来风，因为这里的水是很咸，而且没有河汇入。”转头看到所有的丹鸟都在附近观看，连忙摆摆手：“你们快升高一点，对，最好不低于千米。”

　　鸟群避开之后，牛魔王吐出开山斧，突然大吼道：“开！”斧刃暴出一道极为眩目的强光，猛的向湖面劈去。

　　这一劈使出了全部功力，威力不可想象，足以开山裂地，湖水“哗啦”巨声，分出一条宽大的水道，深度不下于三千米。

　　“里面有东西！”金王大叫道：“好像是一条鱼，三哥，再来一斧。”陈凡也看见水道底部有一个漆黑的东西，精神为之振奋。

　　丹鸟群同样看得一清二楚，尖声齐鸣，欢呼声一片，兽群也知道有了发现，跟着吼声不断。

　　开山斧依然紫光闪烁，牛魔王深一口气，怒吼道：“老妖，出来吧！”又是一斧猛劈下去。

　　这一次的水道更深“轰！”一声巨响过后，开山斧忽然弹向半空。

　　“大胆！”

　　随着一个厉喝声，水面冒出一道百米高的花，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久久不散，一条身影站在莲花顶端，声音极为尖利，好像吹着一只破笛子，直钻耳膜，令人疼痛不已：“何方妖孽，竟然敢破坏爷爷的仙府？”

　　陈凡惊讶万份，那身影是一条扁圆形的大鱼，浑身漆黑一团，出水面的长度足有五十米，头部占起了一半，每一片鱼鳞都有巴掌大，嘴宽超过一丈，长有两排白森森的利齿，嘴边飘着两条细长的鱼须，拳头大的鱼眼黑多白少，闪烁着丝丝光，两鳍外侧伸出一排排尖刺，都有三、四米，大尾巴在花里翻滚，时隐时现。

　　金王慌忙将陈凡带入空，小声说道：“真是大头鱼，好家伙，已经是紫灵初期。”

　　牛魔王瞥了瞥鱼，不屑道：“老子是牛魔王，哼哼，原来是你在此作怪，老子先劈了你再说。”不由分说，开山斧当头劈下。

　　“好一个狂妄之徒。”鱼眼中黑光急闪，大尾巴使劲摇晃，掀起百十米高的巨，如同一座高山向开山斧砸去。

　　“轰！”巨被劈成了两半，开山斧气势不减，依然击向鱼。

　　鱼不慌不忙的摇头摆尾，巨一道接一道，犹如大海的波涛，层层叠叠，永无休止。

　　开山斧劈开一个又一个，却始终无法靠近目标，鱼得意道：“小小牛灵，竟然也敢称王？桀桀，看来太玄的牛族不过如此。”

　　牛魔王怒火万丈：“好你个妖孽，牛爷爷宰了你！”开山斧晃几下，瞬间变成了斧山刀海，弥漫了半个天空，方圆千米范围内气流。

　　陈凡感到浑身寒彻入骨，皮肤好像刀割一般生疼，飞天王连忙又升高千米。

　　斧山声势浩大，所过之处的巨无不化为乌有，鱼见势不妙，鱼身剧烈跳动，两鳍急拍，一道更大、更厚的巨向斧山扑去，其中还夹杂着几道细小的黑影。

　　“不好！”金王叫道：“三哥小心！”狼牙从空中向鱼的头顶砸去。

　　牛魔王战斗经验丰富之极，在催动开山斧的同时，牛鼻微动，出两道火焰，转眼间在布下一道熊熊大火，好像一面巨大的盾牌。

　　“呼！”青蛇灵与金蛇灵张开大嘴，各自出一道绿气，直击莲花侧面。

　　巨在斧山面前不堪一击，黑影却轻松穿过其中的隙，一头撞击在火海中，随即化为灰烬。

　　鱼见斧山势不可挡，又听到头顶传来呼啸声，立知大事不妙，莲花骤然向上暴涨，身形消失在巨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狼牙以泰山顶之势急冲而下，蛇灵的绿气也接踵而至，莲花粉身碎骨，化为点点水花，势继续下降，开山斧也直冲水下“轰”的一声巨响，湖面出现一个数千米深的水，隐约听到一声惨叫。

　　二王收回斧，水消失，湖面渐渐风平静，下面却冒出大量的鲜血。

　　“哈哈！”二王齐声大笑，众鸟兽兴高采烈，蛇群吐着舌头回到子湖。

　　金王落回北岸放下陈凡，喜笑颜开：“好久没有与鱼打架，真痛快！哈哈，那家伙受伤不轻，应该伤及了心丹，最起码需要疗养几年。”

　　两只麒麟小跑过来，瞥了牛魔王一眼，目光隐含畏惧，又伸出鲜红的舌头，低头亲热地着陈凡，小声呜鸣，陈凡轻摸着它们的嘴，想了一下，抬头问道：“鱼刚才使用了什么法宝？好像厉害？”

　　牛魔王面色变得凝重，说道：“应该是鱼刺，有些是自身生长，有些是炼制而成，专破器术中的幻影，确实厉害，听说海底的宝贝非常多，不少天材地宝闻所未闻，比陆地的效果还好。”

　　金王连连点头：“没错，定风岭以前与定洋战无数次，每次都处于下风，它们的法宝特别厉害，令人防不胜防，而且鱼在水里的战斗力极强，稍有不对就躲进大海，我们只能望洋兴叹。”

　　“可以确实它来自大洋，母湖绝对与西风洋相通。”牛魔王面色有异，似乎不想再谈及鱼，盘坐在地上闭目调息。

　　金王刚才连施全力，也略感疲惫，坐在一旁服药运气。

　　麒麟见它们入定，轻咬陈凡的衣襟向外拉，随后掉头就跑。

　　陈凡大为好奇：“难道它们发现了什么？”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他知道鸟兽都有一些特殊的本能，十八灵更是如此，人类远远不及。

　　来到偏僻的西南岸，雄麒深入浅滩，刨开草丛，迅速挖出一个数丈深的大坑，然后叼出一个东西，兴冲冲的跑回来递给陈凡。

　　陈凡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对植物的块茎，紧紧相连，通体深紫，每一只的表面都有一百圈印痕，隐约散发出缕缕光华，惊呼道：“万年紫草？”

　　紫草生有连，每百年出一圈年轮，但是它们一般只有三百年寿命，达到千年就非常了不得，万年即为灵界至宝，已经基本成，最大的功效是让丹兽提前开窍，可遇而不可求。

　　麒麟连连点头，眼中出一丝得意，又有一些期盼。

　　陈凡明白它们的意思，麒麟与狐狸、天马不同，开窍即可立成灵身，也可以腾空飞行，甚至于修习六艺，天马行空的那一幕让它们羡慕万份，心情更为迫近。

　　看着两双热切的目光，陈凡赞不绝口：“你们可真行，居然能找到这个宝贝。好，我给你们炼制，不过要等五天时间。”

　　麒麟围着陈凡活泼跳，高鸣不断，开心不已。

　　陈凡当然也为它们高兴，轻笑道：“希望你们早修成灵身，但是最好在万年劫之后，呵呵，你们应该知道它的厉害，金灵仙很难度过…”忽然闭上嘴巴，情不自的打了个寒颤。

　　陈凡神情突变，麒麟顿时不知所措，刚才的兴奋抛之云霄，傻愣愣地盯着陈凡，疑惑不解。

　　陈凡闭目沉思，猛的睁开眼睛，大叫道：“不好。”顺手收起紫草，快速飘向北岸。

　　二王正好出定醒来，功力全复，精神抖擞，却见他惊慌失措，立即问道：“主人，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有敌入侵？”

　　陈凡一脸郑重，缓缓地说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飞天王与三好像要出事，也许已经出事了。”

　　“什么？”二王悚然一惊“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牛魔王老谋深算，当机立断：“五弟，你在此保护主人，我前去接应。”说着紫光一闪，消失在空中。

　　金王神色慌乱，急切的问道：“主人，真的吗？四哥会遇到什么强敌？”

　　“只是一种预感。”陈凡深一口气，强自平静下来，咬牙说道：“但愿我的预感有误。”自从认主之后，陈凡对三、三王的感应极为敏锐，无论它们在什么方向、无论会出现什么危险，总有一丝心灵感应。

　　金王毕竟修为高深，很快就变得异常冷静，静静地凝视着西山的午，思考敌人来自于何方。

　　陈凡也没闲着，立即让鸟兽、蛇群在岸边集合，随时准备升入空中，又命令几只大鹏、大雕定在高空，监视百里范围内的一举一动，应对突如其来的危机。

　　许久，金王走到陈凡面前，神色异常严肃：“能够让四哥束手无策，甚至于陷于绝境的不多，天马王刚到北方，不可能，只有九头狮王或者飞兽群，但是四哥的警觉极高，不会自不量力…”

　　“九头狮王？”陈凡浑身一震，喃喃道：“难道是它？”摆手制止金王讲话，闭上眼睛，全神贯注感应九头狮王。

　　九头狮王的信息极其微弱，而且距离太远，陈凡感到十分模糊。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陈凡睁开眼睛，精神有些疲倦，叹道：“大事不好，牛魔王也出事了，九头狮王好像也在南方，天啦，难道真是它？”

　　金王骇道：“主人，小的必须去接应。”

　　突然间，负责警觉的鹏雕尖声齐鸣，金王与陈凡相互对望了一眼，更是惊骇失，南方极远处隐约传来阵阵轰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