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亡森林
“敌人?”
不可能!目前自己的敌人只有上清宫,这半夜狂奔了不少于两、三百里,一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更不用说上清宫的追兵,天师兄肯定还在那小山岗附近疯狂地寻找凶手,即便是丹师也没有这么大的神通瞬间即至。
“杀气?”
有点像,可是与修士的杀气有所区别。修士的杀气都由后天修炼而成,看准目标后将体内真气外放,杀气直入骨髓,让人心惊胆颤,所谓杀气腾腾正是此意;而这莫名的危险却是铺天盖地的死气、笼罩着整个天地,束缚人的心灵,让人无法生出反抗之意,似乎是死神即将降临,普天下的所有生灵都面临着灭顶之灾,无处藏身,四周的森林里也是寂静无声,仿佛成了一片死地。
强大的压力得陈凡不过气来,他只有盘坐在树顶一动也不敢动,将两气全部导入经脉,并且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罩,勉勉强强保持着心境通明,可是这股危险的气息太强烈了,而且越来越浓,漫山遍野,空气似乎已经凝固,平灵敏的神识根本无法探测出它的来源,一向引以为傲的功力就如蝼蚁般弱小,好像只要自己有所异动立即就会被其噬。
短短的几秒钟好像过了数十年,犹如在地狱中煎熬。
就在他苦苦支撑之时,眼角不经意的一瞥,忽见西面飘来一片乌云,不对!那不是乌云,而是一只庞大的飞鸟,虽然距离非常遥远,也许是数十里,也许有一、两百里,甚至于上千里,整个体形在微亮的天空中却是清晰可见,巨大的秃头、楼房般的身躯、数十丈长的翅膀、宽如桌面的铁爪、斗大的眼睛闪烁着阴冷的寒光,这还只是远观,若是站在近处它的真实体积不知道要大多少倍。
巨鸟遮挡了一小半天空,如同一座寡沟拇笊酵址较蚍衫矗宜俣绕婵欤兰埔豢讨雍缶突岬酱镎饫铮吹秸庵还钜斓木弈瘢路惨幌伦咏┳×耍淙辉骄鸥鎏舻钠婕#耸被故钦鹁灰眩奂洳恢来幽睦锩俺鲆还捎缕⒓吹敉肪拖蚨娣杩穸印?br>
“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陈凡的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根本就无暇回头察看巨鸟的位置,或者说没有勇气,不但是那巨鸟的飞行速度超出自己的想象,而且随着其距离越飞越近,周围的死气已经开始让自己心寒胆战、惶恐不安,若是距离再近一点,恐怕连金丹师也无法承受。
不知跑了多长时间,陈凡早就汗浃背,可前方依然是一望无际的大森林,似乎整个厚土星已经完全变成了绿色的世界,身后的死气也魂不散、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好像无论怎么跑都逃不出它的手心。
天色越来越亮,东方开始出现五彩云霞,随着彩霞不断增多,那死气似乎在紧跟着减弱,脚下的森林也呈现出一线生机,陈凡感到心灵的压力大减。
远处隐现一座千仞高山,与周围的森林同样碧绿,养眼的翠绿、清新的空气、凉爽的晨风,这一切让人感到心情舒畅之极,陈凡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到达山脚,只见此山异常平缓,山坡上的树木苍翠葱郁,许多不知名的鲜花盛开于其间,林中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一切都显得生机盎然。
陈凡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接跑向山顶。
半刻钟后,随着一声轻啸,陈凡落在山顶的一块巨石上,忽觉眼前一亮,漫天的彩云如同一片片灿烂的桃花,映红了东方的天空,山下还是无边无际的森林,一丝丝晨雾缭绕于其间,显得既神秘又清,森林的尽头似乎有一条大河,细长的水宛如一条洁白的带,绵延于青山绿影之中,一切都显得心旷神怡。
身后的死气早已不见踪影,回头看看那只恐怖的巨鸟,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空中飘浮着朵朵白云,原先死气沉沉的密林变得一片生机,犹如一块巨大的绿色地毯向天边延伸,几个小时前的情景从脑海中略过,似乎是做了一场恶梦。
“看来厚土星上怪物还真不少,它们太凶狠了,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拒。”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陈凡暗叹一口气,忽觉全身疲惫不堪,大半夜不停息的奔波,特别是刚才不惜一切代价逃生,已经耗尽了全部功力。
此时,天空的彩云越聚越多、越来越灿烂,太阳就出山了。陈凡知道出之时的天地元气最为充足,况且周围是杳无人烟的原始森林,脚下是千仞高山,周围的天地元气前所未有的浓烈,确是难得的天福地,连忙盘坐下来入定调息。
几十个大周天之后,陈凡睁开双眼,只觉全身清、精神焕发,不仅功力全复,而且增进了不少,若是在此修行一年半载肯定能突破到合气中期,可惜如今要事在身,不得不离开,心中暗想:“如此修行胜地怎么会没有修士在此修炼呢?事了之后,我今后一定要在此隐居。”
站起身来,面对初升的太阳长啸一声,心头的阴影全然不见,陈凡正离去,看到四周的森林却止住了脚步,原来他迷路了,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在何处。
想了半刻,他毅然向东面的大河奔去:“有水必有人,也许在那儿会碰到当地的土人。”
虽然知道大河很远,可真正跑起来还是觉得它的距离出乎自己的想象,接近正午时分时才听到远处传来河水的轰鸣声。
站在大河岸边的一棵大树上,陈凡不由一愣,此河奇宽无比,估计不下于数十里,只看到对岸朦朦胧胧的影子,庞大无匹的水汹涌澎湃,向下游奔腾而去,冲天的巨高达七八米,前赴后涌、永无休止,雷鸣般的声音震耳聋,气势极为骇人,两岸都是茫茫的原始森林,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
“嘿嘿!景虽美,可惜渡不过去。”陈凡苦笑不已,连连摇头,如此大河已经与惊涛骇的大海相差无几,任何大船也会被它瞬间掀翻。
无奈之下,陈凡只好沿着河岸向上游跑去,大河穿梭于密林之间,每隔数十里就会拐一个大弯,一路上奇树异兽接连不断,可惜他此时已经无心欣赏。
百十里后,陈凡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百米外的一棵大树上坐着一个人,手举一极长的,的一头伸入河面,不由了一口凉气:“他竟然在钓鱼!”
远远看去,此人身穿紫长袍,披肩的长发也是紫,手中的同样是紫,又细又长,估计其长度不下于两、三百米,伸入河面上的一端隐隐垂挂着一紫的细线,河里似乎有一条大鱼将其拉得笔直。
他身下的大树也是异常醒目,高度有一、两百米,庞大的树冠郁郁葱葱,足有上百亩面积,即便周围都是参天古木也有鹤立群之感。
大河风高急,沿岸的树木都齐刷刷的向一边倾斜,一路上除了河水在不停地奔腾咆哮外,只听到树木被狂风吹得“呼呼”作响,无数的落叶在空中漫舞,所有的树枝都在不停地摇晃。可是此人却像一座雕塑似的纹丝不动,不仅是长发与长袍不受外界的任何影响,就连身下的那棵大树也是风平静,好像处于另外一个世界。
“他是一名丹师!”陈凡感应到此人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丹师气息,无法判断出具体的境界,只凭直觉感到他的境界不在苍山子之下。
其实他只接触过五名丹师,第一个就是苍山子,然后是白火子,而白云子、青云子和蓝云子三人虽没有真正见过面,但对三人强大的丹师气息记忆犹新,所以他对其他丹师境界的判断都是以这五人为标准。当然,他也知道这五人的身份都是非同小可,两个是炼丹师、三个是化丹师,其境界在整个厚土修士界没有几人能够比拟,只不过对虚丹师和实丹师的境界没有任何直接印象。
“他是谁?应该不是上清宫的丹师!”陈凡站立在远处猜测此人的身份,也许是十大高手之一,可是与百慧生所介绍的另外七人都不相符,也许是一位隐世高人,长年隐居在此从不出世,在厚土的修士界默默无闻。思索了半天之后,陈凡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隐世高人常年不与人交往,脾气一般都很古怪,以此人的功力,肯定早就知道自己的到来,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会引起他的疑心,很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若是在此等候,说不定就能结一位高人,在厚土星修士界这样的前辈应该都几个,有了他们的庇护即便是上清宫也会感到头疼。”打定了主意之后,陈凡既不离开也不靠近,而是找了一棵大树坐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钓鱼。
此人耐心十足,在此之前也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几个小时后,太阳已经偏西,还是一动不动,可陈凡一整天没有进食,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只有忍着饥饿强作精神,最后索盘坐在树顶入定调息,只留一半神识观察外界的动静。
“嗷!嗷!嗷!”一阵剧烈的巨响将陈凡惊醒,睁眼一看,却见大河里刮起了九级大风,变得更加波涛汹涌,整个河面都翻起了数十米高的巨,好像发生了大海啸。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巨中有一条大鱼在不停地挣扎,而且在不断嚎叫,铟畹挠懔郏哟蟮纳砬粝郑究磺逅木咛逍巫矗兰破涑ざ扔Ω貌簧儆谏习倜祝残聿⒉皇且惶跤恪?br>
再看那位高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来,双手紧握着那,使出浑身功力向上面拽,原先笔直的弯成一条半月形的弧线,而那紫线则被大鱼扯得东摇西晃。
大鱼的力气大得惊人,不仅将大河搅得天翻地覆,冲天的巨涌向两岸,所有的大树都被冲得七零八落,有些还被卷入河中,最让人吃惊的是,它竟然和那位高人斗了个不分上下。
高人似乎对大鱼有成竹,死死地稳住,不让它随着细线摇动,任由大鱼折腾,巨冲到他三米范围内都被其真气退,两者就这样僵持着,谁也奈何不了谁。
将近一个小时后,大鱼似乎有些力竭,不再兴风作,而是向深处游去,拽得那细线连同不断地向河里移动,汹涌的波开始减退,狂风也大为减弱。
“吓!”高人大吼一声,震得旁边的几棵大树不停地剧动,无数的树叶份份落地,转眼间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杈,百米之外的陈凡顿时觉得脑袋轰鸣、两眼发花,好半天才平静下来,不愧是顶尖的丹师高手,吼声中蕴含的功力绝大部分是对准大鱼,剩余下来的就有如此威力。
清醒之后,却见高人已经后退数十米,站到了另一棵树上,变得更加弯曲,而河中的大鱼出了它的真面目,巨大的头颅上长着猪鼻、鳄嘴、鹿角、两长长的胡须,拳头大的双眼闪烁着碧绿的寒光,一百多米外的水面上摆动着一条巨大的鱼尾。陈凡愣住了,这条所谓的大鱼原来就是传说中的蛟龙,难怪与高人抗衡到现在。
高人虽然已经占了上风,但显得更为紧张,手中的挑得很高,想一鼓作气将蛟龙拖上岸边。蛟龙显然也不甘束手就擒,巨大的头颅不停地摆动,身后的尾巴又开始兴风作,翻起了上百米的巨向高人冲来,一波接一波,前赴后继,似乎永无休止。
蛟龙困兽之斗的威力极为惊人,高人不得不分心对付那些巨,手中的也有些松懈。却见蛟龙尾巴一摆,连续十几道更大的巨冲向高人,然后长“嗷”一声,口中突然吐出一颗拳头大的圆球,晶莹剔透,洁白无暇,圆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嘴边紫的细线,陈凡听到一声“蹦”的脆响,紫线被断了。
紫线既断,圆球迅速飞回蛟龙的嘴里,蛟龙也以最快的速度调头入水,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远处传来几声“嗷嗷”鸣叫,隐含着恨意,似乎是在示威,又好像在表示今后一定要报仇。
战斗结束了,茫茫的河面上恢复了往日的波涛,刚才冲入水中的树木早就被卷入下游,两岸一片狼藉,百米范围内已经没有一棵完好的大树,到处是断干残枝,犹如海啸后的场景。
“好一个孽障!”高人看着远去的蛟龙愣了半刻,突然哈哈大笑,不知是在称赞蛟龙的骁勇还是感叹自己功亏一篑。
陈凡赶忙跑上前去,拱手施礼道:“刚才太过冒昧,擅自来到前辈的隐居之地,请恕罪!”
“哦!”高人轻哼一声,盯着他看了半刻,目光中带有惊奇,同时右手一伸,那数百米长的立即缩成了半米,然后揣入怀中,接着摇了摇头说道:“小伙子,不要那么客气,这里不是老夫的隐居之地,老夫只是来此收拾那个孽障。”
陈凡此时看清了高人的真面貌,身材高大,浓眉大眼,面目犷,眼神凌厉无比,不怒自威,咋一看有五、六十岁,细致观察却像三、四十岁的年轻人,精力充沛,活力四,声音宏亮,让人心生敬意,不由自主地说道:“今得见前辈神威,晚辈大开眼界。”
高人面有不豫之,眉头紧皱,朗声说道:“小伙子,年纪轻轻的不要学得油嘴滑舌,老夫生平最讨厌阿谀之人。”
“晚辈不敢。”陈凡有些尴尬,连忙说道:“晚辈也不会说那些阿谀之词,方才只是肺腑之言。晚辈以前从没见过蛟龙,只知道它在水中极为凶悍,无人能敌,见前辈与它战许久,看得心醉魂,所以情不自地说了这些心里话。”
“嗯!”高人面色稍缓,开口问道:“这里都是蛮荒之地,洪荒猛兽出没其中,估计一百年也不会有几个人敢在此经过,你怎么能通过死亡森林呢?”
“死亡森林?”陈凡有些不明白,但猛然想起百慧生曾经讲起过厚土十大地,其中就有死亡森林,顿时浑身出汗,喃喃地说道:“难道那就是死亡森林?”
“哈哈!”高人大笑道:“小伙子,看来你自己也稀里糊涂。”
“前辈说得是。”陈凡将事件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看来你的运气不错。”高人含笑道:“这里就是死亡森林,方圆达数千里,厚土十大地之一,里面有无数的洪荒凶兽,其中最有名的称为九兽,那大鸟叫‘鸶’,为九兽之首,落而出、出而失,而且变化多端,总是在夜间活动,没有人见过它的真面目,据说是魔界之物,代表死亡,不知为何跑到人间作恶,千年来有不少丹师前来除害,可惜没有一个能逃出死亡森林,其中有三人还是金丹师,幸运的是它从不飞出死亡森林,否则整个厚土立即生灵荼炭。刚才的蛟龙只是九兽之末,不仅刀不入,而且内丹已成,其威力已经超过金丹师,若非老夫先行设下圈套,使它重伤在身,正常情况下能抵挡一个时辰就很了不得,可惜了我的紫金丝,他今后再也不会上当了。”
陈凡见他面有憾,但转眼即逝,心中敬佩不已,抱拳说道:“晚辈现在已经迷路,请前辈指点。”
“哈!好说,好说!”估计是想起了练气士居然迷路,高人感到好笑,然后问道:“小伙子,令师肯定是一位绝世高人,老夫看你年纪不大,功力却不低,好像已经达到合气境界,不知你师从哪位丹师?准备去何方?”
“晚辈夏凡生,总共拜过两位师父,可是他们都不在了,现正准备前往九牛山寻求养元草炼制筑基丹,为几位师弟筑基。”陈凡面色黯然,夏是怀念故国,凡是本名,生是厚土先天高手的惯称,至于两位师父是老疯子和苍山子。
高人见他悲伤不已,知道这种情况在修士界并不罕见,也就不想追问下去,于是微笑道:“夏小友,人有祸福,世有,生生死死乃天理循环,谁也逃避不了,唯一的区别就是有早有晚,不要再伤心了。老夫会看一点面相,只要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你今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多谢前辈训导!”陈凡诚恳地说。
“夏小友,不用多礼。”高人眼珠一转,似乎想起来什么,轻笑道:“老夫此亮子,是厚土修士界最逍遥自在的修士,最喜欢东游西逛,今相见,说明咱们有缘,现在天色已晚,到老夫那儿过夜如何?”
“多谢前辈,晚辈求之不得!”陈凡大喜,不过对此亮子的名字极为陌生,也许他是一位真正的隐士。
“不好,快走!”此亮子看看天空面色突变,原来此时太阳刚刚落山,远处有一大片阴沉沉的死气汹涌而来,两人的心里都立即紧张起来,看来是那九大凶兽之首的“鸶”即将光临。
“往哪儿跑?”陈凡看着四周的森林茫然不知。
“跟我来!”此亮子手拉陈凡跃入大河,然后踏波奔向对岸。
陈凡只觉周围都是呼啸而过的狂风,全身飘飘仙,好像在空中飞翔,这种美妙的感觉无与伦比,看来此亮子前辈的功力深不可测,不知为何在修士界默默无闻。
波涛汹涌的巨挡不住此亮子的脚步,数十里宽的河面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到了对岸,此亮子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狂奔。
“哈!到家了!”半小时后,此亮子停了下来,放下陈凡后大笑道。
“啊!”陈凡睁大了眼睛,前面是一片汪洋大海,灰朦朦的天色、暗蓝色的海水显得既开阔又阴沉,百十米外的海岸边停泊着一座巨大的海船,长度有七、八十米,高达二、三十米,整个船体全部是紫,连上面的船帆也不例外。
“上师回来了!”随着一阵欢呼声,三条身影从船上飘出,的对象就是此亮子。
“他怎么会在这儿?”陈凡心中一愣,因为他对其中一人熟悉无比。
…读仙凡道,夜饮五粮醇,仙凡奇妙事,云空任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