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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魔兵临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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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魔兵临世天师和尚在江湖中行踪缥缈,倏忽来去,又无宗无派,故虽身负一身绝学,能识他的人

  却并不多,思过寨众弟子亦是如此。所以范离憎竟与天师和尚相识,让众人皆吃了一惊。

  天师和尚由惊而喜,大步而来,向范离憎施了一礼,道:“重师,你我竟又相见了,华

  山游老侠对你真是青眼有加,他说…”

  范离憎知道他虽是位绝世高手,却无城府,天真烂漫,若是再说下去,只怕会让思过

  寨众弟子听出自己的破绽,当下赶紧打断他的话题,道:“你是否已将游老侠送至华山?”

  天师和尚道:“中途有四名华山弟子将游老侠接走了。”

  范离憎一惊,忙问道:“当时游老侠神智是否清醒?”

  天师和尚道:“自然是清醒的…重师为何有此一问?”

  范离憎见文规、侠异诸人皆神色有异,忙道:“没什么…”

  侠异笑了一声,对天师和尚道:“高僧可是家师所说的应约而至之人?”

  天师和尚面目丑陋,乍一看极其鄙,毫无高僧风范,至于当当两串佛珠,更

  让人心生滑稽可笑之感,以至于侠异称他为“高僧”时,十三师弟弘月竟“吃吃”轻笑不已。

  天师和尚也不以为意,道:“我只是按我师父所说的去做,师父说思过寨有难,让我立

  即赶来,助思过寨渡过此劫。

  此言一出,众思过寨弟子。心中不免有气,暗忖:“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的口气,倒好

  像他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若非有师命着,只怕已有弟子要对眼前这个陋的天师和尚发

  难了。

  侠异道:“听我八师弟称呼高僧,想必高憎的法号是‘天师’吧?”

  天师和尚搔了搔头,迟疑了一下,道:“或许是…我也有些糊涂…”

  侠异微微一笑,道:“既然高僧是应约而来,想必定带来了信物?”

  天师和尚道:“我并无信物,但我师父对此事已有代,他说你们寨中有一只密匣,只

  要见到密匣,自能证明我的身份。”

  众人见他竟也知道寨中有一只密匣,立知他所说的多半不假,当下侠异侧身让道:“高

  僧请入寨!”

  封尘殿内的灵堂已撤下,恶剑老的尸体不能久放,也已被掩埋。

  天师和尚被入贵宾位,佚魄在主位落座,而众弟子则在两侧坐下了,天师和尚与佚魄

  的身边长几上,摆着那只密匣。

  佚魄道:“大师,这就是那只密匣。”

  天师和尚接口道:“切莫称我为大师,若是连我也成了大师,那天下大师就不知凡几

  了。”说到这儿,他指了指密匣道:“这只密匣是否放有一支巨香,及一块非铁非玉的硬

  物?”

  佚魄有些惊讶地道;“正是。”

  天师和尚道:“我当然未见过这只密匣,我所知道的,皆来自师父对我所说的话。师父

  还告诉我,在这只密匣的底板中,还设有夹层,将此夹层打开,里面有七颗珠子。及一封书

  笺。”

  众人愕然相顾心道:“难道密匣真的设有夹层?”

  侠异干咳一声,道:“事到如今,只需将密匣底板拆开,一切自然明了。”

  佚魄略略有些犹豫,毕竟这只密匣是师父严加看守之物,不可贸然损坏,但权衡之下,

  他终是郑重地走到长几前,捧起密匣,将之开启,那块非铁非玉的玄寒硬物仍在匣中,佚魄

  食指、中指骈指如剑,在放置巨烛那一端的底板划过。

  底层的木板立时被划开。

  佚魄神色微变—一果然设有夹层!

  见此情形,佚魄再不犹豫,探手夹层,摸索了片刻,慢慢自夹层中出一封书笺。

  天师和尚吐了一口气,道:“师父所言果然不假!”

  文规忍不住道:“师兄,夹层中可有珠子?”

  佚魄点了点头,因为他的手已触及珠子。

  佚魄当着众多同门的面,将信笺拆阅,当佚魄的目光匆匆扫过信笺上的字时,他的神色

  渐显凝重。

  因为,信笺上的字乃燕高照亲笔书写,燕高照在

  书笺中如此吩咐:“如有人知悉密匣夹层的秘密,此人必是为师主人派来的人,思过寨

  上下皆需对此人惟命是从!”

  最让佚魄吃惊的是师父燕高照身为十大名门掌门人之一,竟然会有主人!在佚魄心目中,

  师父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又有谁配做师父的主人?让师父对此人言听计从?

  一时间,佚魄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定了定神,他继续往下看,却见下文仅有四句短短偈语:“血厄魔兵,霸灭世,重华

  不现,天怒地怨。”除此之外,再无他语。

  佚魄的眉头渐渐皱起。

  他将手中短笺传至诸同门手中,让众人一一阅过,众人莫不是暗自惊诧。

  佚魄向天师和尚深施一礼,道:“大师与思过寨果然深有渊源,家师在信笺中嘱咐我等

  一切都要按照大师之旨意行事。”

  话音刚落,杜绣然立即道:“大师兄…这…”言又止,她的话虽未说明,但众人

  皆知她的心思。其实在场的人与她一样,都觉得天师和尚来历不明,虽然有师父之嘱咐,但

  也不宜对天师和尚言听计从,若是天师和尚怀有叵测之心,对思过寨而言岂非雪上加霜?更

  何况这天师和尚看起来似乎甚为愚钝,又如何能为思过寨理清什么头绪?

  佚魄岂不知诸人心中所虑?但他一向尊敬恩师,相信师父如此安排,必有缘故,当下对

  杜绣然的暗示置之不理,自顾对天师和尚道:“自今起,寨中弟子皆可由大师调遣,相信

  有大师相助,思过寨必能找出家师下落,查出在下七师弟被杀的真相。”

  天师和尚“啊”了一声,略显拘束不安,连声道:“不急,不急。”随即又道:“我师

  父吩咐这次务必将思过寨的来龙去脉与寨中十三弟子说清。”

  众人见他开口“师父吩咐”闭口“师父吩咐”毫无主见,心中更是大为失望,暗忖:

  “思过寨的来龙去脉还需你这个外人为我们解说么?”

  佚魄稳重老成,当下道:“请大师说教,这儿皆是在下同门。”

  天师和尚看了众人一眼,有些憨厚地一笑道:“师父说,其实思过寨寨主燕前辈是他老

  人家的一个仆人…”

  话音未落,一人已忍不住喝道:“胡说!”循声望去,原来是十一弟子卓,但见他脸

  红耳赤,神情激动,显然是难以接受天师和尚所说的话。

  其他人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虽然照书笺所言,天师和尚这一番话绝非信口开河,但众

  人仍是难以接受这件事。

  佚魄心中虽也极不是滋味,却仍是强自忍下,对卓沉声道:“不得对大师无礼!”

  卓言又止。

  天师和尚有些为难地搔了搔头,继续道:“我师父之所以让燕前辈在此地设一山寨,其

  目的就是为了‘血厄’!”

  范离憎心道:“若他所说是真,那么身为仆人的燕高照其身份应比天师和尚低一些,天

  师和尚能称他为前辈,也算没有少了礼数。只是燕高照侠名天下,休说是思过寨的人,就

  是我,也难以接受此事。”

  侠异道:“看那四句偈语,似乎‘血厄’是一件兵器。”

  天师和尚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凝重:“不错,血厄是一把剑,一把可怕的剑。一旦此剑

  出世,定会为江湖带来灭顶之灾!”卓对天师和尚有不忿之气,便道:“一件兵器,纵使

  再如何神奇,也只是一件兵器而已。”

  天师和尚古怪地笑了笑,喃喃道:“血厄魔兵,霸灭世,重华不现,天怒地怨…”

  他所念的偈语众人皆已看过,但此刻由他囗中缓缓道来,竟有着一分异样的震撼力。

  封尘殿出奇地寂静。

  天师和尚目视封尘殿门之外,缓缓地道:“我师父已是如神一般的人物,连他老人家都

  忌惮的兵器,必是极其可怕!”

  他的目光忽然显得格外幽远仿佛已穿过了时空,回到另一个时代。

  另一个与“血厄”息息相关的时代!

  良久,天师和尚方收回目光,缓缓站起,伸出双手,将匣内那非铁非玉之物捧起。佚

  魄心知此物奇寒无比,急道:“大师小心!”

  话未说完,天师和尚已将非铁非玉之硬物捧起,神色自若,丝毫看不出他正身受奇寒之

  苦。仿若此刻他所捧起的不过是一块极为普通的铁块而已。

  佚魄心中一震,暗忖道:“此人貌不惊人,却果真有不凡之处!”心中再也不会对天师

  和尚存有小觑之心。

  天师和尚捧着那非铁非玉的硬物,道:“此物非铁非玉,是我师尊历时三年,在极寒之

  地寻得的‘天陨玄冰石’,此石自天而落,坠于极寒之地,沉寂千年,千年寒气深蚀石中。

  此物本身具有铁之坚硬,玉之晶莹,木之轻盈,而今更添冰之玄寒,正是世间惟一可以克制

  ‘血厄’之物,但要完全化去‘血厄’的凶魔之,还需将‘天陨玄冰石’铸成剑鞘,再在

  剑鞘上缀以七颗名为‘海母’的珠子,凭此剑鞘,方能真正扼止‘血厄’的凶!”

  范离憎早对“血厄”怀有极大的好奇,一心想知道它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可以让水族、

  风宫皆为之心动,此刻他忍不住道:“原来‘血厄’是一把剑,无怪乎寨中设有剑簧阁。”

  天师和尚道:“‘血厄’虽以剑称之,但据我师尊所言,此剑之外形与寻常之剑倒大相

  径庭,甚至与世间任何一种兵器都不相同。思过寨内设有剑簧阁,意即惟有经过此阁方能一

  睹血厄剑,正如若想拔剑出鞘,惟有启动剑簧一般!”

  众弟子见他从容道来,所说的竟是不为诸弟子所知之事,倒好似诸弟子是外人,而天师

  和尚是思过寨主人一般,众人心中自是颇不是滋味。

  天师和尚继续道:“诸位对‘血厄’的秘密一无所知,看来燕前辈一直遵守师尊之令,

  没有密。剑簧阁内的‘恶、贪、痴、愚’四剑老,其实是当年我师尊收服的四大武林剑道

  强者,此四人在剑道中皆入途,成为武林祸害,师尊收服四人后,便罚他们守护血厄剑,

  以作惩戒。为了防止四人再起心,弃剑而去,而导致‘血厄’重为恶人拥有,师尊再命他

  五仆之一的燕高照燕前辈在剑簧阁外开山辟寨,创建思过寨,将剑簧阁围于其中。”

  众人大感惊奇,他们怎会想到身列十大名门的思过寨,竟是为了一件兵器存于世间?

  此时,众人对天师和尚已不再有疑虑,皆暗自忖道:“师父的武功足可跻身武林绝世高

  手之列,能让师父甘心为仆的人,其修为该是何等惊人?世间真的有如此人物吗?”

  侠异缓声道:“大师,既然所谓的‘天陨玄冰石’可以克制血厄,而密匣中的七颗珠子

  想必也就是所谓的‘海母’了。那么,为何令师不早将‘天陨玄冰石’铸成剑鞘以扼止血

  厄剑凶?”

  天师和尚解释道:“因为师尊还未找到可以将‘天陨玄冰石’铸成剑鞘的巧匠,而且血

  厄剑中暗藏玄机,若非天缘巧合,只怕无人能窥破剑内所暗藏的玄机!”

  文规站起身来,向天师和尚施了一礼,道:“恕在下直言,对今思过寨来说,最重要

  的是如何找到家师下落,并查清恶剑老、七师弟舞被杀之谜,不知大师对此有何高见?”

  天师和尚道:“无论是燕前辈之失踪,还是恶剑老、舞的被杀,必定与‘血厄’息息

  相关,师尊曾对四剑老严加告戒,不许他们擅自离开剑簧阁,而且思过寨内也仅有燕前辈一

  人可以进入剑簧阁,恶剑老在剑簧阁外被杀,说明燕前辈无论是生是死,一定是在剑簧阁中。

  惟有如此,恶剑老才能施展移花接木之术,离开剑簧阁!”

  此言一出,众人皆耸然动容,暗觉天师和尚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在此之前,众人只略略

  提及燕高照失踪之事,对其中详情并未细说,天师和尚又怎知恶剑客用了“移花接木”之计,

  易容成燕高照的面目出现?

  佚魄等人未曾留意到这一点,而范离憎却暗自惊诧。

  佚魄乍闻师父必在剑簧阁中,惊喜异常“腾”地站起身形,刚要迈步,忽又想起了什

  么,脸上顿时有了为难之,道:“即使家师在剑簧阁中,又能如何?我等根本不能进入剑

  簧阁!”

  穆小青忽然话道:“如果师父真的在剑簧阁,极可能是凶多吉少,否则师父绝不会久

  而不出,任凭恶剑老在外头以他的面目欺骗寨中弟子!”

  佚魄身子微微一震,一向沉着稳重的他出现了少有的惊慌,不安地道:“这…这该如

  何是好?师父不能不救,但师父严他人进入剑簧阁之令又不可违抗…”

  侠异道:“时易事异,怎可因为拘泥于一条戒律,而耽误救师父的时机?”

  天师和尚似乎漫不经心地道:“燕前辈未必有危险,你怎能断定是去救他?”话锋一转:

  “但事己至此,的确非进剑簧阁不可了,明我等就一同进入剑簧阁!”

  杜绣然失声道:“明?为什么不是今,而要等到明?”

  天师和尚并不直接回答她的话,而且闪烁其辞地道:“此事关系重大,我还需作一些准

  备。”转而面向众人道:“为防意外,今夜思过寨四周需严加戒备,不能让任何来历蹊跷的

  人闯入寨中,同样也不可让寨中任何人离开!”他俨然已成了思过寨的主人。

  众人面面相觑,终参差不齐地应了一声,其中不少人几近是“忍气声”对半路杀出

  的天师和尚皆心存不

  天师和尚将“天陨玄冰石”放回盒中,抱在怀里,道:“这只密匣暂由我保管,望诸位

  今夜勿多走动,以免被人趁生事。”言罢,他打了个呵欠,道:“匆匆赶来寨中,真有些

  累了,不知何处可让我歇息?”

  言行间,何尝有半点高僧风范?

  范离憎对此却毫不奇怪,他所奇怪的反倒是天师和尚先前的一番布署有条不紊,果断坚

  决,与之平时的情大相径庭。是因为有高人点拨过他,还是他本就是大智若愚?

  佚魄对天师和尚倒显得甚是恭敬,道:“大师请随我来。”

  天师和尚“嗯”了一声,跟随佚魄前往他的歇息之处了。

  待天师和尚与佚魄走后,杜绣然重重哼了一声,冷笑道:“一个疯疯癫癫的和尚,竟对

  堂堂思过寨指手划脚,思过寨后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中立足?”

  侠异缓声道:“六师妹切莫如此说,我等应以大局为重,此人虽言行怪异,但与我等师

  门的确有些渊源…对了,无害,你与他似乎颇为相,何不告诉我们,他究竟是什么

  来历?”

  范离憎沉片刻,道:“其实我与他也只有两面之缘,彼此并非深,对于他的来历自

  然不知。”

  侠异哈哈一笑,道:“你走了一趟苗疆,虽没能取回蓝凤神水,却结识了能人异士,也

  很不错了。更巧的是你所结识之人,便是对我们思过寨起到举足轻重作用之人,哈哈哈…真是无巧不成书。”

  范离憎心知众人对他以假药冒充蓝凤神水之事极其不,侠异这一番话无疑是要再度引

  燃众人对他的怨恨之火,自己并非真正的戈无害,若引来太多的关注,反而不妙,当下他惟

  有保持缄默,不与侠异争论。

  文规道:“明进入剑簧阁的事非同小可,大伙儿今夜都要多加留心!”

  想到舞蹊跷被杀,众人心知防守严密的思过寨内其实已是步步危急,对文规的提醒倒

  也不敢掉以轻心,纷纷点头。

  众人散去时,范离憎走在最后,他觉得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中,穿于燕高照诸弟子

  貌合神离、错综复杂的关系中,越不为他人所注目,就越显安全。

  行出不远,范离憎留意到走在前面的杜绣然的脚步渐渐放慢,不知不觉中,几位师兄弟

  已超越了她,范离憎心中一动,暗自揣测她是否有意与自己接近?

  当范离憎赶上杜绣然,并将与之探身而过时,忽听到杜绣然以极低的声音道:“晚上到

  我房中来,我有要事与你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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