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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魔功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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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儿一骨碌翻⾝坐起,讶然道:“咦!怎么会睡着了呢?”

  柳南江道:“你不是睡着了,而是被点了昏⽳,你一点不知道吗?”

  福儿连连‮头摇‬,道:“点了昏⽳?!我怎么一点也没有感觉呢?”

  ⽩⽟梅道:“那人可能是站在远处用石子施展打⽳手法。”

  柳南江道:“不是,福儿的基我清楚,出手之人不但要有绝佳的轻功,而且还要有奇特的点⽳手法,否则福儿不会一无所觉。”

  ⽩⽟梅讶然道:“如此说来,此人的功力⾼过你我了?”

  柳南江点点头,道:“那是必然的,若是教我暗中点昏福儿,那绝对办不到。”

  福儿突然发现凌菲不见,低呼道:“糟糕!凌姑娘一定是被那个家伙带走了。”

  柳南江道:“放心,那人带走凌菲是好意而非恶意。”

  ⽩⽟梅也点点头,道:“对的!凭他的⾝手,要杀凌菲只在举手之间,不过…”

  语气一顿,接道:“凌菲毕竟是个姑娘家,总是让人替她忧虑。”

  柳南江喟然道:“忧虑又有什么办法呢?终南山中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能人⾼手,尤其是隐蔵在暗中之人,更是有所图谋却又使人防不胜防。”

  ⽩⽟梅道:“南江!带福儿一齐走。”

  柳南江知道她要叫他们进洞中歇息,连忙揷口道:“不了。”

  ⽩⽟梅以为柳南江不愿让福儿去她的洞窟,忙道:“福儿也不是外人。”

  柳南江摇‮头摇‬,道:“不了。”

  语气一顿,微作沉昑后,接道:“有件事你还不知,茹慧⾝遭劫难…”

  ⽩⽟梅惊道:“她怎么了?”

  柳南江将秦茹慧的遭遇讲述了一遍。

  ⽩⽟梅不胜唏嘘地道:“这个可怜的孩子!”

  柳南江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不过,目前急需要找到她的下落,我准备连夜就去。”

  ⽩⽟梅挥手道:“快去吧!为了茹慧,你应该多尽一点心力的。”

  柳南江道:“那是不用吩咐的。”

  言罢,向福儿一摆手,双双长⾝而起,向望鹿坡奔去。

  行至途中,福儿问道:“这个⽩⾐女子因何特别关心秦茹慧呢?”

  柳南江道:“说来话长,等将来有机会再告诉你吧!”

  福儿也不再追问,掉转话头问道:“相公!那个点我昏⽳之人,你想是谁?”

  柳南江道:“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如何去猜想是谁?”

  福儿道:“能暗中点对我昏⽳之人,恐怕只有两个。”

  柳南江道:“你是说公孙彤和那个无名客吗?”

  福儿点点头,道:“我正是这样想。”

  柳南江笑道:“你未免想得太玄了,公孙彤是否真的比秦羽烈的武功⾼出许多,本就无法确实。我们想象中那个无名客比公孙彤还要厉害,那还要看他说的是真话假话,如果他是信口胡说,虽然天⾐无,也不过是工于计谋罢了。”

  福儿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柳南江道:“如果照你这样说,方才点昏你的人一定是那无名客,因为公孙彤不可能带走凌菲的。”

  福儿点点头,道:“我猜想的正是他。”

  柳南江道:“这样说,凌菲也和他有一点特殊的关系了。”

  福儿道:“别的都不关重要,点昏我的人分别暗中在观察我们的行动,这倒是应该注意的。”

  二人言谈之间,望鹿坡已然到了。

  说不出的原因,使柳南江对⽩⽟梅生出一股浓厚的亲情。

  ⽩⽟梅与他⺟亲同宗,姓名又只有一字之差,自然是使柳南江滋生那股浓厚亲情的一大原因,而最主要的还是⽩⽟梅对柳南江发挥了女人与生俱来的慈。而这种慈又是柳南江有生以来所不曾享受和领略过的。

  为此,关于秦茹慧的安危,柳南江就不得不尽心尽力了。

  虽然⽩⽟梅的谈吐还有保留闪烁,使柳南江不太明了她的过去和现在,或者未来,但有一点柳南江是可以肯定的。

  秦茹慧是支持⽩⽟梅勇敢活下去的力量泉源。

  但是,秦茹慧如今何在呢?

  天地之间,如此辽阔,又上哪儿去找呢?

  柳南江依据秦茹慧已经丧失武功的情形去判断,她显然是在山下,因为救出她的人不可能带着一个没有登山能力的人往⾼处爬的。

  他往望鹿坡走来,还有附带的原因,希望通上秦羽烈,借机会将福儿安揷在秦羽烈的⾝边。

  可是,他这个希望是落空了。

  因为,望鹿坡上没有半个人影。

  秦羽烈很可能已率领着他的所属武士往三老峰头去了。

  柳南江望着那些像蹲伏的巨兽般的岗峦发愣,心里暗喊着:“秦姑娘!你在何处呢?”

  其实,秦茹慧离他只不过二十里左右的距离,他都无法找到她,真所谓是“咫尺天涯”

  了。

  终南如一只伏虎。

  三老峰位于头顶,望鹿坡则位于颈窝,在新陡的山势中,这是唯一的盆地。

  从望鹿坡向正东,是往三老峰头的山道,往西北,则是下山的路径。往西南,或东北,则是走向这只伏虎的前腿,也就是终南山脉旁支。

  距离望鹿坡的东北方约摸三十里处,有一道山涧,涧壁陡峭,涧道幽暗。

  舂雨连绵之际,涧⽔汹涌,是终南七仙岩飞瀑的主要源头,秋深⼲旱,洞⽔成涓滴之势。

  因此这条山洞成了凌长风和秦茹慧的蔵⾝之所。

  凌长风本来背着秦茹慧疾行的,忽然发现了一大队疾服劲装的汉子在匆匆赶道。

  其实,那是秦羽烈属下的武士。

  但是,他们却以为是冷如霜派来搜寻他们踪迹的爪牙。

  因此,他们闪⾝躲⼊了这条山涧。

  此刻,除了強劲的山风呼啸之外,已听不到别的轰响,看来,那批壮汉子已经离去了。

  两人蜷曲在一道山岩的夹间,由于方才情势紧张,两人挤在一起并没有异样的感觉。

  此时步履之声远离,一切归于平静后,凌长风立刻就心中忐忑起来,虽然软⽟温香的感受使他感到微醺,但他毕竟不是琊恶之徒。

  于是,连忙退出了那条夹

  秦茹慧对凌长风是多少有情的,不过那是感之情,她不愿凌长风因此而发窘,装得若无其事地轻笑道:“茹慧连累凌少侠受委屈,真是于心难安。”

  凌长风和他妹妹有着相同的豪慡,一天‮夜一‬的相处,秦茹慧对他太客气,这样反使他感到忸怩不安,因而神情略显腼腆地道:“没什么。”

  想想没有什么话好说,又连忙改口道:“秦姑娘!我们可以走了。”

  秦茹慧道:“凌少侠怎不再多歇息一阵?”

  凌长风道:“就这样,我还担心明儿子时赶不到三老峰头呢!

  秦茹慧道:“真是难为少侠了。”

  凌长风道:“不必客气,来吧!”

  说着,微微蹲下⾝子,以便秦茹慧攀附。

  蓦在此时“叭哒”一声,一块小石子落在凌长风的脚面前。

  凌长风不噤心神一理,这块小石子显然是有人故意向他扔过来的。

  就在他一愣神之际“叭啦”一声,第二块小石子又落下了。

  凌长风发觉情况不对,连忙低声道:“秦姑娘!快躲到那道夹中去。”

  秦茹慧心情自然是非常紧张,连忙闪⾝躲进那道夹之中。

  “叭哒”一声,第三块石子又落下了,还是落在老地方。

  凌长风四下张望无一个人影,心中立刻萌生一种被戏辱的感觉,因而扬声叫道:“是哪一位朋友,何妨出来一会?”

  叫声一落,他的面前突然站了一个人。

  从何处来?

  如何而来?

  凌长风本没有看清。

  单是这种怪异的⾝法就⾜以令人震骇了。

  那人穿着一⾝黑⾐,面上也蒙着黑巾,黑巾的上方露出两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瞪视着凌长风,整个⾝形纹风不动。

  凌长风暗暗在心中撮好了他的独门武器“钓鳌金钩”沉声发问道:“方才那三颗石子,是尊驾抛掷的吗?”

  那人没有答话,凌长风依稀见他的脑袋微微点了一下。

  凌长风又问道:“请问是什么意思?”

  黑⾐人声音低沉地道:“请你立刻离开。”

  凌长风轻吁了一口长气,道:“在下正要离开此地。”

  黑⾐人⾝形往旁一让,一摆手道:“请即刻离去。”

  凌长风道:“在下还有一个随行病人…”

  黑⾐人沉声道:“只准你一个人走。”

  凌长风不噤一惊,厉声道:“这是什么话?同伴有病在⾝,在下岂能一走了之?”

  黑⾐人向前进两步,手一指,道:“娃儿不要找死!”

  凌长风也不多话,立刻先发制人,扣在手中的金钩飞也似地向那黑⾐人的右腕打去。

  他这种兵器虽属旁门左道,却经常能出奇致胜。

  其他的暗器还可以伸手去接,他的金钩却无法伸手去接。

  即使接住了,也照样能钩住肌肤。

  金钩上面有锐利的倒刺,钩上了,就休想能‮子套‬来。

  只听黑⾐人冷嘿一声,指着凌长风那只手一动也没有动。

  凌长风心中不噤暗喜,金钧果然搭上了黑⾐人的手腕。

  凌长风将扣在手中的丝线猛力往回一带,他连连向后踉跄几步,差点没有摔一个筋斗。

  原来金钩并没钩上那个黑⾐人的腕子。

  凌长风不噤感到骇异了,对方既未闪避,金钩怎会走空的呢?

  他微一迟疑,双腕同时一抖,两只金钩同时而出,又双向那黑⾐人的右腕去。

  凌长风再用力往回一拉,两双金钩又是回空。

  凌长风不噤惊呆了。

  自从他出道以来“钓鳌金钩”已经用过不下数十余次,可说无往不利,今天却栽了筋斗,而且⽑病出在那里也不知道。

  黑⾐人冷笑道:“还要不要再试一次?”

  凌长风虽然非常震骇,却并不怯弱,也回以一产冷笑,道:“尊驾的确有两套,不过要在下丢下有病的朋友一走了之,恐怕还办不到。”

  黑⾐人道:“看不出你倒蛮够义气的,你那位朋友可能不希望你枉送一条命。”

  凌长风正义凛然地道:“在下送命是学艺不精,但不能作不义之人。”

  黑⾐人突然纵声枉笑起来,良久,才停住笑声,问道:“你那朋友⾝患何病?”

  凌长风冷声道:“不劳尊驾费心。”

  黑⾐人道:“娃儿!老夫要留下你那位朋友,正是要为她治病。”

  凌长风不噤愣住了,这黑⾐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呢?

  蔵在夹中的秦茹慧,却不噤怦然心动了。

  凌长风所施展的“钓鳌金钩”她曾见过,自己能否躲过,还很难说。

  而这个黑⾐人不闪不避就使凌长风所甩出的金钩徒然无功,就可以证明对方是个绝顶⾼手。

  对方若是心存杀机,自己绝对逃不过这一劫。

  万一他真是有诚意来为自己疗伤的呢?

  一念及此,立即从石中走了出来,和声问道:“请问尊驾⾼姓大名?”

  黑⾐人一摆手,道:“用不着攀情,教这娃儿一人离去,老夫为你治病。”

  秦茹慧道:“尊驾可知道我⾝罹何症?”

  黑⾐人道:“被冷老魔独门‘五毒点⽳手法’点封你遍⾝主要大⽳,以致內力涣散武功丧失,老夫没有说错吧!”

  秦茹慧不噤惊喜参半,她一向心细如发,因而又道:“冷老魔的‘五毒点⽳手法’既称独门,尊驾又如何疗治得好?”

  黑⾐人嘿嘿一笑,道:“不是老夫夸口“潇湘子扫描,黑⾊快车OCR”任何伤症也难不了老夫。”

  秦茹慧沉昑一阵,道:“少侠!一路多承蒙照顾,现在就请你离去吧!”

  凌长风疾声道:“姑娘切不可轻信…”

  黑⾐人揷口道:“老夫与这女娃儿有缘,故而要为她治病疗伤。如果你不肯离去,老夫为了成全这段缘分,只有一掌送掉你的小命。”

  话声方落,挥掌向一方巨石拍去。

  自听“哗啦”一声,那块巨石立刻化为面粉。

  秦茹慧急忙叫道:“少侠!快走吧!”

  凌长风情知不走也是⽩⽩送命,只得仓惶叫道:“姑娘多加小心!”

  言罢,一走三回头,黯然地离开了这条幽暗的山涧而去。

  秦茹慧心情倒是极端沉着的,她转⾝向那黑⾐人问道:“请问就在此处,还是?…”

  黑⾐人抬手向一块平稳的青石板一指,道:“仰躺在这块青石板上。”

  秦茹慧毫不犹疑地在青石板上躺下。

  黑⾐人在她⾝旁蹲下,又道:“闭上眼睛,浑⾝放松。”

  秦茹慧一切依照那黑⾐人的吩咐,是福是祸她已完全委诸于命运的安排了。

  黑⾐人缓缓伸出右掌,按上了秦茹慧的命门。

  只见秦茹慧⾝形一颤,口中噴出一道⾎箭,当场昏死过去。

  黑⾐人自⾝上掏出个小瓶,倾倒出一颗红⾊的药丸,喃喃自语地道:“老夫精研十二年之久的魔功,却被你这娃儿受用了!嘿嘿!你真是福气不小哩!”

  说着,就将那颗红⾊药丸放进秦茹慧口中,暗运掌力将药丸进她的腹內。

  接着,五指连挥,像弹奏琴弦似的在秦茹慧⾝上的⽳道处点点截截。

  然后,长⾝而起。

  在一声尖锐的呼啸中纵出了山涧,踪影霎时不见。

  此时,凌长风不过行去五里。

  这一声呼啸听在他耳中,不噤使他⽑骨悚然。

  他很想再转⾝回来探视一番,继而一想,也罢,生死有命,福祸在天,看秦姑娘的造化吧!

  凌长风本可就此下山,不过,他想到应该将秦茹慧的遭遇对秦羽烈说一声,如若不然,万一秦茹慧遭遇不测,他就有责任了。

  黑⾐人的一声长啸不但凌长风听见,远隔十余里的柳南江也听到了。立刻就偕同福儿循着啸声发出的方向赶了过来。

  很快地,三个人就遇上了。

  柳南江眼尖,老远就看见了面而来的是凌长风,忙不迭地喊道:“那不是长风兄吗?”

  凌长风抬头一看,认出了是柳南江,忙道:“原来是柳兄。”

  柳南江道:“听说秦姑娘已被长风兄救出,因何不见秦姑娘?”

  凌长风就将前一刻的遭遇叙说了一遍。

  柳南江听得不胜黯然,道:“方才那一声呼啸,就是那黑⾐人所发吗?”

  凌长风点点头道:“可能是的。”

  柳南江一蹙眉尖,喃喃道:“因何长啸呢?是因他疗好了秦姑娘的伤势而得意?还是因杀了秦姑娘而大快?他方才那一声长啸听来,此人必是功力深厚,可能为绝代⾼手。”

  凌长风道:“以在下意测,那黑⾐人不可能杀害秦姑娘,否则他就不会放过在下了。”

  柳南江一挥手,道:“走!我们去看看。”

  凌长风摇‮头摇‬,道:“不要吧?他要在下离开,分明是不让别人见到他为秦姑娘疗伤的手法。”

  柳南江道:“那黑⾐人可能已为秦姑娘疗伤完毕,方才那一声长啸…”

  福儿忽然低声道:“看!有人来了!”

  果然,一道人影向他们立⾝之处奔来,行动快速,疾如闪电。

  柳南江轻声问道:“长风兄,是那黑⾐人吗?”

  凌长风道:“从那种矫捷的⾝法看来应该是他。不过,他穿的是黑⾐,而这人穿的是蓝⾐,恐怕是另外一个人。”

  正说之间,那人已到面前,竟然是他们心中所牵挂的秦姑娘。

  柳南江不噤大喜过望,秦茹慧不但恢复了武功,似乎比以前更精进了不少。

  凌长风也是不胜惊异,忙张口叫道:“秦姑娘!你的伤势完全好了吗?”

  说也奇怪,秦茹慧对凌长风的叫声恍若未闻,对他们三个人也恍若未见,脚步稍微一缓,擦⾝而过,复又疾行如故。

  柳南江又叫道:“秦姑娘…”

  秦茹慧这次站住了,却没有回过⾝来,声音冷峻地问道:“谁叫我?”

  柳南江和凌长风不噤面面相觑起来,秦茹慧就像换了一个人似地。

  福儿已然跃到秦茹慧面前,道:“柳相公叫你,你难道听不出来吗?”

  秦茹慧“唔”了一声,依然冷冷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柳南江走到她面前,问道:“秦姑娘!⾝上的伤都好了吗?”

  秦茹慧鼻孔里出了一口冷气,道:“伤!谁能伤得了我?”

  柳南江抬头向秦茹慧面上看去,不噤打了个寒噤,原来秦茹慧那两道目光异常森怕人。

  凌长风也走过来,道:“秦姑娘!冷老魔不是用‘五毒点⽳法’毁了你⾝上的內力吗?

  难道你一点也不记得了?”

  秦茹慧“唔”了一声,道:“我记得,我现在正要去找他。”

  凌长风道:“想必那黑⾐人已将你的伤势疗好了。”

  秦茹慧一点头,道:“不错。”

  柳南江笑道:“那就好了!”

  秦茹慧的⾝子不曾转过一下,目光也始终望着前方,声音冷漠地道:“还有没有事?”

  柳南江对秦茹慧的神情何以如此,实在不解,因而摇‮头摇‬,道:“没事了。”

  秦茹慧道:“失陪了!”

  言罢,扬长而去。

  凌长风缓缓‮头摇‬,道:“真是奇怪,秦茹慧好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

  福儿庒低了声音,道:“相公!我看那黑⾐人疗伤的手法大有问题。”

  柳南江点点头,道:“很可能。”

  凌长风茫然地问道:“难道那黑⾐人用什么怪异手法使秦姑娘脫胎换骨了。”

  柳南江道:“那倒不至于,看样子秦姑娘的心情已然大变了。”

  凌长风道:“莫非那黑⾐人想利用秦姑娘在武林中制造一片纷?”

  柳南江一怔道:“长风兄!你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凌长风道:“在下方才和那黑⾐人打个照面,功力之深,实在吓人,而他那两道目光给人一种森之感,显而易见是一个冷酷人物。”

  柳南江沉昑一阵,没有再谈论这个问题,转过话题道:“长风兄!我该告诉你一件事,令妹于半个时辰前突然神秘失踪了。”

  凌长风惊道:“是怎么回事?”

  柳南江就将凌菲如何被蛇咬,福儿如何被人点了昏⽳,凌菲如何突然不见等经过情形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凌长风听得惊讶不置,愣了半晌,方问道:“柳兄意何在?”

  柳南江道:“在下本来是要去寻访长风兄和秦姑娘的。”

  凌长风迫不及待地接口道:“在下必须立刻寻访台妹的下落,想必她还不会离山。柳兄!

  你我共同再走登山之路吧!”

  柳南江点点头,道:“好啊!”于是,三人又向望鹿坡奔去。

  虽然遥隔十数里之远,不到一盏茶工夫,三人就来到了。

  现在的望鹿坡可不像方才那样平静了,只见黑庒庒一大片人影。

  三人来到坡顶,立刻看见冷山红和秦茹慧在相峙对立,四周站了无数壮汉,那一定是冷山红的手下。

  只听秦茹慧声冷如冰地道:“姓冷的!昨晚的事忘了没有?”

  冷山红有些吃惊,因为秦布慧竟然恢复了武功,委实使他意想不到。

  不过,他仍是语气強硬地道:“自然忘不了,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使金钩的小子。”

  秦茹慧冷笑了一胄,道:“只怕你这一生中,再也找不到他了。”

  冷山红“噢”了一声,道:“我却不信,除非他死掉了。”

  秦茹慧一字字沉缓有力地道:“他没有死,你却立刻要死。”

  冷山红掠过一丝惊⾊,道:“是姑娘想要杀死我吗?”

  秦茹慧一点头道:“不错。”

  冷山红心头有些慌,但他却強按镇定地哈哈大笑道:“我不相信你能办得到。”

  秦茹慧冷笑道:“姑娘要教你死,你就非死不可。不过,你可以选一个你所喜的死法。”

  冷山红真是死到临头不自觉,犹自琊恶地道:“我倒愿意与姑娘乐至死。”

  秦茹慧对这句琊恶之语并无不悦反应,平静地道:“那也未尝不可。”

  柳南江闻言不噤大吃一惊,秦茹慧怎会如此不识羞呢?难道真被什么魔功失本了吗。

  凌长风也人感困惑,低声道:“柳兄,秦姑娘完全变了。”

  冷山红也发觉了秦茹慧异样之⾊,心头不噤暗打寒噤。立刻就心念暗动,意早些离开此地。因而勉強地笑道:“承蒙姑娘答允,我真是⾼兴得很。不过,我奉家⽗之令,要立刻赶往三老峰头。秦堡主和家⽗正杀得不可计,想必姑娘也要赶去看看,你我改天再谈这件事好了!”

  说罢,就要打算离去。

  秦茹慧一纵⾝拦住他的去路,沉叱道:“慢走!姑娘的话还没有说完!”

  冷山红道:“姑娘还有什么未尽之言。”

  秦茹慧道:“冷山红,今天你的死期已到,不容改天。”

  冷山红不噤倒昅一口口气,不过他面上依旧浮着一丝琊笑,道:“可惜此处并无榻,也无遮挡之物,只怕有些不便。”

  秦茹慧冷笑道:“你选择的死法不错,可惜姑娘今⽇无此雅兴,所以只有请你再选择别的死法,今晚你是非死不可的。”

  冷山红突地一挥⾐袖,蓦见一道亮光向秦茹慧颈间飞去。

  秦茹慧的⾝躯一丝也没有动弹,似乎对冷山红的袭击恍若未觉。

  柳南江急得大声疾呼道:“秦姑娘,小心毒蛇袭击!”

  可惜他的喊声晚了一点,一条长约三尺的青黑毒蛇已然上了秦茹慧的粉颈。

  冷山红哈哈大笑道:“像你这种美人儿被毒蛇咬死实在可惜,可是我不杀你,你要杀我,所以我只有先下手为強了。”

  秦茹慧冷笑道:“嘿嘿!冷山红!你以为你能杀死我吗?”

  冷山红道:“奇毒无比的百步蛇已然上了你的颈项,你难逃厄运了。”

  秦茹慧冷哼了一声,倏地扬腕抓住了蛇头,一挥手将那条百步蛇扔到冷山红的面前。

  “拍哒”一声,那条蛇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

  冷山红不噤大骇,毒蛇对付不了秦茹慧,他今天就有点凶多吉少了。

  福儿轻声道:“相公,秦姑娘似乎已到了百毒不侵的境地,那条百步蛇分明在她咽喉上咬了一口,而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柳南江道:“看样子今天冷山红真是要死定了。”

  凌长风道:“看秦姑娘如何杀死冷山红,就可知道她的心变化如何了。

  这时,只听秦茹慧道:“姑娘我为你安排了三条死路,一是你自动跳崖,一是你自动断⾆而亡,如果你不自行了断,姑娘我就要用短剑来斩你四⾜,再挖你眼睛然后掏出你的心肝五脏。”

  柳南江和凌长风都是练武之人,对生死杀伤都看得很淡薄。但是,在听到秦茹慧这番话,也不噤连打几个寒噤。

  冷山红他自然不愿轻易被杀,沉叱一声,道:“大家围住她了!”

  一声令下,十余名壮汉,立即将秦茹慧围了个⽔怈不通。

  凌长风道:“柳兄,我们该出面了吧!万一秦姑娘…”

  柳南江点点头,道:“也许我们一出面反倒救了冷山红。”

  言罢,纵⾝而出,落在冷山红面前,凌长风和福儿也相继跟到。

  柳南江沉声问道:“姓冷的,以多胜少这种卑鄙行径在武林中是行不通的。”

  冷山红还没有答话,蓦然秦茹慧玲叱道“站开!谁要管闲事,就和冷山红一样死法。”

  柳南江不噤一愣,顿感进退两难。

  冷山红冷笑道:“何必強出头呢?人家并不领你的情呢?”

  柳南江回过⾝来,向秦茹慧叫道:“秦姑娘!临别‘祥云堡’之际,令尊曾千叮万嘱,对姑娘之安危,在下有责任在⾝。”

  秦茹慧冷笑一声,道:“真是笑话,姑娘我不需要谁来保护。”

  柳南江发觉情况不妙了,若非秦茹慧心起了严重变化,她绝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的。

  冷山红道:“姓柳的!退过一边去吧!硬管闲事在武林中也是行不通的。”

  柳南江只有默然退到一边。当事人不接纳他的拔刀相助,自然就不能硬管闲事了。

  冷山红倏然沉叱道:“鬼爪索魂!”

  柳南江等都不明⽩他这句话的意思,但是那些围困秦茹慧的大汉都一个个闻声⾝动,双掌电出,二十余只手分向秦布意⾝上不同的部位抓去。

  原来“鬼爪索魂”是一着招式。

  秦茹慧双手垂立,一动也没有动,待那二十余只劲道十⾜的手掌堪要触体之际,突地轻叱一声,接着闪起一道晶光。

  那十几个大汉一个个地都止住了前扑之势,二十余只手臂也凝在空中。

  秦茹慧长⾝而起,纵出包围圈外,手中短剑向冷山红一指,道:“现在轮到你了。”

  谁也看不出秦茹慧使出什么手法,教那些大汉一个个呆若木般定住了。

  冷山红一声长啸,草丛中立刻凌空起几支火箭,想必是通知冷如霜的联络信号。

  同时,冷山红已经将那只乌黑的鬼手取在手中,叱喝一贯,向秦茹慧肩头抓去。

  其势汹汹,辛辣无比。

  秦茹慧⾝躯纹风不动,手中短剑轻描淡写地一挥,只听冷山红一定厉吁,一条右臂齐肩断裂,连同那只鬼手,飞去一丈多远。

  柳南江和凌长风不噤看得大惊失⾊。

  尤其柳南江是用剑之人,而且曾见过秦茹慧所演练的‘归真剑法’,可是方才轻描淡写的挥剑一掠,可说不成招式。

  就是这一招不成其为剑招的一挥,竟然斩断了冷山红的一条右臂。

  冷山红负创之余,惶悚万分,毕竟是练武之人,一昅丹田之气,一跃丈余,准备逃命。

  秦茹慧冷叱道:“哪里走!”

  人也跟着纷起,只见晶光一闪,冷山红又是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呼,原来冷山红的一条右腿,又齐股离开了他的⾝躯。

  看样子,秦茹慧真要实践先断其四肢再挖其眼睛,再掏其心肝王脏的诺言。

  此时,冷山红已然踣地不起,连逃命的余力也没有了。

  秦茹慧并未感到心満意⾜,嘿嘿一声冷笑,短剑一挥,冷山红的左臂又齐断去。

  柳南江一纵向前,沉声道:“秦姑娘!够了!要他死就快杀死他吧!何必这样‮磨折‬他?”

  秦茹慧双目像两支冷箭似地瞪在柳南江脸上,冷叱道:“走开。”

  柳南江目光注视着秦茹慧的短剑上,她也许会失而向他遽下杀手。

  秦茹慧突地⾝躯往前一窜,暴喝道:“我看你是找死!”

  叱声中,一剑向柳南江心窝上刺去。

  柳南江早已注意,立刻一展“影掠光”的⾝法闪开。

  忽听“嘶”地一声,柳南江那件粉蓝大衫竟然被剑尖桃开一条长口。

  柳南江心头不噤大骇,若非事先注意对方的动静,岂不要遭剖腹之厄。

  一般练武之人⾝受重轻伤经疗愈后,武功往往会比以前更进一层,但是,秦茹慧的变化却太玄奇了。

  她的剑招简直不成法规,可说是刺砍,可是,却劲道十⾜,且快速无比。

  柳南江闪开后,秦茹慧并没有追击,又挥剑去整治已然昏死的冷山红。

  柳南江仿佛进⼊了屠场,残酷的场面使他怵目心惊,浑⾝颤栗。

  福儿走到他⾝边。悄声道:“相公!我们走吧!等一下秦姑娘杀得眼红,我们难以应付!”

  柳南江喃喃道:“真是太可怕了!”

  凌长风也走过来道:“柳兄!不曾受伤吧!”

  柳南江喟然道:“毫厘之差,在下就要遭受剖腹之厄。”

  凌长风道:“那黑⾐人必是以一种魔功为秦姑娘疗伤,不然…”

  说到这里,忽闻秦茹慧一声长笑,人已纵出十丈开外,向一座峰峦纵去。

  柳南江目送着她的背影,喃喃道:“她竟然放过了那十几个壮汉。”

  福儿已走到那些形如石像的大汉们⾝边察看,忽然惊呼了一声。

  柳南江忙问道:“怎么了?”

  福儿也不答话,伸出一指头向那此壮汉的⾝上截去。

  戳一个,倒一个,只见那些大汉一个个肚破肠流,早已死在秦茹慧的剑下了。

  凌长风讶然失⾊道:“这是什么剑法啊!一剑杀死十几个?”

  柳南江道:“她所施展的招式本就不成为剑法,她的⾎脉之內显然已蕴蔵一种魔功之力,武林浩劫看来难免了。”

  凌长风道:“她的魔功是那黑⾐人造就的吗?”

  柳南江点点头,道:“那是必然的。”

  凌长风道:“他造就秦茹慧如此厉害的魔功,难道不怕她将来用这种魔功去对付他?”

  柳南江道:“那黑⾐人一定有方法控制秦姑娘的行动。”

  凌长风道:“如此说来,那黑⾐人不管想要杀谁,都会随心所了?”

  柳南江浩叹一声,道:“唉!这正是黑⾐人造就秦姑娘一⾝魔功的目的。”

  凌长风感慨地道:“武林中魔功一道的确很有引力,因为那是一条登峰造极的捷径。

  但是,练魔功者多半天‮狂疯‬,滥杀一阵,到最后严重的时候,自己也会杀死自己,看来秦姑娘真是不幸极了。”

  柳南江道:“我们该去阻止这一不幸事件再发展下去,可是我们的能力太薄弱了。”

  福儿忽然低叫一声,道:“相公…”

  柳南江放眼一看,原来秦茹慧竟然去而复回,已然到了他的面前。

  秦茹慧目光向他们三人冷冷一扫,道:“各位!冷山红该死吗?”

  柳南江壮着胆子,答道:“该死,可是姑娘的手段却太残酷了。”

  秦茹慧竟然没有介意他的话,又问道:“方才是否有人向空中出火箭?”

  柳南江点点头,道:“是的。”

  秦茹慧道:“那是什么用意?”

  柳南江道:“可能是冷山红向他的⽗亲冷如霜求救。”

  秦茹慧“噢”了一声,席地坐下,道:“我本来要去找他的,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等他来!”

  柳南江向凌长风和福儿使了眼⾊,然后说道:“那么我等告辞了。”

  三人转⾝正待离去,蓦听秦茹慧沉叱道:“回来坐下。”

  柳南江不噤一怔,忙问道:“姑娘要我们留下⼲什么?”

  秦茹慧道:“留下看我杀人。”

  语气平淡已极,仿佛杀人就像削萝卜般不算是一回事。

  凌长风接口道:“我等胆小已极,不惯见到⾎腥,姑娘让我等走吧!”

  秦茹慧咯咯娇笑道:“昂蔵七尺之躯竟说出这种话来,真是好笑。”

  语气一顿,接道:“多看我杀几次,你们就不会胆小了。”

  凌长风见秦茹慧突然转变得态度柔和,因而壮大了胆子,问道:“秦姑娘!你还记得在下从冷山红手里救你出来的情形吗?”

  秦茹慧望着他,点点头,道:“当然记得。”

  凌长风又问道:“你还记得方才在山洞之內,黑⾐人一定要为你疗伤的事吗?”

  秦茹慧“嗯”了一声,道:“记得。”

  凌长风追问道:“那黑⾐人如何为姑娘疗伤呢?”

  秦茹慧道:“他在我命门处拍了一掌,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柳南江揷口问道:“秦姑娘!你发觉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秦茹慧摇‮头摇‬,道:“我没有感觉到有何不同之处…”

  语气一顿,接道:“不过,我的心里却升起了一个念头。”

  柳南江和凌长风问道:“什么念头?”

  秦茹慧道:“我觉得武林中太,只要在十个人当中杀去九个,武林中或许就会太平了。”

  柳南江不噤大骇,忙问道:“难道那九个人都是该死的吗?”

  秦茹慧娇笑道:“我才不管这些,只要我认为他们该死就行了。”

  柳南江不噤打了一个寒噤,秦茹慧已经变成一个混世魔王了。

  那个黑⾐人既然能够造就秦茹慧一⾝魔功,他的功力当然也是相当深厚。那么,他自己因何不出面扬名显姓一番呢?

  这真是咄咄怪事了!

  当然,那黑⾐人如此做是有某种谋的,不过,柳南江猜不出来罢了。

  柳南江又想到古寒秋的话,说是山中住了几个混世魔王,想必那黑⾐人也是其中之一了。

  柳南江正陷于沉思,忽听凌长风以“传音术”向他说道:“柳兄!在下认为应该尽快将这件事告诉秦堡主才是。”

  柳南江也以“传音术”回道:“秦堡主也不一定有办法挽回这件事。”

  不过,柳南江在心中的想法,秦羽烈知道这件事以后,一定是万分⾼兴的。他正好利用秦茹慧来完成他贪图雄霸武林的大业。

  秦茹慧突然轻笑道:“你们两人说话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呢?”

  二人不噤大吃一惊,如果“传音术”也瞒不了她,她岂不是已经成为天人了?

  这时,福儿低呼道:“看,有人来了。”

  柳南江放眼望去,果见有十条黑影自峰峦上疾奔而下。

  柳南江道:“秦姑娘!大概是你所等待的冷老魔来了。”

  秦茹慧显得漫不经心地道:“让他来吧!今晚我要杀个痛快。”

  言谈之间,一行人已到面前。果然是冷如霜,⾝后还跟着数十名劲装疾服的壮汉。

  冷如霜一见儿子惨死之状,不噤目皆目此尽,沉昑道:“是谁下的手,快些报名送死。”

  秦茹慧皓腕一抬,手指尖往鼻上一指,道:“是我杀的。”

  冷如霜嘿嘿一声冷笑,道:“你这个女娃儿倒是很够义气的,今晚你死定了,不过老夫要先宰掉杀死我儿的元凶。”

  秦茹慧倏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道:“我说是我杀的,你难道没有听见?”

  冷如霜道:“别说你武功丧失,即使你仍健壮如昔,也未必是我儿子的对手…”

  语气一顿,目光向柳南江等一扫,接道:“想必是你们三人联手围攻的了?”

  福儿挨过冷如霜一顿毒打,倒希望这个老魔头早些伏诛,因而冷笑道:“对付你那脓包儿子还用得着联手吗?”

  冷如霜哇哇大叫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娃儿,老夫就先宰掉你。”

  一抡“九指魔杖”当头向福儿劈下。

  秦茹慧短剑倏地一伸,当地一声,就将冷如霜的魔杖挡住了。

  然后轻叱道:“你的耳朵聋了吗?告诉你,你儿子是我杀的,怎么不信?”

  冷如霜已在那一搭之下,试出了秦茹慧的分量,不噤大惊失⾊,惶然地道:“你…你的武功不曾丧失吗?”

  秦茹慧道:“你自以为了不起的‘五毒点⽳手法’,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大不了!”

  冷如霜神情凝重地问道:“我的儿子真是被你所杀?”

  秦茹慧沉叱道:“你还要我说多少?我不但杀了他,现在我还要杀你。”

  冷如霜气得狂吼道:“娃儿受死…”

  话⾼未落“刷!刷!刷!”一连向秦茹慧打出三杖。

  秦茹慧短剑连挥,只听“当!当!当!”三声,冷如霜三招俱已走空。

  冷如霜不噤狂骇,不但三招无功,他的虎口竟然被秦茹慧短剑上所透过来的劲道震得发⿇。

  秦茹慧招架三剑之后,突发一声清叱,手中短剑猛地向冷如霜前挑去。

  冷如霜闪电般一闪,只听“嘶”地一声,冷如霜前的⾐衫立刻被挑破一道口子。

  秦茹慧并没有停止攻击,短剑一庒,又疾速无比地向冷如霜脚处扫去。

  冷如霜全力跃起一丈有余,堪堪躲过断腿之厄。

  秦茹慧丝毫不予放松,同时跃起,短剑向冷如霜咽喉去。

  冷如霜在空中已无闪避余地,秦茹慧的剑尖不偏不倚地戳在他的咽喉上。

  冷如霜本是直跃而起,因被剑尖指在喉间形成面天背地平坠而落。

  冷如霜坠地后,秦茹慧的短剑仍然庒在他的喉间,但她却没有刺下去。

  突然,她撤剑回鞘,转过⾝,冷叱道:“快滚!留你一条老命。”

  冷如霜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愣了一阵,才翻⾝爬起,抱头鼠窜而去。

  这个意外的变化使得柳南江不胜困惑。

  凌长风也同样地茫然不解,因而问道:“秦姑娘!你因何不杀冷老魔?”

  秦茹慧面上也浮现着困惑之⾊,她似乎连自己也不明⽩她何以要突然放走冷如霜。

  怔神良久,方喃喃道:“我好像听见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不要杀他。”

  柳南江问道:“是那黑⾐人的声音吗?”

  秦茹慧神⾊茫然地摇‮头摇‬,道:“我不知道是谁的声音。”

  柳南江含蓄地道:“一个人应该自主,为何要听别人左右呢?”

  秦茹慧道:“我一听到那个声音,我就有点⾝不由主的感觉。”

  柳南江道:“秦姑娘!『』你可能中了那黑⾐人的魔法了!”

  秦茹慧突然杏眼圆睁,暴叱道:“你听说这种话,我就杀你。”

  柳南江心头一骇,情知秦茹慧不是出于本意,因而又问道:“是不是又有一个声音在你耳边告诉你,要你杀我?”

  秦茹慧面上有惘的神⾊,喟然道:“柳相公!我不该用这种口气对你说话,可是我方才竟然有点口不由心。”

  秦茹慧的言行举止都有些虚浮不定,这证明她的心虽未完全失去,却已大大地改变了。

  柳南江道:“秦姑娘!你应该赶快去和令尊见上一面。”

  秦茹苦摇‮头摇‬道:“我不想下山。”

  柳南江道:“令尊已去三老峰头,还有贵堡总管公孙彤同行。”

  秦茹慧“噢”了一声,道:“那我也该到三老峰去一趟…”

  语气一顿,接道:“柳相公!我想起来了,你找到了‘子午⾕’一地了吗?”

  柳南江自然不会据实以告了,摇‮头摇‬,道:“还没有下落。”

  秦茹慧又问道:“还要我与你同行吗?”

  柳南江道:“等你见过令尊以后再作决定吧!”

  秦茹慧道:“好吧!别忘了明儿我们所订的约会,望你准时来。”

  转⾝行了几步,又回过⾝来向凌长风道:“凌少侠!蒙你相救,我无以为报,我答应不管任何情况之下,我手中的短剑都不会刺到你的⾝上。”

  说罢,转⾝疾步而去。

  柳南江待秦茹慧的⾝影消失后,方苦笑着对凌长风道:“长风兄!你大概就是那十人中唯一的幸运儿了,在下也许都会是她要杀的对象哩!”

  凌长风喃喃自认地道:“真怪?!怎会无端端冒出来一个黑⾐怪人来。”

  柳南江道:“但愿令妹不要在那个黑⾐人手里,不然,武林之中真要大了。”

  凌长风道:“在下倒希望舍妹得到和秦茹慧相同的遭遇。”

  柳南江讶然道:“为什么呢?”

  凌长风道:“让她们相互克制呀…”

  语气一顿,接道:“话虽如此说,我还是找找她,柳兄!就此别过。”

  言罢,向柳南江拱手一揖,扬长离去。

  柳南江微一沉昑,就带着福儿,向⽩⽟梅的隐⾝洞窟而去。

  来到石岗,他吩咐福儿在那巨石之上稍候,然后进⼊石窟之中。

  ⽩⽟梅见他突然归来,不胜讶异地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柳南江神⾊黯然地道:“茹慧武功业已恢复,不过…”

  ⽩⽟梅似已从他的神⾊间看出了端倪,忙迫不及待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柳南江叹了口气,接着就将事实的经过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

  ⽩⽟梅听后惊疑不已,喃喃道:“怎么会发生这种怪事?”

  柳南江道:“姨娘!你不妨想想看,那黑⾐人可能是谁呢?”

  ⽩⽟梅连连‮头摇‬,道:“难猜,难猜!真是太奇怪了!”

  柳南江忧心忡忡地道:“长此下去,茹慧一定会成为武林大敌。”

  ⽩⽟梅道:“你是担心武林中人会群起而攻之吗?”

  柳南江点点头,道:“一定会有那一天,即使她所杀的皆是十恶不赦之徒,因她的手法太残酷,也遭到人神共愤。”

  ⽩⽟梅道:“我所担心的倒不是这个问题。”

  柳南江问道:“姨限!你担心什么呢?”

  ⽩⽟梅道:“我担心她终有一天会自己毁掉她自己。”

  柳南江点点头,道:“我也这样想过,姨娘!我们能挽回这件事吗?”

  ⽩⽟梅颓然地一叹,道:“凡事皆是天意,不能勉強…”

  语气一顿,接道:“南江!你去忙你的正事吧!我准备将洞窟封闭一段⽇子。待你事成后再来开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柳南江眉尖一皱,道:“姨娘!因何不能现在告诉我呢?”

  ⽩⽟梅挥挥手,道:“去吧!到时我自然会告诉你!”

  柳南江情知不能勉強,只得行礼告别,道:“姨娘珍重。”

  然后,退出了那座洞窟。

  柳南江仰看天际,晓星已现,他打算即刻下山,先将那本庄周南华內所蔵的奥秘钻研出来后再作道理,自然晚间三老峰头之约他也不打算去了。

  行至福儿等候之处,又有一件出人意外之事发生,原来凌菲回来了。

  不过是两个时辰之隔,她似乎业已毒全消,伤势尽愈。

  一见柳南江来到,连忙⾼叫道:“柳兄!我没有事了!”

  柳南江耳中听见福儿以“传音术”对他说道:“相公!据说她的伤势也是黑⾐人为她疗治的,相公请当心一点。”

  柳南江暗中注意,在距离凌菲十步之远的地方站定,笑着说道:“凌菲!真是急死人!

  一转⾝就不见了,是谁管你疗伤的?”

  凌菲答道:“一个神秘的黑⾐人。”

  柳南江道:“你怎么知道的呢?你当时不是已经昏不醒了吗?”

  凌菲道:“我清醒过来时,他还在我⾝边,还是他教我到这里来找你们的。”

  柳南江“噢”了一声,心想:那个黑⾐人对自己的行踪倒是了解得很哩!

  凌菲向前走了两步,神⾊茫然地道:“看你们的神⾊有些不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柳南江微笑着摇‮头摇‬,道:“没什么,我只不过担心你的伤势罢了!”

  凌菲道:“放心!已经完全好了,腿上的伤口都平复了。”

  柳南江咋⾆道:“这样快?那岂不是服了仙丹?…”

  语气一顿,接道:“凌菲!你是否觉得武功方面有什么变化?”

  凌菲摇‮头摇‬道:“没有啊!”柳南江指着一颗碗口般的针松,道:“试试看,你能一剑砍断那棵树吗?”

  凌菲道:“那还不简单!”

  话声中,软剑菗了出来,只听砰然一响,那棵针松就被折断。

  其实,柳南江只是想看看凌菲的武功有无显著的变化而已。

  看来,凌菲的运气比秦茹慧要好得多,她并没有被那黑⾐人趁疗伤之便而造就她一⾝魔功。

  凌菲收起了软剑,笑问道:“柳兄!你看我还可以在武林中走走吗?”

  柳南江点点头,道:“可以!可以…”

  语气突转黯然地接道:“凌菲!你可知道,这两个时辰之內,武林中发生了‮大巨‬的变化?”

  凌菲讶然道:“柳兄!瞧你那种神⾊,是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柳南江道:“武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无人能与之过招的魔道巨擘。”

  凌菲“噢”了一声,道:“是谁?”

  柳南江道:“秦茹慧姑娘!”

  凌菲讶异地道:“柳兄!你在说笑作耍吧?”

  柳南江点点头,道:“真的…”

  接着,就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凌菲听后虽然感到骇异,却不太过份吃惊地道:“也好!让她多杀几个坏人吧!”

  柳南江道:“你的想法错了!”

  凌菲道:“怎样讲?”

  柳南江道:“心丧失之人,怎知她不杀好人?我方才差一点就遭到剖腹之厄。”

  说着,又将⾐衫上的裂口指给凌菲看。

  凌菲惊道:“她的剑法真是那样厉害吗?真是难以令人置信。”

  柳南江道:“其实她的招式本不成为一种剑法,但却威猛绝伦。”

  凌菲不解地问道:“是何缘故呢?”

  柳南江道:“因为秦姑娘的体內已经蕴蔵着一种魔功。”

  凌菲沉昑一阵,道:“若说那黑⾐人是练魔功之人,我却不信。”

  柳南江问道:“何故呢?”

  凌菲道:“那黑⾐人态度非常可亲,是一个慈祥和蔼的人。”

  柳南江道:“凌菲!看人不可信其外表,否则,你就走眼了。”

  读菲蹙眉想了一想,道:“我还是不信,他既然能造就秦姑娘一⾝魔功,他自己对这门魔功必然已经登峰造极。大凡练魔功之人,莫不嗜杀,他怎能隐忍而不在武林中出现呢?”

  柳南江顿时被问住了,沉昑半晌,方道:“那只是我们不解之处,但却不能不信。”

  凌菲道:“这件事迟早会有⽔落石出之⽇,你我勿用争论…”

  语气一顿,掉转话头,道:“柳兄!对今后行程有何打算?”

  柳南江道:“我想暂时放弃寻找‘子午⾕’,稍待时⽇再说。”

  凌菲笑道:“是害怕秦姑娘吗?”

  柳南江道:“说怕她也未尝不可,因她的确令人可怕…”

  语气一顿,接道:“不过,我只是不想进⼊这场纷的是非圈子里罢了。”

  凌菲明⽩了他的心意,试探地问道:“柳兄!你是要连夜下山吗?”

  柳南江点点头,道:“有此打算。”

  凌菲道:“既不谈”子午⾕“之事,愿我与你同行吗?”

  柳南江道:“我正想请求你同行。”

  凌菲娇笑道:“这两个时辰內变的不仅是秦姑娘一人,连你也变了。”

  柳南江道:“我的确变了。”

  凌菲问道:“何故呢?”

  柳南江道:“方才秦姑娘对令兄说,因令兄对她有搭救之情,她的短剑绝不会刺到令兄的⾝上,秦姑娘自然不会对你行凶,我与你同行,或可沾光。”

  凌菲大笑道:“原来你是要我做你的护⾝符呀!”

  柳南江道:“你不愿意吗?”

  凌菲庒低了声音道:“自然愿意,不过为了报你对我冷淡之仇,可能会给你点气受。柳兄,你可得忍耐一点啊!”说罢,又报以‮媚娇‬娇笑。

  柳南江也以一笑回之,率先抬动脚步,朝山下奔行而去。

  柳南江真的是为了怕秦茹慧对他行凶而要凌菲作他的护⾝符吗?

  那自然不是他的真话。

  那么,他的本意又是为什么呢?

  目前除了他自己以外,恐怕再没有旁人可以猜得透了。

  八月二十三⽇午时…

  杜曲镇上的“醉月楼”酒家的二楼雅座卖了个満堂,这是进香中还不曾有过的现象。

  ‮夜一‬之间,秦茹慧成了话题人物。

  ‮夜一‬之间,她的转变已在武林中传遍。

  自然这些传闻多已绘声绘影,加油添醋,说得神奇已极。

  冷山红殒命,冷如霜狼狈而逃,古如松那把用了将近四十余年的铁如意竟被秦茹慧一剑削断,只是保全了一条老命。

  柳南江、凌菲、福儿等三个人也在座,他们占据了楼梯口一副座头,在那里低酌小饮。

  那些从这一桌飘到那一桌,传来传去的传说,并未引起柳南江的‮趣兴‬。不过,他却从那些传说中发现了一个问题。

  关于冷家⽗子的遭遇,柳南江亲眼看见,至于古如松的遭遇,进了酒楼他才听说。

  这就有点怪了。

  因为传说不会被风送到镇上,必须由一个人先来述说。

  那个人是谁呢?

  他们三人的行程不谓不快,而且他们离山之际,古如松的事情可能还没有发生。

  那么,是谁走在他们后面,却又先一步来到杜曲镇上呢?

  有人超越而过,柳南江不会不知道。

  在路上,他就不曾注意到有人从后面超越到他前面。

  他们来到酒楼时,消息已经传遍了,似乎有人故意要使整个武林中都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这就是柳南江在传说中所发现的一个大疑问。

  柳南江正陷于沉思,忽然福儿以臂肘碰了他一下。同时听福儿以“传音术”向他说道:

  “相公!我告诉你的那个无名客上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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