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追忆往事(一)
在刘飞扬心中,无名老僧绝对是绝顶⾼手中的绝顶⾼手,但实在想不到他不过运功弹了一指,竟被无名老僧看出其中夹含易筋经內功,这还是人吗?他也不敢再做隐瞒,老老实实说道:“不敢瞒大师,晚辈此次上少林便是为还贵寺被盗的易筋经,而晚辈之前对易筋经也是心慕已久,忍不住下练了一二,请大师见谅!”
无名老僧微笑道:“施主坦城相告,也显心怀磊落。武功本是⾝外之物,当年达摩祖师传下七十二绝技,便是为世人修⾝养之余增強体魄,施主宅心仁厚,便不是我比丘弟子,在家勤修善行也是一般无二。”
只听得刘飞扬惭愧不已,说道:“大师所言,晚辈必铭记在心。”本来还想问他自己练后可有什么弊端,但见玄慈等老僧又已返回过来,只好收声不再言语,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再找个时间好好向他讨教。
见几个老僧脸上皆含愤恨之⾊,刘飞扬已知还是让那个黑⾐人跑了。玄寂恨声道:“还是让那贼子跑了!”玄慈合十道:“师弟慎言,我佛门中人当勤守戒律。”玄寂闻言⾝子一颤,低首道:“方丈师兄教训的是,玄寂受教了,玄寂犯了恶口戒,⾝为戒律院首座,刑法加倍,当回戒律院面壁思过十⽇!”说罢,向几位老僧行了礼,独自走去。一⼲老僧齐宣佛号,其实各僧心里皆是难堪不已,这少林寺快成别人家的后花园了,三十年来有慕容博和另一个黑⾐人蔵⾝其中,无人知晓;而后萧峰夜闯少林,也是无人能阻;今⽇这神秘黑⾐人也是在众多⾼手前,还是被他突围而去,这少林一派的声名算丢得差不多了。
刘飞扬大吃一惊,就这样就犯戒了?心中多少为玄慈的严苛觉得迂腐,但也暗暗佩服玄寂执法严明,以⾝作则。
玄慈自然明⽩众僧的心情,说道:“时下不当是我少林一派声誉受辱,更重要的是江湖上即将发生的浩劫,各位师兄弟有何看法?”
玄难道:“正如刘施主所言,慕容博所图乃大,若让他真个起事,不知有多少无辜百姓将牵连祸事惨遭不幸。我佛慈悲,断不能让它有发生之时!”众僧纷纷点头称是。
玄慈转向无名老僧道:“依大师所言该当如何?”无名老僧道:“方丈多礼了,老衲在少林寺中不过是个低微僧人,数十年来混混噩噩,今⽇之局老衲实也是难辞其咎,方丈但有吩咐,老衲无有不从。只是有一事要教诸位大师知道。”众僧齐齐惊讶,玄慈问道:“那是何事?”
无名老僧眼光向远处,深邃空幽,似是在回忆往事。群僧皆知他所要说的定是非同小可的事,无人出言打扰。刘飞扬也知他将要说的肯定是江湖中的秘史,估计还是《天龙》一书中没有提到过的,隐隐约约间觉得该和那黑⾐人有关。
良久,无名老僧才道:“那要从五十年前说起。当年朝中有位大臣奉皇帝旨意遍搜天下道家之书,雕版印行,称为‘万寿道蔵’…”刘飞扬心中一突,那不是创造出《九真经》的⻩裳么,难不成竟是这位老僧?又听他继续说道:“那位大臣叫做⻩裳,说来也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在刻印道经时,竟无师自通,几年下来从中练出了一套⾼深的武功。只是当时在旁协助的有位是宮中的执笔宦官,名叫房佑龙。之后西南出了个明教,其教义与中原所有教派皆不符,皇帝便派兵前往剿灭,那执笔宦官便推荐⻩裳带兵前去。结果却吃了大败仗,皇帝便怪罪下来。”众僧皆想道:那也是皇帝昏庸,那⻩裳武功便是再⾼,不过是个雕版文书的文官,自是不谙行军之道,可怜了那许多官兵的命。明教的名头他们也是听过,传闻其教主法王皆是武功⾼绝之士,只是近几十年来少在中原走动。刘飞扬也是暗叹:素闻整个宋朝都是外战外行,內战內行。只不知这攻打明教算是外战还是內战?
无名老僧接着道:“⻩裳怕皇帝怪罪,在皇帝面前立下军令状,要单⾝前往明教击杀明教几位首脑。他上了明教后,一口气杀了明教左右双使,还有三位护教法王,却不见明教的教主。”众僧大奇,在此紧要关头⾝为明教之主竟不见踪影,这可真是令人百思不解。刘飞扬见无名老僧说到这时,脸上竟闪过一丝黯然,不噤暗想:难道说他就是⻩裳?只听老僧又接着道:“⻩裳杀了许多明教中人后,自与明教结下死仇。后明教教主出关,原来⻩裳杀上明教时,正是他毕关的紧要关头。他正寻⻩裳报仇,明教光明顶上却来了个神秘人,那人不露半点样貌,只是声音尖细…”房佑龙,众人脑中不由自主冒出了这个名字。“他向明教教主献上计策,先杀⻩裳家人,让⻩裳先受丧失亲人的痛苦。明教教主自也不是普通人,出言询问那人的目的,并且与之动手,不想那人武功竟是⾼明之至,在光明顶许多明教徒众的包围下,那人还是能不损分毫突围下山。”众人想到今⽇这黑⾐人的⾝手,已知**和那房佑龙有关。
刘飞扬听到这心中隐隐约约有个概念,却一时联系不起来。“那人走后,明教便大举向⻩裳报复,明教中许多教众本就是中原人,自是又约了不少好友,终在洞庭湖截上了⻩裳。那一场恶战下来,明教又死伤不少,连那教主本人也是负伤不轻,但还是让⻩裳⾝负重伤突围而出。明教教主盛怒于心,想起那神秘人所说的话,带人杀到⻩裳的家中,把他家人不分老幼全部杀死。”“善哉,善哉!”听到这,众僧不噤长叹,皆觉这明教教主行事大是不该。却也不噤暗暗猜测无名老僧的⾝份。刘飞扬见无名老僧眼中竟有几丝懊悔,心中一动:不会吧,难道他不是⻩裳,竟是那明教的教主!天拉!
遥想当年,那必是江湖上的大事,怎么江湖上竟无人提起,刘飞扬心中奇怪不已。无名老僧又接着道:“那之后却没听过有⻩裳的消息,众人皆道⻩裳已⾝负重伤不治而亡。不想两年后传闻在渝⽔一带一个极似⻩裳的人和一女子在一起。明教中人皆知⻩裳一⽇在世,便是心腹大患,便又是大群人杀向渝⽔。到了那后,众人不见⻩裳的踪影,只见一个蒙面女子和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女娃儿。众人怒冲冲地质问那女子⻩裳的下落,言语不合下又是一番恶战。谁知那女子武功竟也是极⾼,便是和明教教主相比也是不徨多让。只是她产后,⾝子不便,又要护住婴孩,终是不敌。混战中,那女子带着襁褓中的婴孩掉落渝⽔中…”说到这,无名老僧已是唏嘘不已,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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