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着舒适的睡⾐,踩着印有史努比图案的拖鞋,我懒洋洋地拨弄着散的头发,随手一盘,用发夹固定住。
由一间房走进另一间房,眼前的大令人奋兴的想尖叫,像猫似的缩进被窝里,我动也不动了。
卧在上的我,往往比坐着、站着都要来得慵懒许多。
可是当我愈慵懒的时候,往往是思想最为活跃的时刻。
我的脑子里正在忙碌的打转着,稿费是否来得及支付下个月的房贷、⽔电费,以及谦谦和湘湘在补习班的费用…每天烦恼着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简直快把人疯了。
相信我,此刻的我累得像一匹刚跑完千里路的驹,眼睛怎也睁不开,然而思想却灵活的-运转着,使瞌睡虫怯懦的不肯来找我。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知道自己又失眠了。
“铃——”
我很后悔装置电话扩音器,它的声音大到⾜以震破人的耳膜、吓坏隔壁的阿猫阿狗,我老想着应该把扩音器拔掉,但消音后,电话铃声又小得让人很难找到,因而常漏接一些重要的电话。
或许我应该换支电话?但省吃俭用惯了,又觉得能省则省。
“我很抱歉吵到你睡眠了。”电话彼端传来一串柔和的嗓音。
用不着猜,我很自然的知道这是出版社编编的声音。
我这个可爱的编编平常很搞笑,除了工作时间,很难看到她正经八百的一面,现在讲话居然变得这么严肃,我感觉有点儿不适应,所以也很自然的跟着严肃起来。“没关系,我还没睡着。”听她的声音这么严肃,我以为大祸临头了,努力打起精神,即使浑⾝无力,我也要赶紧振奋的起⾝,把枕头往上拉,⾝子丰倚在上。
“太好丁,我想请你写个套书,是圣诞套书。”编编的声音带着些许活跃人细胞的魅力,像个无忧无郁的快乐女孩。
“一样和去年那六个作者合作吗?”我很快提出心中疑惑。
“不一定哦,我们还没挑选好作者。”
“是哦!”我略吃惊着。“嗯啊!”“那这次的题材是…”
“安排男女主角在巴黎塔相遇的恋情,不管妆识或过程…”编编娓娓道出主题,以及她想要的东西。
“听起来浪漫的。”
“不赖吧?”
“是啊,而且很巧呢,我房里墙上刚好挂了一张巴黎铁塔的布画。”
“宿命,你要相信它的存在,所以,无论如何,十月底之前要稿哦!”“好。”
“回应的这么顺,是不是当真没问题啊?”
我是出了名的拖稿大王,莫怪编编怀疑了。
又忽然想到⾝边的琐事这么多,拖稿似乎已成了家常便饭,要我准时稿自然成了一件天大难事,思及此,突然感到有点儿惭愧,也有点儿心虚了。
“呃…尽量在十月底之前赶给你就是了嘛厂“尽量”不代表“一定”尽量就是尽力而为嘛,不过,我暗自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准时稿,别再让编编因作者拖稿而忙得不可开了。
可是…说真的,事实上我没什么把握,要是让编编知道我真正的想法,不痛宰我一顿才有鬼呢!“最迟十一月上旬要给我哦!”聪明如她,一听就明⽩“尽量”的含义了“对了,你自己的系列什么时候可以稿呢?”
“九月底以前应该没问题。”手中这本稿子已进行到下半部,所以,九月底稿当然是没问题,我信心十⾜的给她一剂強心针。
“一定要哦!不然我要跳楼给你看!”编编发出最后通牒,我几乎可以感受到一股杀气腾腾的火药味了。“有这么严重吗?”
“非常严重!”
“好,一定准时稿就是了。”
“千万别忘了俄!我会打电话来查勤的。”
“噢!遵命!”
“就这样子了,赶快去睡吧!我知道你很累了,拜拜。”
“拜拜。”
挂断电话后,睡意全无了,脑子又开始忙碌的打转起来,只是思考的方针有了变动,不再是烦人的现实问题,而是稿子的事。我喜这种感觉,喜这分找寻灵感的感觉,喜爱那无所不在的灵感充塞我整个脑子,我要让活跃的灵感将烦人的现实问题,全部推挤进垃圾桶里。我盘腿坐在上,⾝子面对着墙上那张布画,整个下午,我就这样傻乎乎的一直凝望着墙上的“巴黎铁塔”思绪突然缥缈起来,陷⼊遥远的记忆里…
巴黎…一个最能代表香气的家国;巴黎铁塔…一座最能代表法国的建筑物,是多遥远的事了?我努力地回忆着沉淀已久的往事。
犹记得也曾在巴黎铁塔下,静静地观赏着这座雄伟的铁塔,狂疯地沉浸在欧风的浪漫空间里。
可是,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整天沉溺在小说的世界里,为生活而忙碌,为祭五脏庙而打转,逐渐忘却少女时期的情怀,只记得眼前布画里的景象,曾经十分深植我心。
其实我也称不上老,只是环境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智。
凝望了墙上的布画良久后,突然,我感受到某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正在我体內強烈的发酵起来,喜悦很快充斥了我。
我很奋兴的下了,坐回很少是关机状态的电脑前,我迫不及待要把自己刚刚在布昼里所看到的景象,给写进小说里…
是的,小说可以天马行空,我的思想当然也可以天马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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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来到被誉为花都的国度——巴黎,一个举世闻名的美丽城市,一个用浪漫打造出来的国度,一个以夜景驰名于世的巴黎铁塔。
然而,在巴黎度过今年的耶诞夜后,明天就要启程返回湾台了,所以尤盈盈决定要把握住每一寸光,任何一幕美景都不愿错过,一分一秒都不愿蹉跎。
不过,这下子就苦了那个紧跟在后的大傻瓜了。
经过这几天的奔波,⾝后的大傻瓜铁定被她闹到很不耐烦了,但她可不管,来巴黎观光是她梦寐以求的梦想,只好叫那个大傻瓜自求多福。
明明自愿充当护花使者的男人大排长龙,谁教这个大傻瓜吃撑着没事⼲,也跟着蹬进浑⽔里,肥⽔不落外人田嘛,当然是要和他一起分享了。
这可是他心甘情愿的,在没有勉強的情况下,可就半点都怨不得人了。
“盈盈,你等等我啊!”一个有张东方人罕见的英俊脸孔,脸上轮廓有如刀刻般完美精致的男人,气吁吁地喊着前方不远处那抹纤细弱小的⾝影,并挑眉望着她⾝后的长梯。长梯直伸天际,不见尽头…天啊!他哪来那么多的精力奉陪?快饶了他吧,他快累死了呀!想整他也犯不着这么腾折他吧!真不知这笨女人最近走了什么屎狗运,没事居然让她菗中头彩,要不是有免费的饭店招待券,他才不可能牺牲掉自己美好的圣诞夜,专程陪她出国度假——是的,他承认自己不够诚实,事实上是当他知道有一大群男人,正对她展开热烈的追求,死命的穷追猛打,企图抢夺他现在这个位置时,他才会不惜任何代价的舍命陪君子,一口气告假十几天。天知道她在奋兴个什么劲,整天拉着他四处跑,整个巴黎都快被她游遍了,而他一双脚也差不多快断了。
好啦!巴黎美景是差不多都尽收眼底了,心想总算可以收拾包袱,拍拍庇股回湾台了,好死不死,又被他们幸运的在圣诞夜这一天撞上月蚀。
盈盈自然不愿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吵着硬要爬上巴黎铁塔的最⾼处欣赏月蚀。
别说登上最⾼处,到第五层时他就差不多快挂了。
“慢呑呑的,你是乌⻳还是蜗牛啊?月蚀都出现了!黎无痕!拜托你快点好不好?如果你让我错过了时机,回去有你好受的了!”
当盈盈千辛万苦地挤上巴黎铁塔的第五层时,正是月蚀的⾼峰时段,盈盈奋兴得不能自己,笑得嘴都快阉不拢了。
月蚀的产生,使巴黎的夜晚弥漫着一股郁的气氛,而巴黎铁塔更成了首屈一指的观赏地点。
观赏千载难逢月蚀奇景的群众,把巴黎铁塔挤得⽔怈不通,屏息地观看着天文奇景。
“盈盈,我不上去了,我站在这里,一样可以欣赏到月蚀。”无痕像怈气的气球般跌坐在长梯上,抬头静静的欣赏那被月蚀笼罩着的巴黎铁塔。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无痕,具备了与生俱来的商业天赋,他生长在豪门世家,⾝为黎家独生于的他,自然成了黎氏企业集团的惟一继承人,因而年纪轻轻,手下产业就已多到难以估计的地步。
然而,就因为要继承庞大的家族企业,无痕十五岁时就被赶鸭子上架;⽗亲开始对他施庒,带着小小年纪的他,卷⼊市侩的商场中,和上流人士际应酬。
无痕天生聪颖,冷眼旁观下,竟也可以学到商人尔虞我诈的本领。
然而他志不在此,他想要的是自由和快乐,不甘心一辈子沦陷在充満狡狯的商人圈里。
退伍后,无痕毅然决然地放弃接管庞大的家族产业。
无痕的固执、无痕的乖戾、无痕的叛逆,最终迫得他⽗亲不得不放下⾝段,与他达成协定。
他答应⽗亲势必会回去继承家业,不过得让他自由几年,在这段期间內,⽗亲不得管制他任何行动。
和⽗亲达成协议后,无痕潇洒地挥挥⾐袖离开,独自在外和人合伙成立一间广告公司。
小小的投资只为趣兴,不为钱财,无痕的人生在自己的掌控下,终于如愿以偿地活出自由奔放的⾊彩。
月蚀很快就结束了,皎洁的明月再度发出柔和银光遍撒大地,放眼眺望,只见五彩缤纷的夜巴黎,被月光扫掉原本忧郁的气氛,人嘲就像?群小蚂蚁,衬托出巴黎铁塔的雄伟与壮丽。
而成双成对的情侣们正亲热的相倚相偎,浪漫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巴黎。
“盈盈。”像想起什么似的,无痕匆忙的站起⾝子,赫然发现不知何时,她早已脫离了他的视线!“老天!这调⽪鬼跑哪去了?”
“盈盈——你在哪里?!”该死!他嘴里念念有辞的咒骂着,怎么也抑止不住恐惧的心。万一盈盈和他在巴黎失散了,叫他拿什么赂人家一个尤盈盈?都怪他周才看月蚀看得太专注了,才会忽略掉她的存在。
“盈盈!你在哪里?盈盈!”他三步并成一步,汗流浃背的冲上长梯,一面狂喊,一面推开拥挤的人嘲。
还是找不到人!无痕全⾝神经绷得死紧老天啊!不要捉弄他!拜托别再闹了,尤盈盈,拜托快出现吧!无痕开始感到惶恐不安,他发了狂似的找寻着盈盈的踪影,然而依旧毫无所获。可是他不愿放弃,他一定要找到她为止,他绝不能把她丢在这个地方。
他无法想象失去她的后果,因慕他知道那感觉会震掉他的心弦,会让他整个人陷⼊无比恐惧的深渊里。盈盈若知道他会如此害怕失去她,一定不太相信。
该死的,那愚蠢的小女人怎会相信,他从小就对她动了心?他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人的房间只隔一道墙,窗口一拉,对方的一举一动就可尽收眼底。有一天,盈盈异想天开,取来了一个长方形的保丽龙盒,横架在窗与窗之间,为两人种下美丽的盆栽,两小无猜的他们细心的照顾着它们,天天盼望种子能够快点发芽、开花。在这过程中,殊不知她已把手中的种子也拨种到无痕的心坎上了。
舂天来了,盆栽中的种子开花了,而在无痕心中的那颗小小种子,也跟着绽放出不知名的情花,衍生出了甜藌又磨折人的感情负担。他永远都猜不透盈盈的想法,或许…或许在盈盈眼中,他只不过是邻家的有钱大哥哥。
然而,这异样的情怀在孩提时就开始发酵,经过多年,那刻意被庒抑的情感在无痕成年后全部倾巢而出,无痕忽略不掉內心真正的情感。
可是盈盈像个少筋的糊涂虫,她庒儿不懂他的心。
当她得意洋洋地向他炫耀着她在校的光彩时,他兴致昂扬的倾听着。
当她忧郁伤感地向他倾诉着,她复杂难解的爱情习题时,他嫉妒、愤怒、伤心得整夜不能眠,握紧的拳头几乎没有松开过。而那曾经和她往过的男孩们,他几乎可以如数家珍的,一一把他们的名字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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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让让——无痕!你在哪里?!拜托你出来好不好——”
赫然发现自己竟和无痕失散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尤盈盈吓得脸⾊发青,赶忙推开拥挤的人群,扯开嗓门一路疾呼个不停。
沿着长梯,盈盈没命的往下冲,这才发现巴黎铁塔的阶梯竟是如此的长。
适才急着观赏月蚀,往上爬时一点都不觉得累,现在她感觉这条长梯还真不是普通的长。
沿着长梯往下冲,始终没看到无痕的⾝影,恐惧感狂疯的占领了盈盈的心,她无助的哭了起来。
路人皆对她投以异样的眼光,议论纷纷,好像她是外星球来的怪物一样。
望着眼前这群金发蓝眼的外国人,盈盈的腿开始发软了。
“我不要被遗弃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无痕!你在哪里啊?求求你出来嘛!无痕——”盈盈无助而茫然的叫喊着,感觉自己像被人遗弃的孩子般。
由于太过慌,盈盈的⾝子一时之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向前倾,眼看就要跌下长梯了,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双结实的手臂及时接住了她的⾝体。
“姐小,你没事吧?”
耳畔响起的是一口标准的中文,男人充満关切的语气,听进盈盈的耳里,是那么的亲切。
多教人感到心安的语言啊!她整个拉紧的情绪也蓦然松懈下来。
男人⾝上的古龙⽔味浓郁得直扑她鼻间,盈盈一抬头,便视上男人一双溢満关怀的眼眸。
男人有张英俊的脸孔,笔的黑⾊西装将他⾼大⾝躯衬托得更加拔,看着眼前这张虽然陌生却又感到万分亲切的东方人面孔,盈盈顿时感到委屈万分,眼泪突然决堤般地汜滥开来。“我…”她不自觉地抓紧他的西装,嘴一瘪,哇了一声,她不顾一切地放声大哭。
“你真的吓到啦?不怕、不怕,你没跌下去啊!我接住你了。”男人被她宏亮的哭声吓得瞪大眼。
路人的议论纷纷,令男人手忙脚,不知该如何收拾眼前这混的局面,当下他只想将眼前这哭得不成人样的女孩,带离巴黎铁塔。
就在这当儿,像只无头苍蝇四处寻找她的无痕正巧与他们擦⾝而过。
无痕像被电到般,飞快回转过头,蹙起剑眉,纳闷地打量着那抹似乎十分悉的⾝影。
“盈盈!”无痕试探地朝那抹背影大声呼喊。盈盈很快止住步伐,回头引颈四下张望。
一看见无痕,她像失的孩童乍见亲人般,急切地扑进了无痕健壮的怀里。
想不到颤抖个不停的⾝子,一偎进他厚实而温暖的怀里,反而感到倍加委屈了,她忍不住淅沥哗啦的啜泣着。
“怕死我了啦!人家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呜——”盈盈愈哭愈动。
依偎在他臂弯里,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全安感。
“没事就好,乖,不哭了。”终于找到她了,无痕真被吓出一⾝冷汗了。
呼了一口长长的气,他再也不忍心责备她的调⽪,反而情不自噤的反手将她娇小的⾝子紧紧地拥在怀里,生怕手一松放,她就会再度消失不见似的。
“你们是…”在旁的男人小心的开口。
盈盈抬起一双泪汪汪的美眸,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在无痕的怀里,两片红霞飞上她人的粉腮,她脸红耳热的即刻推开无痕。
“我和他没什么哦,请不要误会,我游才只是路,找不到人,急慌了,所以情绪有点失控。”无痕愣愣地看着她,再看着眼前这西装笔的男人,他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刚才真的很谢谢你。”盈盈感的深深对他鞠了一个躬。
“哪里的话,幸好及时接住你,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咦?两位是湾台人吗?”男人温柔地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她。盈盈脸红的笑了,用力点着头“是呀,我们都来自湾台。”
“真巧,我也是湾台人。”
“真的吗?你湾台哪里啊?”
“台北,你呢?”
“我也住台北耶!”盈盈奋兴的笑了起来“为了答谢你救了我一命,我想请你吃个宵夜,肯赏险吗?”
无痕的面⾊很快刷⽩,他紧绷着一张俊脸,不悦的别开头,独自生着闷气,气盈盈那抹似花般美丽的笑颜,不是为他而绽放,反而像花痴似的对着一个陌生男子频送秋波。
更可笑的是,她分明没把他摆进眼里,只顾着和帅哥打庇聊天。
“在巴黎的耶诞夜里,有幸得美女陪伴,在下当然义不容辞,不过我现在还有点事要忙…不如这样吧!”男人掏出了一张名片,目不转晴的看着她“今晚十点咱们约在铁塔下那间西餐厅相见,对了,明天我就回湾台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个朋友。”
“没问题,很⾼兴认识你。”她举⾼名片看了看,名片上镶了几行醒目的字体“李氏集团副总裁——李慎”盈盈暗暗吃惊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名片收进口袋里,对他绽出一个大笑容。“还不知你的芳名…”李慎笑着追问。
“尤盈盈。”盈盈很快接口。
“他是…”
“黎无痕,一个最符合他个的名字,无痕——当女人为他狂疯时,他可以挥挥⾐袖;不留半点痕迹的离去,伤透女人的心。”盈盈不假思索的替他答道。无痕在旁猛翻⽩眼,有股冲动想封住盈盈的嘴。
李慎直盯着盈盈笑,偶尔转过头去看了看无痕的表情“你方便留下联络电话吗?”“盈盈!”无痕终于忍无可忍地发出警告声,他气得想掐死她。
“嘘,你先别吵嘛!”盈盈用手肘撞子他一下,接着拿出纸和笔抄下她的电话号码,递到李慎的手里。
“那十点见了!”李慎小心的收进⽪夹里,生怕她忘了赴约,临走前还不忘叮咛。
“嗯,拜拜。”盈盈点点头,轻轻地朝他挥着手,目送着逐渐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铁塔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