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1)
契丹王看着书桌上堆的奏折,眉头紧锁,他匆匆浏览了一遍,几乎全都是要求将三王妃妥善处置的请求,与其说是妥善处置,倒不如说要求按照季中海的说法干脆烧死这个祸国殃民的女人,街面上也都是各种的谣言,好像一夜之间,这件事已经闹得城风雨。
只是一夜之间啊,怎么会传的这么快?
契丹王的手指轻轻敲在桌子上,显示自己的不安,原本的计划被全部打,现在自己不出来说话已经不行了。
“父王,您是不是在发愁三弟妹的事情啊?”耶律德在旁边轻声说。
契丹王抬头看着自己的二儿子,点点头,道:“看来瞒是瞒不住了。”
耶律德眼中光一闪:“父王,要不然就按朝臣们说得,现出来给个说法吧。现在不仅是朝上下,就连街面上也是谣言四起,对父王和整个朝廷都不利啊,大家都相信了三弟妹就是那个妖孽,父王您看…”
契丹王踌躇,道:“她不仅是你的三弟妹,还是天丰重臣的女儿,不可轻率。”
耶律德想了想道:“要不然,父王先将她幽,看看情况再说。”
契丹王背着手来回走动,半晌才道:“本王要好好想想,你先退下吧。”
“是,那儿子就下去了。”耶律德虽然没有得到契丹王的准确答复,但是看这样子目的应该达到了。
耶律楚睁开眼睛,已经是晌午时分,长久跑来找他说张静菲已经备好午饭,请他过去吃饭。耶律楚一愣,带着疑惑走到前院。
张静菲已经在院子里等了,院中摆了一张桌子,上面都是酒菜,看起来很丰盛。
见他来了,张静菲笑道:“你醒了,快过来吃饭吧。”
耶律楚见她笑着,看来似乎没什么事情,就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发现每个菜都很简单,像什么炒土豆丝,干煸扁豆,炒芹菜等等,他吃了一口,不对?好象不是以往的味道。
他抬起头,看见张静菲笑眯眯的看着他:“好吃么?”
“怎么?换厨子了?”
长久在一旁接过话茬说:“主子,这桌子菜都是王妃亲自做的呢。”
耶律楚如坠云里,茫然的看着张静菲:“这都是你做的?”
“是啊,怎么?很难吃?”她记得在现代每次放假家里的饭菜几乎都是自己做,好像没那么难吃,虽然这里的调料没那么齐全,但是应该也不会太差。
耶律楚忽然笑了,摇摇头道:“当然不是难吃,我只是奇怪,怎么突然做起饭来了?”
张静菲道:“我来到契丹也有半年时间了,一直很麻烦你,我呢,一直倒霉,甚至殃及到你,这次的事情太大了,恐怕真的过不去了,我想我们恐怕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所以想多多留下点回忆。”
耶律楚看着她,又看看桌的饭菜,心里涌起一阵酸涩,他苦笑着说:“你想留下这段回忆么?毕竟你并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
“呵呵,不要这么说,虽然来到这里并非我所愿,可是我很喜欢这里,空气清新,人们的心都很简单,所以我并不排斥什么。”
耶律楚道:“那我呢?”
“啊?”张静菲没反应过来。
“我说那你认为我怎么样?”耶律楚低下头,他不敢再这个时候与她对视,他既期待又害怕,他的脸突然红了。
张静菲看着耶律楚,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很好,只是心中有仇恨,以前长久说的都是对的,他确实不是自己想得那样是个凶暴的人,这么多日子以来,这个人给了自己很多温暖,很多快乐,化解了很多惆怅,可是自己心中的天平是不是已经倒了,她自问不是三心二意的人,可是现在她好像没有了答案。
耶律楚见她没有回答,心中一阵疼痛,看来她还是无法接受。
“你…”“我觉得你很好…”“啊?”耶律楚原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呢。
“我说我觉得你很好。”
耶律楚忽然拥住她,道:“我很高兴…”
张静菲没有动,静静的,她忽然感到脖颈一阵润,她身子一僵,她知道那是什么。
他居然哭了。
张静菲顿时眼前也是一片模糊,这个即强悍又脆弱的男人,其实还是个孩子,他也只有二十岁而已,比现代的自己整整小了五岁,他已经独立生活了五年,自从母亲死后,他可能就没有在这样哭过吧。
长久悄悄的退了下去,把空间留给这对男女。
张静菲轻轻拍着他,道:“没羞哦,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耶律楚轻轻了鼻子,他也很惊异,自己居然会哭,只因为她的一句话,看来自己真的没救了。
张静菲笑笑,轻轻推开耶律楚,夹起一些菜放进他的碗里:“好了好了,快吃吧,不然就凉了。”
耶律楚不敢抬头,张静菲更是笑的不行,这个别扭的小子,逞威风的时候好像要吃人一样,现在又像个小姑娘。
“别笑了!”耶律楚抬起头,面通红的说。
“好好,不笑你了,吃吧吃吧。”张静菲憋着笑,看着他黑着脸吃掉了自己做的饭。
她暗暗下了决心,这次她一定要活下来!
晚饭时候,张静菲吃得很。
大概到了掌灯时分,府外一阵喧哗,耶律楚预感到不对,站起身来,吩咐下人开门。
脚步声音嘈杂,很快,院内站了很多人,但都没有带着兵器,为首的是内官胡达海。
耶律楚一见,似笑非笑地说:“胡大人,有事么?”
胡达海也笑道:“打扰三殿下了,属下此次前来是传达王上的意思,王上想要三王妃进宫陪驾一段日子,还请三殿下行个方便。”
耶律楚脸色一沉:“陪驾?实在对不起,我的王妃最近身体不舒服,不便离开王府!”
胡达海不急不恼,接着说道:“三殿下应该也明白王上的意思,这回事情比较严重,王上也是为了保护王妃才出此下策的,殿下应该相信王上才是。”
“我说了,她身体不舒服,胡大人难道听不懂么!”耶律楚重复了一遍,没有半点动摇。
胡达海脸色也变了,道:“殿下这又是何必呢,属下带着这些人全部都没有带武器,难道殿下还怕我们伤了王妃不成?而且这是王上的旨意,若殿下有什么异议,可以去奏请王上,我们也只是奉旨办事,还请殿下不要为难我们。”
“只要我在这里,你们就休想带走她!”耶律楚眼神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