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君子报仇

　　残斜照下的长安西市，商铺鳞次栉比，人如织。

　　猫在胭脂马对面一间衣肆里瞅了好一阵子，李岩看着王准他们进胭脂马有段时间了，才从衣肆出来，身上换了装，头上是虚顶胡帽，身着流行的翻领对襟窄袖胡服，阔口条纹，谁也不会将他与那个白衣胜雪的岩哥儿联系在一起。

　　这会儿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波斯胡。

　　推门进去，李岩感到宛如到了异域，阳光从圆弧顶小窗户了进来，窗户上面镶嵌着浅绿色玻璃，那是高墨达的玻璃工坊所产的，公主府也用上了，如火树一般的吊枝烛台，斜在墙壁上松脂火把，燃烧释放出阵阵松香味儿。

　　猩红色织花波斯地毯铺了整个舞台，一名身姿高挑窈窕的胡姬舞娘正不知疲倦地在台上转着胡旋舞，搏得了一高过一的堂彩，突地鼓声一停，胡姬双手上举，拍了个清脆的掌声也收住了，肢折，扭身后倾，一个颇似探戈中的下动作结束了她的独舞。

　　舞台上那是一个混血的胡姬少女，一张清纯稚美的脸让人一见难忘，这就是胭脂马新捧的胡姬少女康雪儿，李岩从台上收回有几分心动的目光，往四下瞧去，他的眼睛瞪得溜圆。

　　台下比台上香多了，虽然记忆里有这些画面，但哪有这身临其境那么刺。侍酒胡姬黑缎般光泽的披肩长发，带着一些自然卷曲，白皙的皮肤，深邃的眸子，高耸的，的雪白细，在你身边搔首姿，一个秋波般的眼神，一次勾手投足，让你的心旌摇动，放形骸起来。

　　西市的胡姬酒肆是大唐最风靡的风月场所。

　　明明暗暗的光影里，在兹乐轻快的旋律中，酒客们揽住侍酒胡姬的细，从她的香中饮尽一口甘美香醇的三勒浆，还有的解开侍酒胡姬的衣，将殷红似血的三勒浆倒在浑圆雪白的**之间，俯下头去，贪婪地…李岩看得口干舌燥，目不转睛，几乎都忘了今晚的行动了。

　　寻了一处贵宾位置将自己安顿下来，那儿靠近王准一伙权贵子弟。

　　王准转头看见换了胡服的李岩，坐在靠里边的位置，举起酒杯，目光询问是否准备动手，李岩做了个“OK”的手势。

　　行动开始了。

　　先是裴元庆，勾住侍酒胡姬的，进了贵宾席后的格子间胡，好半天工夫才从低垂的帷幄转了出来，脸上还有明显的印，那胡姬连衣都是歪斜的，俏脸上带着足的神色，想来得了还黏着他…裴元庆左手拿了一尺五长的布，在侍酒胡姬的掩护下席地而坐。

　　妈的，李岩半是妒忌半是着急，都像他那样，与侍酒胡姬在后面胡天胡地，待会儿一个个手脚乏力，还报个仇。

　　我咋这么傻，早知道他们这样去取棉布套木，我不知道去冲锋陷阵，非要躲在后面指挥！李岩心中那个后悔，脸色就像外面的暮色一般，挪到最靠近他的权贵子弟身边，低声吩咐道：“传过去，办正事要紧，不许在后面搞！”

　　他李岩身边可是一个侍酒的胡姬都没有。

　　那名权贵子弟倒还听话，迅速将李岩的命令不打折扣地传递下去，果然大家都规规矩矩的，从格子间取像排队上茅厕小解那样快。

　　刚刚跳完胡旋舞的康雪儿从后堂沐浴后，换了身衣装，转了出来，李岩的目光重新被她勾住，紧身火红舞衣，绣着金丝银线，将双肩和脯紧紧包裹起来，愈发突出**的浑圆高耸，白皙修长的小臂，盈盈一握的小蛮完全，下身穿着一条榴花衬裙，一条浅黄轻薄透光的亳州轻容如烟似雾，从削成似的香肩而下，着全身披戴和打折，一直到脚踝处。

　　那双秀美的足没有穿鞋，脚指甲上涂着鲜红色的指甲油，左脚挂着一对细细的金脚链，脚链上还缀着几个小铃铛，走起路来，一阵儿细细的铃声清脆。

　　这不是印度女子的莎丽装吗？李岩感到非常刺好奇。

　　“从今儿起，哪桌客人出的银钱多，康雪儿跳完胡旋舞，沐浴更衣后，就到哪桌侍酒。”一位高鼻深目的波斯胡挥舞着煽动的手势，热情洋溢地大声宣布。

　　堂闹腾腾的如一锅沸腾的粥，各人等开始摩拳擦掌，准备一掷千金买笑。

　　仅仅是陪侍饮酒，康雪儿头的银钱很快从个位上升到十位，再到百位。

　　“一百贯，今儿可是小爷大考得优的好日子，那位要是跟小爷抢，小爷跟他翻脸！”吉温几步跳到台上，是横的脸颤动不停，狠的眼神四下一扫，全场立刻鸦雀无声。

　　王宝真，张机在台下哄然叫好，为他造势。

　　有身份地位的都不出声，跟几个权贵子弟争风吃醋，说出去失了身份，那几个有钱无势的富商豪客想到哪儿没有貌美的胡姬，犯得着得罪权贵子弟吗？

　　吉温得意洋洋牵着康雪儿的手下了舞台。

　　“一百零一贯！”裴元庆利索地站了起来，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悍味儿，那是常年习武锻炼出来的。

　　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何况裴元庆的父亲不过是个兵部郎中，王宝真然大怒：“一百一十贯！”

　　“一百一十一贯。”裴元庆上前将吉温推了个趔趄，脸上出骄横的神色“随你怎么喊，我就多一贯钱。”

　　一声不吭，吉温从食案上悄悄取了一大壶三勒浆，猛地朝裴元庆泼来。

　　裴元庆身形敏捷，侧身躲闪，刚好泼在康雪儿身上，殷红似血的三勒浆泼洒在康雪儿欺赛雪的脯上，更加**。

　　见吉温动了手，王宝真脑子一热“兄弟们，冲上去抢回康雪儿。”

　　身旁的权贵子弟高声应诺，纷纷长身而起，冲了过来。

　　“啊！”身边侍酒胡姬吓得花容失，惊叫出口。王准将青瓷食案一掀，摸出棉布套木，沉声喝道：“兄弟们，动手！”

　　这边的早有预谋，动作整齐利索多了，后发先至，一阵棉布套裹着的木劈头盖脸砸下。

　　王宝真冲在头里，见木砸来，举手护住脑袋，裴元庆木变了个方向，改砸为扫，一斜扫而下，结结实实扫中王宝真的肋。

　　岩哥儿说过，裹上棉布套的木打人看不出外伤，全是内伤，他们得在家中养个一两个月才能痊愈，除了脑袋，放心地砸！裴元庆心里去了顾忌，下手更狠，又是一砸中王宝真的后背，他捂着肋的伤痛处，刚刚才弯下…

　　王宝真一伙权贵子弟被木冰雹般狠砸，砸得鬼哭狼嚎，四处躲藏。

　　说是迟，那是快，李岩也冲了上去！

　　胭脂马胡姬酒肆的酒客、侍酒胡姬、乐师如林中遇火的群兽一般，开始往酒肆外奔逃。

　　酒客们都跑掉了，胭脂马今晚的损失不小。

　　冲过去不是打架，李岩一把抓住惊慌失措的康雪儿，一脸的沉稳：“跟我来！”将她拉到后面帷幄低垂的格子间胡。

　　李岩扭头望着大堂，火把映照出一幅混乱的场景，食案掀翻，殷红似血的三勒浆倒得地都是，破碎的盘碟散落四处，酒肆大堂里的侍酒胡姬尖叫奔逃，还有几个提着子的酒客慌慌张张，几个权贵子弟跪下来哭喊着大声求饶，那木毫不留情，打得他们求饶声越来越小…

　　张机向来是躲在后面出主意的，一见动了手，王准一伙人人都有木，心中咯噔一下，跟着吉温就往外跑。

　　好不容易跑出了酒肆，张机脚下不知被谁一勾，吃了个嘴啃泥，还未爬起，被冲出酒肆的王准狠狠地砸了几，喝道：“拖进去，慢慢收拾！”王准朝他脸上啐了一口。

　　胭脂马后面的格子间，帷幄低垂。

　　李岩解开康雪儿如烟似雾的亳州轻容，那紧窄上衣把凝雪般的酥勒得让人惊心，半的椒上还沾着几滴殷红似血的三勒浆，李岩脑中闪过酒肆方才上演过的香画面，低头起香醇人的三勒浆。

　　康雪儿清纯稚美的脸是紧张之，被李岩上下其手，抚摸得全身发烫情泛起“嘤咛”一声，一条修长白皙的大腿勾住了李岩的…

　　就如那层薄薄的纸，一捅就透…正是紧要关头！

　　其实这都是李岩脑海中的猥琐画面，真实的情况是，康雪儿被他紧紧在身下，趁他聆听帷幕外酒肆大堂里的求饶声，求饶声越来越小。一膝狠狠地顶在他下。

　　李岩痛得跳了起来，滚下胡，爬起来听见王准凶横骂道：“王宝真，张机，没本事就找你们的父辈出头，要不伤好后再约斗一场。”

　　话未落，手上的木朝着王宝真狠劲儿砸下。

　　李岩忘了自己下的疼痛，心中一紧，别出了人命，低嗓子喝道：“王准，元庆，还不快撤！在这儿傻等金吾卫？”

　　李岩的手被一只柔的手儿拉住，听见康雪儿轻声道：“小郎，随我来。”

　　李岩下意识手往下一掩，那儿痛得还没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