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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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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骗子!”孔聂华不甚在意地“哼”一声“非把你送进儿福中心不可!”

  他想了想,好像不对,应该不是儿福中心,是什么少年管制,哦,也不对,是少女职业训练中心之类的机构。

  他准备抓到她之后,叫那个机构的人来,把她带走。

  “还跑!你跑得过跑车吗?”孔聂华对着马路边的⾝影大吼。小乞丐瞧了他一眼,揣度情势,然后转进小巷子。

  “哼,这还难得倒我吗?”

  孔聂华的牛脾气被挑上来,脚下油门一踩,加⾜马力追去。

  他并不是要学成龙的电影表演特技,把车子倾斜开进巷子,而是把方向盘一转,顺着巷子的走向把车开到巷子的惟一出口。

  除非她一直在巷子里转,否则一定得出来。

  可是…她真的没有再出来。

  这下,孔聂华在车子里耐不住了,于是下车追进巷子。

  这里是接近郊外的地方,他意外地发现,他竟然和那名小乞丐追逐了这么长的一段路,更讶异她的腿力是如此健长。

  巷子里,小径又窄又臭,他绕了几圈后,发现这附近全是一片低矮的旧房子。

  绕了几圈下来,连一个踪影也找不着,于是他转⾝往回走,在拐了几个弯之后,他不得不承认他路了。

  他气得嘴巴胡咒骂几句,把气出在那个小骗子⾝上。

  无奈的,只好去找一户人家问路了,就前面那一家吧。

  他抬起手就要往门板敲下时,突地从屋內传来呜咽哭泣的声音,使得他的手在空中一顿。

  唉,看来只好等哭声结束,再打扰人家。孔聂华心想。

  但哭声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没办法,他只好转⾝到下一户人家问路,然这念头才起,突地,他一顿,因这户人家传出的哭声竟奇异的令他觉得悉?!

  孔聂华不由得伫⾜倾听,直到听到一个呜咽的声音后,他立即瞪大眼——

  “终于找到了,呜…可怜的孩子…”

  他心急的把门推开,惊异地看着屋里的情形。

  “爸爸?!二叔?!”

  “聂华?!”

  孔聂华看见⽗亲和二叔正围着那个小乞丐哭泣,两人看到孔聂华出现虽感到讶异,但仍破涕为笑。

  “咱们找到啦!终于找到华丽儿的后人了!”

  “她?!”孔聂华瞪大眼,指着小乞丐。

  “嗯!就是她。”

  孔聂华的眼珠子瞪得都快掉下来了,而那个小乞丐一见他后,表情由最初的惊愣,到现在的挑眉,最后则给他一个“现在你能拿我怎么样”的鬼脸。

  这下她可有靠山了,而且靠山可大着呢!

  在孔家的大厅里,一家子人都聚集在这儿。

  孔聂华愤怒地来回踱步“我反对!我竭力反对!”

  “这房子还是你老子我的,我说了算。”孔⽗老神在在地说。

  “反对无效!”孔任娴乐得在一旁权充法官。

  在孔家的大厅里,一家子人都聚集在这儿。

  “为什么?”他又愁又怒地问。

  孔⽗两手一摊,状似轻松之极。

  “理由再简单明⽩不过了,她是华丽儿的后人啊!”“何以证明?”

  “事实摆在眼前。”孔任娴挑眉。

  孔聂华执不悟“我不懂什么叫事实摆在眼前,就凭着那个行骗江湖叫凡斯的片面之辞?”

  在回程的路上,⽗亲告诉他凡斯见报后联络他们告知她的落脚处,而又附上“有力”证明…谁知⽗亲所谓的“有力”证明是什么鬼?⽗亲找人找疯了,也许才一句“我认为她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亲便信以为真!

  “倒不完全是。”

  “不过,她真的是华丽儿的后人!”孔⽗坚信不移。

  “你知不知道才两个小时以前,我在西门町碰见他们,他们当时还彼此装作不认识的在骗钱呢!”

  “是这样吗?”孔⽗有些惊异。

  “千真万确!”

  孔⽗惊讶的表情突地一转,叹了口气“唉!生活不易啊!竟沦落到街头行骗的地步。”他向另一座位的二弟说:“幸好咱们及早寻到她。”

  “是啊!”孔二叔也不胜欷吁。

  孔家两个长辈竟是这样的反应,这气得孔聂华差点晕倒,而孔任娴则在一旁窃笑不已,不管那女孩到底是不是华丽儿的后人,能看到老哥气急败坏的模样,她⾼兴得很!

  “总之,我反对她住进来!”孔聂华一字一句的说。

  “反对无效。”孔任娴忍俊不已。

  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站在⽗亲那边同气连枝,似乎一意和他杠到底,孔聂华已经气得不想理她。

  “你先别气,等你见到她的真面目,就无话可说了。”孔⽗安抚地说,想起凡斯附给他的照片,她们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孔聂华怒气不止的问:“什么真面自?她人呢?”

  “巧姑在浴室帮她‮浴沐‬。”

  “哼,公主⾝份未定,就享受起贵妃娘娘的待遇了?”

  “哥,别这么刻薄嘛,”孔任娴责怪地瞪他一眼“你人都还没见到呢!”

  孔聂华不甘示弱的反诘“人,我已经见过了,小乞丐就是小乞丐,再怎么装扮,乌鸦仍旧变不了凤凰的。”

  孔任娴摇了‮头摇‬,这个哥哥偏得无可救药,阶级观念比她还严重。

  “恐怕你要把这句话给呑回去喽。”她别有深意的一扬

  “怎么?”孔聂华把眉头皱成一团。

  “没什么,”她愉快地翻着时装杂志,一面说:“事实胜于雄辩,等她出来就知道了。”

  不一会,巧姑像个古代小脚的妇女般,无声无息地来到众人面前。

  “老爷,都弄好了。”

  “哦!咦?吉娜?”孔⽗惊喜地寻找她的⾝影。

  巧姑笑说:“我做了主,她现在在静室呢。”说到静室时,她不由得轻声细语起来。

  “哦?好!非常好,大家一起去吧。”孔⽗率先起⾝。

  猫儿一直静静地——如同这间静室之名,站在这幅画前。

  现在她一⾝⼲净,不是偷偷摸摸的,而是光明正大的看那幅画。

  她仔细地看着“她”

  “我们之间确实长得很像,”她低喃“难怪那两个老先生会认为我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她不噤伸手去抚着画像里她的手。

  “难道说我跟你真有⾎缘关系吗?”

  这点连猫儿都感到好笑。

  她侧耳倾听,他们还没进来,那么她还可以尽情地看“她”

  画里的她,尽管脸上有着笑意,但眉宇间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愁绪,使得姣美的笑意中,有着一缕牵扯不清的愁思,反而给人一种心碎的温柔感。

  “你在烦恼什么?和爱人即将分离?还是有苦说不出来?”猫儿凝视中,忍不住脫口而问。

  “唉!”她慨叹一声。

  猫儿不知道这是看过她之后,每个人都会出现的反应,就连璐璐那么没心眼的人,都会因她而流下眼泪。

  “我们的境遇似乎很相似。”她抚着画像,不噤黯然神伤“你叫什么名字?这一家人见到我,都深信不疑的认为我就是你的后人。

  “你有结婚吗?你有小孩吗?我连这些都不知道,甚至你的名字叫什么?还要别人来告诉我,我怎会是你的后人呢?真是笑话。”

  猫儿的脸上严肃得毫无笑意。

  “其实从一开始看见报上的画像,我就决定假扮你,可是没想到却是…这么的相像…”猫儿忽然一个转⾝,背对着画像,神情变得冷凝“我应该这么做吗?”

  可心中却希望继续下去。

  孔家人对她如家人般的呵护,这是在她生命中几乎不曾有过的温暖,现在她遇到了,她很珍惜,也舍不得戳破每个人赋予在她⾝上的想望。

  这让猫儿起长年吃苦下来养成的倔強脾气。

  她倏地转⾝过来,斜睨着眼,挑战似的瞧着画像。

  “你同意我这么做吗?你就算怪我,我也不想回头了。”

  画像里的她,仍旧以慈蔼温和的面容回应着她。

  一刹那间,猫儿受到震动,两眼缓缓地睁大,仿佛在接受一个不敢相信的事实,她正感受到——

  画里的她明⽩,她体谅她。

  一向倔強不屈的猫儿,再也忍不住地流下两行忏悔的眼泪。

  孔⽗领着一群人来到静室门口,他第一开门走进去,其他人也鱼贯而⼊,而孔聂华则故意落在最后面才走进去。

  当孔聂华跨进门內,抬眼看到那一景象——站在画前的女孩,一直呈现那样静立的状态。

  周围的时间仿佛因此停止,室內所有的光线似乎全拢聚在她的⾝上,发出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天啊——他心里惊呼,他又见到她了!第一次在半夜;这一次是⽩天华丽儿的幽魂。

  他不想醒来,然而理智強迫的提醒他,他是醒着的,他看见的不是幽魂,是小乞丐,她是小乞丐。

  这个华丽儿是小乞丐蜕壳来的,不是真的华丽儿。

  孔聂华如此用力地告诉自己,然后释然地松了口气,尽管如此,不知怎地,心头却有一个声音在说——

  别欺骗自己了,这么多年来,你费了多少精神和力气一直在找“她”现在你找到了!

  猫儿从每个人的脸上浏览过,直到看到最后进来的人,她的目光忽然闪了下,微微垂下视线,不太敢与他接触。

  “她…”猫儿望着画,有些难以启齿“她有名字吗?”

  “她叫华丽儿,你不知道吗?”孔⽗问。

  猫儿有些落寞地摇‮头摇‬。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待在‮儿孤‬院了,连我应该姓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说…”孔任娴怔问:“连你也不确定华丽儿是不是你的祖⺟或是曾祖⺟喽?”

  “嗯,所以你们有可能认错人了。”刚刚忏悔的心让她决定不要骗善良的孔家人。

  猫儿这句无私的评断,赢得在场所有人的怜悯,于是更加“肯定”她就是他们寻找了多年的华丽儿后人。

  “以后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孔⽗感动之余,断然地说:“就算你和画像中人毫无关系,就凭你和华丽儿一模一样的长相,我孔家的誓言就会一直负责照顾你到底!”

  “谢谢…”

  朦胧般的轻语声,又让众人有⾝在梦般的奇境之中。

  孔任娴是这里面最理智的一个人了,连她都不噤要被她不可言喻的气质所慑服,画像虽美,但毕竟是死的,如今有个活生生的模样出现,仿佛梦境实现了,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孔任娴自认自己的长相已是美无双,但猫儿的美,就像被誉喻全世界最美妙的声音——希腊女歌手娜娜,第一次听到她的歌声,便会被她的歌声所‮服征‬一样,猫儿的美,正是这般教人无法抗拒。

  “唉。”她佩服地赞叹一声,心忖,璐璐曾说我是仙女下凡,其实这女孩才更应该是呢!

  这下老哥便无话可说了吧…咦!老哥到哪儿去了!孔任娴回头一看,发觉他已不见,她记得他有跟进来啊!

  她不知道孔聂华见到猫儿的真面目时,她那一双灵犀有力的眼睛,有一瞬间似乎看⼊了他的心底,触动了他心中某一处不曾被人碰触的一个点,而那个点也因看她愈久,便觉愈发热,逐渐扩大。他心中一惕,毫不迟疑地转⾝离开。

  清晨,凡斯修长的⾝影站在大厅的弧旋楼梯口,手勾着背后的西装外套,潇洒不羁地瞧着猫儿从楼梯上奔下来。

  现在猫儿不一样了,她是孔家最受爱护的公主。

  她一⾝粉⻩⾊洋装,⾝形轻巧纤灵。

  “凡斯!”她一把抱住凡斯。

  凡斯有些讶异,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表现出亲昵的动作,他轻轻地环住她。

  “我要走了。”

  猫儿仰起头,一句“你不要走”哽在候咙,因她明⽩他终究要走。

  “谢谢。”

  凡斯抚抚她的头发,他明⽩,她在道谢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我没有⽩做,孔家给我很不错的酬金,我要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哪里?”

  “热带岛屿。”他咧出一口⽩牙,笑说:“到那里享受每天钓鱼晒太的悠闲生活。”

  他从猫儿的眼中看出担心的神⾊。

  “放心,在那里,自食其力的话,花不了什么钱的,我可以买艘游艇载客做生意,或是教潜⽔也行,总之我会过得不错的。”

  “我可以去找你吗?”猫儿流露出离别的感伤。

  “当然,我会请你吃海鲜大餐!”

  说到吃,两人都眉开眼笑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猫儿送凡斯出去,在铁门栅前向他挥手道别后,怅然地转⾝⼊內。

  走到楼梯口,面而来是刚好来到楼梯口的孔聂华,两人在突然的照面下,脸上都是一阵尴尬。

  “呃,你要出去啊?”猫儿先反应过来。

  孔聂华一愣,他是这里的主人,应该是他先打招呼才对。

  “呃,是啊,你呢?”说完,他立刻恨不得咬掉自己的⾆头,在心里暗骂,他到底在说什么呀?她现在只能待在这,还能去哪?不说话,也没人当他是哑巴,

  猫儿背负着双手,好奇地探头看他背囊上的东西。

  “你背上背的是什么东西?”

  “喔,这个啊,”这个客套话可好答多了,孔聂华立刻说:“这是剑道用的剑。”

  剑道,曾住在⽇本的猫儿当然听过了。

  “我知道,是竹剑。”

  “不是竹剑,是真剑。”孔聂华露出直慡的笑容解释“竹剑是给一般人用的,要练到火喉的武者,才能用到真剑。”

  猫儿听出他话中自傲的语意,于是顺意恭维。

  “那么你的剑术一定很厉害喽?”

  孔聂华客气地笑了两声,回答的话仍不改其臭庇本⾊。

  “没什么,学了六年而已。”

  这若话给內行人听了,准会气得吐⾎,要知道,剑道是学无止境的,有人学了二十年才开始用真剑,孔聂华只学了六年,这不是气死的人话吗?

  “喔…”猫儿哪里懂得这些道理,只有淡淡应和,心理想的却是另一番心思。

  “那…我走了。”

  不知为什么,和她说话,孔聂华就是感到不自在。

  是她美丽的外表令他无法自处,还是之前和她有所龃龉,如今再见面的情况下,彼此尴尬,心结无法化解?

  “好,慢走。”猫儿恭谨敬礼。

  “唔。”

  孔聂华被她礼貌的态度给怔得一愣一愣的。

  他几乎是快步离开大门的,以免一不小心在她面前出糗。

  “小心开车!”她又在后面喊来一句。

  他极快跳上车,才五秒钟,车子便像炮弹似的冲了出去。

  荷包満载的凡斯觉得前面的路走来,前途光明、意气风发。

  他真的准备去泰国或菲律宾附近的一个小岛,过过所谓悠闲自在的海岛⽇子,也许会娶个当地女子也不一定。

  “叭——叭——”

  两声汽车喇叭声传来,凡斯朝声音处看去。

  一辆⽩⾊车子的车窗缓缓降下来,探出一个头。

  孔任娴把鼻梁上的墨镜拉下来一些,盯着凡斯。

  “有空吗?愿不愿意进来坐坐?”

  凡斯可没有笨到以为这个邀请是进一步认识的话术。

  “当然,只要‮姐小‬吩咐,随时有空。”

  她嗤鼻一笑“上车吧。”

  凡斯上了车,系好‮全安‬带。

  “去哪?”

  孔任娴瞟去一眼,不満意他语气里的轻佻。

  “一家可以说话的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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