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龙丹

　　回冥界的路上，我一直提心吊胆的，虽然月宿看上但是龙丹这种东西绝对是值得拼了姓名来抢的，纵然走漏风声的可能基本为零，打赢月宿的可能也不大存在，但毕竟这玩意儿是挂在我上的，叫我不紧张还真不容易。

　　尽管知道我不大可能在月宿之前发现异动，我一路还是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等到回到冥界，我的表情已经变成了这样，而且肌因为用力过度而僵化恐怕好几天都回复不过来了。

　　出乎我的意料，我的表情变成了？这样，面对月宿伸出来的手，我在乾坤袋里摸了又摸，始终摸不到那一大一小两颗元丹，照说这两个球应该很好找啊…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很不祥的念头，随即祈祷起来，千万不要是这样。但摸了一轮又一轮，眼看着月宿的手都举酸了的时刻，我的精神终于崩溃了，解下乾坤袋，解开束绳，抓着袋角把里头的东西噼里啪啦全倒了出来，我心爱的锉子，一把我忘记了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匕首，一杳有城墙那么厚的符咒，一些小石头（我干嘛要把这种东西放进去？），一朵已经枯萎的花，一些钱（其中有不少我肯定已经无法在人间使用了因为发行它们的王朝已经被干掉了），甚至还有半个已经长了一层白的葱花蛤蟆饼，饼上还有牙印！（我真的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还有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但其中最值得一提的只有一个**状的生物。

　　这个生物表面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这光芒还是跳跃的，并且把它的身体从内到外照得半透明了，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它身体地深处，也就是一个普通正常桃子的桃核部分，金光集中而耀目。

　　我犯过吃下妖桃的错误，但没想到，有一天妖桃会犯下吃龙丹的错误…

　　“呃…”我讪笑着看向月宿：“有没有什么办法，不切桃子就把核拿出来。”

　　“有。”月宿点点头：“把桃子捏爆。”

　　“…”“现在这些手法恐怕都没有用了。”月宿的一句话让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为什么没用？”

　　“它已经完全消化了龙丹。并且把它转换成了某种我不知道地东西。即使切开它。大概也无法把这力量和它剥离开来了。”月宿风轻云淡地道：“大概是我对‘灵’不怎么擅长。实际上。现在地我。完全不能驾驭

　　妖桃天天把灵挂在嘴边。天后是它地师妹。应该也是修炼这一门地法术地吧。那么月宿继承了天后地天分掌握那个什么灵是很顺理成章地。现在不能驾驭。大概是因为那个忘情诀地原因了…这么说来。要把龙丹从妖桃地肚子里拿出来。就要去找天后了？

　　我有点迟了。毕竟。妖桃似乎很不想和她碰面…虽然它自己辩称完全没有这样地事情。但是我每一次见到天后。它地确都没有面。不过。眼下地这情景。我要不这么提议。纵然觉得没什么可能会成功。月宿大概还是会把妖桃劈了取龙丹吧？如果劈了还拿不到。他大概不会介意把妖桃榨成桃子汁来试一试能不能把妖桃和龙丹分离…

　　我下定了决心：“妖桃你现在可以拒绝如果你不拒绝我就带你去找天后好你没拒绝走了。”我一口气说完这一串话。把妖桃捏在手心对月宿说：“走吧。”

　　月宿点了点头。我们急匆匆地往月宿地宿舍走去。毕竟从那里地传送法阵到天后地瑶池金阙最方便不过了。我手心里地妖桃好像在不断跳动着。更形象但是有点恶心地形容是。你把手轻轻按在一个醉酒地人地喉管上一定能感觉到他地喉咙颤抖着一方面想把吃下去地东西都吐出来另一方面身体则极力压制着这种本能地冲动。

　　我一眼就看出了妖桃现在分明是陷入了昏状态。这也是我向它询问要不要去瑶池金阙地一个原因——反正它肯定不会拒绝。那么我本着公平公正公开地原则。大发慈悲地问一问也无妨。

　　踏上月宿房里地那个阵法，之后出现在眼前的自然是放在闪闪发光房间里地那张特大号。望了望那张，我还是忍不住问了：“这是谁的房间啊？”

　　“天后的。”月宿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会活动的冰柱，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那么冷冰冰的。

　　“我每次来都没看见过她在房里…这张也好像很久没人躺过了。”

　　“她应该

　　修行吧，据我所知，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休息过了。

　　“…”一直不眠不休地苦修，那天后的实力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我隐隐觉得她可能还在天庭第一战将杨戬之上，没准，杨戬和碧梧合照也打不过她吧，那不就是说，她和幽冥教教主差不多？而妖桃自称比天后还强…算了，考虑这个力量食物链也没什么意义，妖桃再牛也还是天天被我捏打掐。我看一眼手心地桃子，很显然它还在沉睡或者昏或者某种我不知道的状态。

　　说起来，我第一反应是找天后，但貌似好像似乎仿佛，我也会那个什么“灵”？虽然我地感知能力没那么靠谱就是了…我一边跟着月宿不停地穿过院子、回廊、花厅继续往前走，一边努力用灵魂在手中搜索。

　　说起来，鬼魂的身体并非真实存在，而是某种具有真实感觉地虚象，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在感知“灵”上其实拥有某种先天优势？毕竟，按照妖桃的说法，世间万物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只要能看穿皮相就能感受到“灵”的存在，并且借用这个力量，而鬼魂本身就是某种灵体…我还在胡思想中，忽然发现，我已经没有什么尝试的机会了，月宿估计带我走了什么捷径吧，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天后的那间小屋子外。

　　月宿没有敲门也没打招呼，直接推门就进去了，我本来还幻想着说不定没人的时候天后会躺在地上大吃大喝甚至摆出什么俗不雅的姿势，但是她依然是那么刚直地跪在蒲团上…天后所知道的修行都古怪得很，月宿学了那个什么忘情诀之后就情大变，而她自己则一直跪在那个蒲团上好像一辈子都不打算动了一样…如此说起来，妖桃企图教给我的“灵”要好得多…只要我沉下心来去感受世界就行了…

　　月宿站在天后身旁，尽量详细地代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比起月宿，我大概对天后还是要多害怕那么一点点。尽量站到屋子里离天后最远的那个角落，我无聊地注视着墙壁，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建造的屋子，白色的墙上毫无岁月的痕迹，既没有变也没有掉漆，连一道最微小的裂纹都不存在，完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发时间…无聊的时候，我常常注视石头上的花纹啊树皮的脉络啊叶子的纹理啊甲虫的斑点啊什么的打发时间，但是天后的性格，显然要抹去任何近似趣味的存在的。

　　我回头看一眼月宿，他还在用毫无波澜的语气陈述事件中，我无聊地举起手观察了一下自己手指头上的纹路，沿着中心点一圈一圈散发开来，我早就发现十个手指头上的纹路都不尽相同，但现在没事做只好再看一次。眸子跟着不规则环形曲线游走着，我心中仿佛有什么一起被扯动了，在每一道弧线的背后似乎都蕴藏着什么，每一个圆滑的拐角里好像都有着什么…是什么？智慧？力量？回忆？思考？渴望？…好像都有一点，但每一个词又都不足以描绘。

　　约定着那一圈圈的指纹看，它们就放得越大，不再是一个小小的圆，而是一面没有边际的湖水，不知道是谁在湖心投下了一颗小石子，这石子起了一圈涟漪，涟漪又出另一圈涟漪，无数圈涟漪在湖面上奔涌开去，比绝对沉寂还要无声的，比惊涛骇更要汹涌的…

　　灵！

　　只有灵！

　　我仿佛抓住了妖桃一直企图灌输给我的那个小东西，它如此小又如此大，如此快又如此慢，如此美又如此丑，如此短暂又何其永恒…因为它并不是单一的，孤立的，而是所有的，一切的。它囊括了一切，所有的存在都是它。

　　它的确就是本质。

　　我抓住了它，但不过片刻的狂喜之后，它又从我手中溜走了。

　　我的脑袋有点发晕，有点像刚从幻境里出来的那种找不着北，估计是“灵”的冲击力吧？问题是，它为什么会逃走呢？更重要的问题则是，我还是不大清楚我怎么抓住它的…

　　晕眩过去之后，我终于发现另一个问题了。

　　这比之前两个问题严重多了。

　　我站在一片空旷中。

　　这并非我又不小心跑到了什么地方。

　　而是半个瑶池金阙不见了。

　　准确地说，它们还在，只是变成了无数细雪一样微小的灰白，静静地躺在我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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