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九重天上天

　　桃自鼻腔深处发出一声鄙夷的轻哼：“你现在是一千层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空去管他？”

　　“鱼羊是我的朋友啊。”

　　妖桃冷冷地道：“放心，他没死。”

　　“那…”我还想问。

　　妖桃忽然吹了一口气，一片极轻极薄的羽样事物出现在我面前，是什么东西？我伸手摸了摸，很细很软，妖桃已经纵身跳了上去：“摸什么摸，还不快点上来，再迟了，下一个猎物也被抢了！”

　　我低头望一眼:上垂死的男人：“这个…不管他了？”

　　“你怎么谁都要管？”妖桃皱眉：“他活不了多久了。”

　　一直盯着伪冥教教主看的长离轻轻点了点头：“嗯，丹心已经被拿走了，活不了多久了。”

　　兽类修行之根本称为丹，人类的则叫做丹心，其实指的是同一种东西，不过人间道的修行者总想表明自己比畜生道的物种要高级一些，非要取个不一样的名字。

　　伪教教主本来并不是修行者，佐荷把他捧到这个位置上，估计给他吃了不少灵丹仙果，又给他渡了大量法力，对这种完全靠外力增长功力，全无修行底子的人来说，丹心被夺的确等于死期已至。我跳上羽，长离也跳了上来，不知这羽到底是什么东西，看上去根本不像能承受重量，但现在我，长离，妖桃一起站在上头，它居然还能浮在空中，形状也没丝毫改变。

　　妖桃口中念有词。羽飞了起来直上云霄。

　　我低头看着地上地男人。渐小。直到变成一个点。最终消失在茫茫视线里无处找寻。他说要永生不死地记住她。结局却不过如此。永生不死…永志不忘…我微微皱起眉头。仿佛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妖桃。我们要到哪里去？”

　　妖桃看着天际悠悠道：“九重天上天。”

　　天也分为数层。纵里看去是宗动天、天、月天、水天、火天、金天、木天、土天、二十八宿天是九天；横里看去。便是无上天、四人天、切利天、坚首天常桥天、福生天、福受天、广来天、大梵天、焚辅天、梵众天、少光天、光音天、无量光天、少净天、遍净天、无量净天、善见天、善现天、无想天、无烦天、无热天、无边空处天、无边识处天、无所有处天、非想天、非非想天、究竟天、须摩天、兜率陀天、乐变化天。还有一座他化自在天。共是三十三天。天宫所在是二十八宿天。已经是九重天地最高一层过二十八宿天。便跨出了三界地边缘。

　　“九重天上天？”我怀地向上看十八宿天并非天地最高处。但九重天上天是等闲神仙不渡之处。上一次我还是搭月宿地便车。才上到九重天上天。“你有办法上到二十八宿天上头去？”

　　“达摩能一苇渡江，我的这片芦花，就不能够直上九重天上天？”妖桃反问道。

　　我在心里暗自道摩是谁啊你又是谁啊？别人可是著名的妖僧，啊不师，你一个妖桃…我回忆那时碧梧管它叫“玉容君”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多了去了，我可从没听说过这么一个名字。我转过脸看长离：“有没有听说过‘玉容君’？”

　　长离点点头：“师父和我说起过。”

　　…我看一眼妖桃，它不知道在想什么，既然它没拦着长离说，那我就继续问下去好了：“玉容君是干吗的？”

　　长离挠了挠头：“师父只是提起过这名字几次，不曾细说。”

　　“当真？”我微微一挑眉头，长离的表情显然还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意说。

　　长离微微笑了笑：“师父说玉容君很厉害。”

　　“然后呢？”

　　“修为很高。”

　　“还有呢？”

　　“志向非凡。”

　　志向非凡…仙人除了修仙，还能有什么志向？颠覆天庭的统治么？我瞥一眼妖桃，这家伙果然有古怪，我才不相信它眼巴巴上我又了许多法子推我去“拯救世界”真的是为了为了三界的和平和安宁。志向？妖桃的志向是到底什么呢？妖桃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说起来，它闭着嘴不说话的时候，的确有那么一点器宇不凡气质无双，再想一想在返心谷下头看到的那个纸片版妖桃，那张脸还真的是，咳咳，纵使衣布服难掩国天香。像这样一个神仙人物，还有什么值得他追求吗？长生不老？**痴？天下第一？统治三界？我实在不觉得妖桃会对其中任何一样东西有兴趣，那么，它有兴趣的又是？我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来，看来，我和上仙尤其仙的档次差距太大。

　　以前听过一个笑话，烈当空，一个农妇在田里劳作，做得累死，仰起脸擦一把汗，羡慕地道：“不知道皇宫里皇后娘娘现在在做什么？”她想了想，十分神往地道：“大概是在吃茶吧，还有刚出炉的新鲜炊饼。”

　　这个笑话很好地解释了一个阶级和另一个阶级之间的差距。我和妖桃的差距搞不好比农妇和皇后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想不出来就不想了。我摇摇头，挥掉那些有的没的思绪，可是不想这些有的没的，天权的面孔便浮现在我眼前，我杀了他。这些日子，我总在找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企图把我的思维盘踞起来，因为脑子一旦放空，我就会想起天权。

　　其实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很长，又聚少离多，不曾天天见面，如果生命是一条长河，那么天权不过是与我同舟极短的时，可即使是很短的时，我们并肩看过的风景，携手说过的话语，已经深深镂刻在我心里。他在的时候，我并不特别觉得他好，他的样貌算不上出众，情也只是中正平和，心地虽好，人却呆得很…我挑三拣四着，到了他不在的时候，我才真正明白，我挑他是因为我喜欢他。情人眼里未必出西施，也可能出麻子的，因为喜欢他，凑得极近地看他，所以才能挑出这么多毛病来。

　　我因为喜欢他，以杀掉了他，他死了，还可以投胎转世，若是变成了先天宗的掌门，那才是他的万劫不复。我一遍遍地对自己说，我是杀了他，可我也救了他，他死了，却也得到了重生的机会，他轮回之后，我说不定会在什么地方遇见他…

　　可是，那个他还是他吗？轮的意义便是洗尽前尘，转世为人，纵然还是原来那个魂魄，可是失去了记忆，他不会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是在春风渡外头，他不会记得，我喜欢看他窘迫的神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故意逗他脸红耳赤，他不会记得，他把我甩到背上从淮南王的祭台上逃走，他也不会记得，我因为灵气流失无法自控地一把把他扑倒在地上，他不会记得，我大口大口着纯真气——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吻，他不会记得，我们每次见面，他都会说上一大车的傻话，他不会记得，我总劝告他，人鬼恋是没有前途的，却又忍不住偷偷看他。

　　一个新的天还会是天权吗？

　　一如现在有两个“我”昨的“我”和今的“我”是同一个我么？算算时间，现在，天权的鬼魂应该差不多到了冥界，另一个“我”遇着了他，想想，现在有另一个“我”和天权在一起，我觉得十分嫉恨，虽说那也是我，但那毕竟不是我…

　　同理，轮回的天权，哪怕他形貌不改，依旧做着道士，也不会是这一个天权了…

　　我抬头看看天空，其实，我这算是杞人忧天吧。三界现在成这个样子，谁知道宇宙会不会已经走到了尽头，如果过个把月，世界就毁灭了的话，新的天权，就根本不会有长大的机会了…

　　发现这件事，我陡然从伤悲秋中醒了过来，我就是怕天权形神俱灭才把亲手杀死了他，如果到最后他还是要和世界一起毁灭，那么我不就白白让他受了一场穿心之苦吗？不行，不行，看来我真的必须拯救世界，这不是为了三界，而是为了天权，为了保全才出生的天权，我必须把三界留下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既然立志重建三界秩序，那么我必须了解更多的局势，我看一看妖桃：“，九重天上天有什么？”

　　妖桃还想耍神秘，摇头晃脑地道：“等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我瞪它一眼：“你说是不说？”

　　妖桃魅一笑：“如果我不说呢？”

　　“玉容君。”我轻唤一声。

　　妖桃打个哆嗦：“别这么叫我。”

　　哼，我早就发现了，妖桃十分排斥自己成为桃子前的往事，它不肯说以前的事情，不全然是为了装神鬼，也有那么一点往事不堪回首的意思。我想想妖桃在幻境里向我展示的，它，更准确的说法是，他，从舍身崖堕落的情形，那的确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虽然说妖桃排斥玉容君不可能只是为了这个，但我能确认，妖桃的确是排斥玉容君的。这就够了。我笑眯眯地道：“如果不想我叫你玉容君，就老老实实和我讲清楚，你要我上九重天上天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