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章 反思
第二天一早,杜邦对卡莱德详细待了一番,又将写给艾伦的书信交给他,这才让他启程东归。
在卡莱德走后,科里安说道:“我现在发现一个问题?”
“噢?”杜邦问道“什么呢?”
“你不但习惯于控制物体,还习惯于控制人,控制局势,你已经习惯于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这不好!”杜邦一怔,似乎在思考科里安的话是不是正确,随即问道“为什么不好?”
“物体好控制,但你千万不要尝试着掌控他人,掌控整个局势,因为…又回到前不久我们讨论过的问题上吧,‘人’是你永远也研究不透的,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试着去掌控他人,要不然,要不然这会让你吃大苦头。而局势又是由人制造的,聪明的人因势利导,从中取利,只有愚笨的人才试图掌控一切,为我所用!这是我的意见,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进去!”
杜邦沉默了。他思忖了很久,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科里安说道:“你是不是看我很不顺眼?”
科里安道:“我从来就没有看你顺眼过。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没有办法,我们必须得诚合作,必须得这样,不管是为了相同的目的还是不同的目的,都得!”说到这,科里安突然发作道“有时候我真的受够了你,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像你这样习惯于一切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霸道、自以为是,噢,天呐,你几乎将愚蠢的、残暴的、冷血的、昏庸的**暴君的一切弱点都沾染上了。这真让人难以置信,你原来是一个平和的、宁静的、恬谈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以前,我还觉得我们可能会成为朋友,但现在我从来不会这样认为了,再也不会。但是,为了我们的合作,为了我们共同的任务,我必须得提醒你:改掉这个该死的习惯,要不然你不但会败得很惨,甚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说到这,他盯着杜邦,似乎在审视杜邦有没有发怒,只可惜杜邦沉静如水,看不如任何的情绪变化,他眼里略略掠过一丝失望,继续道“你让卡莱德传回马恩图的那些话的确是了不起的策略,的确是。不过,古往今来的成功策略,并不都是了不起的,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对吗?”
杜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科里安道:“看来你还没有因为狂妄和自以为是而失去理智。”说完,他话锋突然一转,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安德卫普?”
“我正在想!”
“想什么?”
“想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安德卫普。接下来又该去哪!”
科里安一脸的无奈,耸了耸肩道:“那好,你继续想吧…”了肚子说“我不像你,不需要吃东西,我饿了,得先去吃点什么才行…”
看着科里安走了出去,杜邦心下忍不住自问道:“我原来给人这么一种印象?难道我真是一个愚蠢的、残暴的、冷血的、昏庸的**暴君?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思忖了片刻也不得要领,忍不住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屋檐下,望着穹穹蓝天,暗道“我讨厌被人摆布,我讨厌老是被人设局陷害,我讨厌像个暴力白痴一样在别人的阴谋中左冲右突,耗尽力气也没有任何的收获。正因为这样,我才渴望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是的,科里安说得对,他说得很对,这个世界上最难掌控的就是人,而局势又是由人制造出来的,人的诡异和差别将会令局势波谲云诡,瞬息万变,我试图将它完全掌控是不切实际的,是徒劳的,更是愚蠢的,可如果我不掌控,难道还有更好的应对办法吗?或者在科里安他自己看来是有的,但站在我自己的角度上,我就只能这样,因为我没有数千年的智慧和阅历积累,也没有挥豁不尽的时间和寿命。科里安这人的性格永远都让人捉摸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对你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脾气,岁月已经将它磨砺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自私者,尽管他很智慧,尽管他很渊博,但渴望获得彻底自由的他除了自己的愿望,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了,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偏狭的人了。他没有爱,没有恨,没有喜好,没有厌恶…但他说得对,眼下我和他必须保持诚合作,没有了他,我将独自面对教廷,这将是一座我无法翻越的大山;而没有了我,他也将孤军奋战,力不从心。看来,我们真像命运之神用绳子串起来的两只蚂蚱,不管我们怎么的看对方不顺眼,不管我们想怎么蹦跶,都无法摆拖拴在脚上的那条绳子。他在用言语提醒我应该反思自己的行为,这是因为他看出这段时间我的确有些自我膨了。也真是的,我怎么能就以为自己可以吃定了拉贾尼那只老狐狸呢?他的jian滑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看来我还需要做点什么才行!”
打定主意,他便开始行动。
整整一个上午,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而科里安自打出去以后也就没有再回来,他似乎早猜到杜邦上午会没空,所以整整一个上午,他都坐在距离魔法师公会两条街的小酒馆里,吃着酱牛、喝着新酿的麦酒,听着酒馆里的市民们谈论着那个混乱夜晚安德卫普贵族们的丑相…
从他们的话中,科里安听出了普通市民对教廷**的憎恨,对贵族骄奢侈、巧夺豪夺的憎恨,对国王和王室无能的憎恨。这种憎恨之情比麦酒里的酒都要浓烈无数倍,很快就使许多人熏熏醉了。科里安的眼睛是那么的犀利,他看出这个小酒馆里至少有三个教廷的暗探,但他们似乎都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也加入到了憎恨的行列中来,酣畅淋漓地喝着麦酒,吃着酱牛,尽情地倾诉着自己心中的苦楚…
看到他们,科里安心下顿时大有所悟,觉得早上对杜邦所说的话实在过于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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