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8章 一场审判（一）

　　在一个秋雨飘飞的下午，杜邦挤在混乱的人群中进入了塔尼关。

　　这座军事要俨然失去了曾经的荣光，就算是赫赫圣地谢鲁伊兹修道院就在它的身后，也再不能让他自信拔。

　　这是一座堕落的城市。

　　因为鲁菲。伊顿。

　　大街都是张惶的、迷茫的、痛苦的、疲惫的、醉熏熏的士兵的身影，街市又脏又又臭，是泥泞和动物的粪便。若是眼睛总是盯着街面走路，会让人下不了脚。

　　再也没有了朝圣者的身影。也不见了衣着整齐、铠甲鲜亮、趾高气扬的圣殿骑士。市民们那毗邻圣地而居的优越感也全都被践踏到了沟里去，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他们甚至不敢打开大门，谁也不敢保证会有不会士兵突然看中了他家的女眷而衍生出一系列可怕的事端来。

　　督察委员会的司令部就设在塔尼关中城市政广场南面的原市政厅。若在以前，从城门处走到市政广场要不了20分钟，现在的塔尼关挤了士兵，每一条街道都是轰轰的，每走一步都得挤，都得和身边的人拼斗上一场，要想轻松而顺利地走到市政广场可是不容易的。

　　杜邦正盘算着怎么走能更轻松一点，就见人群开始涌动，有人喊道：“快，快，审判快要开始了…”也有人怪笑道“哈哈，是一个将军，听说还是皇帝陛下的亲戚呢…”“又是一个被诬告的可怜的家伙…”

　　杜邦一时好奇，跟着人朝下城的的艾尼莫兹广场而去——艾尼莫兹广场在伊比亚的每个城镇都会有，它就是举行公众审判和公开处决人犯的地方。艾尼莫兹是伊比亚传说中的雷神，执掌公平和正义。

　　艾尼莫兹广场都会有一座高台，是供法官和监刑官们使用。高台对面便是刑台，上面设有绞刑架和断头台。此时，刑台上站着一位高大健壮的金发中年，他的双手被钢镣铐锁着，脚上也套着锁链，但依旧脸高傲。他昂着头颅，望着天空，眼里尽是悲哀之，嘴轻轻地嚅动着，像是在祈祷。

　　广场上挤了人，闹轰轰的，大家都在讨论着金发中年的罪行——他被人告发收留异教徒的遗孤和为异教徒提供保护，在没有查实证据的情况下，圣殿骑士将他逮捕，并将他判以绞刑。

　　他名叫科莫兹。阿登。费尔南多，拥有伊比亚帝国皇室血统，伯爵头衔，现任伊比亚前线指挥部幕僚次官——这在守护帝国相当于副总参谋长。不过，目前大陆上所有国家的军队都不注重军队参谋作训工作，所以，幕僚这一类的官衔不过是用来委任给那些渴望得到军功的闲散贵族，让他们随军参赞，表面上是为军队出谋划策，其实不过是趁机捞点军功，以获得爵位的晋升。

　　守护帝国的副总参谋长在军队中是举足轻重的方面人物，而伊比亚帝国这个前线指挥部幕僚次长显然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若不是他身具皇室血统，又拥有一副好派头，谁都不会当他一回事。

　　很快就到了预定的审判时间，并没有见到主持审判的法官前来，围观的士兵和市民大声地议论开来，闹极了，就像最热闹的牲口市场。

　　不到10分钟，随着一号角响起，两队衣甲鲜明的蓝披风出现在了广场上，他们领头的大声喝道：“保持肃静，伟大的枢机主教，万能的神特派驻东大陆军事督察员鲁菲。伊顿阁下驾到！”

　　这串头衔若是在别的地方喊出来，保准他和鲁菲都会一起被送到裁判所去，但眼下的东大陆是鲁菲的天下，而拜占廷也是她的天下，没有人会来管她是否谮越了神明，没有人敢管。

　　在20名黑衣圣堂武士的护卫之下，一身戎装的鲁菲骑在高大的蛮族草原马上，手按剑柄，一脸的冷竣，她以一种睥睨的神情俯视着广场上的士兵和市民——杜邦看到了，她的眼神里丝毫不带人类的情感，就像看着一群蚂蚁一般看着所有人，这让他心底发寒。

　　在下决心谋杀了教皇之后，她的心智和魄力似乎又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她更加的成和冷酷，尽管她依旧那么的美丽，但是，任何人看着她，都只会感到胆寒与畏惧，心底绝对涌不起半点对美的欣赏，甚至会忽略她是一个女人——在人们的印象中，她俨然就只是枢机主教兼东大陆军事督察员，一个可怕的、没有别的统治者。

　　鲁菲登上高台，坐在了一张宽大的、镶有金边的奥古都斯风格的椅子里，就像君临天下的王者。她的气势凌人，一出现就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甚至连大气都不敢，静悄悄地等着审判的开始。

　　费尔南多看了看高台之上的鲁菲，嘴角一牵，绽出了一抹冷笑，随即别过了头去。他宁愿看着街面上的臭狗屎，也不愿多看高台上的鲁菲一眼。

　　在鲁菲的示意之下，侍从宣读起了审判书。因为犯有通敌罪、谋逆罪、渎神罪等十多项罪名，科莫兹。阿登。费尔南多被剥夺爵位和封地，判处绞刑，立即执行。在侍从读完判决书后，鲁菲问道：“费尔南多，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费尔南多冷笑道：“你愿意听吗？大主教阁下！或者说，你敢听吗？”他那极度挑衅的语和神情严重的刺了鲁菲，鲁菲说道“看在仁慈的天父的份上，你说吧，费尔南多，这就是你的遗言了！”

　　费尔南多活动了一下身体，了口气，让自己的精神更，中气更足。扫视了围观的士兵和市民一眼之后，他这才对高台上的鲁菲道：“你就是一条冷酷、恶毒、阴险的拉莫累斯！别把自己伪装得那么高贵，你还不如一堆烂牛屎对这个世界有用。光明神是瞎子，他选择中了你。但是我相信，迟早有一天，艾尼莫兹的审判神雷会将你打入地狱。你这个婊子养的，你这条下的拉莫累斯。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