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章 崩溃的前夕（五）

　　蒙代斯问道：“失望？为什么失望？”

　　帕德罗道：“圣职者的使命就是将光明、正义和仁慈洒大地，为迷茫和黑暗中的人们带去神的福音，可是，他们为了足自己的私，完全抛弃了自己的职责和使命，沦为恶魔的奴仆，所作所为更是令人发指。如果这样的圣职者只有一两个，也不至于令人失望。眼前的事实却是所有的教区、所有的圣职者都是已经堕落，这…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除了失望之外，更多的是痛心！”

　　蒙代斯道：“对了，是痛心！可是，除了失望和痛心之外，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帕德罗沉默不语，他猜不透蒙代斯这话到底藏有什么深意。

　　蒙代斯也不再言语，只是往前走，一直走进了书房，坐下之后，他望着墙上悬挂的光明神圣像，良久之后长叹一声，说道：“我老了，我老了…”

　　“老？！”帕德罗反诘道“不，阁下，您一点都不老。”

　　“帕德罗，你又知道什么？我已经没有力气再为他们效力了，没有力气了…”

　　“阁下…”

　　蒙代斯挥手道：“帕德罗，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片刻！”帕德罗退了出去。但他心里却很清楚，蒙代斯并不是真的需要休息，而是需要静下来想明白一些事情。

　　别说蒙代斯需要想明白一些事情，他帕德罗又何尝不需要想明白一些事情呢？比如：教廷如此黑暗堕落，还凭什么为他们效力呢？这般拼命地和贝宁争斗，到底是为了什么？守护什么呢？难道就是守护这污秽不堪的黑暗和恶吗？

　　想到这些，帕德罗就感到一阵恐惧。他连忙暗自祈祷，祈祷光明神原谅他信仰的不虔诚，可是，祈祷还没有结束，他的脑子里又开始怀疑光明神是否真的能听见他的祈祷，如果能，那么光明神为什么不降下神雷惩罚那些罪行累累的圣职者呢？

　　所有休假外出的圣堂武士回来之后，蒙代斯传令让他们到大厅集合。

　　一共23人，都是跟随蒙代斯从拜占廷过来的精锐。

　　当蒙代斯出从后面走出来时，23名圣堂武士都躬身敬礼，口称：“参见院长阁下！”

　　蒙代斯坐了下来，脸上挂了疲倦，他道：“都坐下吧！已经接到了枢机团发来的命令，要我即刻行动，逮捕袭击各大教区的悍徒。都说说吧，有什么意见？”

　　23人中除了帕德罗外，所有人的脸上都写了诧异和奇怪，其中一人问道：“阁下，您是指行动意见吗？”

　　蒙代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那人道：“依属下之见，我们应该将波贝坦王国、伯恩联合王国和赞美亚帝国各教区进行仔细地分析，看敌人下一次最有可能对哪一个教区动手，我们好提前布置，待敌人动手之时，再一举擒获！”

　　蒙代斯又嗯了一声，依然没有发表意见。又一个说道：“阁下，克米尔说得对，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但眼下我们的人手还嫌不足，要尽快下令从波贝坦、伯恩和赞美亚各教区征调！”

　　蒙代斯这次连嗯一声都省略了，一声不吭，一言不发。接下来又有三个人发了言，蒙代斯依然沉默。

　　最后，帕德罗开口问道：“不知阁下是如何安排的？”

　　蒙代斯这才开口道：“我没有意见。有意见的是驻跸于波拉图的东大陆军事督察员阁下。”说完之后，他站起来扫视了众人一眼，扭头走了。

　　看着蒙代斯就这样走了，23人面面相觑，茫茫然不知所措。小声地议论了一番之后，克米尔才问帕德罗道：“吉姆，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们怎么没听明白？”

　　帕德德耸了耸肩道：“你们没明白我又怎么能明白？”

　　克米尔道：“你是阁下的侍从，当然比我们了解他的心思。为什么阁下会说他没有意见，有意见是督察员阁下呢？”

　　帕德罗道：“这个，这个就要问波拉图的督察员阁下了…”

　　有人道：“这可不行，维拉亚距离波拉图好几千公里呢，这怎么去问？”

　　克米尔又道：“是呀，帕德罗，阁下召集我们回来，任务该怎么执行，总有个指示吧？”

　　帕德罗道：“还没有听出来吗？阁下没有任何的意见，任凭我们怎么安排都成，只要不让波拉图的督察员阁下有话说就行。这样吧，克米尔，就由你牵头，尽快商量个行动方案，然后再上报阁下，看他怎么说。如果阁下依然没有意见，我们就照此执行，如何？”

　　大多数人都赞成道：“吉姆说得很对，就这样。克米尔，就按吉姆说的办吧！”

　　克米尔无奈地说道：“好吧，吉姆，如果到时阁下骂起来，我可得说这个主意是你出的！”

　　帕德罗道：“阁下现在才没力气骂你呢！”

　　第二天一大早，蒙代斯就以圣堂武士院的名义征用了维拉亚教区的传信室，将毗领斯堪德维亚高原西部几国各教区发出警讯，并召令所有圣堂武士立即赶往波贝坦首都安德卫普集合。

　　传信完毕之后，上午10点左右，蒙代斯带着他的23名得力手下从维拉亚启程，赶往安德卫普。

　　此时，杜邦和科里安正走在前往安德卫普的大陆公路之上。

　　天气很炎热，好几天没有下雨了，大陆公陆被阳光晒得干燥而坚厚，白晃晃的直耀眼，一阵风吹过，卷起漫天的尘土，热袭人，呛人口鼻，苦不堪言。

　　杜邦和科里安都披着斗篷，纵是在烈之下赶路，在他们的脸上也看不到半点的辛苦，反而就像晚饭后的散步一般，说不出的轻松写意。

　　早上上路之后，他们就在讨论一个问题：教廷将会如何应对由他们制造出来的这场局。

　　科里安说最好的办法是撤走所有的圣职者，暂时集中起来加以保护，让他们无处可以下手，然后再制造一场舆论攻势，力图挽回一点形象和人心。若能把这两点做好，那么，战争的准备工作将会很顺利地进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