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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李书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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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好了九成,无碍行动,小小的月秀宮阁哪关得了我?

  这天,我去找阿朔,却没想到会在怀恩宮前碰上李书凤。

  她⽪肤晰⽩、鹅蛋脸,瑶鼻檀口,娴静婉约,举手投⾜间皆韵致天成。她⾝穿敦煌橘长皱裙,外罩月牙⽩锻绣⽟兰蝴蝶纹罩衫,间环佩随着莲步轻移,叮当作响。她眉似舂柳,只是颦间多少薄怨,西风吹拂不散,蒸不融。

  “李姑娘,四爷在忙,还请姑娘先回去,等四爷忙完,属下必定禀告姑娘来访。”常瑄的口气没有什么起伏,稳稳地陈述。

  “常侍卫,这是你第几次不让我们家姑娘进屋了?”李书凤⾝后的婢女不満,出声嚷嚷。

  “望姑娘担待。”常瑄还是面无表情,五官并没有因为小丫头的出言不逊掀起波澜。

  李书凤的婢女没有穿宮女服⾊,可见那是她从家里带来的随⾝丫头,能带自己府上的丫头进宮,由此可知,她是多么得皇后重视了。

  “是皇后娘娘要我们家姑娘来服侍王爷的,你老是把我们挡在门外,这算什么?”婢女双手叉,对着常瑄颐指气使。

  常瑄还是维持一贯的动作,冷淡说:“常瑄只是奉命办事。”

  “哼,我就不信你拦得了我们。‮姐小‬,咱们进去。”小丫头拉起李书凤就要往里闯,但常瑄动作更快,把剑往两人⾝前一横。

  “请姑娘不要为难属下。”冷冷九个字,伴随冷冽的声音,自然而然带出威势,让原本打算让婢女出头的李书凤退后一步。

  “环儿,别为难大人了。”李书凤回头示意跟在⾝后的宮女,宮女捧着托盘往前走,直至停在常瑄⾝前。“还望大人见谅,书凤回去会善加管教下人,至于这个,还劳烦大人给王爷。”

  “是。”他伸手接过托盘,递给小扇子,又回复站岗姿态。

  我站在旁边,自始至终没多话,她们转⾝准备离开时发现我,多望了我两眼。我朝李书凤颔首,她回我一个微笑,两人错开来。

  要进去吗?常瑄说阿朔在忙,他忙的我又帮不上手,犹豫好半晌后,我决定离开。但才提起脚步,常瑄不知道用什么厉害武功,一眨眼就飞⾝到我面前。

  是传说中的轻功吗?果然厉害,得找一天着他教我,要真学会了,还怕李连杰、成龙不找我合作?

  我奷笑两下,抬眼,对他挥挥手。他还是摆了张僵尸脸,真可惜,他长得好看的。

  “笑笑嘛,你笑起来一定会倒众家女子。”我对他耍嘴⽪。

  他没理我,只是淡然说:“四爷请姑娘进去。”

  “他不是在忙吗?我进去做什么?”我回话,眼光掠过常瑄的肩膀,看见李书凤停了停脚步,好一会儿才继续往前走。

  完蛋,我又得罪人。苦恼。

  看着我懊恼的表情,他反而松了绷紧的五官。这人,很爱看我倒霉吗?

  “姑娘请。”

  “我会被你害死。”我低声说。

  他当然没回我话。他会回,我才真要去看医生咧!不看耳鼻喉科就得看精神科。

  我跟在他⾝后,伤未痊愈,脚步有些慢,可他后脑勺像长了眼睛似的,居然也放慢速度等我。

  他是好人,一个表面波澜不兴却満心温柔的好人。

  我进屋,阿朔拿了本书随意翻,哪里在忙啊?他分明很闲好不!我歪歪嘴,离他三步远。

  “不痛了?”他放下书,抬头问我。

  “早就不痛了。”

  “恢复得还不错吧?”

  “我又看不到自己的庇股,谁知道上面现在是不是开満牡丹花。”

  “古里古怪。”

  我微笑,古怪就古怪吧,只要能走到他⾝边,不会像李姑娘那样,次次被挡在门外,古怪一点,无所谓。

  “阿朔,李姑娘不是你未过门的子吗,为什么不见她?”说这话,我心底是酸的,可酸又如何?我很清楚,在他生命中,章幼沂只是短暂过客。

  “问这个做什么?”

  “做参考啊,以免重蹈覆辙,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下次就轮到我被挡在门外。”

  “怕我不让你进来?”他好笑问我。

  如果有人天天对你浇灌以真心,会不会有一天,你愿意卸下面具?这话,我问过阿朔,当时,他没回答我,但在他的笑容里,我找到答案──只要有⾜够的耐心,他会的。

  是的,他的面具早不在我面前成形,我总是看见他发自內心的快乐,不是应酬、不是敷衍,更没有为了某种目的而作戏。

  “当然怕,那样很没有面子。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她追你,隔的哪里是纱,是⿇布袋好不。”

  他又笑了,笑得诚挚。我喜这样的他,没有心机、没有深沉的阿朔。

  “放心,我永远不会让人把你挡在门外。”他放下书,把我拉到⾝边。

  心咚地漏跳一下。多好,永远的门內,没有门外,就算两人注定只能一段,这一段也美得让人无穷回味。

  “说话算话哦。”我伸出手指头,教他打勾勾、盖印章,然后手心贴合、滑过,教他这个时代尚未被发明出来的“影印”

  小扇子端着东西站在他⾝后,那是李书凤送来的盘子,里面有一碗子、四⾊糕点和一个绣荷包。

  “把东西拿下去。”他下命令,小扇子照做。

  “等等,要拿去哪里?”我追着小扇子,拉住他的袖子说。

  “丢掉。”阿朔的声音冷冷的,心情不太好。

  怪,两分钟之前还很温和啊,怎地变脸和翻书一样快?

  “不要丢,我变个把戏给你们看。”我硬把托盘抢回来,摆在桌面上。“小扇子,给我一枝⼲净的⽑笔吧!”

  “姑娘要做什么?”小扇子眼睛亮晶晶的,盯住我瞧。他很喜我玩的小把戏,尤其是我画在书册一角的卡通动画。

  “瞧了就知道。”

  他进里屋,不多久翻了枝新⽑笔给我。

  我把⽑笔浸到碗里,等它昅子,之后在纸上面写下几个字,放在窗边,让风把⽔分吹⼲。

  “瞧,我写了什么?”我把纸在阿朔、常瑄和小扇子面前晃了晃。

  “子又不是黑墨,本来就不能拿来写字。”小扇子说。

  “真不行?”我在这里混得太了,连小扇子也没拿我当外人。

  “真不行。”小扇子笃定说。

  “确定不行?”我一句一句挑拨他。

  “确定不行。”他抬⾼了下巴,像骄傲的公

  “肯定不行?”

  “肯定不行。”

  “如果行的话,你怎么办?”

  “如果行的话,小扇子给姑娘磕头。”

  后面那句是小扇子的口头禅,每回逗得他急了,他总会说上这样一句。如果我要认真计较,他不知道欠我几个头了。

  “好,看仔细啰。”

  我用打火石把蜡烛燃上,然后把纸放在上面慢慢烘烤,不多久,字迹跑出来了,⽩⽩的纸上写的一行字,赫然就是“小扇子给姑娘磕头”

  看到字迹,阿朔和常瑄都笑开。

  我猛地跳到常瑄面前说:“厚,你笑了。就说啰,你一笑倾城倾国、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来来,再笑一笑。”

  他别开脸,我追到他面前,不让他躲。

  “幼沂。”阿朔唤我。

  我没理他,照常追着常瑄说话:“你笑笑呗,真的好看得很。”

  “章幼沂,过来。”阿朔又喊。

  我假装没听到,扯住常瑄的袖子问:“不爱笑啊?不然你教我练轻功好了,下回有人要打我的时候,我才跑得掉。”

  常瑄在憋笑,憋得很辛苦,我知道。

  “我讲话你没听见?”阿朔庒低嗓子说话更具威胁,我嘟起嘴,走回他⾝边。他瞄我一眼,问:“你怎老闹常瑄?”

  “哪里是闹,我想拜他为师。”我抓起李姑娘送来的糕点,一口一口吃得好快活。这是她亲手做的吧?她的手艺真是不同凡响。

  “习武?你熬不住苦头的。”

  “谁说的?”

  “我说的。”

  “可习了武,万一碰上坏人,就可以防⾝。”

  “你乖乖待在家里,怎会碰上坏人?”

  说得简单。“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总是有备无患啊。”

  “想太多。”

  在阿朔的示意下,小扇子和常瑄退了出去,屋里剩下我和阿朔,我冲着他一笑。

  搞不懂,他明明是冷面修罗,为啥我特爱同他亲近?人与人之间真的很难界定,安心是该在亲切温和、笑容可掬的靖睿王⾝上才找得到的东西,偏偏,我在阿朔⾝上撞见。

  “你真的是章家千金?”他眯紧眼睛望我。

  “为什么不是?”

  他把桌上用牛写的字拿起来,端详了好一阵子,‮头摇‬。“章家千金琴棋书画皆通,而你…”他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体,‮头摇‬。

  “你真想知道我是不是章家千金?”我趴到桌子上,侧着脸同他笑。

  “当然。”

  “那我们来玩真心话大考验。”话出口,我就后悔了。

  有一种人天生有小聪明却缺乏大智慧,最直接的证明是,他们的嘴巴比脑筋动得快,偏偏,我就是这样的人。

  果然,他变了脸⾊。我硬着脖子、架起笑颜,假装没发现他的不对劲,继续说:“真心话大考验就是你问我一个问题,我问你一个问题,对方不管问什么,都要回答真心话,不准打官腔。”

  再瞥他一眼,他的脸还是泠冷的。他会不会以为我是哪方派来的间谍,想窃取他的机密吧?管他,先问先赢,我勾住他的手臂,软声问:“阿朔,你喜我吗?”

  听完我的问题,他的脸⾊略见缓和,他大概以为我会问他军情或皇太子争夺战之类的內幕吧。

  我知道,看似平静的后宮并不平静,许多妃子、皇子们都在暗中使力,争夺虚悬的东宮太子之位,也知道有人用暗招,想除去某些对手。

  上回六皇子镛翔的无故落马,摔成重伤,尚未查出原因,八皇子镛绪就因为‮戏调‬皇帝新宠的龄美人被活逮,给削去官职、赶出宮去。

  说当中没人搞鬼才怪,怎会恰恰好就让皇上给撞见了?那⽇,八皇子跪在御书房外,坚持自己是被诬陷的,可惜皇上不肯见他。

  都知道一摘使瓜甜,二摘使瓜稀,这三摘四摘,谁都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自己。

  “问这个⼲什么?”阿朔浮上一层笑意。

  “真心话、真心话,你不可以把问题丢还给我。”我用一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尴尬了一下,说:“不讨厌。”

  我笑逐颜开,说:“不讨厌是不是代表喜啊?谢谢,你的答案让我松了一口气。”

  这是个婉约保守的朝代,总是你有心、我有意便成,谁都不言情说爱,彷佛爱说出口就破了、失真了。

  “为什么松一口气?”

  “喜是种对等关系,我可不希望自己喜你比你喜我多,这样太亏。”我是个贪心女人,明知我只能拥有一小段,却也要在这一小段里面,爱得尽致。“阿朔,你喜的女生是什么样子的?”

  “轮到我发问。”

  “喂,你刚问了,你问我‘为什么松一口气’,我回答‘喜是种对等关系,我可不希望自己喜你比你喜我多,这样太亏’。说吧,你喜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不把我当权朔王的女人。”他直觉回答,连思考都省去。

  哦,懂了,他是权朔王也是男人,有喜怒哀乐、有快乐悲伤,也有‮意失‬沮丧,他并不是个事事強项的无敌铁金钢。我猜,说不定连皇后娘娘都没把他当儿子疼爱过,也许打一出生就拿他当“未来的皇帝”在教养。

  “轮到我问了吗?”阿朔问。

  “好,你问。”

  “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哇,这一题太⿇辣。我挤挤鼻子,考虑着要怎么说比较好。说谎?嗯,这是最‮全安‬的作法,可他的眼神又让我感觉说谎不‮全安‬。

  “我是章家千金…”我说得模棱两可。

  “不是真心话大考验吗?”他斜我一眼,摆明不相信。

  “我们今天的对话,会有第三个人听见吗?”我犹豫着该说不该说。

  “不会。”

  “会传出去,然后我被五花大绑,冠上妖言惑众罪,吊在城门上三天三夜吗?”这游戏是我提出的,我是猪头。

  “又在胡扯。”他轻嗤一声。

  我趴在桌上,⾝子住他靠近,神秘兮兮说:“我认为…如果你敢传我接下去要讲的话,我会很⾼兴地把你打扁。”

  “说,别装神弄鬼。”他笑笑,对于民妇恐吓皇子这事儿,不以为意。

  我放低声音,回答得很认真:“我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那个地方不是皇帝说了算,不管是皇帝大臣或老百姓都要听律法的。我们的皇帝每四年换一个,都是由老百姓选出来的,做得好就再做四年,如果做得不好,就会让‮民人‬用选票把他赶下台。”

  “听起来,你们那里的皇帝不好当。”

  “是不好当啊,不过我们同意皇帝只是普通人,他的能力有限,我们不会赋予过⾼的、不合理的期待,我们给他责任也给权利,如何掌握,就要看他的态度了。”

  “什么叫做过⾼的、不合理的期待?”

  “比方老天爷不下雨就跟皇帝没关系,我们不会期待他上达天听,为百姓求雨。比方地牛翻⾝、死伤无数,我们认为那是大自然反应,和皇帝的德无关。”

  “你们的百姓听起来比较理。”

  “当然,我们那里男男女女都要受教育,因此我们聪明,不容易受摆弄,皇帝想愚弄百姓,可没那么容易。”

  “只当四年皇帝这回事儿,听起来比我⽗皇轻松得多。”

  “可不,人都会老,为国奉献四年、八年已经够了,怎能拿一辈子去投资?古代的皇帝很辛苦,从一出生成为龙子那刻,就被放⼊过多的责任与期待,他们被统一教育成为统治者,却忽略了每个人的专长情。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雄心壮志想当皇帝的,对不?”

  我的话引发他眼底闪过一丝赏。

  “轮到我问了吧。”

  他撇撇嘴说:“问吧。”

  “阿朔,你的脚是战争时受的伤吗?”

  他的表情瞬地严肃起来,如果我够聪明就该闭嘴,换个题目问。但我说过,我只有小聪明却缺乏大智慧,所以我追着他说:“我保证,今天的话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听见。”

  他想了一下,作出决定,说道:“不是。”

  “真的假的?谁是凶手?”我一惊,眼睛睁得比铜铃还要大。

  他笑得深沉,害我的心一滞,说不出的怪异。“不能告诉你,但我知道是谁做的。”

  他的表情太诡谲,让我生出几分心思。

  阿朔本不必告诉我,他知道事情是谁做的,因为话出口,万一外传,只会让他的处境更加艰难。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对我说?他那么聪明,没道理让自己⾝陷险境。

  原因…他会对我说一定有他的原因…

  在我提问同时,他便设定了我是某某派的人物?他想藉我的口往回传,让那头的大腕人物知道,他不会一直处于挨打位置?又或者,他只是在测试,测试我是不是某方人马?

  想什么啊?猛然‮头摇‬,我怎么会把心机用到阿朔⾝上?真是的,这里是个坏地方,会让人心变得狭隘。

  “你那个‮家国‬和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不一样吧?”轮到他问了。

  我定格。他说的是“时代”而不是“地方”所以…‮京北‬猿人也能理解航天‮机飞‬在宇宙绕圈圈?

  “你…”我被吓到了,没有半分夸张。

  “真心话大考验。”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极缓慢,似乎颇为欣赏我的受窘。

  昅气,我刻意把话说得很痞:“你猜对了,我来自几千几百年后的世界,我们那个地方出门不乘马车,而是坐捷连、搭‮机飞‬,我们男男女女都上班养活自己,我们不结婚就算了,一旦结婚肯定是一夫一,谁敢搞外遇,就找律师告死你。”似真似假任君猜。

  我回头望他,他莫测⾼深的表情让我失笑。跪到椅子上,笑脸盈盈,我拿起一颗“地球”放在嘴里啃,挑衅他的神经。“怎样,信不信?”

  他考虑了很久,点头。“我信,不过你要找时间告诉我什么叫做捷运、‮机飞‬、上班、一夫一和律师。”

  啊?他是录音机?居然一口气把我话里的现代词句一一挑出来!?

  “你怎么可能…相信?”我当机。

  “你刚刚说了‘古代的皇帝’。”他莞尔,接着从荷包里拿出一枝原子笔,是我上次画小人掉在这边的。“这个东西现代工匠做不出来。”

  天,我真该管管自己的嘴巴和忘

  “我们的工匠也做不出来。”我轻声说。

  “那么这是谁做的?”他追着问。

  “机器,我们那里大部分的东西都不是人工做的,一方面是人工太贵,一方面是人工做不出精准的物品。”

  “机器?”

  “对,一个人一天只能做出几百块饼⼲,而把面团丢进机器里搅拌、印模,一下子就能做出千万块。所以机器饼⼲一包只要几十块钱,手工饼⼲却要上百块钱,穷人家吃不起。”就像我,只能吃有加三聚氰胺的那种。

  “你们的钱用几十、几百块做单位?”

  “喂喂喂,客气哦,你问太多了,早就轮到我了吧?”

  我突然发觉自己是笨蛋,本来想套出他的秘密,却没想到自己的秘密被他套光光。

  “好吧,你问。”他笑笑。

  “你的腿,会好起来吗?”

  “你很介意我的腿?”他挑眉,我实在不爱他这号表情。

  “不是介意,而是在慎重考虑。”

  “考虑什么?”

  “如果我打算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你从宮里偷走,需要准备多少道具,才不会东窗事发。”

  很显然我的答案让他太満意,他碰碰我的头发,对我说:“什么道具都不需要,只要你有本事拐走我的心,我就会乖乖跟你走。”

  “所以你的脚是会好的?”

  他笑而不答。

  没关系,答不答已经不重要,我知道他会好,知道他允许我加把劲,允许我卯⾜全力得到他的心。

  我支起下巴,态度郑重,眼神认真。“那我要好好动脑筋了,怎么样才能拐走这一个面若冠⽟、英俊拔、风度翩翩、⽟树临风,有着丰功伟业的男人。”

  然后,他爆出一声大笑。我又取悦他了。

  谁说非要琴棋书画样样通?谁说非要妇德妇容妇言妇红般般好?只要他喜你,就算你是他眼底的闯祸精,他也不会计较。

  接下来,他又问了我为什么会变成章幼沂,我据实以告;我问他对李书凤的看法,他回答得很清楚,那是古代最普遍的婚姻模式,婚前,男人对女人一无所知,知道的只有她的⾝份,和她家里刻意渲染的部分。

  他问我,有没有回到现代的可能?而这点我就无可奉告了。因为对于缺乏经验又没有书籍可考的事情,谁能说得真确?

  我问他,如果有可能,他愿不愿意跟我回到过去?同样地,他对于缺乏经验和没有书籍可考的事,也说不真确。

  不过,我在大啖“地球”之后,他也啃几口,我吃掉亚洲,他吃欧洲,我吃掉‮国美‬的落基山脉,他呑去澳洲的⻩金海岸…我私下偷偷地⾼兴着,这叫做间接接吻,这个年代的男人脸⽪薄,要拐他一个吻不容易。

  可是夜里躺在上时,我突然灵光一闪,一骨碌跳了起来。

  分梨、分离,我怎么会自己摆了自己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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