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当初瞎了狗眼
白雅本是祁俊明媒正娶子,换做民间谁也难将他二人分离,可是此事涉及的是天家,天家行事是不需要讲道理的。白诗之计当然甚好,可对于祁俊来说却是难题。
白诗绝不会知道,她的妹妹,身份不啻于公主的白雅嫁的夫君竟会朝廷的心腹大患,竟会是十恶不赦的反贼齐天盛之后。祁俊能听从白诗的话吗?当然不能。祁俊面难,被目光犀利的白诗一眼看出。
她回归太后身旁已有数年,太后对她的疼爱一点都没有变,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
一介平民也敢违抗她的命令,何况她还是全为了这平民着想。白诗怎能不怒,杏眼一瞪,决然道:“既然你不识抬举,就请自便吧。”逐客令已下,叫祁俊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若一走了之,如何还能再见爱。白雅在一旁看着,心里已经转了几个个儿。再一见祁俊。
她知道她此生恐怕再也离不开他了,可是她又如何能够过得了太后一关。哪怕将来得了应允,祁俊家世也必然被彻查。到时候东窗事发,可就再无挽回机会了。
除非,能得太后特旨,赦了这弥天大罪。白雅若是以一己之力,希望虽有,但实在渺茫。能不能成,只在祁俊,她深思之后,道:“诗儿,我也不瞒你。
他是江湖人,和旁人还有些恩怨,一时之间只怕难以了断。所以他有他的难处,你容我和他说说。”白诗对白雅可算情真意切。
她再不是声俱厉,也无高高在上架势,温言细语却又不无埋怨道:“雅儿,就说嘛。你和这种人在一起,叫人怎么放心。”
白雅微微一笑道:“诗儿,我们已是夫了,何况我以前不也是和他一般,算个江湖中的女子。”
白诗叹口气道:“你和他又怎能相提并论。”说着瞄一眼祁俊,冷然道:“看在白雅的面子上,我容你些功夫。你考虑清楚再来见我。”说罢,拂袖而去。
只剩小夫俩,白雅直接了当,只说二字:“留下。”祁俊纠结道:“雅儿,我岂不想时时伴在你身边。
可是此时庄中正处于危机关头,我又怎能放得下心…”白雅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但只怕这是我们唯一出路。
我要你讨了诗儿心,要她保举你入宫,能在我娘亲身边取得信任,或许可以赦免大罪。”白牙的话当然能叫祁俊心动。
他对玉湖庄出路最是关心,可他也知道,此事势比登天。不由得摇头道:“太后岂会赦免爷爷那般的叛逆之罪。”
白雅道:“我和她们重认时虽然不多,但是无论诗儿还是我娘,就是太后,对我都是真心当作一家。
你可知道,太后身边可信之人太少,皇帝的位子也并非牢靠。所以只要能对她显出忠心,能为她所用,让皇帝保住皇位,她会不惜一切代价。
玉湖庄有现成的兵马,只有招安这一条路可以走。只要我们能做到,什么天极门,还有朱小曼、宋岳那伙人身后的势力,我们都不用怕了。”
这的确是玉湖庄一条出路,能让当年齐天盛旧部遗族重见天的出路,只是这一条路同样凶险万分,天威难测,太后是否会放过齐贼余孽并无把握。祁俊不敢试,一步走错,玉湖庄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正自低头犹豫时候,白雅突然低声音深沉道:“我再说一事,此事无论是菲灵还是师父,你都不许去说。一旦,我们全都会死。”
祁俊猛然抬头,到底是什么事情,就连白雅最信任的师尊都不能讲。白雅道:“我怀疑,当今的皇上是我爹的遗腹子。”祁俊听得一惊,若是这般,可真是惊天之秘。
白雅又道:“我在宫中见过前朝皇帝的画像,皇帝似乎长得和他一点也不像,仿佛倒是和我爹有几分肖似。我虽然不知道他生辰。
但是算算年龄,和我家出事那年又有重合。现下也有传言,皇帝并非先皇血脉,所以有几家王爷一直窥觑皇位,若不是萧烈还有几分实力,太后是撑不住局面的。
但太后也不尽信萧烈,所以她身边可信之人实在太少,我们并非没有机会。”祁俊相信白雅的判断。他郑重点头道:“若是如此,便赌一把,但此事还需和回去商议。”
“你这就去,诗儿那边我来应付。我们姐妹从小就很亲的,她本并不坏,许是这些年有些娇纵,你莫怪她。”
白雅当然当然不愿夫君和家人得不快,小心翼翼为白诗说了几句善言。随后张了张嘴,言又止。祁俊柔声道:“她是你亲人,我怎会怪她,再说她不也为咱们着想。”白雅终于开口,依旧是怯生生的“俊哥哥,你真的不嫌弃么?”
她还是问出了她最牵挂的问题。祁俊并不回答,突然霸道将白雅温软身体拥住,深深吻住她红润樱,白雅芳心一酥,沉浸于夫君柔情密爱之中,良久,两人分。
祁俊刮着白雅鼻头道:“再说这种傻话,就打你股。”白雅听这贴心话儿,芳心也了,一味将螓首在爱郎怀中磨蹭。
耳中又听到祁俊坏坏道:“这些日子,你怎么过的?”白雅自是懂得夫君问得何事,她羞答答道:“想着你,自己动。”“等我回来,灌了你。”
又是浓情一吻,这才舍得分别。白雅带着祁俊见了白诗,只说已然应下,但还需回去安排家事,就此告退。祁俊告知白雅凡有要事尽可往高升客栈去寻邱思莹,随后不敢耽搁片刻,急急离了白府。回到高升客栈,叫齐十八铁卫,马车也弃了不乘,飞骑赶回玉湖庄去了。
一路狂奔,比来时用得时短了小半便到了庄上。请出祝婉宁,带上季菲灵,一并直往山中大营,诸家统领都在那处。
会议之上,各统领七嘴八舌已然吵翻了天。早就盼着能洗贼名的雷震彪却无比审慎,他眯着眼睛,一语不发,只看堂上众人争执。第一个反对的,当然是马贼出身的武开山。
此人当年参与战事,对朝廷极是不,在这刚猛老人来看,管他来得何人,来了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大不了人头搬家,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和武开山争得最凶的,却是他儿子武顺。
武顺并无主见,他只说听了俊少的便是没错。盖家兄弟和俞坚三人倒是一个意思,此举太过凶险,不可妄动。
出乎意料的是上官鸿,此人带着人马虽然新回玉湖庄不久,但他却对此计尤其热衷。上官鸿可是被吓得,多来连传黑道被剿。
他已知事态严重,心中庆幸当听了皮忠勇劝告舍弃大寨隐入玉山,否则第一个被平灭的山寨就是他的青龙山,而皮忠勇亦是不下定论,他如同雷震彪一般看不明白情势。
不言一句的还有张伯亨,最是老巨猾的他同样需要消化这一消息。几个人都在等着崔明,他的消息尤为重要。
崔明总领打探一责,当然不会忽略朝廷动向,他理理思路,道:“如今天下形势确如庄主所言。
德王、寿王两家各自拥兵自重,不服朝廷管辖,这二人的封地如同铁桶一般难以打入。我们的弟兄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才立住脚,本来朝廷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但是看着二人严防死守,怕有细作混入,难保他们不是在图谋什么。我们既然疑心天极门背后是朝廷撑,所以我也遣人打探了朝廷武备。
几十万人马散在边关,防着黑番国。剩下的和我玉湖庄比,虽然人马众多,可是武备废退,打起来不见得能占多大便宜。张老,您看呢?”
张伯亨接过话道:“若是如此,似乎也可以一试。我们既有雅夫人做内应,又有筹码和朝廷谈判,把握还是有一些的。”祝婉宁不无忧心道:“雅儿虽然能在太后面前美言。
可是她毕竟与她娘亲分离太久,说话能起多大作用。放祁俊一人在京中,若生变,该如何应对?”季菲灵一直也没表态。
这时才道:“师父,依我看,以雅儿绝对不会轻易叫祁俊涉险,我想她已经有了对策。我们现在已是如履薄冰,若能上岸是最好出路,但只是…”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了,看祁俊意思,自然是跃跃试,可是那是她的夫君,她不敢想象一旦出了差池,她该如何面对后果。
雷震彪面向了祁俊,面色沉重缓缓道:“庄主,你可曾想过,若是不成,第一个死的是你。”雷震彪一针见血,说得堂鸦雀无声。
这正是季菲灵最怕的,一步错,盘皆输,他们身在玉湖庄或者可以苟延残几,但深陷危城的祁俊,只怕难逃一死。
祁俊坐定首席,淡然一笑道:“我爷爷将我玉湖庄一脉引上了这条路,叫他旧部子孙终藏头缩首。我既为齐家后人,也该为大伙做点事情了。各位无需再议了。
我意已决,哪怕眼前是刀山火海,也要试上一试。”祁俊发自肺腑之言,说得在座诸位皆是动容。
祁俊当然可以在玉湖庄中稳坐庄主之位,哪怕大军来犯,要死他也是最后一个,但他此举全为玉湖老小,已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怎不叫人感动。
盖世豪倏然起身,跪倒在祁俊面前,大声道:“庄主义薄云天,我当初瞎了狗眼,还与人算计庄主。今我愿随庄主一同入京,护卫庄主左右。”
俞坚跪了下来,毅然道:“老夫也愿随庄主入京。”祁俊将两人掺起:“二位,何须如此。又不是去拼命。再说菲灵说得不错,雅儿必然不会害我,她若非有十分把握,不会叫我去的。诸位尽可放心。”张伯亨想了想道:“庄主,此事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