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和年纪相仿
冯百川一脸愧,大气都不敢出,垂首道:“武老训得是,百川罪该万死,特地来向少庄主请罪的,恭少庄主回门。”
说罢,袍服跪倒在地,大声向书斋内道:“少庄主,我儿冯小宝以下犯上,罪不容诛,我已教训过他,这番是待他来向少庄主请罪的。
或是就地正法,或是由利剑堂发落,全凭少庄主处置。”利剑堂正是玉湖庄麾下刑堂所在。
冯百川跪下了,一向桀骜不驯的冯小宝也跟着一并跪倒在地,颤抖不语。祁俊不得不出面了。
他并不知晓冯百川和娘亲私情,还把冯百川当作当年那个对她们母子关怀备至的父亲好兄弟…冯叔叔““冯叔叔,赶快起身,折煞小侄。”祁俊连忙走上前去,将冯百川掺起。
他毕竟是宅心仁厚,出了们看到鼻青脸肿的冯小宝就知道他定然是挨过重罚了,在祁俊印象里,冯百川为人处世那里都好,就是太过娇惯独子。如今肯重责于他,可见其心。
钟含真这时也是红着一双眼睛,软语向祁俊示好:“俊儿,别生娘的气了,娘恨那祝婉宁将你带走三年杳无音信,你可知道这几年娘多惦记你。娘也想通了,既然她没把你怎么样,也就算了。
娘见你突然回来,欢喜的发懵了不是…”顿一顿又说起冯小宝“也是前些时他病了,外间仆妇照顾的不周,这才让他暂借在你那里,这就让他搬了回去,你也别太多想了。”
冯百川又是一阵痛心疾首,道:“这畜生,无论如何我饶不了他。”话说到这份儿上,又和娘亲关系缓和,祁俊也不想过多计较了,挥挥手道:“真无此必要,冯叔叔,我都说了算了。”
冯百川回身一脚狠踢在冯小宝身上,喝骂道:“畜生,还不磕头谢过少庄主饶命之恩。”“谢少庄主饶命。”冯小宝真的给祁俊磕了个响头。祁俊淡然道:“不必了。”
他只是想将此事揭过,但心中绝不会原谅这个敢冒犯白雅的猥琐之徒,任何敢冒犯白雅的人,在他眼里都该死。冯小宝俯身在地,无论在场的谁,都看不到他扭曲的五官,毒的目光。
钟含真不耐烦瞅了一眼冯百川,挥挥手道:“行了,你先带着他走吧,我还和少庄主有话要讲。”“夫人,属下将护卫留下。”冯百川小心翼翼恭敬道。“不用,有武长老在,不必担忧。”
“是,属下告退。”冯百川带着人走了,钟含真正要和祁俊私下交谈,武开山抢先一步道:“有件事还要夫人定夺。”“武长老请讲。”
祝婉宁得体大方的微笑又回到了脸上,祁俊父亲过身之后一直是她把持玉湖庄大业,无论是长老还是诸家统领,各堂堂主,都要听她调遣,武开山也不例外。
武开山开门见山道:“夫人,既然少庄主回归,我看夫人操劳多年,也可休息了,不若我们明就召集二营三卫统领几诸家长老、堂主,商议一下少主何时重掌大权。”
钟含真愣了一愣,又赞许点头道:“武长老果然虑的周全,不过此事又何须商议,我已经遣人去知会诸家长老了,十之后就是个好日子,请诸位当家来热闹一番,将此事宣布。”武开山想来是自己多事了,便告了退,带着武顺也回避了。
钟含真见眼前只剩下祁俊白雅两个人,对白雅微微一笑,目中冰冷神色也不见了,轻声说:“随我来,有话和你们说。”
但见娘亲对白雅态度突然转变,祁俊欣喜若狂,暗道娘亲终归还是心疼我,不会让我难做。喜滋滋向白雅忘了一眼,却见白雅并无太多喜悦,只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书斋之中钟含真和儿子代几句要体谅她难处的话,又从容和白雅闲谈,问过年齿又问家世,白雅只说是贫苦人家投到广寒门下习武。
钟含真听了白雅回答,微笑点头,对白之事只字不提。待天色晚了,钟含真便也要在五运斋歇下,临离之前,从手腕上褪下一直羊脂玉镯递了过去,轻声道:“出来的仓促,也忘了带些礼物来,便将这个给了你,也算我一点心意。”
白雅迟疑着该不该收,祁俊在旁道:“雅儿你收下嘛,娘给你的,就不要客气。”祁俊故意没说我娘,目的不言而喻。
同时告诉两个女人,我的娘亲就是白雅的娘亲。两个女人都是人一样,怎听不出祁俊话里有话,白雅羞赧道谢,将玉镯接过。
钟含真斜了一眼儿子,又对着白雅意味深长说道:“你们的事,先缓一缓,等着过了祁俊接位大典再说。”这一夜因为有娘亲也留宿在五运斋,祁俊不敢轻举妄动。
就怕娘知道他去寻白雅会以为这女子轻佻,可是他却兴奋的久久不能合眼,娘最后对白雅说得那句话,分明是应允了他们的亲事。最怕琐事的祁俊忽然有些盼着继位大典赶快到来,那之后,他就能给白雅一个名份了。
同样在离他不远的两间客房中,无论白雅还是钟含真也都不曾睡去。白雅衣衫未去,也不曾卧下,她坐在窗前,盯着闪烁跳动的烛火,心中焦躁亦如烛火一般。
钟含真已经睡下,美丽眼睛大睁着,空的眼神让她看来什么都没有想,当她合上眼时,两滴泪珠从腮边滚落。从今开始,她走上了一条再无回头可能的路,或许她早已经走上这条路了。
只是她自己尚不自知。***三年未归,祁俊对这座庄园熟悉却也陌生,他以为这是刚刚重返故里的缘故。
可是只经过了一天的时间他就发现,原来并不是如此。内宅之中几乎不见男丁,只有白里才会偶有几个家丁入内做些使活计,来去都是行匆匆。家中的婢女仆妇也都变了。
那些年长的几乎一个不见,反而多了许多风华正茂的青春少女。午餐的时候,只有祁俊和钟含真二人共进。祁俊也奇怪家中男仆都哪里去了。
钟含真无奈道:“你爹不在了,你也走了,这院子里面若是总有男人出入,成何体统?”祁俊想想也对。
但又一想,既然不便男人出入冯小宝又为何能住了进来?对于此事他还是颇有介怀的,但为了不让娘亲颜面上过不去,祁俊并不曾提出这个疑问。
因是昨冲突,母子二人少了往日亲密,言谈间都小心翼翼。祁俊虽然饭量不小,可是在这种尴尬气氛中也食不知味。
钟含真用得更加少了,她只动了几箸就放下了筷子,忽然对祁俊道:“俊儿,娘还有些话要对你讲。”祁俊心中忐忑,昨晚娘亲虽然已向白雅示好,话语间也有接纳白雅意思。
可是不过半天的时间,娘亲就真的能改变初衷么?他也放下了餐具,扬起脸来,陪着笑,道:“娘亲,您讲。”钟含真道:“你可还记得你季辅成季伯伯?”她口中的季辅成乃是玉湖庄属下三江堂堂主。
此人掌管的三江堂乃是玉湖庄一脉财源支撑,此堂名唤三江,取得是贸易达三江之意。祁俊当然知道此人。母亲为何突然提起此人,却不知为何。茫然点了点头,问道:“季伯伯怎么了?”
钟含真叹了口气,道:“你季伯伯在两年前不幸过身了。”“啊!”祁俊大吃一惊,他还记得季辅成一个白白胖胖的老好人形象,总是和和气气的,见人开口就笑。
他膝下无子,见到祁俊特别喜爱,逢年过节,季伯伯送的红包总是最大,祁俊也爱和他亲近。季辅成为人看着憨厚。
其实最为精明,否则又如何能将一个三江堂做得风生水起。不但如此,这人腿上功夫也异常凌厉,曾有凌空一跃踢出三十六脚的记录。因着喜爱祁俊,也传过一套步法给他。
昨祁俊快攻冯小宝,脚下步法就是季辅成所授。祁俊不曾想当年一别,如今已是两隔,不免神色黯淡,唏嘘世事无常。
可他又想到,季伯伯年纪不长,身体强健,为何突然就没了,便问道:“娘亲,季伯伯是怎么没的?难不成有人加害他?”
钟含真摇摇头,痛惜道:“季辅成为人忠耿,多年操劳,积劳成疾,他是活活累死的啊,已经两年多了。唉,不提他了…我要和你说得是他女儿。”
“菲灵妹子又怎么了?”季辅成有个掌上明珠,唤作季菲灵,也是祁俊年孩提玩伴,那时两小无猜,每每游戏起来。
祁俊便要做个新郎官儿,新娘子就是季菲灵,至于武顺什么的,只好扮成轿夫去了,直到略通人事,懂得男女有别,交往这才少了。
钟含真道:“昨你带白姑娘回来,着实让娘难做了。你不知道,我在你季伯伯临终前见过他一面,已经应允下来照顾菲灵,也答应他要与他接做亲家。你既然有了白姑娘,娘对你季伯伯实在有愧…”祁俊这下傻了眼。
他怎会想到娘亲竟然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给自己定下了亲事,而且还是季伯伯的女儿。若是旁人也还罢了,听娘亲的意思,季辅成亡故全是因为为他祁家操劳缘故,娘在他弥之际才许下诺言。若是悔亲,怎对得起他在天之灵。
可祁俊心中只有白雅一人,无论如何也容不下旁人,故此道:“娘亲,恕孩儿不孝,这门亲事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应了。
不若用些其他方式补偿菲灵妹子?”“补偿?”钟含真面色沉了下来“不瞒你说,我已将菲灵认作义女,此时她就住在庄里。
此外,你也不要小瞧她一个女孩子,和你年纪相仿,我已扶了她坐上三江堂主之位。你还要娘如何补偿?这门亲,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可是雅儿…”祁俊声音也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