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这许多年过去
白雅点了点头。白诗连连深,许久道:“雅儿,此事我只提一次,从此你就烂在心里。你猜的不错,那是我们的弟弟。家里出事那年,娘已经有了一月身孕,旁人不知,唯独忠伯知晓。
后来我回到娘身边,也曾小心查过,皇帝虽然是足月落地,但有个奇事,当年负责给太后诊脉的太医全都在皇帝登基之后被杀了。
而且,如今皇上一直体弱多病,我猜是那些太医用了安胎药物什么的,叫生产的日子推迟了月余。”白雅道:“我就知道,所以弟弟虽不能认祖归宗。我也定要保住咱家唯一血脉。”
随即她又冷冷道:“那昏君既然害我一家,我就要他这江山易主。”复仇执念已然困扰白雅多年,岂是能轻易退去的,她随了祁俊将这股执念暂放,可待得受辱之后便又再度升起,直到与姐姐母亲重逢,才又知原来仇家竟是已和母亲同盟,心中只有迷茫。
可是她入宫之后,见了许多事情,看出许多机窍,这才又有了决心,要为家中尽一分力,而这也是能解除夫君家中大难的唯一办法,白雅只能去赌了,白诗见了白雅狠面色,竟是一惊,怯声道:“雅儿,你可知这有多难?”白雅道:“再难也要一试,何况我们不一定输。”
白诗道:“雅儿,你到底为何如此信任你家夫君?”白雅道:“诗儿,有些事情我暂时不能明言。我只要你相信,祁俊家的玉湖庄实力绝非等闲,祁俊对我也只有一心一意,他会帮我们的。”
说罢,白雅再不隐瞒,便将她因受了恶僧侮辱,才下决心入京复仇,误打误撞到了白诗府中姐妹重逢的经过讲出。
“你和祁俊都是我家人,祁俊比你更早知道我曾失身,那在府中相会,见了我面,他只说了一句怪我不回家。你要知道,他是男儿,他是我夫君,我遭此辱。
他豪无嫌弃,你可想他对我用情之深。我的事情,我不用和他多讲一句,他自知如何去做。”高升楼饮宴,白诗见过祁俊属下实力,心知白雅所言不假。
一番话又说得她心动,神往许久,幽幽道:“为何你能碰到如此好的男人…”神伤片刻,白诗也艰难讲出一段她并不曾和妹妹提过的心酸往事。
“雅儿,你也知道了,我家中有丈夫,外面还养着情人。还…还去和那些女人厮混在一起,你不奇怪我为何变这样么?”白雅道:“我也想问。但不知如何开口。”
白诗道:“我身子是被萧烈破的。不要说我,太后也和他有染,其实我们什么都没有,全靠着这个人才能苟活。
我现在的地位与其说是太后给的,倒不如说是萧烈给的。章晋元就是他的人,他到我房里,章晋元还要在一边伺候着。所以我从来不把章晋元当人。
他只是一条狗而已。这种看不见亮的日子,我已经倦了,去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实是我放纵了,可是有了锦龙之后,我真的真心待他,谁想他竟然背叛我,投靠了九公主那人。”
白雅道:“我知道萧烈和太后那样,他去宫里几次,仿佛他才是皇帝一样,”白诗冷笑一声:“他可不就有夺位的心思,不然为何扶持皇帝登基。只有个小皇帝才能任他摆布,否则那几家王爷得了皇位谁会容得他胡来。
有朝一他将异己全部清除,便是对皇帝下手的时候了,其实太后也知道,只是时局如此,不得不饮鸩止渴。”“萧烈知道皇帝的事吗?”
“我猜他知道,昏君死的时候,娘只不过是个妃子,那时就有人问来历,后来都被萧烈了下去,而且有传言,那个太医是在去过义王府后第二天暴毙的。”
白诗在太后身边许久,内情果然知之甚多。白雅道:“此事再不要提,我们谋划一番,下一步该如何走。”
白诗稍一思量,道:“雅儿,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祁俊若想出头,唯有先扮作我的人,由我一步步引荐给朝中百官。”
白雅点头道:“不错,祁俊在外只能是你的人。否则谁也要知道我们在暗中运作。”“不过…”白诗为难了,她吐吐道:“雅儿,我要和你说的…唉…”幽幽叹息一声之后,白雅话语才顺畅许多“贵胄之中,之事恐怕不是你能想到的。
我有过几个男人了,萧烈是其一,龚锦龙之前还有一个。还有和我常厮混那些女人,我们换过…”
白雅何其精明,这些私密混乱,白诗便是不讲她也看得一二。自叫祁俊追随白诗那一起。
她心中早就有了准备,此时白诗既然讲明,白雅只是安慰白诗道:“诗儿,我懂你为何如此,朝不保夕,受人摆布,也只好寻一时之。
换了我在你这位置,只怕也要如此。”白诗苦笑一下,摇头道:“可若祁俊在我身边,难免逢场作戏,你不介意么?”
白雅只把白诗拥在怀里,道:“诗儿,你还记得当年有人献给爷爷一条寒玉做的席子,夏日里睡在上面凉嗖嗖的,爷爷最疼我俩,给了我们,那时咱们是怎么做的?”
白诗懂了,一张玉席可以姐妹同睡,这一次只不过是换成了个男人。白诗对祁俊并无爱意。只是为了大计,怕是免不得要假戏真做了。
“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不过雅儿你也放心,不到不得已之时,我决不会和你夫君有什么…”
白雅灵机一动,把话锋一转,突然道:“诗儿,我想问你,你可讨厌祁俊?”白诗并不明了白雅深意,只道:“你寻这夫君确是有情有义的男人。”白雅道:“其他呢,你对他可有好感。”
这一句话可叫白诗听得明白了,莫名其妙地问女儿家对一个男人是否有好感,难不成妹妹还要撮合她与祁俊不成。
想起祁俊,白诗本因他平民出身,攀不起金枝玉叶而多有轻视,但自祁俊入府,给她长了几回面子,这才另眼相待,尤其是祁俊救回垂危白忠之后,白诗终于将其视作自家人。
再说样貌,祁俊长得不赖,身材也极是伟岸,看着模样叫人顺眼。所以白诗对祁俊还真有几分好感。只不过,那可不是旁人的面首,是她亲妹妹的夫君。
她可从不做旁想,但今话说到这份儿上,白诗却又不得不考虑如何与祁俊相处了。万一将来有个什么的。
难道也只将祁俊视作玩物不成?正犹豫着,又听白雅道:“祁俊是我夫君,但我从没怕过他再有女人。我只要他心里还有我就成。
所以,诗儿,我得告诉你,我巴不得世上人都疼他宠他呢。至于你,我们和一个人似的,明个儿一早我就告诉祁俊,也要他疼你这大姨子…
自打知道你姻缘不顺,我心里倒有个念想,将来我们若还是一家人,那该多好。”一番话连用几个“疼”字,说得白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暗道妹妹对她夫君也忒好了。
她却不知,白雅修习过情媚法,心颇受影响。更不知自她受辱之后,心有愧疚,祁俊便是再多女人她也不忌。
还有一节,白诗永远也难想到,亲生妹妹此时乃是在算计于她。祁俊若是打动白诗,成了至亲之人,便是齐贼余孽案发,白诗也会尽力救护她的男人。
彻夜长谈之后,天也快亮了,因着还要上朝,未及天明,白家姐妹便将祁俊唤了起来,在祁俊面前,白雅便将昨夜姐妹长谈内容专属部分。
白诗又补充道:“如今御林军和京畿守卫都在萧烈手中,他又联络许多羽,在京师之中说一不二,有一手遮天之势。”
祁俊听了这话,便皱起眉头,道:“若是如此,萧烈岂不是肆无忌惮?”白诗道:“天下之危,不在朝堂,也不在京城。
而是两家藩王。德王、寿王两藩各是拥兵自重,一旦朝里了,必然以各种名目起反,但目前形势,谁也不敢妄动,若是我朝内,得利的是虎视眈眈的黑番国。”祁俊道:“那太后身边还有其他可用之人么?”白诗毫不犹豫道:“有,镇国将军段胜。
段老将军在军中最有威望,时下虽不掌兵,但许多武将都是出自他的门下,若振臂一呼,边关几十万大军至少有一半听他调遣。”
听到段胜这个名字,祁俊一点也不陌生,当年祖父和这老将数度手。玉湖庄那些老家伙们到现在提起段胜依旧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恨归恨,提起此人用兵,便是他的对手也要挑一大指。祁俊深思片刻,道:“镇国将军不过一虚衔,若生变,待他联络各处调动人马,怎来得及。
何况边关路遥,急行军也要月余,远水难解近渴啊。”祁俊从小耳濡目染的便是调兵遣将行军布阵。自继任庄主之后又和几家统领整会议,他岂能不懂兵法。
这一番分析却让白诗另眼相看,她心思转了几转,轻声道:“祁俊,我先得警告你,以后你无论见了什么人,只能认作寻常庄主,切不可叫人知道你和黑道强人有瓜葛。
自从齐天盛起兵作之后,朝中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人。”白诗听过白雅说祁俊实力雄厚,却又不讲明。再见他懂得行军,也只能想到祁俊只怕又是个什么山寨大王了。
她又怎会猜得出,这祁俊根本就是她口中提到的天字号第一大反贼齐天盛的亲孙儿。祁俊心里一颤。
原来爷爷竟然叫朝廷如此忌惮,这许多年过去,余威仍在。看来这罪大计并不会一帆风顺啊。
又再计议片刻后,白雅便将白诗支开了,白诗自知白雅要和祁俊说起何事。臊着脸离开了了房间。只剩小夫二人独处,祁俊这才有机会将爱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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