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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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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茫的天地一片萧索,大雪纷飞,万里无垠。

  一身雪白长裘的男子站在白地之上,面色虽然略显苍白,但双眸若星,剑眉入鬓,脸若冠玉,鼻梁高,一身极北渊的雪狐长貂,更加衬得他风神玉郎,衣带当风,都是掩饰不住的飘然出尘、倜傥俊逸的味道。

  在他的对面,是一名身穿黑色墨貂的高大男子,男子墨如丝,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在空气中闪动着熠熠生辉的颜色,剑眉星目,背脊拔,浑身上下都散着巨大的王者之气。

  在他们各自的身后,相隔数百步的地方,是黑的千军万马,两军沉寂剑阵,一声不吭。

  冷冽的风,从两人中间穿过,白衣男子嘴角淡笑,眼神闲淡,所有的想法全都滴水不漏的隐藏在双眸之中,让人看不出他的半点想法。突然,一只雪候鸟蓦然展开巨大的翅膀,从巍峨的苍穹上掠过,扑朔朔的向着远方飞去。

  “青山不改,绿水长,陛下盛情,但是还清就送到这里吧。”醇厚的声音突然缓缓响起,就像是早桑叶一般,沙哑好听。

  楚离眉梢微挑,淡淡的看向炎字营中心护卫的一辆华丽车马,眼锋一闪,方才转过头来,直视对面男子的眼眸,沉声说道:“寡人会让她跟你走,并不代表将她让给你。”

  秦之炎清淡一笑道:“本王心知肚明,南楚大皇又怎么是轻言放弃的人物,该如何做,本王心里有数。”

  楚离冷笑一声,沉声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寡人必定前往咸,将她带走。”

  秦之炎嘴角一牵,淡淡说道:“那也要看陛下有没有这个本事。”

  “怎么?宣王认为寡人不配吗?”楚离微微挑眉,声音低沉地问道。

  秦之炎朗笑一声,朗声说道:“楚皇若是不配,又有谁人才够资格?这天下间的王侯英雄之中,本王最为欣赏的人,就是楚皇陛下,这个世上若是没有你,人生真的会失去很多乐趣。”

  楚离哈哈一笑,冷然说道:“多谢宣王如此抬举,只可惜这天上只能有一个太阳,万物只应有一个共主,能拥有她的也只有一个人,无论国仇私怨,你我注定一生为敌,无法为友,有如月,不共戴天。”

  秦之炎拊掌笑道:“楚皇快人快语,果然大丈夫本。只是当白鹿原上她在你手中,你尚且留不住她,再过半年之后,你认为你还有什么筹码从我身边将她带走?”

  楚离冷哼一声,沉声道:“寡人的决心,就是筹码。”

  秦之炎大笑说道:“难为楚皇陛下这样有信心,既然如此,本王就和陛下做一个君子协定,以一年为期,若是陛下不能让依玛儿心甘情愿的跟你离开,就要黯然离场,终你一生不得纠。”

  “好!”楚离厉喝一声,沉声说道:“若是寡人赢了,又待如何?”

  “我绝不会强迫依玛儿做她不愿做之事。若是陛下赢了,本王就以依玛儿兄长的名义,大红喜轿一路送往南楚,并以天目山以南作为新娘的陪嫁全都送给你。”

  楚离朗声大笑道:“若是你赢了,卫水以北就是宣王他朝登上帝位的贺礼!”

  两名男子对视一眼,相视大笑,声音云霄,豪迈万千。

  “告辞!”楚离沉声说道,转身就回到了南楚大军之中,翻身跳上乌马脊背。背脊笔直,眼神凌厉如同冰雪,双目死死的望着那万军之中的华丽马车,眼内波涛汹涌,翻滚。终于暮然回过头去,调转马头,厉喝一声,带着翻卷的白雪和大批楚军,向着南方呼啸而去。

  秦之炎长身玉立,眼眸幽深,长风扫过他的身体,吹拂在他雪白的长裘之上,漫天白雪飘洒,将那些脚印全部覆盖在白雪之下。

  “宣王殿下”一声清冽的声音,在耳旁恭敬的响起,秦之炎缓缓转过头去。只见紫袍男子长披散,落拓不羁的站在草原之上,拱手说道:“我就送到这里了,还请殿下好好照顾主人。”

  秦之炎点了点头,淡笑说道:“祝领事请放心,依玛儿伤势太重,不能耽搁,寻找杨枫和烈云髻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祝渊青点头答应,带着一众蓬莱弟子,转身骑上北秦的战马,向着白鹿原的方向奔去。

  一只竹伞突然遮在秦之炎的头上,挡去了大片的风雪,灰裘女子眉眼冰冷,面沉如水,不动声地说道:“殿下,该启程了。”

  秦之炎点了点头,缓缓地走到马车旁,向里望了一眼,也没上车,翻身跳上战马,带着大队浩浩的向着大秦的方向走去。出了秋平山区,就是一马平川的加棱平原,纵马奔驰了五天,大秦和西川的边城市西风城终于遥遥在望,远远的,背靠沧之山的西风城看起来别样的宏伟壮观。西川派来送秦军出境的官员一路尾随,终于在西风城外三十里处,和秦军分手。

  草原上就是这样,远远的看到一棵树,觉得很近,可是等你跑到的时候可能需要一天的时间。

  早上就看到了西风城的雄伟城墙,可是却直到晚上才到达。火把通明的城门口,西风城城主蒙田洪泽带着西风的大小官员,已经在风雪中侯了整,见到炎字营的大旗,立时跪在地上,虔诚恭敬的接这位年纪轻轻但却已是秦**部中砥柱的秦宣王爷。

  大秦建国一千二百余年,中途几次遭遇百姓叛,异族袭击,诸侯分崩,氏族反叛,可是却从没有像近三百年来这般被异姓瓜分天下。如今天下四分,各藩国势力割据,小国政权数不胜数,大多依附于四大帝国,互相牵制,表面上风平静,私底下暗涌不断,争权夺利、阴谋冷箭充溢在各个角落之中。百姓生活在动世夹之中,苦不堪言。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北秦虽然退守大6北方版图,经济物产不及东齐,土地肥沃不比南楚,战马更与西川相距甚远,更是最直接抵挡匈奴刀锋的国家,拥有绵长的北疆不稳定防线。但是就是这样的苦寒之地、久战之邦,反而训练出了北秦最为强大的骑兵。北秦遵照先祖遗志,重军功,轻文试,战士在沙场上只要誓死卖命,就会得到晋升的机会。是以北秦男儿成年之后,人人奋勇成军,即便不能入朝为官,也以在北疆抗击过匈奴为毕生荣耀。北疆大营将士保卫秦国多年,在国内拥有极高的声望,这其中,又以秦之炎一手训练而出的炎字营最为著名。

  作为十四岁就在北疆御敌,十年来从消极抵抗到主动出击,将匈奴人打得狼狈逃窜手无还击之力的皇室子弟,秦之炎在民间的声望甚至高于秦王。在他的光芒之下,当朝太子更是如米粒之珠,毫不显眼。纵观整个大秦二十八个皇子之中,也只有二皇子秦之义能与之分庭抗礼。

  白鹿原会猎其间,匈奴人趁秦之炎不在,屡次冲击北疆大营,甚至毁掉了附近的一些小城镇。在这个风雨飘摇人心惶惶的时候,秦之炎的回国,无疑等于为秦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西风城比邻西川,是秦国西部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是当今世上最大的马匹易市场之一,富庶繁华,从不实行宵,此时此刻,正是西风城的热闹时刻。

  车马刚一踏进西风城的大门,里面就山呼海喝的响起了秦之炎的王号。西风城的百姓虽然不用担心北疆匈奴打倒西风来,但是前阵子秦之炎刚刚在白鹿原上铲除了白鹿堡,对于那些纵横西部多年的佣兵强盗,西风的战马商户早已恨得咬牙切齿,对于秦之炎感恩戴德下,再加上秦之炎在民间的声望,自然场面浩大,声势惊人。

  华丽的马车中,苍白的女子躺在层层锦被之中,马车走的极为稳妥,不颠不簸,脚炉里燃着安神的茗香,两名素衣乖巧的丫鬟跪在一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女子的一举一动。只听外面声音嘈杂,清丽的女子眼帘微微一动,眉头就轻轻的皱了起来。

  “啊!姑娘要醒了。”一名青衣素颜的小丫鬟一喜,连忙对着另一名绿衣丫鬟说道:“快去通知殿下,就说姑娘要醒了。”

  “现在?”绿衣丫鬟疑惑地说道:“还是先叫白石师父来看看吧,现在在路上,免得惹出子?”

  “那好吧,你快去。”

  一会的功夫,一名须花白眼珠淡黄的老者就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拨了一下女子的眼睑,随后又号脉诊治,眉头微蹙,摇着头说道:“奇怪,真是奇怪。”

  “师父,怎么奇怪了?”绿衣丫鬟显然十分活泼,语调清脆,一双眼睛又大又圆,黑漆漆的望着老者,急忙问道。

  白石巫医皱着眉头说道:“大鹏黄鸟是上古凶禽,多年居于地下,以毒蛇鼠蚁为食,血黄而毒。这姑娘钻到了黄鸟的肚子里,五脏六腑中毒深重,即便是合我们八巫之力,也只能暂且保住她的性命。想必这天下间,除了被灭了门的西林家主西林羽和多年神龙见不见尾的商丘传人,就只有我们巫医族的大长老能救治。可是现在看来,她体内的毒素不但没有继续侵蚀,反而有消退的迹象,真是奇哉怪也。”

  青衣丫鬟眼睛一眨,笑着说道:“师父,想来是姑娘福大命大,这病慢慢自己就会好了。”

  “孩子话。”白石巫医说道:“她身上多处重伤,肋骨、手骨、脚骨多处折断,头部重伤,又中了剧毒,这样的伤势换个普通人可能早就死了。她现在能保住性命已经是天大的运气,此毒虽然暂时被压制,但是还是要以后细细调养,辅以药石,十年八年,才有痊愈的可能。让你们平时多读书,就是不听。”

  两个小丫头对着白石巫医一吐舌头,笑嘻嘻的毫无半点惧怕之

  白石巫医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好好看着她,这一两天之内,她有可能会醒来,一旦有异动,马上通知我。”

  说罢开帘子就走了出去。

  当夜,西风城主在城主府设宴款待炎字营将士,秦之炎也有出席。席间,西风城有头有脸的官员商户有份出席的,全都想要一览这位盛世战神的绝世风采。各种奇珍异宝水般的涌入西风行宫之中,秦之炎为人温和,进退有礼,既有皇家尊贵之气,又无嚣张跋扈之感,一时间宾主皆,四座腾,直到二更仍未有消退。

  这时,秦之炎的贴身护卫连舟突然走进大殿,附在秦之炎耳边耳语两句。只见原本淡笑温和的宣王殿下猛然变,登时退席,吓得西风城官商整夜未敢合眼,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西风城是北秦的西方重城,十年前西川大皇云凉烨穷兵黩武,好大喜功,曾三次对北秦动战争。当年北秦大皇秦子丞正值壮年,就在西风修了行宫,前线督战,终于三次粉碎了西川的攻势。西川也由此一蹶不振,再也无力挑起大战,云凉烨也是因此不得民心,后来才被亲弟云凉熙取而代之。

  秦之炎带着一众亲卫,风风火火的冲进了瑶笙大殿,猛地推开门,就见青夏一身雪白棉袍,素颜如画,乌披散的坐在榻上,一口一口地喝着丫鬟手中的汤药。

  看到秦之炎进来,青夏虚弱一笑,轻声说道:“宴席散了。”

  秦之炎面色深沉,双眼如海,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青夏,愣愣不语,青夏微微一呆,疑惑说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谁知秦之炎却突然大步走上前来,一把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青夏被他抱在怀中,听着他在上方沉重的呼吸,一颗心渐渐放松了下来。他温热的呼吸在她的头顶,好闻的川贝药香回在她的鼻息处,一切都像是在梦中一样,青夏好像是掉进了大海之中,任温暖的海水将她团团包围,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她的手温柔的拍着秦之炎的背,一遍一遍的轻声说道:“我没事了,我回来了。”

  下人们全都识趣的退了出去,秦之炎温和的眼睛像是璀璨的星子,充了暖融融的笑意,他端起几上的饭菜,一口一口的喂着青夏,开心的不能自抑。

  青夏没有说什么,只是乖巧的将他送过来的东西全部吃掉。这一次重逢,她现秦之炎似乎变了很多,他不再是从前那个淡薄的、无无求的、美好的不真实的男子了。他的喜怒哀乐都是那样明显的摆在自己的面前,会因为自己多吃一口饭而高兴雀跃,也会为自己的一个皱眉而紧张兮兮,虽然他仍旧是那般温柔,但是如今的温柔中,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的讨好。她知道,一次又一次的生死离别,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已经完全摧毁了这个男人冷藏了多年的感情,他此刻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就像是看着一只玉器一般,随时都害怕她会不小心的摔在地上打碎。

  “依玛儿”吃喝足,秦之炎为青夏盖好被子,轻声说道:“你不用担心杨枫,欧丝兰雅既然没死,想必他们也一定能吉人天相。蓬莱谷工艺深,如今在祝渊青的带领下,一定会将他们解救出来的?”

  青夏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不顾大局的跑回去自己找他的,我现在这个身体,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你身边的好。”

  秦之炎温和一笑,道:“八巫大长老目前在皇宫里为父皇诊治,只要我们回到咸,你的病就不足为惧。

  青夏笑颜如花,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我们走后,你们有没有将谭小姐救出来,他为了楚筝背叛蓬莱,蓬莱人不会为难她吗?”

  秦之炎说道:“谭小姐的母亲是神女宫的大长老,在蓬莱谷极有地位,他们不敢拿谭小姐怎么样的。况且现在蓬莱是祝领事当家,祝领事宅心仁厚,处事坦,想必不会为难她一个弱女子。”

  “那就好,谭小姐也算是个可怜之人,不谙世事,不懂人心狡诈,芳心暗投却所托非人,已经够惨了。”青夏柔柔叹了一口气,这时,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拔门声,青夏眉梢一挑,随即眼睛一亮,说道:“是不是大黄啊?快放它进来。”

  秦之炎走到门口,刚一将门打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登时就像一只皮球一般的连滚带爬的滚了进来,嘭的一声撞在对面的墙上,直撞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两只又短又胖的小爪子不断的着绿莹莹的眼睛,十分委屈的呜咽着。

  青夏见到它,开心地叫道:“大黄,过来。”

  小兽听到青夏的声音,立马来了精神,突然撒开四条小短腿,跑到青夏身边,玩命的摇着尾巴,兴奋的嗷嗷大叫。

  伸手提溜起大黄肥嘟嘟的脖子,放在锦被上,青夏伸出修长的手指,点着它黑潦漆的小鼻子,说道:“据说你那天很仗义啊,为了救我孤身搏斗大黄鸟,神勇无匹,厉害啊!”青夏少有这么和气的跟小兽交流感情,见主人夸它,大黄立马一蹦三寸高,绿眼冒光,抬头,张牙舞爪的比划着,一幅天下大义,舍我其谁的嚣张模样。

  秦之炎站在边,淡淡而笑。

  大黄正呜呜喳喳的比划着它的肢体动作,突然看到秦之炎的脸孔,登时一愣,傻乎乎的从上到下的打量着秦之炎,绿莹莹的大眼睛翻来翻去,狐疑的瞅了瞅他,又瞅了瞅青夏,小小的鼻子,登时就皱了起来。

  “对了,大黄还不认识你。”青夏笑着说道:“这是我在谷底收的小弟,忠心可靠,还很聪明。”

  秦之炎见那小东西雪团一般,滑稽可爱,淡淡一笑,就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它的脑袋。谁知只听嗷的一声,那小兽猛地跳了起来对着秦之炎的手掌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青夏惊呼一声,一把抢过秦之炎的手,只见两排牙印深深的印在他的虎口上,鲜红色的血不断的了出来,青夏心底一痛,惊慌说道:“怎么样?它平时不咬人的,我们在谷底和它在一起生活很久,从来没见它咬人,对不起,疼不疼?”

  秦之炎目光微微一动,随即笑了笑,说道:“皮之伤,不妨事的。”

  “怎么会不妨事?”青夏惧恼地说道:“很有可能得狂犬病,它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牙齿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你还是去八巫那里瞧一下吧。”

  “好。”秦之炎答应道。

  “嗷嗷!”眼见青夏拉着秦之炎的手,小兽愤怒的上蹿下跳,叫个没完。

  青夏低下头去,怒声说道:“都怪你,什么神经啊,再叫,把你扔回地壑去!我知道你听得懂,少装蒜!”

  青夏横眉怒目,气势惊人,小兽登时被吓得软了手脚,退到一旁,可是双眼却仍旧虎视眈眈的望着秦之炎。

  “没关系,”秦之炎说道:“大黄应该是认生,这种灵兽,都是认主的。”

  青夏眼睛一翻,狠狠的瞪了大黄一眼,狠狠地说道:“我不就是主人吗?还认什么主?”

  秦之炎一笑,拍了拍青夏的头,说道:“傻瓜,我说的楚皇。”

  青夏顿时哑口无言,想要说话,却感觉嗓子似乎被人揪住了一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依玛儿,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想要什么就叫人,外间有伺候的丫鬈,我们休整两,大后天上京。”

  青夏点了点头,秦之炎就转身走了出去。

  不过是几不见,可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就那么变了,青夏不知道,到底是她自已变了,还是秦之炎变了。有一些东西在他们的心上,让他们谁都不愿意提及,可是即便小心的避过,偶尔还是会不自觉的触碰。

  “呜呜…”雪白的小兽突然呜咽着靠了过来,青夏低头一看,只见大黄嘴里叼着一件白的小皮衣,不断的用嘴巴拱着青夏的手。

  那是他们在地壑的雪原里,为大黄做的皮衣,后来的那段路程太过寒冷,即便是大黄也抵挡不住,青夏为大黄做了这件小衣服,套在身上,像是一个小球一样,十分可爱。

  青夏抿了抿嘴,抱起了茸茸的小白兽,轻声说道:“这里很暖和了,用不上这个了,你现在穿着它,会被热死的,扔掉吧。”

  “呜呜?”大黄立马将头摇的像是拨鼓一样,呜呜的仍旧将那件衣服推向青夏,青夏皱着眉头余过来一看,只见衣服的夹中,赫然正是一块通体莹白的暖玉,上面刻着八个秀丽小楷,上书道:群峰翘楚,参商永离。

  月夜冷寂,四下里一片清辉。

  第二,青夏精神很好,正午的时候,被两个小丫鬟抬出去晒太阳,青夏懒洋洋的浑身无力,披着大裘,坐在梅树下,漫天梅花,落英缤纷,她捧着一只小巧的手炉,昏昏沉沉的几乎要睡过去。

  突然一阵嘈杂声传了过来,青夏听那声音是从大门那边传来的,还当是下人,也没出声,想要继续闭着眼睛假寐。可是这时,却感觉身旁的小丫鬟青儿猛地充戒备的站起身来,她一惊,连忙睁开眼晴,正好撞进一双明亮淡笑的眼晴里去。

  只见来人竟然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弱冠少年,宽袍大袖,眉眼如画,衣衫飘香,吊儿郎当的模样颇有些神似燕回。

  青儿的声音在一旁清脆的响起,小姑娘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不经通传就闯进来,懂不懂规矩?”

  青夏一看他的衣衫华靴,带玉佩,就知道这少年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当下挥手阻止青儿继续说话,有礼的一点头,说道:“不知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请恕民女身体不便,不能起来行礼。”

  三年多的历练,青夏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刚刚时空来到这地方的现代人了。她曾经身为特工,自然明白什么叫做入乡随俗,什么叫做随机应变。是以早就不再坚持着自已那一套人人平等的理论,人在这个世间,生来就是三六九等,所谓的人人平等,不过是自我安慰的一个谎话罢了。

  那小公子得意洋洋的一甩象牙折扇,大冷的天气附庸风雅的笑了笑,说道:“我听说三皇兄这次从白鹿原带回一个国天香的美人,为了她不惜忤逆父皇的谕旨,至北疆大营而不顾,还险些和南楚大军开战,就想来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哎,果然是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啊!俗话说闻名不如见面,本王看来,却是见面不如闻名了呢。”

  一旁的青儿听他自称王爷却吓了个面色白冷汗直,青夏心里早就猜了个**不离十,当下也不怎样惊讶,笑着说道:“是民女的不是,让十七王爷失望了。”

  “无妨。”小王爷豪的一甩折扇,笑着说道:“你爹妈不能把你生成绝,那是他们的原因,与你无关。得了,我人也看了,话也说了,这就走了。父皇要我驻守西部大营,真是忙的昏天黑地理万机,你不用送了,这里我,再会。”

  “十七王爷慢走。”青夏恭声说道,目送着那小王爷风风火火的身影,一丝阴郁缓缓的升上眉头,看来现在,庄青夏这个名字,真的是很出名了。

  “姑娘,”青儿这会才缓过来,小声说道:“那个人,也是王爷吗?”

  “是啊,”青夏笑着说道:“青儿看着不像吗?”

  “恩,”小丫头实在的点了点头,说道:“真是不像,跟咱们家王爷简直就是天地之别。”

  青夏淡淡说道:“龙生九子,子子不月。如今秦王有二十八个儿子,十七个封了王,秦氏一脉,人丁兴旺,香火繁盛,兄弟之间,性格也大不相同呢。”

  青儿笑着说道:“难怪我们大秦昌盛,是四国中最厉害的,人丁兴旺是好事啊。不像西川,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太子都不知道该立谁。”

  青夏嘴角轻轻一撇,淡淡说道:“好事吗?不见得吧。”

  “恩?”小丫头眉头一皱,说道:“姑娘,你说什么?”

  青夏摇了摇头,也不回答,沉声说道:“青儿,抬我回去吧,晌午了,殿下要回来了,去叫白石巫医他们准备好下午的药。”

  秦之炎上午去了西部大营视察军容,又和当地军部将领吃饭,到了傍晚才回来。青夏嘱咐人将药热了几次,终于见他踏进了大殿的门槛。

  青夏一身淡紫长袍,靠在软榻上,正在随便翻看着一些山川地理图制,见秦之炎回来,就放下了东西,扶着柱子站起身来,说道:“你回来了。”

  秦之炎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让她舒适的坐在椅子上,才也坐下,嘴角温和一笑,说道:“一整天都做什么了?”

  “上午出去晒太阳,下午给你热汤药。”青夏老实地答道。

  秦之炎眉梢微皱,沉声说道:“这种事,交给下人就好,你何必劳神做?”

  青夏笑着端起药碗,递到他的面前,说道:“你要是以后想我省事些,就早些回来,按时服药。”

  秦之炎摇头一笑,拿起药碗就喝了下去。

  递给他擦嘴的白绢,青夏淡淡说道:“我今天见到江华王爷了。”

  秦之炎微微挑眉,“十七弟?”

  “恩,”青夏点了点头,说道:“他风风火火的跑过来,说要看一看能让他三哥忤逆圣旨,至北疆百姓生死于不顾的红颜祸水长的是怎样一个国天香倾国倾城。”

  秦之炎闻言一笑,笑的同道:“然后呢?”

  “然后他说,他很失望。”

  “失望?”秦之炎的声音不由碍提高了起来,眉梢扬起,看着青夏高声问道。

  “是啊,”青夏掩嘴而笑,“不过他说他不怪我,他说我长碍丑是我爹妈的问题,与我无关。”

  “呵呵,”秦之炎摇头轻笑,眉眼弯弯,带着说不出的温暖和俊朗,只听他半认真半玩笑的说道:“依玛儿,我真希望你的父母都是很丑的人,不要把你生的这样灵秀,特别特别丑也没关系,最好人人不忍目睹,那样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来跟我抢了。”

  青夏微微一愣,心底顿时一阵暖涌过,佯作大怒的推在他的肩膀上,气鼓鼓地说道:“秦之炎,你咒我!那你就买通南疆八巫给我毁容吧!”

  秦之炎朗朗笑道:“那我如何下得去手。”

  室内暖意融融,突然连舟气急败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只听男子沉声说道:“殿下,十七王爷在大门外,说有礼物要送给殿下。”

  秦之炎眉梢一挑,站起身来,一把打开房门,沉声说道:“他又玩什么花样,什么礼物?”

  连舟踟蹰地看了眼里面的青夏,还是咬了咬牙,说道:“十七王爷带了二百名妙龄女子,说要送给殿下做填房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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