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最长的一天（五）

　　“快！快！快！进入阵地！”

　　是惊骇表情的军官，乔治手舞着一把手不断催促士兵，他不得不惊恐，因为德国佬的飞机将在两分钟后抵达上空，那时如果还没有布置好防空火力，刚刚修复的飞机跑道已经成为坑坑洼洼的烂地。

　　经过德意志航空部队两个月的不间断轰炸，英伦近欧洲大陆的各处基地是坏了又修补，修补马上又坏。这并不是在进行一场游戏，起码游戏不会死人，然而在战争中，双方都是会死人的！

　　仅仅是两个月，英伦的军人在轰炸中可谓死伤惨重，有经验的士兵大量阵亡之下，补充的新丁很难应付战事的需要，做起什么事情来都需要有人在他们身后踢股，不然根本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可恶！你这个该死的家伙，赶快将炮口转向！”乔治显得气急败坏：“博福斯式40mm高炮不是这么的！”

　　被喝骂的小伙子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是被紧急征召入伍，只是经过不到两周的训练就被丢到这里，只经历传统步兵的士兵根本无法灵活地操作防空炮。事实就是，盟国招收兵源的时候通常都要完成步兵训练，这个过渡之后才会送往其它地方进行针对的培训。

　　然而，战争的惨烈让兵员的需求变得实在是太紧张了，英国军方只有用“老兵带新丁”的方式，期望新丁们能够在战火中快速成长起来。这样的结果只有一个，大量的新丁在根本没有熟悉的情况下相续阵亡，真正活到熟悉操作装备的新兵数量可谓少之又少。

　　火炮校对员**着两倍倍率的瞄准镜，他能够使用十字准星以及测距仪用以获取目标。这名不断观察击视觉的校对员额头布了汗水，这并不是因为天气热而是太过紧张，他不时与炮手进行语气急促的交流，炮手透过打开的环形瞄准具进行观查，看得出炮手也十分地紧张，在转动炮架时那双摇摆转轮的手一直在发颤。

　　博福斯式40mm高炮是目前英军使用率最高的一种防空炮，尽管它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由于工厂不断被炸，大型的防空炮根本补给不上，不管喜不喜欢这种可以快速生产的防空炮成了一个不可以选择的选择。

　　这种高炮的瞄准具对于捕获移动迅速的空中目标十分有用，但是这种瞄准具在攻击一定范围内的地面目标时确有显著的不足，特别是对于伪装的地面目标。这不是缺点，事实上等待敌人近，那么一切都完蛋了。

　　在用双管自动高炮对付战机时，要保持强进攻，也就是即将不要停火，不然等待敌机俯冲，高炮只能等待成为废铁，而操作员绝对会被炸成碎片。索，博福斯式40mm高炮有足够的弹药供给，不会因装填弹药造成时间延误，平弹道使子弹在2m的程内只有轻微下落。如果敌方战机在做战术环绕时，炮手应该连续击！对于360度的炮台来说，它的回转速度相当快，操作员能轻易得攻击和追踪近距离飞行的战机，至于能不能击落敌机，那只能看运气。

　　物资缺乏之下，博福斯式40mm高炮的数量也一直无法及时补充，德意志航空队炸掉太多英伦的工厂了，大量生产设备被摧毁的下场就是导致大量停产，更要命的是能源设备的损失惨重让生产一直缺电，没有了能源，一些能够依手工制造的东西也就成了唯一的选择，不得已之下，英国军方只有将注意力转向霍奇基斯25mmCAmle38高炮这种相对比较简单的玩意身上。

　　用沙包堆成的防御阵地，被挖低的座塔核心深深地陷了下去，狭隘的活动空间并没有让士兵们抱怨，他们喜欢这种有安全感的感觉，毕竟事实证明将高炮放在水平之下是英明的决定，毕竟这样能够尽量减少敌机对座塔的攻击范围，除非是JU87斯图卡玩命地90度俯冲丢下炸弹，而且还能准确无误地丢在核心位置，不然落在外面的炸弹溅的弹片根本伤不到水平之下的操作员。

　　“你干什么！”

　　“长官！我没在干什么！”

　　“该死的！正是因为你没在干什么，这才是该死的！还不赶快去搬更多的弹药来！”

　　“长官！德国佬的飞机快要来了，你想让我在是炸弹的环境下在空旷地带奔跑吗？如果我死了，我的父母、祖母、乃至于祖先都会诅咒你！所以，在德国佬的飞机没有离开之前，我拒绝现在离开防御阵地！”

　　“…”尽管脸色铁青，军官却没有再说什么。他现在心丧若死…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如今的英军系统早就司空见惯，长期的失败让英军士气尽失，拒绝长官的命令不再是会遭受严厉惩罚的违法事件，士兵们见战争没有获胜希望的条件下，他们唯一想法就是保住性命，以免为失败的战争增加一个阵亡名单。

　　是吧？毕竟没有获胜的希望了，还那么卖命做什么呢？而这种现象在军官阶层的带头示范下，普通列兵紧随其上，从这个小小的层面足以发现失去士气的军队还能够拥有多少战斗望。

　　连分钟并不能让拥有大半新丁的高炮连做好充分的准备，他们人员就绪但是弹药却严重缺乏，没有人愿意逞英雄跑去搬弹药的尴尬局面下，大多数人只能祈祷德国佬的机群只是路过而不是专门前来找麻烦。

　　“我应该再平时让这群混蛋挖通战壕！”布鲁斯中校趴在掩体里狠狠地扭着手中的贝雷帽“或许…我应该去换上钢盔？还是算了吧…50G的炸弹和250G的炸弹没什么区别。愿上帝保佑…”

　　远处，一个被伪装成篱笆杂堆的破败停机棚，一名年纪绝对超过十七岁的年轻士兵死死地抓住栏杆不放，他泪面地在大声吼叫什么，另一个身穿平民装的中年人则是死死拽着拉扯。

　　天知道平民是怎么进入这个军事区域，不过从画面和断断续续传来的吼叫声中可以判断，那个中年人是年轻士兵的父亲，他们正在为了回家与否在争吵不休。

　　停机棚内根本没有飞机，幸存的飞机早被转移到更北的英属北爱尔兰军事基地。北爱尔兰是英国在本土仅存乐土，由于航程和作战目标针对的关系，两个月期间德意志航空部队基本没有光顾那里，其中的三次零星空袭警报还是因为德意志飞行员在追击英机过程中稀里糊涂的跟过去，三次之中北爱尔兰遭受的最严重袭击是一间耸高建筑被一架BF109E4扫**不足16发的子弹。

　　“来了！”

　　轰隆的炮火声从远方传来，如果是夜晚的话绝对可以看见一串串弹药像极珍珠般地串联在半空中，而现在只能远远地遥视一坨坨突然冒起的黑烟。

　　距离这个防空阵地五公里之外，天空大片的黑点突然散开，由于距离太远关系布鲁斯无法看清楚战况，脸色随着一堆堆黑点的转移变得越来越差。充足的经验在告诉他：“那些拖离机群编队的是怪叫的秃鹫，是该死的斯图卡！”

　　英军的还击并不迅猛，尽管长期准备挨轰，但是并不代表某个时间段全员战备，仓储之下对军事指挥员的要求十分严格，遭受突然的空袭，应该没有人做的比英军更好了。

　　传得极远的航空炸弹爆炸声掩盖了清脆的高炮声响，不断不断地“Bmb”之后很快又跟上一串串地“Bmb”几乎是爆炸声响停止之后，高炮完全卡壳了，至少布鲁斯就没有再看见有高炮的活力。

　　“完了…”他从猛烈的炮声得出一个事实，那便是德国佬的飞机比往常的任何一次都要多：“前方的高炮比这里多。他们…还没住五分钟…”

　　意充斥着布鲁斯的躯体神经感官，这种想的冲动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每次这样时事情都糟糕到了极致。

　　“铃铃铃…”

　　突然而来的电话声响，那只像极摆般颤抖的手伸过去…

　　“仕维斯中校！我——大英帝国的戴维尔中将，命令你，严令你——必须用最凶狠和无畏的精神进行誓死的还击！”

　　一串急促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威严，任谁都能够听得出声线里的颓废和失望。

　　仕维斯是布鲁斯的姓氏，不得不说他的家族并不是什么出名的豪族或有贵族血统的家庭，如果有贵族历史他也不用来当兵，而是应该向那些该死的家伙逃到美国。

　　“好的，将军，为了大英帝国，我们已经准备好接受挑战。”话声未落…，刺耳的“嗡嗡”声出现在上空，布鲁斯瞳孔不自觉地放大，他看到了整整十五架的斯图卡在艾米尔的保护下向这边飞过来：“将军…他们来了…”

　　电话那边只剩下了“嘟…嘟嘟…”的忙音…

　　天空的秃鹫，他们的水平离地面大约是两千五百米，护航的艾米尔则是在三千米左右。从他们的方向来判断，这个防空阵地似乎早就被据悉？

　　“中校，我们开火么？前面那些友军…”

　　“让我想想，再想想…”眼看敌机已经进入击范围，布鲁斯一咬牙：“为了该死的大英帝国荣誉！我命令…全面开火！开火！开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