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死关头两茫茫
第八章生死关头两茫茫
小树妖堵住口的怪异举动终于被灵兽告诉了老范,老范叮嘱大家小心等待,赶紧窜去前山口,顺着枝叶爬去小树妖树冠中心,循着小树妖的指点,神念开得一丝飘过去窥视,很轻松就找到了尾随小聆前来的几个高手,悄悄地探了个清清楚楚,赶紧跑回中告诉大家眼下这情形。
小丫头们初次真真切切的临敌,兴奋地手脚哆嗦,老范知道徐仁光的手下绝对不是轻易能够对付得了的,前山现在是四个高手潜伏,还揣着两只信鸽,手边那信号火箭肯定是少不了的,如今潜伏不动,没准就是在等待援兵伺机一举成功。小聆一路之上得意洋洋,还没在自家姐妹面前得瑟个够,就将敌人引来了,心中那份愧疚相当的严重,自责的也是相当的严重。小聆那易容术如今也就是初级阶段,乔装打扮还只是扮作另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人,虽然这回纰漏不是完全出在自己,那也是应该引以为鉴的,起码这行事举止落在了人家眼中。将来这易容术练至最高境界,那可是得乔装成大家都知的人而依旧是不被察觉,这阶段可就只有她的师父杖清师太才做的到,还不能保证一点错都不犯。
湛卢瞧着大家都没有临敌经验,就出声指导,眼下是不清楚敌人如今确切知道多少情况,最好是先做各种准备,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况且自己这边占着地利,相持下去应该是比贸然出击要好。
老范虽然是一身超凡造化,只有藏踪匿影的鬼祟苟且这一看家本领练得出神入化,虽然是顺利自妖界生还,这实战经验还是没多少的,有了湛卢这个顶梁柱主心骨撑了起来,当然是言听计从,细问了前山如今的状况,听说小丫头们得知师门被困之后,早已将自家在山前的所有痕迹隐藏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还对着小丫头们翘起了大拇指。
那些痕迹在这晚间自然是隐藏得很好,第二天白天可就被经验老道的徐仁光的手下翻检出来,尤其是先前搭建简易窝棚的所在,小丫头们只会将大物件搬去后山,那些厚厚的木柴灰和食物残渣只是用杂草遮掩,当然是逃不过这些高手的锐利目光,老范伏在小树妖的树冠之上,一边吃午饭,一边眼睁睁瞧着这些高手翻出那些遮掩过的行迹,然后写了报告讯息,然后眼睁睁的瞧着两只信鸽扑扇着翅膀飞出山外,一点计策都想不出来。
回来内讲了前山的情况,小丫头们各个都在扼腕叹息,埋怨自己先前行事潦草,做不到防患于万一,湛卢却是一点都不给老范面子,目光灼灼的瞪着这跟着叹息的小球,问它为什么不将那两只信鸽拦下来,那些痕迹被发掘出来,当然是显示了自己这方面的重大讯息,一次放飞两只信鸽就意味着敌人已经确认了这是重大消息,如今信鸽离去,随之而来的肯定不是简单情形,你为什么不出手拦截?以你这一身造化和超凡轻功,收拾不了山前这些敌人么?
湛卢这些问题叫老范根本无法辩驳,只剩下低头爪子的份,小丫头们气不过,替老范解释,那理由当然是昨湛卢自己说的静观其变,为什么要小球只身犯险那些错误又不是它犯下的,是我们疏忽大意啊,它一只小老鼠,怎么可能又去拦信鸽又去对付四个高手。
老范制止了小丫头们的辩解,很不好意思的承认自己过失,湛卢依旧是不依不饶,完全是以岳元帅对待手下兵将的那份严厉来对待眼前这个初出茅庐没有半分军纪和临敌经验的小队伍,所讲的临阵敌随机应变和那些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道理,句句掷地有声,完全将小丫头们心中那些侥幸心理击碎,虽然是已经面临师门危难数,如今才真正有了你死我活的临敌意识,那些狡辩开的言辞再也说不出口,愧疚的情绪都生不出来了。
湛卢辗转几位人杰之手,又在一代名将身边数年,这些道理都是瞧见了真凭实据印证过的,老范如今俨然是这一小队人马的主心骨,小丫头们事事都是依赖之心颇重,眼下身处危局之中,当然是头一个需要点醒的就是老范了,况且这家伙一身异能湛卢瞧着都是心惊,可怎么看怎么缩头缩尾的在那里提振不起这英雄气概出来,如今逮住机会,当然是立刻严加整治,往小了说这是生存于世间能够顶天立地的行事作风,往大了说可就是事关生死,还是殃及周遭所有人,怎么严厉都不过分。
老范这半百乡下老郎中的心,所热衷喜爱的一直是治病救人,如今忽然成了行事危及到身边所有人的冒失鬼,还明显是没有这份敢于担待的思想觉悟,在敌人面前还畏首畏尾的屡犯错误,如今被湛卢狠狠教训,这份深及内心的震撼可是比涉世未深的小丫头们强烈得多,叮嘱小丫头们听从湛卢指点之后,又回去前山继续监视。
躲藏在小树妖的树冠之中,老范一边盯着这些草丛中的高手们,一边在脑海中开了锅,许多往事织着做人准则和自己的内心喜好,将老范折腾的够呛。老范先前出手对付徐仁光,完全是虎王灵气开了头,随后虽然是自己也是瞧着病兽被*的惨样心中气极,毕竟还是属于乡下医德昭昭的老郎中出手,救死扶伤的很过分的情况下并不会做伤及人命的事情,虽然是所作所为尽了一个耗子的能力所及,那也是很有限度的出手,并没有伤及无辜,否则四处放火将整个山庄烧成灰烬也不是难事。因为徐仁光手下那些高手,在老范眼中,那也就是养家糊口做了助纣为的错事,还是被蒙在鼓里的那种,当然是罪不至死。
如今眼瞅着这些被蒙在鼓里助纣为的大活人就在下面草丛之间,自己或者小丫头们现身肯定是立刻就会被这些人毫不留情的痛下黑手,老范竟然依旧是生不出凶杀之意,想到出手掐断一条鲜活生灵的生机就手软脚软,凌厉狠辣的应对招式更是无从谈起,老范当然是知人体各个命门所在,可这些人身上的危险区域却是老范几十年行医生涯都是小心看护避让的,如今竟然是要用凌厉真气上前猛攻,还不会将人点的不能动弹了生擒,肯定是一出手就是一个透明窟窿,这可怎么办呢,这也太为难这乡下土郎中了吧。
老范这只小小老鼠,在这茂盛树冠之中,偷眼窥视着下面草丛之间隐隐约约的鬼祟身影,死活就是下不了这狠心,却又是被无奈不能不下这狠心,竟然将自己了个泪水涟涟,在小树妖的树冠之间凄苦无极的哭了起来,小树妖当然是瞧了个一头雾水,不知道小球所为何事,又不能安慰。
第二午间,山外果然是有了动静,许多高手相继现身这山崖前的坡地,还是自四面八方过来的,一看就知道是从各个方向搜索前来,确认了四周并无新鲜痕迹之后,这帮高手二十来人聚在一起商议,竟然正好选在小树妖这巨大树冠之下,这当然是小树妖实在是太显眼的缘故,附近一没村二没店,商议聚拢地点当然是定在这老远就瞧得见的高大的老榕树下最是方便。
老范老老实实的伏在枝叶之间大气都不敢出,将树下这群对头的所有言语听了个一清二楚,却是依旧无法得知最关键的讯息:那死对头徐仁光如今身在何处。徐仁光动用全副身家势力卯上了霁月庵,当然是一早就隐匿了自己行藏,这一点防护举措当然是十分到位,手下高手更是训练有素管理严明,这口风都是相当的紧的,就算是这一票人马尽数被捉,那也是休想将自己一网打尽,因为这些明面上脸的杀手都是讯息知道的很有限,想招供都供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讯息出来。
徐仁光的下落不明,老范自己的情形倒是听了不少:这小小妖兽无端端生出了许多恶行迹,祸害了人家贫苦无依的村妇不说,还竟然哄得逐道观财心窍的惟命是从,隐空寺万空方丈都是瞧不过去出手教训,竟然是被霁月庵伙同一帮酒囊饭袋给救了去。霁月庵其实一直在暗中指使,手下师太更是恶行遍地,死不知悔改。如今大家虽然是隐忍行事,将来肯定会有真相大白于天下的一天,行动之中不必留手,尤其是那只妖兽,只要还能留下一口气就行,这妖兽轻功了得,如果肯定捉不到,那就灭了吧,千万别叫它又溜了。霁月庵那些超级灵兽也是帮凶,小丫头们早已被妖兽蛊惑的失了心智,虽然是于心不忍,过错却全在那颇为阴险的妖兽,算不得是自己这边辣手摧花。
老范听得目瞪口呆,却是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帮人虽然算不上完全是坏人,却绝对是瞧见自己就会毫不留情的开杀的,而且对小丫头们也绝对不会手软,而且还是不可能用言语劝阻得了的,和这些人去讲道理,疯了么就算是自己写下万字长卷去耐心解释,那也是蛊惑教唆的动机很明显,根本就无法说得通,人家徐仁光可是数十年经营的大好人的名声,所亏待的也只是驯兽而已,并没有害人的迹传,如此一来,竟然真的是你死我活的对立面,根本不可能化解得开,心存仁慈的一方注定是先遭殃,事实公理竟然是在简单言语之间然无存而且澄清起来艰难无比。
老范跌坐在树杈之间,心中头一回确定了正义竟然是如此脆弱,公理竟然是如此无力的概念,随便拿了些许所见所闻套用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世间这些你死我活的极端矛盾缘起所在,头脑登时空白一片,头一遭另眼看这大千世界,也是头一遭审视这人类引以为傲的几千年世间文明,结果竟然如此不堪,这结论当然不是老范一时之间能够接受得了的。
老范瞧见高手们又四散搜寻,剩下的继续潜伏在周边,就悄悄回了中,详述了这一所见所闻,又是写了个小爪子酸软,小丫头们个个都是气不打一处来,又不能高声发,郁郁的很,老范尽述心中疑惑,湛卢也是瞧了个清清楚楚,也愣在那里不做声了。
原来当年岳元帅明知结局的情况下慷慨赴死,还竟然没有抗争的念头,这一点叫湛卢想了几百年都无法理解,眼下瞧见老范这内心唏嘘,却是终于明白了过来,感悟到当年岳元帅不去费力气替自己辩驳的用意,以及那视死如归的心境,终于知道这公理二字只能够用历史来检验衡量这人世间的无奈,心境又上了一个台阶,湛卢原本就是以灵旁观的角度看这世界,感悟这一层心境倒是比老范容易得多。
瞧着老范在那里思绪陷入深深困局,湛卢也不再讲道理,只是问老范是想做置身事外自己心安的人还是执着公理一力抗争之人,至于那些对生命的尊重,是用自己的眼光去对待还是以公理正义的眼光去看待,至于那些立场方面的牛角尖,尽数开解得了的,这世间哪里还会有善恶之分。
湛卢算是点中了老范心思郁结的所在,真正叫老范豁然开朗的,却是义愤填膺的陆悠悠:既然是活在世间助纣为,不如尽数赶去投胎,免得他们继续作恶,最好下辈子都去做拉车畜生被人用鞭子
老范投过一次胎还是记忆犹新,知道世间确实是轮回转世报应不,听了路悠悠的气愤说辞不由得两眼放光,心中终于堪破了生死,对于扭曲着生活的生灵,既然是无从劝解感悟,赶去投胎岂不就是最好的应对方法么,虽然他们下辈子也不见得都能变作好人,起码制止了他们在这一世继续错上加错。
老范终于解开心中一个大结,清清却是灵灵打了个冷战,瞧着摩拳擦掌跃跃试的小球,当然感觉得到它如今的内心巨变,竟然是喜忧掺半,根本说不清楚自己这心底战战起因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