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偿清前债（上）

　　“应该的，应该的。”阚迪连连点头：“做你的弟子真乃幸事也。”

　　“还有个条件。”陶勋又说了句让对方心惊跳的话。

　　“还有什么，你一次说出来可好？”阚智钊抚着口“幽怨”地道：“我的小心肝快被你吓出来了。”

　　“这是最后一个条件了。”陶勋笑着说：“岳麓山的宝物就在这两个月出世，学生要照顾本地的平安，替你炼丹、炼器须得等这件事过后。”

　　阚迪稍稍思量后便答应了，又道：“最近岳麓山聚集的修仙者确实是太多，有不少道的人混在里面，正道诸派有十二宗门的约束不容易闹出事端，道的人因功法的缘故情暴戾，动不动惹事生非，你须重点防备这些人。”

　　“此正是吾所虑者。”陶勋有些意外：“没想到阚兄亦热心于此，可有良策？”

　　“哈，我热心是热心，散修中讲机遇与挑战并存，我最近几年云游天下结识了几个好朋友，都是散修中的厉害角色，岳麓山宝物即将出世，他们都前来碰运气，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便邀他们助你防着道中人。”

　　“那太好了，有劳阚兄费心。”陶勋毫不犹豫地答应。

　　多个人，多把力，这是好事，此亦是阚迪不声地清偿自己留给他鼎火灵符的人情，而且多半这批炼制丹器的材料里就有他的朋友凑的份子。

　　果如阚迪所说，他邀来的朋友皆是散修中的有名之辈：乌龙山悟尘子出窍初期顶峰，癫道人邹虚行出窍初期初段，江雪三友范笠翁、曲孤舟、郝寒江都是元婴末期顶峰，散修得道不易，能修过元婴以上的都是散仙中名声鹊起之辈。这五个人第二天被阚迪带到客寓仙居同陶勋见面。

　　陶勋严格意义上也属于散修，所以五人对他天然多份亲近感。他暗中观察发现，阚迪和这五个人的情非同一般，大有生死之的味道，俗话说臭味相投，能被阚迪引为朋类的想必脾也都差不多吧。

　　五人近来也听到过陶勋的大名，白鹤泉边大展神威压制得剑玄宗双紫剑和铁紧灰头土脸，在峨嵋、崆峒以及数名修仙界闻名的高人前辈面前击杀何泰剑震慑众人，光这份心气就足令诸散修与有荣焉。

　　为了彼此间联络方便，更是为行动方便，陶勋拿出自己做的另一种通讯仙器分赠与各人，这种巧而强大的东西让五人着实大为赞赏一番。

　　七人凑一起商议好方案，决定用阚迪当年得到的二十四只玉凫串在天上监视联系，各人分区巡视，发现异常互通声气，遇到麻烦就近集中并同时分别向各大门派求援。

　　就这样，陶勋和几个伙伴每天轮巡视一块区域，维持地方安定。

　　过了两天，陶勋在巡视的半途碰到一位人，他率先发现对方，主动上前打招呼：“韵道长安好。”

　　终南山韵通认出陶勋，欣然还礼：“陶先生向来可好。贫道最近常常听人提到先生的事迹。”

　　陶勋客气了几句，问道：“道长也是为神兵天器而来的么？”

　　“那种东西能得到固然好，但贫道也怕有命拿没命花。”韵通摸着胡须朗地笑道：“宝物出世，群仙毕集，只有各个大小门派才真正为神兵天器而来，我等散修之众大半是为难得一次的聚会机会。”

　　陶勋敬佩服对方的不贪心，笑问：“如此说来韵道长是来访友。”

　　“也不尽然，贫道算出到岳麓山一行或许可能遇到师徒的机缘。哦，对了，希言可还好？”

　　“他很好，已经突破到灵寂初期。”

　　“这么快？”韵通有些吃惊，旋即赞道：“还是陶勋先生神通广大，才十年不到就令他有这般成就，比十三大超等门派授徒亦不遑多让啊。幸亏当他被尊夫人抢夺去，不然一块璞玉就给贫道耽误了。”

　　“呵呵，道长切莫这样说，希言福缘造化广大，跟随您也能有此般收获。”

　　“能让贫道再见见他吗？”

　　“晚辈去年中秋将希言托付给莫宁前辈提携一年，眼下尚未到期，他正跟在莫前辈身边。不过，莫前辈现在带着希言在岳麓山一带活动，道长想见他，不如约个时间我将希言叫过来。”

　　“如此便有劳先生。”韵通面欣喜。

　　陶勋当即用通灵玉坠同杜希言联系好，对韵通道：“希言知道前辈来看他也很兴奋，他现在有点事不开身，约在明天巳时潭州府衙门里相见可好？”

　　“好好好，就这么定了。”韵通十分高兴，又问道：“贫道看先生行匆匆似有要事，不知可能帮得上忙否？”

　　陶勋想到对方也是元婴期的修为，完全可以拉进来做个臂助，于是将自己的事讲出来。果然不出所料，韵通表示也愿尽一力心力。陶勋打听到韵通在岳麓山暂时没有什么事急着办，也没有落脚的地方，干脆邀请他到家里作客。

　　韵通不想同丁柔见面，结果被陶勋生拉硬拽地带回客寓仙居，他与丁柔是当年夺徒之后十年来第一次相见，初时颇为尴尬，好在陶勋居中调和，丁柔亦对当年之事当面亲口致歉，双方也便一笑泯恩仇。

　　第二天，陶勋要去巡视自己负责的区域，由丁柔陪同韵通去府衙。

　　杜希言一年前于客寓仙居被托付给莫宁，期限未便不能回客寓仙居，所以才会约在府衙见面。陶勋的分身前一天正好动身下县乡巡视，本来定下孙思正和袁笠随行，听到韵通要来后特意留下换作蒯月朋随行。

　　丁柔和韵通一早来到府衙，孙思正早做好准备，划出几间花厅不准外人随意接近。三人先在花厅聊天，巳时差一点，杜希言独自一人到来，双方见面后自是一番激动，几个人在花厅里聊天叙旧。

　　正说至酣处，外面有家奴敲门：“孙管家，外面有老少二人求见蒯先生。”

　　孙思正隔着门责备道：“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吗？就告诉他蒯先生扈从太尊老爷下乡巡视不在府上，让他改天再来。”

　　门外的家奴道：“小人说了，那人拿出一块玉符说是有贵人叫他们来找蒯先生的，如果蒯先生不在见您也行。”

　　孙思正不耐烦地道：“不见，不见，你告诉他我在会客，让他改天来。”

　　丁柔打断道：“老孙头，让他们进来，你和我到隔壁花厅见见他们。”

　　很快，求见的两个人被带到隔壁花厅。

　　丁柔和孙思正告个罪起身走进去，来的那两人果不出她所料，正是在坊市见过的令狐壏祖孙。

　　令狐壏看到丁柔进来，马上要拉着孙女拜倒行大礼，口中连称：“小老人有眼不识泰山，当怠慢了丁仙子，求丁仙子收录我孙女灵儿。”

　　孙思正不待丁柔动作抢先一步上前将令狐祖孙拦住：“呵呵，老哥不必多礼，我家太太最是谦和不过，你们有话坐下来慢慢说。”

　　丁柔将祖孙二人让到客椅上坐下，笑问：“老先生怎么才来？”

　　“那天仙子夫妇在坊间讲经的时候我们祖孙也在下面听讲，听闻二位的大名时起先并不知道，又不想同官府的人打交道，所以经筵散后继续回铺子做生意，想等坊市关闭后再来。前天有两名鹤闾门的人光顾小铺，偶尔听他们说起两位的事迹，这才知道仙子与陶先生的威名，生怕错过机缘，赶紧收铺子便来了。”

　　“老先生怎么知道孙管家的呢？”

　　“小老儿怕错，昨天多方找人打听过府上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