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袭敌营(下)
吴二娃说到此伤心处眼泪不掉下来,陈三狗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吴二娃接着说道:“要不是佛主派姚香主到村里烧香坛救济了我,我也早就没命了,这该杀的贼老天和他的鬼儿子早就该死。陈叔,你知道佛主这两仗杀了多少妖兵吗?”
“嗯…仪龙峡那边杀了三万多,觐凤谷那边砍了四万多。”
“你说京城的狗皇帝手下有多少兵?”
“不是常常说皇帝手下有战将千员雄兵百万吧,应该是一百万,准没错。”
“咱们这一次就杀了他一、二、三…七万多,他还剩下多少?”
“呵呵,我两只手数不过来,加你的手也数不过来。反正一回杀他七万多妖兵,杀个几回就杀光了。”
“早早杀光妖兵,再把皇帝老子砍了,咱们的佛主坐了天下,我们都是开国功臣,到时候风风光光回家,我先把我爹风风光光地葬了。”
“是呀,等佛主坐了天下,佛国降临天下,到处都是兄弟姐妹,只要佛主发个话,婆娘任你娶,不要你出彩礼钱。有地种,有衣穿,不纳粮,不钱,那才是人过的日子。”
吴二娃仇恨地往南看去:“哼,不过咱们得先把州城里的妖兵和不信圣教的几十万妖孽杀光才成,张狗官虽然死了,可听说又来了个什么姓陶的狗官,他既然当官就一定不是个好东西,该下阿鼻地狱,该下油锅,滚刀板。”
陈三狗微微皱皱眉头:“州城可不大好打下来。听说姓皇帝老儿的儿子也躲在里面,他和姓陶的狗官勾结在一起从天上请了不少神仙下凡,又是送粮食,又是送棉布的。”
“神仙算什么?有咱们佛主厉害吗?你没看戏文么,神仙打架打不赢的时候还得请如来佛祖去帮忙,如来佛祖是谁?那是咱们佛主的前世,他们那边请的神仙哪有咱们佛主厉害。”
“佛主自然是最厉害的。这么冷的天,咱们净世佛兵三十几万弟兄个个有饭吃,有房住,有衣穿,有火烤,这都是佛主赐给咱们的。哪象州城里那些狗王爷、狗官、妖兵还有那些死不肯信圣教的妖孽,听说有五十万人,就算神仙天天送粮食给他们吃,他们也不了几天,饿不死他们也要冻死他们。”
“活该,不信圣教的狗东西全都该下地狱。”
“等风雪停了,佛主再撒豆成兵一次,将守城的官兵杀光,咱们就轻轻松松地进城捡银子去。”
“就是。你上回不是说龙的口水能治痔疮吗,王老三说皇帝是真龙,那他儿子也算龙子吧,等抓住那个狗王爷,我要让他我的痔疮。”吴二娃得意地笑起来。
“哈哈哈,你这主意好,到时候算上我一份。”
吴二娃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会,转头看村里营房:“妈的,他们开局了,等下了班咱们再去赌几把,我就不信扳不回来。陈叔,你还有钱没有?借我俩钱翻本,到时候还你。”
他没听到陈三狗回答,回过头看,一枝弩箭从陈三狗的左眼眶穿进去,从后脑勺穿出来。没等他叫出“敌袭”两字,一把雪亮的大刀已经划过了他的脖子,带着无边的恐惧,带着对未来无限美好的憧憬,他的脑袋滚到雪地里,殷红的血洒得一地。
砍掉吴二娃脑袋的是一名身穿靖寇军军服的大汉,他熟练地弯将吴二狗的脑袋抓起别在带上,又提刀打算剁下陈三狗的脑袋。
一个军官跑过来一脚将他踹翻:“妈的,只知道剁脑袋充军功,村里还有一百多人,够你砍的,军功我会记着,上头有令不兴砍脑袋记功,快将人头扔了,免得呆会儿碍事。弟兄们都到我身边来”
那个士兵无奈地听令将人头扔掉,和十几个同伴一块蹲到军官身边。
军官拿出一张图:“这是盂塧村的地图,我们在这个位置,等会儿看到孙校尉发出的信号,咱们就杀进这个位置。记住了,他们的军械都放在西墙角,你们五个进门就要守住这个位置,其他人跟我一起杀贼,听清没有?”
“听清楚了。”
“周校尉,孙校尉那边已经发出信号了。”
周校尉兴奋地道:“好,咱们杀进去,注意别发出声响。”
风雪中十几个人影飞快地往村里摸去,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法子,丝毫不受狂风和积雪的影响。
村里最大的宅子人声鼎沸,近半守军在李旗长的带领赌得昏天黑地,屋里烧的几盆炭火散发出滚滚热气,将人们本已热烈起来的情绪进一步加温。
屋里的人扯着喉咙呼喝地吆喊,突然房间被人踹开,一股寒风夹着冰雪猛冲进来,随之传来一声断喝:“杀!”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进人群,两脚上各贴一张黄纸,行动迅捷如风,手上挥舞两把鬼头大刀上下左右纷飞,登时砍翻最靠近的几个人。
没等屋里的人反应过来,门口冲进来五个人,人手一把劲弩,照准反应不及的人丛一通猛放。
屋里的白莲教士兵有人大叫:“敌袭,是诸葛连弩,快翻桌子挡箭!”
但这话似乎说晚了,五把连弩飞快地发出五十枝弩箭,聚在房里的六、七十人中当即有近一半被翻。
其他反应过来的人翻起桌子躲在后面,等一轮弩箭空了,胆大的往墙角兵器架冲过去,谁知才冲出来从大门方向又过来一阵弩箭撂倒一批,这是第二批靖寇军的弩手冲进来。第一批弓弩手则扔掉手中连弩,拔出刀杀向躲藏的在桌子后面的敌人。
也有的白莲教士兵试图从窗户逃生,但当他们撞开窗户面就是几枝弩箭和一把攒刺的长。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单方面的屠杀,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战斗就已经结束,屋内的六十多个白莲教士兵全都躺在血泊里,十几个靖寇军士兵打扫战场,听到有呻的声音便寻出来补一刀。
率先冲进大门的大汉红着眼但凡遇到躺在地上的就剁下脑袋,那狠戾劲让人看着心寒。
“他妈的,赵四你小子怎么这么狠,人都死了还砍个球,省点劲呆会还要搬东西。”周校尉不地喝止了大汉,但那大汉恍若未闻。
旁边有个士兵小声地向他解释:“将军,教匪造反的时候赵四的老爹因为烧香拜弥勒晚了时辰被教匪杀了,他媳妇听说也被蹧踏了,只有他一个人逃出来。”
“哦,我说他怎么这么狠呐。”周校尉点了点头,走上前一把抱住情绪激动的赵四:“赵四,老子当年追随綦将军驻扎北境杀鞑子,同袍弟兄里象你这样境况的多了去。听我的,你现在是从军杀敌不是私斗愤,有更要紧的事须做。”
赵四挣了挣没挣脱,一双红眼怒睁,嘶声吼道:“放开我,我要剁了这群孙子的脑袋。”
“够了,当兵就得令行止。你想报仇就跟老老实实听从上面的号令,不然教匪二十几万大军你一个人杀得完吗?”
赵四力气不如周校尉,挣扎了一会渐渐力乏,一声悲泣,两行热泪,身子慢慢软下来,双肩不停地*动。
“好了,好了,男人有泪不轻弹,等砍了余显儒报完仇你再哭不迟。现在弟兄们听我号令,这里的散碎银钱得匀一些出来给孙校尉手下的弟兄。还有,这里的钱拿了便拿了,可我们在库房搜到的东西那是不能拿的,不然砍你脑袋。”
外面响起一串笑声,一个士兵探进半个脑袋兴奋叫道:“孙校尉说要你们快出来搬东西,找到好东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