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就在江红绸因为赵媚儿这句话而全身发寒的时候,金婵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了赵媚儿的身边道:“小姐,张婆子那里应该一切顺利。江红绸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一定过不了这一关。”
“哼,等她咽了气,你就派人给三姨妈去个信,告诉她事成了。让她别忘了答应我的那一份。”赵媚儿眼中透着一分光,小声音的吩咐道。
一旁的江红绸听到她的这一席话全然的明白了过来。她是单纯,可却终究不是个傻子,听到赵媚儿与金蝉的话里提到她们买通稳婆谋她的性命一事还与她的三姨母有关,她便知晓事情的大概了。只是知晓归知晓,这个真相却让她更加难以接受。
赵媚儿说是她的表妹,其实二人之间却并没有血源之亲。应该说实际上赵媚儿与夫君林定邦之间的血脉到还近一些。
他们之间的亲源关系还要从江红绸本身的出身提起。
江红绸的娘家在汝州邻近的并州府,并州江氏前几代都是领朝中织造一职,几代积累下来在并州府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豪富之家。可偏偏江家虽然家产丰厚,却子息不旺。三代单传到江红绸娘亲这一辈时,若大一个江家就只江红绸娘亲一个女儿了。
就如所有遇到这种情况的大富之家一样,江红绸的外祖父为江家,为爱女招赘了一个年青文士上门女婿。这个成为了江府入赘的文士就是江红绸的父亲陈啸林。
也不知道是不是红颜生就薄命,江红绸的娘亲打小身子就弱,本来以她的身体并不适宜生产。可她为了能为江家生下一个继承人,冒死生下了孩子,这个孩子就是红绸。
红绸虽是可爱,却终究是个女孩儿。有些失望,同时有着一定要为江家生下一个男继承人的江母,在红绸四岁的那一年再一次怀孕。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了前次的幸运,她不堪重负的身子在孩子临盆的那一刻终是没有能过去。而她不昔性命生下的那个男孩儿,也最终因太过虚弱而在三岁的时候夭折了。红绸的父亲在江母离世后两年,以照顾一双年幼的儿女为由续了现在的子卫氏。在红绸的弟弟夭折半年后,也生下了一个儿子。可她生下的儿子终究没有江家的血脉,所以江家这若大的产业最终还是会由红绸所继承。而赵媚儿正是卫氏的亲外甥女,因自家家道中落而被卫氏接入了江府与红绸做伴。
在红绸的印象里,继母卫氏是个极其温柔的人,待自己一向也是极好的,甚至比对她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还要好。自己一手人人称赞的的女红,就是卫氏亲手调教的。卫氏与她的关系可以说是极为亲密,就是她能嫁与林定邦这个她心爱的夫君,卫氏也是功不可没。
林定邦的父亲正是卫氏的表兄,红绸与他一次他跟着其父上门做客的时候认识的。那年情窦初开的红绸在自家遇到了英不凡的林定邦,便对他一见钟情。只是按她父亲的原意,她也应该如她生母一样,为沿续江家的血脉不能外聘,只得招赘。而林定邦偏偏也是大户出身的家中独子,做上门女婿的事是万万不可的。
正待红绸为了这个原由而渐憔悴的时候,正是卫氏身而出。她先是说服了红绸的父亲,答应只要林家同意让红绸的第二个孩子继承江家就让红绸出嫁。然后又是她出面,让林定邦这一代同样单传的林家答应了这个并不合符林家利益的要求,让红绸终是达成夙愿,嫁与了心爱的男人。她还记得自从她嫁入林家的每一个日子,感受着全然幸福的她是多么由衷的感谢着继母卫氏。只道是世人都说继母是如何的恶毒,而能有卫氏这样诚心爱护自己继母,自己又是何其的幸运。只是到如今看来,曾经自己对她的感激之情是何其的讽刺。
至于赵媚儿,她也一直以为她与自己就如同同胞姐妹一般的要好。所以才会在嫁入林家以后,婆婆留她在家中长做客长住时她还为有了她这个伴而欣喜异常。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再完美不过了。
只是…
原来,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全然是在她的算计之中。只有自己这个傻子,让人卖了还为人数钱。一时间,江红绸感觉到自己遭到了所有人的背叛。她从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般的失败,亲人、爱人的联手背叛让她一直以来营建的幸福堡垒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没想到我也有这样一天,遇到一个这么不中用的主人。”那个声音极端的不悦。
江红绸听了“那个声音”话里的不屑,更加不知所措起来。一点也没有听出“主人”这么个不合常理的词应该说的是她自己。
她从小作为江家的小姐,就没有受过半点的委屈。无论卫氏的真实图谋是什么,至少她未嫁出门前在娘家一直就感觉是让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而嫁入林家以来,公公婆婆也一直待她客客气气的。与夫君,林定邦之间更是从来没有红过脸。就像她么样的一个人,今天的这一切,这突如其来的事实真相,对她的打击之大可想而知。以前事事都有人为她心做主,除了铁了心的要嫁给林定邦一事以外,她就从来没有真正的为什么事拿过自己的主意。这个时候就更加不用指望她能想出什么应对之策了。
可能是明白了她的无措,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难道你就甘心这么的让他们算计了?”
当然不甘心!江红绸心道,只是她不甘心又能怎样?现在的她连自己与自己孩子的性命都保不住了,又怎么谈其他呢?
“真是个没用的家伙!”那个声音更加不耐了。
“我想,我现在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一个死人就是再不心甘,又能如何呢?”江红绸苦涩的道:“千恨万恨,我只恨自己太傻,让人玩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只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也许不算太迟!”那个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