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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离别畅心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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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我对你是特别的,可如果这份特别,你从头至尾都不肯接受,我宁愿自己对你而言只是众多被你所画的女子之一,至少你曾用心注视过我。”

  是谁说过,千年守候只为换你瞬间的回眸?

  行囊她已备好,拎上最轻便的包袱,她遵照女主的旨意“即⽇起⼊宮”

  临走前,她把该做的都代好——

  “家里的事阿野跟小势就能打理好了,比较⿇烦的是商行里的事,小财虽有点能耐,可是缺少圆滑的际手腕,容易得罪人。好在修竹有出息的,跟了我没几个月,很多事都上手了。只可惜这孩子年纪太小,现在挑起骆家的重担还为时过早。老爷子年纪大了,又过了几年清闲⽇子,现在把他抓来管账理事,他恐怕是支持不住的。目前就让小财先帮着料理,等修竹大些再全盘给他——这才是我过继修竹为子的真正用意。”

  骆鸢飞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似的杵在她⾝边,却什么也做不了。她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独独缺了他。

  她指指里间的那个大柜子“⼊了宮,我得穿银服,这些金⾊的⾐裳也没机会穿了。我将它们全都放进了里面的那个柜子里,我走后,你记得看啊!”不知为何,丝竹特意叮咛了一声“一定记得看啊!”她三年的寂寞都收在那里了。

  她走了,在众人挥泪如雨中走得决绝。

  骆鸢飞没有挽留她,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再留她在⾝边。她走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去送她。

  从那天起,他就把自己困在了这间房里。三年来,他极少踏⼊的房门,如今却像个牢将困他一辈子,任凭大伙怎么叫怎么喊,他都不开门。

  他将丝竹留给他的那只大柜子打了开来,除了她穿过的金⾐和一两套刚成亲时穿的青衫,柜子里就只有一桩桩一件件她一笔笔刻出来的竹器了。

  満満放了一柜子,全是这房里有的器皿,她又用竹子雕出一套一模一样的。他细细把玩,依稀能见到她雕刻竹器时的表情。

  将竹器摆上整张,他躺在它们中间,终于领悟了丝竹说过的话——没有心的竹子开出了花真的就接近死亡了。

  “三爷!三爷,您开开门啊!先把饭吃了再说啊!”小权将中午放在门口的饭菜撤了出来,又端了晚餐上来。

  小财瞥了一眼本没动过的饭菜心上急了“三爷又没吃?”

  “已经是第三天了。”除了几口茶,三爷本什么也没吃。小权就不懂了“夫人在家里的时候,没见三爷怎么在意夫人。如今夫人走了,三爷怎么茶不思饭不想起来,我以为爷不爱夫人啊!”有一种感情深沉得连你自己都不曾发觉,它却已深⼊你的骨髓之中——在小财看来,骆鸢飞对管丝竹就是这种爱吧!

  在心上赞一句:夫人,还是您厉害,用了最绝的一招让爷永远记挂着你。可您不能要了爷的命啊!

  “小权,去取三爷的笔墨纸砚来。”她接过小权手中的饭菜,试图劝三爷开门“爷,您开开门哪!我是小财,给您送晚饭来了。爷——”

  “小叔子还把自己关在里面吗?”阿野路过,见房门依旧紧闭,再想起从前这个时候,她都跟丝竹凑到一块扯闲谈——要不是小叔子要娶那什么妖精柳嘉子,丝竹怎么会⼊宮?想到这些,阿野心头不由得升起厌恶感来,手一伸向她爷们吆喝“去!拿把斧头给我。”

  前些天,她也是用这套斧子功把柳嘉子给吓跑的。谁让她把丝竹能弄进宮里去了!

  阿野自认一灰⾐农人出⾝,即使嫁进骆家也向来是放肆惯了,哪还在乎什么形象。接过骆兽行提供的斧头,她直接命中房门。

  把个好端端的紫杉门砍得风雨飘零,再加上临门一脚,让它彻底横尸一旁。

  这还没完,阿野提着斧头直奔躺在上的骆鸢飞,作势就要砍下去。要不是小财和骆兽行拉得快,骆鸢飞这条小命就拿去祭祖了。

  “你这种男人活着受罪,还不如死了好。”阿野叉着像个村妇似的叫骂起来“你媳妇走了,你想办法把她追回来啊!你躺在这里装死除了给我们大家添,你还能⼲什么?真不明⽩,你这种男人有什么好,丝竹怎么会喜上你?换作是我,你就是带着金山银山,我也懒得看你一眼,难怪丝竹宁可进宮伺候女人也懒得理你!”

  小财在一旁暗自嘀咕:二夫人挑男人的眼光还真是怪异,把三爷说得好像废物一般,竟忘了她自己的夫君才是人人喊打的恶霸。

  阿野的话让骆兽行听着都汗颜,他真怕老三气出个好歹直接投河“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老三也不想的。”

  “他不想?他早⼲什么去了?”这种男人就是欠骂“你知道丝竹多希望你能为她画幅画吗?可你呢?宁可画那些青楼里的姑娘都不肯正眼瞧你自己的媳妇,她不走才怪!”

  见骆鸢飞依旧躺在上装死,阿野火得一把抓住他“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

  他仍是一言不发,任阿野敲他打他。双方正‮腾折‬着,小权抬了东西进来“三爷的笔墨纸砚我都抬来了。”

  小财接过骆鸢飞常用的画笔,往他手里一塞“爷,你画吧!把你心里想的念的那个人全都画出来。”

  骆鸢飞握着笔的手在颤抖,他猛地起⾝悬笔于画案前,挥毫泼墨,笔势走到之处美人立于纸上。

  那一刻,小财知道自己对三爷那份多年的情愫该彻底地结束了。

  一幅、两幅、三幅…

  每一种神态下的丝竹,每一个印象里的丝竹纷纷现于他的眼前,充斥着他的心,直将它填得満満的。

  她不会离开他,因为他不让。

  骆鸢飞站在案前画了一整天,耝耝计算画了不下百张丝竹的形容图,他挑了自认最出彩的三十六张,裱了一套挂幅当珍宝一般收了起来。

  然后,他向全家宣布了一件事:“我要进宮,把丝竹接回来。”

  骆老爷子第一个不同意“你当⾰嫫宮是我们自家开的?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我听说新上来的这位女主可不是慈眉善目的主,弄不好会満门抄斩的。”那他们骆家可真就落魄了。

  骆兽行比较担心的是“没有门路你也进不了宮啊!”“这个…我倒是可以帮忙。”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

  全家循声望去——修竹?

  “你能有什么办法?”阿野就不信了,他一个小庇孩子还能跟宮里的人称兄道弟?“你就别在这儿添了。”

  修竹辩解道:“我说的是真的。”

  现在只要有一丁点希望骆鸢飞就不会放弃,抓住修竹他追着问:“你有什么办法快说。”

  “我没办法,可是我妹妹有办法。”他又兜了一个圈子。

  阿野听着不耐烦了“这小孩子分明是耍着我们玩呢!你才多大一点?你妹妹就更小了,她能有办法带我们进宮?”

  “当然。”修竹言辞灼灼“我妹妹就住在宮里。”

  “什么?”骆家人的眼珠子全都掉了下来,満地滚。

  “我妹妹从小就进了宮,现在住在斜殿。”

  那不是女主住的地方嘛!丝竹被指定去伺候女主,应该也在斜殿。只要有一点希望,骆鸢飞就不会放弃“那有什么办法能联系到你妹妹,让她带我进宮呢?”

  “这个简单。”修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我给妹妹写封信,这样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阿野不信“这王宮可不是你家后院,就算你妹妹在里面,也不可能随便放个大男人进斜殿去求女主开恩放人吧?”

  “这个嘛…还得靠另一个人。”

  修竹‮头摇‬晃脑地说着,急得阿野直敲他的脑门“这是谁教出来的⽑病?说话说一半,你想急死我们啊?”

  脑袋被敲,修竹在心里喊了一声:你真野蛮,一点都没有我亲娘的气质。

  心里嘀咕归嘀咕,修竹终究还是折服于阿野的暴拳之下,老实而迅速地代下文:“我爹啊!”“我?我有什么办法?”骆鸢飞与众人面面相觑。

  “不是说你。”这人还真喜自作多情呢!修竹⽩了他一眼“我只认了一个娘亲,我可不承认有你这个爹——你去找我亲爹,把这里头的事都对他说了,只要他出面给宮中去封信,请女主放我娘亲出宮归还原籍,我再给我妹妹写封信,这事一定能办成。”

  “你说得倒简单。”问题是,这能行吗?

  到了这当口,骆鸢飞也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豁出去了“我这就去找六小叔。”

  修竹也随即修书一封,上头只写了十三个大字:“螃蟹已,加点醋,烦妹请其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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