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本质

　　自己的感觉才是一把利刃，只有它才能真正的“刺伤”你的心，良心，人人都有，就看你的泯灭到什么程度了！——胡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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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站码头就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客运站更是如此。南站的车辆主要是发往县城和农村的，所以更是混乱。每天你看到的多数是农民，他们有的来省城淘金，有的返乡，人长的糙，嗓门也特大。经常会有人站在小广场上狂喊：“XXX，你跑那去了！”

　　年的时候，这里就更混乱了，都是要赶着要回家的人，大包小包，还有拖家带口的，小广场上嘈杂的要命。不过这时候是黑子他们最好的时候，一是人多了好下手，二是这时候人往往都带着很多的现金，三是农村人的防范意识虽然强，但人不够机。

　　我本身就是农村人，所以看不得黑子偷了他们，抢了他们后还洋洋得意的样子。每次他们来我这里钱的时候，我都想照着黑子的那张着坏笑的脸来几下子，可是我不能，因为我做不到！

　　我更不想看丢钱人知道自己钱丢的场面，心里堵的慌，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太让人难受。所以我就每天都躲在餐厅里不出去，眼不见心不烦，乐的清净！

　　可是有一天我实在是不忍心了，哪天是腊月十几，头天夜里下了点小轻雪，所以天气特别的冷。我正在餐厅里喝着茶水，着香烟呢，餐厅老板就进来了，嘴里还嘀咕着：“太可怜，太可怜了…”

　　我很少看见他这样，就问：“老刘，怎么了，什么太可怜了？”

　　他不满意的看了我一眼说：“你出去看看吧，简直是造孽呀！”

　　我很不高兴，心想，这老刘怎么了，好象对我不满意，我没有惹他呀！于是我决定出去看看。走出餐厅就看见一群人围了个大圈子看热闹呢！圈子里传出一个女人绝望的声音：“叫我怎么活呀，我还是死了算了…”

　　不用看，我就知道钱丢了，而且肯定是黑子他们干的，因为在南站除了我们的人，没有人敢下手，你手段再高明也不能过界。原来遇见这样的事情，我基本都躲开不看的，可是今天老刘的态度刺了我，我决定看看是怎么回事！

　　挤进去我就看见圈子的中心一躺一坐着两个人，躺着的是个年轻小伙，面色青白，一看就是身染重病。坐着的是个中年妇女，正在不停的捶打自己的头部埋怨自己：“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那钱是我给娃看病的，我该死呀，我该死呀！”

　　我的心立刻就纠在了一起，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接下来的场面让我再也忍受不了了。那妇女揭开了那孩子的脚让大家看，我一看，那小伙的脚腕能有小腿那么，肯定是全身浮肿了，病应该很严重。那妇女开始不停的向四周磕头，嘴里哀求着：“各位大爷，我求你们了，谁拿了我的钱，你还给我吧，我们那的医生说如果大医院不能治，娃年都过不去了，我求你们，求你们了…”

　　我靠的比较前，她突然的就转到了我这个方向，对着我磕头，我象被蛇咬了一样，噌的一下跳到了一边，我分明的看见她的额头全是鲜血！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在人群中找黑子他们，他们很不幸运，我看到了他们。

　　这时候看热闹的人多，也是下手的好时机，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机会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我立刻挤到黑子旁边，拍了他一下说：“你马上叫所有的人停下来，到餐厅门口集合。”然后我转身就走！

　　黑子还是很听话的，不到十分钟，所有的人都到了餐厅门口。我站在台阶上，扫视了一下，都齐了，就问：“刚刚的是谁下的手？”

　　黑子不明白，就问我：“杨哥，你问的是那件？”

　　我指了指那群人，黑子回答说：“是我和纪三，咋了，杨哥！”

　　我冷冷的说：“把钱拿出来…”黑子好象不懂我的意思，我大声喊到到：“把钱拿出来，把你们今天所有的进项都拿出来，听见了吗？”

　　他们都看出来我的愤怒了，一个个连忙去掏自己偷来的钱，急忙的送到了我手里。黑子没有动，他看出来我要做的事情了，仗着自己是团伙里的老人，他质问道：“杨哥，还没有到收数的时间呢，你想干什么！”

　　，敢和我叫板，我立刻给了他一个“高边腿”踢在他下巴上，他仰面就倒在了地上，我冷冷的说：“我最后重复一遍，把钱拿出来！”

　　黑子已经被我踢蒙了，根本反应不过来了，其他的兄弟连忙翻遍了他全身，可能连他自己的钱都没有放过，然后恭恭敬敬捧给了我！

　　我看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钱，大约能有小一万元吧，基本都是百元的，我用手抓着就走回了人群。那妇女已经折腾的没有什么力气了，她伏在孩子的身上，额头的血都滴在了孩子的脸上，她的眼神空、绝望，让我的心都要跟着碎了！

　　我快步上去，把钱递到她面前说：“大婶，把钱拿上，给兄弟去看病！”说完我转身就走，要不我的眼泪就会下来，我走出了很远，还能听见那女人在喊：“恩人哪，谢谢呀，老天那，老天你终于看眼了…”

　　我回到餐厅门口，看了看，大伙都在，黑子捂着下巴也不敢看我，我真恨不得再给他几脚，可只能忍着，我平息了一下情绪说：“黑子，你去找刀哥，其他的人都去总部，我要开会！”

　　没有人敢违抗，也没有人敢问为什么，乖乖的听我的吩咐。黑子也立刻在我面前消失了，他恨不得快一点让老刀知道这件事情，从他离开时候怨恨的眼神，就能看的出来。我就是让老刀知道，就是想让黑子添油加醋的说，我想看看老刀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我在老刀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我和兄弟们回到总部不久，老刀就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后边跟着一脸小人得志的黑子。他脸上的表情分明告诉大家，老刀很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其他的连忙站了起来，我没有理会他们，连动动没有动。老刀更是不高兴了，他坐在位置上沉默了好久，大家谁也不敢说话，屋里静的有点可怕！

　　老刀猛的问我：“杨子，我老刀对你咋样？”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很平淡的回答：“好！”老刀接着说：“这就好，要不我以为我那点没有做好，对不起兄弟你了呢！今天的事情，希望你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要不我都没法和兄弟门代了！”

　　我忽然觉得心里很压抑，这七八个月里，我一直处在这种良心极度不安当中，良知告诉我，我这是在害人，是在犯罪。之所以能忍这么久，一是收入丰厚，二是老刀的赏识。我觉得有必要让老刀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天真的想，把今天的情况和老刀说了，他至少不会埋怨我，我极度愤慨的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说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错了，老刀的脸上挂着不耐烦，一看就是强忍着听下去的。

　　我说完了，老刀笑道：“杨子，我们本来就是犯罪团伙，说白了，我们就是他妈的黑社会，黑社会你懂不懂，黑社会不是慈善堂！”

　　我立刻反驳：“盗亦有道，黑社会也不能没了良知，泯灭了人，我们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就是强盗下手也该有个选择，不能见谁都动手吧！”

　　老刀很不屑的说：“妇人之见，兄弟们一大帮，我需要养活他们，我发善心了，兄弟们就得饿肚子，对他们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兄弟的残酷！”

　　我不想再和他说什么了，他连宋江都不如，宋江只是一心想招安，而他，整个的心是黑的，他的良心也被狗吃了。我把头扭向一边，不接他的话茬，以沉默表示我的抗议。

　　老刀当时就怒了：“杨子，你是不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会点功夫就谁都不放在眼里了，你掂量一下自己，你还会什么？你来这么长时间，你创造了什么收入，人要知道感恩。妈的，把狗养肥了，倒咬起主人来了…”

　　我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但马上就把火下去了，又默默的坐下了。老刀以为我屈服了，继续贬低我说：“杨子，我告诉你，不要以为自己真的是什么二哥，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谁给你的权利动大伙的钱，你自己都他妈靠大伙养呢，再有，你凭什么无缘无故殴打兄弟，你是不是有点蹬鼻子上脸了！我随时可以让你失去这一切，不要以为自己能打就牛B，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听着，今天的钱你必须补上，要不你就滚蛋，妈的，给脸不要脸！”

　　我看清了老刀的面目，他彻头彻尾的是在利用我，我只是他的一个工具，他对我没有任何的感情。我的心凉透了，我站起来，很平静的说：“你们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说完，不等他们反应，我就走了出去。

　　回到老刀给我租的房，把这几个月挣的钱全拿上回到了总部。他们都在等我，老刀也不知道我想演那一出。我把钱放在老刀面前，那是我这几个月攒下的所有“零花钱”大约能有三万多。我盯着老刀说：“老刀，这是我所有的的钱，不，应该是你给我的所有的钱，现在我还给你，从此我一不欠你的钱，二不欠你的情！”

　　说完我转身就走，老刀的脸马上就变了颜色，他可能没有想到我如此决绝，愣在了那里。我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了我行李的事情，又转过身来，回到老刀面前，从那沓钱里数出两千元，对老刀说：“这本来就是我的，至于我的行李，我就不要了，反正也值不了几个钱！老刀，保重！希望我们不要再见了！”

　　我没有理会老刀和兄弟们错谔的表情，毫无留恋的走出了这个所谓的总部，离开了在个所谓的团伙，我“失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