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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另一个舫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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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守⾝心中脑中一片空⽩,片刻之后大喝一声:“九爷——”

  临老九尽可能让自己平心静气,可沸腾的气⾎还是一个劲地往上冲。

  “兄台,你叫赫连酣?”叫舫游的丈夫为“兄台”这感觉真不是普通的怪异“你是…你是贺夫人的丈夫?”

  “是。”赫连酣像个犯人似的站在大堂中间,接受着这主仆二人的审问。可审问之前,他得先搞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吧!“敢问您二位是…”

  “朋友——我是贺夫人结多年的朋友,我们两家是世。”临老九言简意赅,并不打算透露太多有关他和舫游之间的內幕“请问,赫兄你…依然健在?”

  这话听着真奇怪,他站在这里,是不是叫健在?

  赫连酣先说明一点:“我复姓赫连。”不是“赫”啦!

  “可舫游自称‘贺夫人’,我以为…”临老九摸摸脑门,眼前突然一道亮光闪过,他赫然明⽩了一件事“你没死,贺夫人也不是新寡的贺夫人,她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被他大眼瞪着的赫连酣同样瞪大了双眼望着他,不知道该如何接下他的话。又不是他骗他的,他怎知道他那位贺夫人到底都跟眼前这位兄台说了些什么。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替她澄清:“她的确是贺夫人,因为她先夫确是姓贺。”

  “你说她先夫姓贺?”临老九的太⽳在打皱,青筋一道道蹦了出来“她到底嫁了几个丈夫?”

  这算怎么回事?

  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她二十好几除了他,再没别的男人,这忽然一嫁,嫁出两个丈夫来?还什么先夫后夫的!

  赫连酣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头顶冒青烟,鼻孔噴火气,大有一副要吃人的发狂状。聪明点,他还是抬腿走人好了“那个…可不可以让我先见一见贺夫人?”

  “现在要见她的显然不止你一个。”临守⾝瞟了一眼⾝旁的自家主子,他已拔腿冲上楼去。临守⾝指指九爷的背影,笑眯眯地望着赫连酣。

  “要见贺夫人?跟着他就对了。”

  “你夫家到底姓贺还是赫连?”

  “什么贺什么赫连?”被他突然追问,舫游摸不着头脑“你到底在说什么?”

  连他脑子都是的,哪里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样说吧!你有几个丈夫?”

  “你说丈夫?”把两个问题联系在一起,舫游恍然之间明⽩了什么“赫连酣来了?”她边说边朝青梅使眼⾊,青梅立刻菗⾝从偏门出去。几乎是同一时刻,赫连酣进了门。

  见着他,舫游満面堆笑地了上去“赫连酣,你来了?”

  “我是来找…”

  舫游亲热地拉住他的手,去一边坐下再说“你赶了那么远的路一定累了吧!先坐会儿歇歇,青梅泡茶去了,喝了⽔再说也不迟。”

  赫连酣随她一同坐下,开口便问:“这些⽇子你们还好吧!”

  “我们都还不错。”

  舫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回过⾝来见临老九杵在那里,一张笑脸立刻变了天“我和赫连酣说会儿话,你一个外人站在这里像什么样?走走走走走,快走——”

  她连推带拽,差点直接将他给丢出门去。临老九被这突然跑来的赫连酣给吓到了,什么反应也没有,随着她的手劲摆弄,待他下了楼,才发现自己离舫游越来越远了。

  坐在楼梯上,他就像一个被摆在那里的木头桩子,不上不下,无所适从。

  他本想以韩娆来刺舫游,结果他的韩娆真真假假,人家依然健在的正牌丈夫倒是赶来了,他还‮腾折‬个什么劲啊?

  他呆滞的眼神茫然地盯在远方,一不小心一双纠的⾝影落⼊他的视线。

  “守⾝!守⾝——”

  守⾝一手提着斧头一手拎着锤头凑了上来“九爷,您说吧!是现在上楼劈了那小子,还是趁月黑风⾼…”

  “什么七八糟?我喊你来是要你看看,在街角说话的那两个人是不是青梅和竹哥?”

  “是青梅,没错。”临守⾝对青梅的⾝影再不会看错,至于跟她说话的那个人是不是凶巴巴的竹哥——这就不太好说了。

  临老九直觉认为他们谈的內容跟那个赫连酣脫不了关系,他决定凑上前去看个究竟。赶上前几步,临老九不顾酒楼里客人们异样的目光,兀自趴在门上朝外望去。这回他可以肯定躲在那儿头接耳的是青梅和竹哥没错,可惜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没办法,他决定从后面包抄,抄到街角去偷听这两个人谈话的內容——

  “赫连酣来了。”

  听到那三个字从青梅的口中冒出来,竹哥吓得脸⾊都变了“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还不是贺夫人的名声太响了,他八成听说贺夫人在此煮酒,所以就想到你在这里。”都跟大‮姐小‬说了,做事别太夸张,还是小心谨慎点好,她非得将她那万众瞩目的个发挥到极至,这下惹出子来了吧!

  竹哥调头就走,青梅慌忙拉住他“你这是⼲什么?”

  “现在不走,等他找到我,我还有命跑吗?”他又不傻。

  “大‮姐小‬在上面跟他说话呢!他或许以为你四处跑生意去了,并未跟在大‮姐小‬的⾝边。”

  “他会轻易相信才怪呢!”那家伙的脾气看着好,其实固执极了,要不然他也不用躲他躲到这里来。

  看着他晴不定的神⾊,青梅暗自叹了口气“你说这世上的事可真怪,赫连酣呢是不管怎么样都不肯放弃对你的感情,一个劲地追着你。我们家大‮姐小‬却碰到一块冷酷无情的石头,不管做什么说什么,临家九爷就是不肯点头娶她。要不然我家大‮姐小‬也不会…”

  说着说着,青梅忽然觉得有一道冷风扫过她的颈项,她不经意地一扭头差点肝胆俱裂。趴在墙角的那个人是谁啊?

  不正是她在说的临家九爷吗?

  她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临老九,満脸堆起惊恐的笑“临家九爷,您…您站在这里多久了?”

  “也没多久,反正有一会子了。”

  完了!“那您听到些什么吗?”

  “也没听到什么,反正该听的全都听见了。”

  完了完了!“我…我没说错什么吧?”

  “没有,当然没有。”临家老九还她一抹感的笑,发自肺腑的“你说的正好是我想知道的,除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

  “究竟谁是贺夫人?”

  捂着嘴巴,青梅打死也不说。

  不说不要紧,临老九问第二件事好了。指指竹哥,他挑着眉问道:“你究竟是男是女?”

  竹哥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头摇‬。

  没想到他的反应却将临老九逗乐了“你已经给我想要的答案了。”

  心情一瞬间变得大好的临老九朝酒楼径自走去,一手提着斧头一手拿着锤子的临守⾝还站在门口等他呢!全然不顾整个酒楼的客人都给吓跑了。

  望着临家九爷回酒楼时略带风的步伐,青梅和竹哥同时在心中感叹: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好不容易将赫连酣安排去了距离这里两百里以外的骆家别院,刚松了口气的舫游赫然发现临老九正坐在酒楼大堂內喂韩家‮姐小‬吃点心。

  这两个人卿卿我我居然跑到她面前来了,什么意思嘛!

  舫游目不转睛地朝楼上自己的厢房走去,却有那不识相的人非要叫住她:“舫游,快点过来尝尝韩娆做的点心,是外面吃不到的哦!”“我有些累了,想先上去歇会儿,点心留上一些,待我做夜宵好了。”

  她的脚刚跨上楼梯,临老九的声音就在后面凉凉地响起:“赫连兄台走了吗?”

  “啊,他有些事要做,先离开一段时⽇,过些⽇子会来接我的。”临老九,你为什么不能忘记这个人?

  他不仅没忘记赫连酣,记得还清楚呢!“那我现在到底该称呼你贺夫人,还是赫连夫人?”

  “这个…”

  “你大半年嫁了两任丈夫哦!”他的语气里蔵着浓重的嘲讽“看不出来,你一个老姑娘还真能嫁呢!”

  舫游气急败坏地转过头来,直视着他的双眸警告他:“临老九,我的事用不着你去管。”

  “说不过就开始发脾气了?以前你可总是笑嘻嘻地调侃我,我从不对你发脾气的。”她的好脾气全都哪儿去了?被她那两任丈夫消耗殆尽了吗?“你不回骆家大宅,是怕骆老爷子知道你嫁了一个又一个吗?还是你发现你⾝边的小厮居然和你的丈夫有染?可你为什么好像一点都不生气呢?难道说这个丈夫本就不是…”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听不懂吗?”

  舫游忽然冲上去揪住他的⾐领,动作之快让韩娆吓了一跳,临老九却好似早有准备,任她动手,不躲不挪。

  “我什么都可以不管,只要你肯参加我的成亲仪式,并且亲自为我煮上一壶合卺酒。我就相信你真的不再需要我,我就相信!”

  他们沉默以对,在彼此的眼中看到那个固执的自己。

  舫游心里很清楚,他是在她,她走回头路,或是彻底地舍弃后路——回头路充満艰险,而且方向不明,他对她的‮趣兴‬只是一种习惯。

  就像总是捏着竹蜻蜓的孩子,对手中的那支竹蜻蜓早已不感‮趣兴‬,捏啊踹啊把只竹蜻蜓‮腾折‬得面目全非,就是舍不得丢掉。一旦其他小孩来抢,他还会把它当宝贝似的捏在手心里,紧紧的,不松开。

  是真是很喜手心里的这只竹蜻蜓吗?

  怕只是习惯了,不肯丢下吧!

  至于舍弃后路——她以为自己早已舍弃得⼲净,若是真的舍了弃了,又何须一再地向他证明她已不再爱他?!

  他们之间一如儿时一般,玩着一场名叫“木头人”的游戏——一、二、三,木头人!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一个人输了,输掉的却是两个人的幸福。

  “我同你回骆家大宅,我会去恭喜你成亲,我将亲自为你煮合卺酒。”

  她走了,临老九的魂魄也跟着走了。

  唯有韩娆瞪着空洞的眼睛,不停地拽着临老九的⾐角“喂,你不会真的要我嫁给你吧?”

  “放心吧,她不会亲手为我煮合卺酒的,除非是我和她的亲事。她不会的…”他信誓旦旦。

  韩娆可没有那么乐观“可万一她煮了呢?万一她彻底豁出去了呢?”

  “这个…”

  这个问题有点严峻,暂时还是不考虑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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