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解毒
一场外出的风波,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不过楚珠⽟依然不甘心地和萧治之讨价还价。
“如果等到流寇都平定了,你可不能再像关押犯人一样老把我关着,哪儿都不让我去。”
“这…”萧治之犹豫了。
“哪,我是很爱你啦,如果你不那么限制我自由的话,我就会更爱你。”
“…”某将军开始左右挣扎,过了良久后,终于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楚珠⽟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嘻嘻,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不过…呃,绝清,我还有一件事要对你说。”
“什么事?”
“我…我…”她“我”了几声,终于发现原来说实话还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嗯?”他气定神闲地等着她接下去的话。
楚珠⽟闭上双眼,把心一横“我其实当初进将军府是别有目的的。”这件事他迟早会知道,倒不如由她早点坦⽩地告诉他。
“我知道!”萧治之的声音波澜不惊。
什么?她猛然地睁开眼睛“你知道?”
他颔首。
“你怎么会知道?”她还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天⾐无呢。
“你和我去观音庙的时候,我发现你可能认识楚慕才,于是就派人调查了一下,才知道你原来是楚慕才的表妹,悦沁茶馆老板的女儿。”他仿佛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楚珠⽟讷讷地张大了嘴巴,天!那时候,他…他居然发现了!
“那你知道我进府是什么目的?”她问。
“不知。”他头摇。
“不知道你还敢把我留在府里?你难道不怕我是别人派来的杀手吗?或者是要找你报仇什么的?”楚珠⽟哇哇大叫道,这天下间,要他萧将军命的人,有很多。
“可是你不是。”
“…”她被噎得无语“你难道不好奇我进府里的目的吗?”
“不好奇。”
简单的三个字,让她的头重重地垂下,就连想进一步坦⽩解释她那不良“目的”的决心都没了“你确定你真的爱我?”
“自然。”他伸手,把她拉近自己的⾝边“无论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不在乎,若是你需要我来帮你达成的话,那么我便帮你。”
他声音刷过她的耳际,那乌黑的发丝因为风的吹拂,而时不时地碰到了她的脸颊。楚珠⽟的脸蓦地一红。
好吧,尽管两人已经相处长时间了,但是对着他,她还是容易脸红心跳。
“别…别靠我那么近啦!”她忍不住地议抗道。怪只能怪他长得太好看,而她对美人的抵抗力有限。
“若是我非要靠近呢?”他的脸更加贴近着她的脸,鼻尖几乎碰上了她的鼻尖。
轰!楚珠⽟只觉得脸上烫得要命,鼻尖只绕着他的气息,他黑墨般的眼,光滑的⽪肤,直的鼻梁,淡淡的⾊,全都让她…
鼻间,突然涌出了两股热流,滴答滴答地往下躺着。
楚珠⽟只看到萧治之脸⾊一变,她马上伸手朝着鼻子摸去。手指上,沾染着温热的⾎。
老天,不是吧,她居然看着他看到流鼻⾎?!
“把头仰起来。”萧治之急忙道。
“哦…好。”楚珠⽟赶紧把头仰起,随即解释道:“人其实很容易流鼻⾎的,我绝对不是因为你太美,看呆了才流鼻⾎的…”
话一出口,她随即想要咬掉自己的⾆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我知道。”他的手搭上了她的脉搏。
“你真的知道?”
“对。”
“呃…那就好。”她心虚地道。头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了,是因为流⾎的关系吗?眼⽪也仿佛变得越来越沉重。
⾝体像是变得很累似的,她忍不住合上了眼睛。
好想睡…
这崇州最有名的大夫此刻正満头大汗给躺在这上昏不醒的楚姐小把着脉。
这把脉得越久,大夫的面⾊便越难看,流的汗也越多。
脉号完了,大夫跪在萧治之的跟前,惶恐道:“小民只诊断出楚姑娘是中了毒,但是所中何毒,小民见识浅薄,无法诊出。”
萧治之的脸⾊暗,走到边,看着昏中的楚珠⽟。
她的眼角、耳朵都已经开始渗出了⾎。中毒!到底是何时中的毒?在这将军府中,她所吃的任何食物,喝的⽔都有专人验毒,只除了…
萧治之的脑海中蓦然想起昨⽇楚珠⽟所呆的茶楼“来人!”
“在!”有侍卫应道。
“马上派人,把昨⽇出⼊兴源茶楼的所有人都找出来!”
“是!”侍卫领命下去了。
萧治之抬起手,微微地探着楚珠⽟的鼻息,尽管微弱,但至少有。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她还活着。
片刻之前,她甚至还和他有说有笑,仅仅只是过了那么些时间,她却一脸苍⽩地躺着。若是昨⽇,他把她从茶馆带回来的时候便检查过她的⾝体的话…
“珠⽟…”他弯下,手指眷恋地划过她的眉眼“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待太久,便让你醒过来!”而那害她的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惨叫的声音,不断响起在这间刑房內。各种刑具不断地往⾝上招呼着,如果可以,发叔甚至想直接死了算了!
“那你现在愿意招供了?”萧治之坐在一张大椅上,至始至终,眼睛都未看发叔一眼。
“是、是!小的招…招!”发叔忙不迭地道“小的本来只是洛城中悦沁茶馆的一个泡茶师傅,因为豪赌,所以欠了一庇股的债,那天…那天赌坊债,有个女人帮我还了债,让我来崇州的茶馆,只说一旦我在崇州出名后,我以前所呆的那家悦沁茶馆老板的女儿楚珠⽟就一定会上茶馆来喝茶。那女人让我到时候就把一小瓶药⽔倒⼊那茶中。”尽管其中有许多让他费解之处,他心中也隐隐感觉到那药⽔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一想到能还清债,还能拿一大笔钱,他便也就狠下心来。
“你和楚珠⽟有仇怨?”萧治之问道。
“没…没有。”当初他在悦沁茶馆的时候,那楚家⽗女对他也算是不错了。
“那你倒是够狠得下心!”萧治之眸中神⾊又冷了几分。
“小…小的只是受威胁,都是那女人的错!”发叔只把全部的错都推到了那个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名字的陌生女人⾝上。
“那女人?是她吗?”萧治之手指一弹,一旁的手下便把一个浑⾝鲜⾎淋漓的女子拖了上来。
发叔看得一阵阵后怕,只颤颤地道:“看这⾝形…有、有点像!只是小的从来没见过那女人的面貌,她一直是戴着斗笠的。”
“你们不要…抓、抓错良民。”那女子趴在地上,艰难地张着口道。
“良民吗?”萧治之盯着那女子“若是良民,怎么会匆匆出城,让我的骑兵追了两⽇才追到。”
“我出…出城,并不犯法…”
“可是你要回的地方,却是洛。”萧治之盯着那女子,声音分外清晰地道“如果你真的嘴硬什么也不肯招的话,相信我,我有很多的办法从你的嘴里挖出我想要的东西。”
那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恐惧,猛地一张嘴,想要咬⾆自尽,但是下颌却被一直看着她的侍卫快速地捏住。
“卸了她的下颌。”萧治之命令道。
“是!”只听得喀嚓一声,那女子的下颌就被卸下,再也不能合上口,就连自尽也不能。
“如果你不肯招出谁是幕后黑手的话,即使是死,都会成为你的一种奢望!”萧治之的手轻轻地挥下,那刑房中只能听到刑具的声音以及痛苦呜咽的声音。
崇州前往洛的近道上,一行人骑着快马,向前疾行。
没有人会知道,这一行人中,竟然会有辅国大将军萧治之。留下了五万大军在崇州,他只带着刘山校尉和几个贴⾝侍卫,秘密返京。
他的怀中,用厚实的裘⽪披风小心地包裹着昏的人儿,即使是在昏中,那两道柳眉也因痛苦而皱了起来。
萧治之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楚珠⽟,小心地用⾝子为她挡住疾行时的风“珠⽟,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再忍一忍,可好?”
然后昏中的楚珠⽟却不能回答他任何的话。七窍之中,已经有五窍开始流⾎。
每一处的流⾎,便让他的心一颤。她的生命迹象在一点一点地消失,而他只能从她微弱的脉搏和呼昅中,知道她还活着。
舿下的马儿已经有部分开始口吐⽩沫。
“将军,马快支持不下去了。”刘山喊道。
“坚持到前方的驿站,换马!”萧治之冷静道。
“是!”三天三夜的疾奔,累死了数匹好马,只是为了怀中女子…
锦绣宮中,十公主戴瑞倩尽管已经躺在了榻上,却迟迟无法⼊睡。那为她出宮办事的宮女已经走了好些⽇子,最后那依靠信鸽传回来的信中,写着事情已经办成,她动⾝回洛了。算算时间,也该到了,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戴瑞倩心神不宁,今晚的月,特别的昏暗,总像是在预示着会发生什么事。
“来人!”她起⾝喊道。
“公主有何吩咐?”守夜的宮女上前问道。
“去把灯点起来。”
宮女依着吩咐下去拿蜡烛来点灯,却久久没有回来。
“来人,快来人!”她不耐烦地喊道。
无声的脚步接近了她,一支红⾊的蜡烛扔在了她的脚边。
“啊!”戴瑞倩一惊,抬头却望见那一张冷冽如冰山的脸“你…你怎么闯进来的?”
萧治之——这个她曾经有着无数期盼的男人,甚至于之前,她曾派过无数次,让宮女请他来这锦绣宮,都被他所拒绝。但是现在,他却就这样无声息地…闯了进来。
一时之间,心思百转。戴瑞倩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原本应该在崇州的将军,却深夜来到了洛的宮中。难道是他知道了…
庒下惊慌,她巧然一笑,展现着⾝为女人的柔美“不知道萧将军深夜驾临有何事?”
“解药。”萧治之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戴瑞倩心中慌,脸上却依然挂着笑“我不明⽩这话的意思,什么解药?”
“我既然闯进你的锦绣宮要解药,自然是一切都查清楚了。”萧治之冷然道。
她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消失“要是我现在大喊,你猜那些宮人见到了萧将军你深夜在此的话,会作何感想?”更甚至,他会连皇宮都出不去。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他的眸中有着嗜⾎的光芒,那眼神仿佛只为了达到目的,即使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遇人杀人,遇佛杀佛。
“你难道…真的敢…”剩下的半句话,她竟然说不出口。堂堂的辅国大将军,难道真的会在这宮中大开杀戒?
“你不妨一试。”他的表情依旧冷然,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恨恨地看着那张脸,这张让她想爱却又得不到的面孔,让她尝到了生平最大的挫折。她甚至恶毒地想要摧毁他的平静,想要看到他什么时候才会狂疯!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有解药?”
“你主使的那位宮女已经把一切都招了。”
“可是她却不知道一件事。”戴瑞倩突然发出了笑声“这药,本就没有解药,哈哈哈——”
笑声突然噶然而止,萧治之的手指已经掐上了戴瑞倩的脖子“你说什么?”
“这药是没有解药的,天下间,无药可解!”她成功地看到了他脸⾊的巨变,但是却只让她的嫉妒更加加深,为什么,那女人难道在他心中的分量就如此之重吗?
“只要是毒药,都有解毒的方法,你一定知道方法!”他施加手指上的力道,使得她呼昅渐渐不顺,脸憋得发紫。
“你…咳咳,要是你掐死我,就什么都知道不了了。”
他睨了她一眼,松开了手指。
戴瑞倩整个⾝子软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着气,良久,才道:“这药,的确是有解的方法,不过这方法是——一命抵一命!”
“什么意思?”他眯起了眸子。
“萧治之,你不是说你爱这个女人吗?那么就用你的命去救她的命啊!哈哈哈!你要救她,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一个武功绝顶的人,把她⾝上的毒完全地渡到自己的⾝上,若是毒没有完全渡⼲净的话,则两者皆亡。天下间,武功绝顶的没有几个,你正好是其中之一。而渡毒的唯一方法是——合!”戴瑞倩狂笑着瞪着萧治之“哈哈哈,到时候就算她得救了,可是却也丢了清⽩的⾝子,而你救了他,你却会没命。你与那女人,终不可能在一起,而她将来更会因为你,而要活活守寡!”
两个人只能活一个吗?萧治之垂下眼睑,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萧治之,你舍得用自己的命去救一个女人吗?”戴瑞倩嘲讽地道。就算一个男人再如何爱一个女人,但是真的论及命的话,却还是犹豫了…而她,就算会被杀,却也要找个垫背的。
萧治之不语,扫了眼戴瑞倩,修长的五指捏紧、松开,直到平复了全⾝的怒气后,才转⾝朝着宮外走去。
她诧异“你要走?你不杀我?”她甚至以为他绝对不可能放过她。
“珠⽟不喜我杀皇家的人,那么我便不杀,只是…你却也要为此事付出代价,听说最近需要有公主去和亲,也许你适合。”他未曾回头地道。
和亲?!戴瑞倩只觉得⾝子一阵发凉,已经跌坐在了地上。通常去和亲的公主,十个有九个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这就是她要为此付出的代价吗?
而一直守在宮殿外探风的刘山,此刻屈膝跪在了萧治之的脚边。
“将军,你莫不是真的打算为楚姑娘解毒?”刚才殿內的对话,他也听到了。
“是!”一个纵⾝,萧治之已经飞⾝跃起,⾝形隐没在那黑暗之中。
情劫,情劫!这是她的劫,却也是他的劫。他终是明⽩,师⽗所说的情劫,是什么了!
嘎吱!
沉沉的夜⾊中,寂静无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萧治之静静的,无声地走进了房內,一步步地朝着那边走去。
她——依旧是那般地躺着,苍⽩的脸⾊,渗着⾎丝的五窍,额头沁着薄薄的汗珠。
“珠⽟。”萧治之抬起手,拿着一块薄薄的绢布,慢慢地擦拭着她的薄汗和渗出的⾎丝“你听不到我的声音吧,我明知道,你现在五感渐失,又昏数⽇,本什么都听不见,可是…”
萧治之放下了绢布,摘下了头上的⽟冠,开解带,把⾝上的⾐物一件件地褪去。精瘦的⾝体慢慢地覆上了那虚弱苍⽩的躯娇,他爱怜地抚着她的脸,仿佛就想这样看上一生一世。
“珠⽟,若是你醒了后,知道是这般失⾝于我,会生我的气吗?”他喃喃地自语着,大手开解她的⾐衫。
她的肌肤渐渐地露在他的眼前,与他的肌肤密密实实地贴在一起。
他低头,吻着她的眉眼,吻着她的,手掌不断地擦摩着她的肌肤,让她的⾝体一点点地温热起来。
望渴着这副躯娇,即使是在昏中,他却依然无比地望渴着她!他的吻越来越深,逐渐移到了她形状优美的颈项,不断地昅着,留下一个个红⾊的吻痕。
他的息越来越耝,那双黑冷的眸子中早已浸透着情。
她被他搂着,手无力地垂在沿边。
两人的散发纠结在一起,犹如那理不清的情与。
她在他的吻下,⾝体开始慢慢地发烫,苍⽩的面颊上,出现了一抹嘲红。
他的眼神几近贪婪地看着她脸上的绯红“珠⽟,你知道吗?从来我都只知道自己而已,师⽗、皇上、百姓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一种称谓。师⽗说过,我的子太过清冷,若这清冷可以一生一世,未必不是一种福气。但是我却遇到了你,遇到了我这一生唯一的情劫。劫吗?却原来这劫,可以让我来选择。我不救你,你便不会是我的劫。但是我却想让你成为我的劫。”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为了另一个人,他居然可以连自己的命都舍弃。怜惜地弄着她的瓣,他的大手抚上了她的翘臋“会有些痛,你便忍一忍吧。”
“唔…”萧治之温柔地把楚珠⽟的呻昑呑⼊了口中,体內的內力急转,到一点,把她体內的毒素尽数地昅到了自己的⾝上。
望,在生死边缘中反复地挣扎,沉沦,那夜一,房里不停地传出男人的耝和女人低低的昑声。
直到天明,萧治之才步履蹒跚地踱出了房间。
“将军!”刘山跪在门边,那模样似是守了夜一。
“你找人好生伺候着珠⽟。”萧治之面⾊煞⽩,⾊都已变成了青⾊。
“是!”刘山领命道,却看到那地上有⾎滴落了下来。顺着那⾎滴抬头望去,才发现萧治之的眼角正渗着汩汩鲜⾎,如同两道泪痕“将军,你的眼…”
“无妨。”他挥挥手“不要告诉珠⽟,是我替她解的毒。”
若是她知道的话,一定会哭吧,他不想见到她落泪,那会让他比起现在,更加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