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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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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室里隐隐约约传来嬉闹声,裘映瑶直觉停下脚步,瞥了眼腕表。

  一点五十四分,早过了午休时间。

  秀眉轻蹙,裘映瑶玉手无声无息推开虚掩的休息室门,电视正拨放某台命理节目,一群年轻女职员围在旁边热烈讨论,手中零食包快乐彼此分享,完全无视已到上班时间。

  “掌心有痣的观众朋友要注意啰!”

  冷不防,节目上命理老师的声音吸引裘映瑶注意。

  “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掌心有痣的人意味会遇见上辈子的恋人,今生再续前世缘,而这位命中注定的恋人也会和你有相同的痣。”

  “位置会一模一样吗?”特别来宾好奇地问。

  “是的,一模一样…”

  听见节目里命理老师这么说,年轻女职员们连忙伸出手,大家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看谁有命中注定的恋人。

  悄悄地,裘映瑶小手握紧左拳,用力之大,仿佛上头有不可见人的烙痕。命中注定的恋人啊…是的,她曾经有过,却已是曾经了。难道是她福分不够,所以才会失去吗?

  口又泛起熟悉的痛楚,不陌生的冷意再次将她包围,裘映瑶闭闭眸,再睁开时已恢复淡漠。

  “小姐们,”裘映瑶轻叩两下门板,在休息室里偷懒的女职员们纷纷僵住,一副完蛋大吉的神情。“你们都没事做吗?还在休息室里看电视?”

  “糟!是裘恶女。”众女职员一发现是她,急忙关掉电视,各自收拾东西闪人。

  恶女,是她们给她取的绰号。因为在这群初出社会的小女孩眼里,这位一丝不茍的裘主任是冷面主管的代名词。

  “过上班时间不回工作岗位,难道不怕年终奖金被打折吗?”裘映瑶说出口的话冷淡没有温度。

  “对不起,裘主任。”大家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迫不及待挤出休息室大门。

  “小臻。”裘映瑶叫住走在最后头的小女生。

  “裘恶…裘主任。”忽然被点到名的小臻肩膀一缩,怯生生的回头,那声裘恶女差点夺口而出。

  “你的皮夹忘了带走。”裘映瑶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一如她的心。她朝小臻努努下巴,美眸静静瞅着她。

  她们私底下是如何叫她的,裘映瑶不是不知道,不过她的心里没有啥特别感触,或许应该说她早已丧失感觉能力。

  一切都无所谓了,要怎么样都无所谓,她是真的这样想。对她而言自己只是具能吃能喝的行尸走,因为一句摆不了的承诺,她必须活下去而已。

  若是你存心寻短,就算到了曹地府我也绝不见你!回想起齐暐不断重申的话语,裘映瑶咽下苦涩。

  他还真狠心啊!就算死也不肯见她,硬是要她孤孤单单留在世上。

  “谢谢裘主任。”被她幽冷的眸光瞧得头皮发麻,小臻拾起皮夹后几乎是用逃的离开休息室。

  “恶女?”无声轻喃这个词汇,裘映瑶粉勾起一抹像是笑的讥诮弧度,旋即她脚跟一旋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原来,她已经变成恶女了吗?

  *********

  他第一次看见她,是在某个飘着绵绵细雨的午后。

  她从远方缓缓走来,黑色伞面遮住灰暗天空,映着她苍白近乎透明的素颜,低垂美眸里哀伤光闪动,晶莹泪珠悬在眼睫。她极瘦,黑色高领衣穿在身上更显得她的单薄,白皙肌肤下青色血管依稀可见,持伞的手骨像是用力一握就要碎了,风吹过,及长发随之轻舞…

  无论是谁,都能深刻感觉到她所散发出来的悲伤吧!

  方才与她擦身而过的刹那间,他仿佛看见从她眼角滴落的泪珠,那么脆弱无助,又沉重得让人心痛,像烙痕印在心底。元御脚步放缓,忍不住回头又看了她一眼,总觉得仿佛在哪儿见过她,只可惜她纤细的身影静静消失在蒙蒙烟雨中,如同她来时虚幻不真切。

  忽然之间,雨势变大了。

  豆大雨滴落在伞面的答答声响拉回元御飘远的思绪,他定神,想起自己的目的…

  他是来上坟的。

  下着大雨的青石路泥泞难走,元御拾阶而上,过往记忆一点一滴重回脑海。

  当他好不容易结束三年受训,从纽约回到台湾总公司,新来的女秘书取出一封信到他手中,说是前任秘书交接时遗漏的物品。

  那是大哥托人给他的信,因为联络不到他的人,所以才会寄到总公司,希望能辗转到他手中。迟了一年的家书啊!当那薄薄的信放进他掌心时,他几乎无法承受它的重量,更无法相信三年前一别竟成永诀,他们说好要再见的,也认为一定会再见。

  而他却因为人在国外,错过了见哥哥最后一面的机会…

  据说,齐暐病情恶化得极快,从发病到过世短短不到三个月。这三个月身为双胞胎弟弟的他居然不在他身边,想到这里他就被无止尽的自责所噬,难道这就是他所追求的?

  纷的思绪拉回现实,元御垂眸看着照片里笑容灿烂的男人,他扯勉强挤出微笑,带着苦涩。

  “嗨!好久不见,我来看你了。”他的双胞胎哥哥呀!他说他们之间会有心电感应,他曾说过的话他仍牢记心间,为何他却感觉不到他的痛苦?如果他感受得到,就算天涯海角他都会赶回来,也不会连最后一面都错过…

  想将鲜花入瓶中,元御微愣,赫然发现有人比他早来一步,白色素瓶里静静着两枝白百合,白色花瓣沾着水,天冷,连花香都冷冷的。

  是她吗?大哥信里放心不下的她?!

  元御直觉环顾四周,直到确定寂静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哥,你一定很爱她吧?”无声喟叹,元御改将花束搁在白色素瓶旁边。“甚至到最后仍放心不下,可惜我回来太迟,来不及认识差点成为我嫂子的美女。

  “当年是你不断鼓励我,明明只比我早出生一分钟,却理所当然负起当大哥的责任,而我也理所当然的任依赖…”千言万语吐不尽心中的懊丧难过,元御话声微顿,俊眸里黯芒掠过。“哥,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找到她,会确定她过得好,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自从他去纽约受训后,因为时差的关系,他们兄弟俩只能透过MSN传达彼此的关心,只是经常匆匆一两句就结束谈话,到最后他的MSN几乎变成齐暐的留言版。

  而留言版里出现最多的就是名为小瑶的女孩。她是哥哥偶然在餐厅里认识的女孩,之后发展为男女朋友,她爱笑,像只爱撒娇的猫,个性倔强中带着糊涂,体质欠佳的她天冷时大病小病不断,整个冬季总在感冒里度过,后来在齐暐食补葯补细心调养下逐渐好转。

  她是孤儿,举目无亲。齐暐曾这样告诉他。所以我是她的天、她的唯一,倘若有天我不能在她身边,我不敢想像她该怎么办?

  “小瑶。”轻声喃念她的名字,因为齐暐不断提起她的缘故,元御早已记这个名字,他对她的熟悉,仿佛她也曾在他身边出现,是他再识不过的朋友。

  雨还在下,似乎没有要停的迹象,元御慢慢撑起伞,一抹坚定画过俊颜。

  他会找到她的!绝对!

  *********

  “你请假的程序不符合公司规定,这假我不能批。”清冷的嗓音在办公室里响起,裘映瑶静静看着眼前涨红脸的年轻女职员,摆明公事公办。

  “我是真的临时有事,所以才没有来上班。”她急急解释。“我生病了!”

  她绝对不能老实招供旷职是因为前天和朋友出去玩到天亮的缘故,这样裘恶女更不会准假。

  “你可以打电话先跟主管报备一声。”裘映瑶的声线还是同样淡漠,听不出情绪起伏。“而我并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我发烧,病得起不了…”年轻女职员双掌合十的拜托,大眼水汪汪。“裘主任,拜托你准这一回吧!下次我会注意。”

  “对不起,爱莫能助。”她回绝。

  “你…”年轻女职员气结,一时之间想不出话好说。

  早听闻裘恶女难搞,却没想到竟会不通情理到这种地步。要是罗课长在就好了,只要她撒娇,罗课长定会准她假,偏偏罗课长今天去总公司开会,留下恶女坐镇。

  天哪!她怎会这么倒楣?!

  “裘主任,如果我再被记旷职,下场会很惨的。”年轻女职员再次哀求,眼眶含泪显得可怜兮兮。“累计三次旷职年终奖金折半,你就帮我这回吧!我以后会改。”

  她低声求助的模样让裘映瑶有片刻心软,但她刻意忽略这种情绪。

  “抱歉。”裘映瑶将假单推回她面前,不为所动。

  既然决心不听不看,她拒绝任何与人拉近关系的机会。只要不付出,就不会受到伤害,她自己一个人住在象牙塔里也能过得很好。

  “裘恶女!”眼看苦计无用,年轻女职员难掩愤恨地抓起假单就走,也顾不得对方是上司身分,恶言口而出。

  难怪全公司都讨厌这个恶女,上回听说连总经理的帐她也不买,早就恶名远播。粉擦那么厚,是想当妖女吗?她应该也没当妖女的本钱吧!哼!

  “…”听见裘恶女三个字,裘映瑶仅是蹙了眉心,没说话。

  “现在的小孩真是…到底懂不懂公司伦理,再怎么说你也是名主任,她不照公司规矩来,你不准假是天经地义的,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林姐看不过去,年轻女职员一关上门,就开始嘀咕。

  “无所谓,我不介意。”眼也没抬,裘映瑶轻轻丢出话。

  别人怎么说她都无所谓,反正她不会痛、不会难过,她只要对得起公司给她的这份薪水就好了,旁人怎么看她都没关系。

  无所谓、无所谓…这三个字快变成她的口头禅了吧?

  林姐忍不住多看她一眼,她在这间公司待了将近十五个年头,打从映瑶进公司开始她就看着她了,她待她就像女儿般疼爱,也清楚在她身上发生的遗憾,只能说造化人哪!

  “映瑶,你是不是又瘦了?”因为感情深厚,她直呼其名,省略主任两个字。

  “有吗?”直觉抚上清瘦娇颜,裘映瑶没自觉。

  “嗯,整个人瘦一大圈。”林姐的说法已经有所保留,在她眼里,映瑶单薄到只剩骨架,教人看了都心疼。想当初她刚进公司时多漂亮,鹅蛋脸、气红润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和现在的苍白消瘦宛若天地之别。

  还记得齐暐出事的时候,她在短短一个月内暴瘦七公斤,吓坏周遭的人,还以为她打算跟他一起走了。幸好,她总算熬过来,只是,却变了一个人…

  “你下班回家后都有吃晚餐吧?”林姐不放心地又问。平时要不是有她盯着,映瑶时常连中饭都省略。

  “…有吧!”短暂思考过后,映瑶点头。

  虽然只是两片白吐司充饥,但那也算晚餐吧?她的嘴尝不出什么味道,吃什么对她还不都一样。

  “唉,好端端的,干嘛把自己折磨成这样?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你总得要走出来呀!”林姐苦劝。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可惜她已经没啥好追的,她的心已经死了,有的仅是没有灵魂的躯壳,再活着,也是为了一句承诺而已。

  “我知道你跟齐暐的感情很好,但毕竟他已经走了一年,而你的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不是吗?老惦记着他,你怎么会快乐?”

  “…”“忘记他吧!映瑶,这世上还有很多好男人等着你,你这样帮他守丧,他在九泉之下也会不开心。”

  “我不要。”从粉吐出口的话轻轻地,似乎不带重量,却代表比金石坚定的决心。

  她故意不要忘记他,她故意要把自己封闭起来,倘若暐在九泉有知会不开心,那更好,就让他不开心!这是她对他的小小报复,谁教他把她一个人留下来?谁教他不准她一起走,他们明明说好生同衾死同

  他们明明说好的。

  “看你这硬脾气,我光看都替齐暐感到难过。”林姐长叹。

  “…”裘映瑶别开目光,粉抿成倔强的弧度。

  别跟她说难过…活下来的人才真正难过。死去的人两眼一闭随尘土而逝,什么感觉都没了,那么她呢?谁来分担她的悲伤痛苦?从前读诀别书的时候太年轻没有感觉,到现在她才深刻体会,原来这是无法承受之痛啊!与其使我先死也,无宁汝先吾而死。这是多么情深意重的意念,不像他、不像他,好狠的心!

  “映瑶。”见她沉默,林姐还想再劝,不料她先一步截断她的话。

  “林姐,你别劝我了。”映瑶专心低头办公,表示话题结束,不愿让她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我这样,很好。”

  真的很好。

  很好?到底是哪里好?林姐好几次言又止,可是见到她倔强不愿多谈的神情,再多不舍终究回肚里。

  情这个字,总得她自己走出来才有用啊!

  *********

  今年最强的冷气团报到。她记得气象报告是这样报导的,呼吁民众要多穿衣御寒,小心流行感冒肆,可惜已经晚了。

  “咳咳…咳咳咳…”裘映瑶拿围巾蒙住口鼻,仍掩不住寒风刺骨,她不断咳嗽,忘记这是入冬以来第几次遭到感冒病毒袭击,好像之前的病还没痊愈,又染上新感冒吧?

  无所谓了,反正自从暐不在后,她的身体就一直这样了。

  裘映瑶冰冷的小手,关门下车,走向对面的办公大楼。

  今天勉强称得上幸运,在公司附近找到一个好车位,或许在寒来袭冷的一月天,大家不想提早出门,还赖在温暖的被窝里取暖吧!

  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甚至出现好几个叠影,整颗脑袋昏沉沉的。这回的流行感冒病毒异常凶狠,让她鼻头疼,连续吃三天葯都不见好转,医生说虚软嗜睡是吃感冒葯的副作用,要她待在家里多休息,但她不要,她不要生病时一个人待在空的房子里,那会让她脑子胡思想,想念暐想到疯狂。

  裘映瑶心神不宁地横越马路。

  “小心!”警告声才在耳畔响起,她的身体已被用力扯入温暖怀,一辆联结车急按喇叭从她眼前呼啸而过…

  幸好,千钧一发。

  “你没事吧?”头顶上,低沉醇厚的男嗓音问道。

  这感觉…这声音…裘映瑶娇躯瞬间僵住,心快从嘴里跳出来了。她扬睫,所有的期待欣喜在看清对方后被兜头浇盆冰水。

  怀抱像暐、声音像暐,但这不是他的眼、他的眉,他俊逸秀美的轮廓和刚的暐截然不同,抱住她的是全然陌生的男子,不是暐。

  泪水冷不防冲进眼眶,裘映瑶全身力气像被干了,她紧咬住下,笑自己傻!

  当然不会是暐,暐已经走了一年,不成黄土也变枯骨一堆,她到底在想什么?还期待什么?就算她蹲在路旁哭到天荒地老,他也不可能从九泉地府上来见她,她早永永远远失去他了…

  “你还好吗?”看着怀中似曾相识的女子,元御不心一惊。

  他认出她就是那天在墓园和自己擦身而过的女子,也因为他的眼力极好,他不由惊讶她的改变。

  她的粉搽得极厚,像是挂在脸上的虚假面具,将她的清美脱俗遮掩彻底,黑色套装阴沉地像中古时期的严肃女管家,金边细框眼镜虽不至于是远古产物,但绝对和美观流行沾不上边,在在营造出一种难以亲近的冷漠氛围。她…

  在刻意哀悼什么吗?

  “…谢谢。”定下心神,裘映瑶几乎是马上退出他的怀抱。她声线清冷,态度疏离,短短一秒已在他们之间隔出鸿沟。

  “你真的没事?”元御忍不住再次确定。

  他从没想过还会再见到她,他原以为他们的缘分仅限于那惊鸿一瞥而已,或许她的外表变了,可是她的苍白单薄依然,而她就这样简简单单让他挂了心。

  “我很好。”不想视他关心的目光,映瑶别过头低语。

  他熟悉的嗓音让她既想念又心痛,对暐的思念有如水般涌上。

  “你…你刚才有看到对向来车吗?”元御话声微顿,短暂思考过后决定问出口。不是他存心冒犯,而是她的态度令人怀疑。

  闻言,映瑶藏于镜片后的美眸圆睁。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怀疑她存心寻短?这男人好大的胆子,居然这样怀疑她?!

  “如果我说错话,我向你道歉。”见她变了脸色,元御诚恳表达歉意。

  他纯粹关心,只是这样而已。

  “…”想骂他,偏偏又气弱地说不出话。在那一瞬间,难道她有看见对向来车吗?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或许有,或许没有,她记不起那时在想些什么?脑中一片空白,记忆出现断层。她无法理直气壮回答眼前的男人,因为虽然她答应暐绝不寻短,但她却不能确定自己潜意识没有这么做。

  她想不起来了,她不知道、不能确定,或许在暐离开她的刹那间,她早陷入疯狂吧!裘映瑶突然想起失约许久的心理治疗师,上回见她是半年前的事,或许最近该个时间去看她。她的精神再继续恍惚下去,迟早有天会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小姐?”她动的粉像是要说些什么终究没说出口,元御试探地问。

  深深看他一眼,裘映瑶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她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很无礼,很不知感恩,可是无所谓了,她不在意他会用什么眼光看她。

  他只是茫茫人海中的陌生人,他的感觉与她无关,反正他们以后不会再碰面了。

  ************

  “请大家元顾问,他是总经理的好朋友,刚从纽约回来,特别受邀来当我们公司的顾问…”

  “各位早安,我是元御,初来乍到,有不懂的地方请各位多多指教。”元御长腿向前跨了两步,原本就斯文俊美的他,笑起来的时候黑眸弯弯更有魅力。

  这是老天故意开她玩笑吗?

  耳边猛然响起热烈掌声,站在角落的裘映瑶不敢置信地看着台上俊逸拔的男人,她不怀疑起这世界到底有多小,能让路上巧遇的男子摇身一变成为她公司的顾问?

  想到后有很多机会会再见到他,听着明明和齐暐相同却不是他的嗓音,她的心情便沉落几分。对她而言这是最残酷的酷刑吧?

  垂下美眸,将悲伤情绪隐敛眼底,裘映瑶脚跟一旋,无声无息隐入人群中。

  “裘主任!裘主任!”有时候人想躲,老天偏不让人称心如意。裘映瑶才刚转过弯,身后就听见谈经理的叫喊。

  “我在。”不情愿地停下脚步,裘映瑶慢慢转身,一如往常的平静神情隐藏她真正的情绪。

  “元顾问,这位是裘映瑶裘主任。她对公司的各项规定和作业程非常清楚,简直就像活动规章,有任何问题找她就对了。”谈经理热心地向元御介绍。

  “是你,早上…”看见是她,元御惊讶,黑眸闇芒一闪而过。

  “元顾问,你好,我是裘映瑶。”她不慌不忙截断他的话,不让他把话说完,上了厚粉的娇颜缺乏表情。

  “元顾问,你们认识?”谈经理惊讶地看看元御,又瞧瞧裘映瑶。

  “不,我们只是…”想起今早的相遇,元御话到嘴边顿住,他伸手,极具亲和力的笑容似乎遗忘她稍早的无礼行为。“你好,裘主任,请多多指教。”

  他的善意并没有换来同等的回应。

  瞥了眼他宽厚的大掌,裘映瑶没动作,仅是淡淡点头示意。

  顿时,元御停在半空中的手显得非常尴尬。

  看来她若不是患有失忆症,就是存心与他画清界线,而元御觉得后者的可能大点。

  “咳咳,裘主任个性比较拘谨害羞,和男同仁向来很少肢体接触。”谈经理干咳两声,急忙打圆场。“不是针对元顾问,她对谁都一样。”

  “原来如此。”这是第二次了,她毫不掩饰的拒绝,会是他的错觉吗?她似乎对他带有敌意。

  “谈经理,如果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回办公室。”裘映瑶痹篇元御的眸光,低语。她向来不会说虚伪客套的场面话,更何况对于这位元顾问,她只想闪得越远越好。

  “好,你先去忙。”谈经理连忙点头说好,一板一眼的裘映瑶也颇令他伤脑筋,偏偏在短时间内想熟悉公司程,请教她是最快的方法。

  朝他们轻轻点头,裘映瑶翩然转身消失在长廊另一头,如同她想表现出来的感觉,淡淡地、无声无息地,最好忘记有她的存在。

  好冷的女人,就像块千年不化的寒冰。元御眯细俊眸,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背影。凡是想靠近她的人都能明显感受到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严格而论,这种女人不讨人喜欢的,冷淡、阴沉,甚至不带善意,可他就是对她留了心,仅是那短短一瞥真带给他这么大的影响?

  到底是她的悲伤影响了他?还是她冰冷的表象引起他的兴趣?

  “元顾问,总经理还在办公室等你,他说要和你聊一聊。”谈经理的话打断元御的思绪。

  “当然,麻烦谈经理带路。”扬起笑,元御举步跟在谈经理身后,忍不住地,他又回头看了眼她消失的长廊,心里反覆出现这个名字。

  裘映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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