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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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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中有个客户打算花三千万的预算来装潢价值两亿的豪宅,公司希望可以谈下这个案子,于是萧在旭亲自到台中去接洽。

  一向有车子可以搭的陈芮筑,这下得自己搭捷运、转乘公车上下班,偏偏这两天台北的天气不好,午后常莫名其妙来场大雷雨,忘了带伞又不想再买把新伞的她只好淋雨了。

  她心想自己又不是纸扎的,淋一点雨应该还不至于融化吧?可惜当天下午才淋雨,晚上感冒症状马上全出来了。

  她觉得喉咙痛、声音沙哑、咳嗽、鼻水、头痛、昏沉、浑身不对劲,她是得了感吗?

  正当她昏昏沉沉的躺上时,萧在旭就打电话来了。因为少了他这个司机,他打电话来关心她是怎么回家的。

  “你怎么了?”他由电话的那头听出了她的鼻音。

  “感冒了。”她声音沙哑的回他。

  “你昨天还好好的。”

  “下午淋了雨。”

  “你的伞呢?”

  “没带。”

  “没带你不会买一把或是找个地方躲雨吗?”他在电话那端开骂了“你没这么笨吧?!”

  “家里已经很多伞了!”陈芮筑反驳。

  “感冒花钱看医生就会比较划算吗?”

  “我会多喝水、多休息。”她咬牙道。

  “给我去看医生!”他在那头命令。

  “诊所打烊了!”

  “去医院挂急诊。”

  “无聊!我只是感冒,又不是得了重病!”她边说边打了个嚏“我会照顾自己。”

  “你才不会!”

  “萧,你是在火上加油吗?我已经够不舒服了,你还要增加我的‘痛苦】吗?”陈芮筑不耐烦的开骂。

  “有没有发烧?”萧在旭厉声问。

  “一点吧!”

  “‘一点’是多少?三十八度?三十九度?四十度?”他的声音听来又急又气。“你量过没?”

  “我用手摸过额头。”

  “那多不科学,去量一下!”

  “是,还有没有别的吩咐?”她语带讽刺的问。

  “躺下来休息。”

  “废话,我现在就是躺著讲电话的。”头痛裂,她忍不住呻了一声“我可以挂电话了吗?”

  “你听起来很不舒服。”萧在旭忧虑的问道。

  “我是不舒服。”

  “那…”

  “我要睡了啦!”她直接挂上了电话。

  ***

  两个小时之后,陈芮筑在昏昏沉沉之中听见有人摁电铃,她迷糊糊的醒来。

  “到底是哪个混蛋?!”她只感到头重脚轻,手脚酸软不听使唤,边下边骂。

  “陈…”大门外有吼声传来。

  “萧?!”她一震。

  “是我,开门!”他怕她在屋子里昏倒了,听不到他的声音。

  “你不是在台中吗?”她边开锁边问。

  “我回来了。”他又大叫。

  “你可不可以小声一点!”她毫不文雅的打开大门,低声教训他“你是怕全社区的人不知道你大半夜来找我啊?”

  “你怎么样?”他飞车由台中飙回台北,只想确认这件事。

  “我头痛得好像要裂开。”

  “你发烧到什么程度?”他马上用自己冰冰凉凉的手背去触摸她的额头,当摸出那份热度时,他吓了一大跳。“你好烫!”

  “我有说过我发烧。”她瞪他。

  “这是高烧。”

  “我要睡觉!”她想关上大门。

  “我们去急诊!”他迳自决定“你只要去披件外套,穿上拖鞋就好了。”

  “萧,我不想去医院,我不喜欢麻烦!”

  “等到感染到肺炎,你就知道什么才是麻烦?”

  “别笑死人了,这只是感冒。”

  “肺炎就是由重感冒变化而来的。”

  “你小题大作…”

  “一要我抱你去吗?”萧在旭干脆打断她“我可以像是你发生重大车祸或是被人砍了几刀似的抱著你冲进急诊室,问题是你希望搞得这么惊逃诏地吗?”

  陈芮筑马上理智的摇摇头。

  “聪明。去加件外套。”

  “我还是觉得你大惊小敝。”她乖乖转身去加衣服,但嘴边不忘唠唠叨叨的。

  “你就是不会照顾自己!”他站在大门边数落她。

  “你说第一百次了啦!”

  “要不是你不舒服,我真想…”他真想再好好念她一顿。

  萧在旭开车送她到医院挂急诊,医生诊断后说陈芮筑患了重感冒,而她呼吸急促,有声,要注意并发肺炎,还强调一旦她的烧若退不下去,一定要再回到医院来。

  一路由医院念回到她家,萧在旭不敢相信他才一天不在台北,她就可以把自己搞成这样。

  “陈,你该被打股!”他认真的道。

  “自从我上小学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打我股!”即使是重感冒,她也是很凶悍的。

  “如果不想买伞,你最起码该找个地方躲雨。”

  “我以为淋一点小雨不会怎样。”

  “你知不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拜托,只不过是一点小靶冒…”

  看她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健康,萧在旭更火了,他举出最近看到的新闻为例“你知不知道美国最近发生几起奇怪的病例,起初让人看起来就像是感冒,可是在发病一、两天之内,就迅速夺走十八、九岁,平时健壮如牛的青少年的生命,这种致命的病菌至今还找不到解葯,美国已经死了十几个青少年了!”

  “你的意思是…”陈芮筑不信自己身上的病菌有这么强,她故意以夸张的语气说:“我明天就要死了?!”

  “陈芮筑!”他第一次吼出她的全名。

  “你居然记得我的名字?!”她好像感冒突然好了一半似的大声欢呼。有三分钟之久,萧在旭讲不出任何话来,接著他把她抱起来,进被窝里,喂她吃了葯,准备好冰枕,然后搬来一张大椅子,还抓了一条毯子放在椅子上。

  “你要做什么?”其实在急诊室打了那一针之后,她的症状已经减轻不少,不能理解他干么要这么谨慎其事。

  “照顾你啊!”“我好多了。”

  “那很好,我可以比较安稳的睡上一觉。”他拍了拍椅子,然后把毯子抓起来软一些。

  “你要睡在这里?”她睁大眼睛。

  “不然你看我像在做什么?”

  “你回家去睡!”她不同意。

  “丢下你一个人?!不行!”

  “萧在旭。”她也直接叫起他的名字“我又不是已经癌末或是重症病患,我不需要有入睡在我的边,这太夸张了!”

  “我又不是和你睡在同一张上。”萧在旭淡淡的说,一脸的正大光明。

  “你不是,但是…”

  “那你在烦恼什么?”他看着她问道。

  “我没有在烦恼!”她不承认。

  “那还有什么问题吗?”他往大椅子上一坐。虽然这样一点都不舒服,但是再两、三个小时天就亮了,窝一下无所谓。接著他拿起毯子往自己的身上盖。他可不想感冒,一点都不想。

  “萧…”她既感动又有点心疼他这么折腾自己,他根本不需要为她做这些“台中的Case怎么办?这是笔大生意。”

  “我一早再赶去台中。”他轻描淡写的回道。

  “你要再去台中一趟?”她低呼。“这Case一定要谈下来啊!”“那你赶这一趟回来干什么?”说著,陈芮筑的眼眶有些红红的“你发什么神经啊?!”

  “在电话里听到你的声音,觉得你好像很不舒服,所以我没有多想就回来了。”萧在旭说得轻松,好像这是出于本能反应,不值一提。

  “你…”她的喉头一紧。

  “快睡吧,你没事了我才能安心去台中。”

  “萧,我没事的。”她的声音有些鼻音,但绝不是因为感冒鼻,她自己心里有数。

  “那就安静睡觉。”

  “谢谢你!”

  “神经,说这么无聊的话。”他闭上了眼睛,想把握时间眯一下。

  看着他的睡脸,这一刻,她发现…他已经悄悄占据她的心,进驻到她的灵魂深处…

  她真的喜欢上他了。

  ***

  隔天,陈芮筑的重感冒没有加剧,萧在旭也赶回台中谈成了Case,第三天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要她请一天假,他自己亦请了假,两个人都可以好好休息,并且享受一下跷班的乐趣。

  实在是在家闷坏了,陈芮筑向他提议两人出去走一走。她想,今天将会是很美好的一天,有阳光、有偷得浮生半闲的跷班假,还有…萧在旭,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陈,出去会吹风。”萧在旭有点反对“我去租DVD,我们可以在家看片子。”

  “不,我需要新鲜空气。”她难得向他撒娇。

  “但是…”

  “我会多穿两件衣服。”她和他讨价还价“还会戴围巾、手套、帽子。”

  “也不用这么如临大敌,今天好像没有这么冷。”他其实已经准备答应她。

  “就是嘛!”她出得逞的表情。

  “那你想去哪?”

  “淡水。”她早想好了。

  “淡水?!”他面有难“淡水好吗?风会很大,而且又是在河边…”

  “我就是要去淡水!”她固执的要求“萧,去淡水啦!我想去老街吃美食小吃。”

  “还有心情想到吃的,看来你的感冒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他揶揄她“我可以放心了。”

  “我本来就没有问题!”

  中午,萧在旭和陈芮筑去吃了淡水知名的孔雀蛤,还有三杯杏鲍菇,两人还去骑协力车。到了傍晚,淡水河岸的景致更是人,他们搭乘渡轮到了八里的左岸,在岸边喝了咖啡。

  既然来到了淡水,就不能不去渔人码头,渔人码头的木栈道是观、看夕阳的绝佳地点。带了两杯温热的咖啡,萧在旭和陈芮筑跟很多情侣一样,在这里聊天、放松自己。

  坐在栈道上,看着远方的观音山,及灯光辉煌的夜景,这感觉说有多就有多,尤其是身边有自己心仪的人相伴,这比什么都快乐,陈芮筑根本不觉得自己是在淡水,她认为自己是在天堂。

  “今天玩得开心吗?”萧在旭转头看她。

  “超开心!”

  “足了吗?”

  “超足。”

  “明天恢复上班…”他故意装出严肃的表情“可以达到平的专业水准吧?”

  “那是当然!”

  “很好,今天没有白陪你玩了一整天。”萧在旭假意抱怨“看不出你精力这么旺盛,玩了一天也没听你喊累,还是精神奕奕的,看来病菌打不倒你,就会使你更强,你说对不对?”

  “我现在的确是觉得很有精神!”陈芮筑做了个大力士的动作“如果明天仍可以休一天假,我想去明山玩,那里的风景…”

  “陈,明天要上班。”他无情的打断她的幻想。

  “一定要吗?”她耍赖。

  “当然要!”

  “那么…星期天呢?”他们公司不放星期六,一个星期只有礼拜天这天才放假。

  “再说吧!”他没有答应她。

  “一定会很好玩!”她现在脑子只想和他在一起,不管是公或是私。她恋爱了,在她眼中这世界是彩、绚丽而且充了灿烂的光芒。

  “我看你是玩野了。”他说著拢了拢她被风吹散的头发“风愈来愈大,我们该回去了。”

  “再待一会嘛!”她不想走,舍不得结束和他共处的时光“你看眼前的景这么人、这么美丽!”

  “你忘了胖胖吗?”他现在已经习惯叫它这个名字了“它一定在等我们回去喂它吃饭。”

  “对哦,我差点忘了那只大胖猫!”陈芮筑心中马上升起一股罪恶感“它一定在找我或是找吃的了,我怎么会忘了它呢?”

  “你太快乐了!”

  “是啊!”“走吧!”他很自然的拥著她的肩,好像他有多呵护她、多保护著她似的。

  陈芮筑的心中甜滋滋的,低下头不敢看他。她之前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她想恋爱就该是这种感觉,而她好想知道萧在旭此刻心中是怎么想的,他有和自己一样的感觉吗?他也像她喜欢他那样的喜欢著她吗?

  她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她确信那不是发烧,而是…

  “陈,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好安静?”他非常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我只是在…想事情。”

  “少用点脑,你的感冒还没有全好。”

  她轻轻的说:“我在想的事…不需要用到脑。”

  “想什么事不需要用脑?”他觉得好笑的问。

  “用‘心’就可以了。”她一语双关。

  “心?!”

  “晚一点再告诉你。”她决定要向他告白,她要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情,她不要玩“爱你在心口难开”的那种老戏码…

  ***

  喂了胖胖,确定陈芮筑已经吃了葯,萧在旭决定早点带胖胖回家休息,因为这两、三天也够折腾了,他想早一点上睡觉。

  陈芮筑陪著他来到了大门边,他的脚边有胖胖,现在胖胖都不经由阳台来去,总是跟在他的脚边和他一起回家,他在陈芮筑这里待多久,它就在这里待多久,他们已像是一家人般。

  看到萧在旭的大手放在门把上时,她忽然伸手按在他的大手上。

  “怎么了?”他不解的看着她。

  “我…”她猛的回了手,有点艰难的开口“萧,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放下了握著门把的手,关切的盯著她。

  被他这一看,陈芮筑反而说不出话,她略略偏过头回避他的视线,不想和他四目相,毕竟由女生主动说出这种话,还是会叫人害羞。

  “陈,你想告诉我什么?”他催促她。

  “我…”她别别扭扭的说不出来。

  “你在卖什么关子啊?”他追问“有话就快点说,和我还需要装不好意思吗?”

  “萧,我…”她还是不敢看他,但是话总要说出口,不然他一定会不耐烦,每个人的耐心都是有限度的“我喜欢你!”

  “你是蚊子吗?”萧在旭一时没有听清楚“说大声一点,你怎样啊?”

  “我喜欢你!”她提高了音量。

  “你喜欢我?!那很好啊!”他并没有马上明白她的意思。

  “萧…”知道他误会了她的意思,陈芮筑直视著他,没有丝毫逃避的意思,反正…也逃避不了。“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啊!”他笑着回她。

  “我‘喜欢’你。”她加强语气。

  “陈,你…”萧在旭终于发觉不对劲,他怔住了。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反正已经讲了这么多遍,她也没有什么面子问题要考虑了。

  “陈…”他的反应是错愕。

  “你刚才说…你也喜欢我?”她重复他之前的回答。

  他有点为难的开口“我当然是喜欢你的,但是…”

  陈芮筑的心一沉,暗叫不妙。他的反应不对,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来,他对她不是像自己这样的:吾”她知道他不是!

  “但是什么?”她很受伤似的咬著自己的。她这下可糗大了,以后要怎么面对他呢?

  “陈,我喜欢你。”他很坚定的告诉她“可是这种喜欢是哥哥喜欢妹妹的那种手足之情。”

  “手足之情?!”她想大笑。

  “我把你当成我的家人、我的妹妹。”萧在旭直视她的眼眸深处“这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我对你没有望、念,我只把你当是自己的妹妹。”

  “妹妹…”这两个字在她心上划了一刀,留下了个大伤口。

  “陈,我没有把你当成女人,我…”看到她受伤的表情,他就更口拙了,不知道该怎么委婉的告诉她“你…”“但是我不想要你当我的哥哥!”陈芮筑激动的道:“萧,我在家是长女,我一向习惯当老大,不需要哥哥!”

  “陈,你或许不需要哥哥,可是我想要一个妹妹。”他不想伤害她的感情或是心灵,在这世上,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她。

  “我才不要当你的妹妹。”她明白告诉他。

  “陈…”

  “告诉我,你的理由是什么?”虽然难堪、虽然想要大哭一场,但她还是要问。

  “你不是我喜欢的型。”他回答。

  “那你喜欢的女生是哪一型?”

  “陈,那是一种感觉,我无法立即明确的告诉你…”他和她在一起时太无拘无束了,少了怦然心动的感觉,所以他不认为那会是爱。

  “反正不是我这型的就对了!”她挖苦自己。

  “陈,你很、很可爱、很率真、很有个性,可是…”反正他们之间就是少了一点什么。

  “不用安慰我…”她替他们打开大门“你走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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