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近可麦内部气氛低，只能用乌云密布来形容，即使是一向最有活力的王姐看起来都很萎靡，连连叹气，频频大叹三声无奈。

　　士气低的原因只有一个…

　　白惜萱。

　　她不按牌理出牌、胡乱炒绯闻的行径，已经严重影响到可麦的形象，公司艺人也纷纷受到影响。

　　“唉…早知是个魔就不签了。”王姐很难得的趴在外面办公室的办公椅背上跟大家抱怨。她真后悔花了一大笔钱请了个魔鬼回来，搞得现在的状况连她都掌控不住。

　　今天很特别，除了白惜萱和几个在拍戏的艺人外，公司的员工几乎全员到齐。

　　“看吧，我早就说她迟早会把可麦搞垮。”对于自己神准的第六感，宣传助理掩不住一脸的得意。

　　王姐睐她一眼。“看你成这样，好像很希望可麦垮厚？”

　　“没有啊，我只是随便说说。”宣传助理赶忙解释。

　　除了于杉杉外，公司员工其实都怕王姐的。

　　“你就保佑可麦没被你随便说说给说垮。”王姐赏她一个大白眼。

　　于杉杉将办公椅向后转，跟王姐面对面。“没有其它方法解决吗？”她才该是那个有苦说不出的人，白惜萱每天跟踪纠的可是她的男人耶！

　　“已经跟她说了，不过没用，签约时也没特别规范宣传这块，她很，专挑合约边缘走。”王姐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最近也受到波及的尧轩跳出来说话。“有没有可能和她解约？”

　　现在记者围着他都是在问白惜萱的事，夸张到一个字都没有报导他发新唱片的消息，读他极度不。

　　王姐悻悻然地说；“那要花很多钱。”可麦是她独资建立的，目前没那么多周转金可以和白惜萱解约。

　　“难道就这样放任她胡作非为？”另一个受到波及的艺人也很火大。

　　不红已经很可怜了，好不容易搏到版面却都是问白惜萱的事，真的让人非常非常杜烂耶！

　　“当然不行！这样公司要怎么经营下去？而且对你们也不公平。”王姐愤慨道。

　　尧轩笑眯眯的将头靠到王姐肩膀上。“就知道王姐最好。”

　　看到尧轩这么恶心的动作，于杉杉一脸嫌弃的表情。

　　不用她开口，王姐就先一把将他推开。二个大男生这样做实在很恶心，可别说我没提醒你，杉杉最讨厌这种男生，你可以再继续装可爱一点没关系。”

　　搬出杉杉的名号真的很有用，至少尧轩马上坐直身体、表情严肃，正经到不行，办公室内因此出现近来极为珍贵的欢笑声。

　　反正他想追杉杉的事公司里的同事都知道，没什么好刻意隐瞒，而且这样反而可以挡掉一些也想追她的竞争者。

　　不过欢乐的气氛却因为白惜萱进公司而中断。

　　白惜萱直接走向于杉杉的位置，大家看到她后，一律摆出视而不见的态度，继续手边的工作。

　　王姐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既然你进来了，到我办公室一趟，我有话跟你说。”起身将临时拉来的椅子推到桌子下。

　　白惜萱不但没回应，还杀气腾腾的瞪着正在整理艺人衣服租借记录的于杉杉，然后突然抬起右手，重重的拍上于杉杉的桌子，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你在干什么？到我办公室来！”王姐怒吼道。

　　在这个圈子混这么多年了，从没人敢将她当空气一样对待，白惜萱算是第一个。

　　“等一下，等我处理好就过去。”白惜萱照样直视于杉杉，连眼尾都不赏王姐一下。

　　于杉杉拾起头和她互视。“有事””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勾引戚劭凯？”白惜萱咬牙切齿道。

　　今天早上她和一个勉强称得上是朋友的记者通电话，对方要她放弃戚劭凯时不小心说漏嘴，让她意外得知于杉杉早已自由出入戚家好些时候了。

　　她的话引起大家的注意，连王姐都忘了计较被当空气的事，注意力全放在她们身上。

　　“企图勾引他的人不就是你吗？整天跟踪人家，天天上影剧头条，连公司现在都搞不清楚你到底是要搏版面还是真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于杉杉反相讥。

　　白惜萱拽着她的衣领，将她一把拉离座位。“你少在那边说风凉话，别以为你抢先一步就了不起。”

　　大家都没料到一个玉女偶像也可以这么孔武有力。

　　“真正了不起的人是你，不但这么会搏版面，还让公司形象受损，丢了自己的前途就算了，还想让同事陪葬！你有点良心好不好？有本事就用实力上报，不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来降低公司的格调。”并不是因为对象是戚劭凯她才这么说的，她是真的看不惯白惜萱的作法。

　　砰！白惜萱直接赏她左眼一拳，现场一片惊呼，大家还来不及反应，白惜萱下一拳已经落在于杉杉的左脸颊上。

　　“啊…”“住手…”

　　“别打了…”

　　“赶紧报警…”

　　一片混乱，大家慌张的出意见，却不见效果，现场以尖叫声居多，连一向沉稳的王姐都慌了手脚。现在她知道她签进来的不是鬼，而是暴力女拳击手。

　　白惜萱和于杉杉扭打成一团，两人比起来于杉杉比较狼狈，她挨了白惜萱好几拳，而她杂乱无章的反击最多不过扯了白惜萱的头发。

　　于杉杉被打得很惨，脸和身体无一幸免，后来是尧轩因为爱的力量而冒着脸蛋受伤的危险把白惜萱荚篇。

　　“我高中待就开始打拳击健身了，今天算是手下留情，你最好离戚劭凯远一点，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白惜萱用力挣脱后，恶狠狠的警告浑身虚软、靠王姐及同事搀扶的于杉杉。

　　她会这样做，纯粹是因为输不起也丢不起这个脸，所以就算追不到戚劭凯，也绝不接受于杉杉这种平凡女子得到他。

　　“这话你应该去跟他说才对。”即使已经鼻青脸肿，于杉杉还是出一抹讥诮的神情。

　　“他妈的…”白惜萱冲上前，却被尧轩及另一个男生给紧紧架住，只剩嘴巴可以攻击。“你以为和戚劭凯同居就了不起吗？你这种货他迟早会玩腻，你等着被抛弃吧！”

　　啪！王姐上前赏了白惜萱一巴掌。

　　“敢动可麦的人，你等着收律师信吧！”

　　“你敢？！”白惜萱神色凄厉，连尧轩他们都感到寒意而想松手。

　　“你都敢在公司这样打人了，我还有什么好不敢的？人啊，不是长得漂亮就有用，踏出这个门后，我保证你将会一无所有。”

　　“你可别后悔说这话。”白惜萱和她互呛。

　　“来不及了，因为签下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后悔到不行了。”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前一家公司这么愉快的将白惜萱送走。

　　宁愿签十个新人重新培养，也不要一个难搞的大牌。

　　“尧轩，把她架出去！小麦，拿盐和米来，这里需要洒净驱！”

　　得令者迅速动作，很快办公室内就恢复一片平静，唯一改变的应该是于杉杉如调盘的脸及直不起的身躯。

　　“我陪你到医院，顺便验伤，这次一定要告她告到底！”王姐扶着于杉杉。

　　于杉杉痛苦的摇头。“不用了，其实这都只是些小伤，不如外表看起来那么严重，而且我也不想告她。”现在只要任何一个部位动一下，都会让她感到痛彻心肺。

　　“但是我想告啊！”王姐咽下下这口气。

　　“别因为这种人坏了公司的形象，想办法和她解约就好了。”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越说越小声。

　　“唉…”当事人不愿意，王姐也只能叹息。

　　尧轩心痛的盯着于杉杉。“你…真的和戚劭凯在一起吗？”

　　不只他，大家都很期盼听到她的答案。

　　于杉杉瞅他一眼，又看看王姐，得到王姐以眼神的支持后才开口。“嗯，我们交往有一段时间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直没有公开。”

　　王姐笑着轻斥；“真有你的，这种事可以瞒这么久，而且连我都敢瞒。”她知道他们之前发生的那段趣事，所以后来会凑在一起绝非偶然。

　　她对杉杉有信心，戚劭凯一定不会只是和她玩玩而已，杉杉也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

　　“呜呜，意思就是我失恋喽！”尧轩夸张的哭两声。

　　接下来是一片恭喜声。

　　对于她和戚劭凯的恋情大家都抱持肯定的态度，不过于杉杉怕自己的脸会影响大家的工作士气，所以还是向王姐请假提早回家。

　　＊＊＊＊＊＊＊＊＊

　　当戚劭凯回家时，屋内一反常态的整片漆黑，这是于杉杉搬进来后从未发生过的状况。

　　他没听杉杉说要晚归，所以对一室的黑暗感到莫名凄冷不安，直到进到房内开了小灯，看见上隆起的小山丘人形后才安心。

　　走到边，将她蒙在头上的被子拉下，于杉杉却从里面紧紧将被子拉住。

　　“原来你醒着，干么不开灯？”他松开手，坐在沿。“这么早就睡，是不是不舒服？”既然她喜欢蒙着头，就暂时随她吧！

　　“有一点，吃过饭没？”就算状况好不到哪去，她不忘关心他。

　　“嗯，和客户有饭局。你呢？是感冒吗？有没有去看医生？”为何他老觉得杉杉有点口齿不清。

　　杉杉在被窝里摇头。“只是有点不舒服。”

　　“还是去看一下医生好了，起得来吗？我载你去。”不管什么病，还是让医生检查一下比较好。

　　“不行！”

　　“不行？！为什么？”他第一次听到有不行看医生的。

　　“我现在没脸见人。”她也知道躲在被窝里只是一时的逃避。

　　“什么意思？”无预警的伸手将棉被掀起。

　　“啊…”于杉杉尖叫着用双手捂住脸。

　　戚劭凯将她的手掰开。“这是怎么回事？”他几乎认不出眼前的人就是他心爱的杉杉。

　　杉杉嘿嘿苦笑。“被揍的。”

　　真丢脸，竟然像沙包一样被痛殴。

　　“被揍的？！是谁？”他起身将房间的灯打开，要好好检查她脸上和身上的伤。

　　“那不重要啦！我已经觉得超丢脸了，你不要这样盯着我嘛！”她没勇气用熊猫眼和他对瞪，只敢把眼神聚焦在棉被的一角上。

　　“什么不重要！到底是谁？”下只是颈项，他全身的青筋都因为气愤而浮现，白痴都可以看出他现在有多生气。

　　杉杉看他这样也很害怕，现在的她两眼都变成熊猫眼了，没多余的地方可以供他发，还是赶紧招供。“是白惜萱啦！她知道我们同居的事了。”

　　好丢脸喔！竟然被一个女人打成这样…

　　“白惜萱？！”他不敢相信的重复一次她的话。

　　“嗯。”“你说她一个人把你打成这样？没有帮手？”狐疑的再确认一次。

　　“嗯，所以我才说很丢脸啊！”她快哭出来了，不是因为痛或委屈，而是因为觉得丢脸。

　　“她…”明明是个偶像玉女明星，出手竟然像拳击手一样重，这世界真是变了！戚劭凯不知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

　　“你一定也吓到了对不对？以为女生打架最多就是互相掴掌、扯头发、用指甲抓人，最多穿高跟鞋互踢对方，今天算是让大家开了眼界。”她苦苦的自嘲。

　　戚劭凯轻抚她明显肿起来的脸颊。“就为了我们同居的事情把你打成这样。”

　　“严格说起来算是啦，不过我也有挑衅她。”若她没有挑衅的话，至少应该还可以保留一只完整的眼睛变“狗”

　　“这是要去看医生才行。”他必须确认她没有内伤才放心。

　　听到要看医生，杉杉惊恐拒绝。“不要、不要，你可是公众人物，万一被当家暴案处理怎么办？今天王姐也说要带我上医院看诊兼验伤，我已经拒绝了，只希望公司能赶紧和白惜萱解约，不要再影响其它的同事。”

　　“我管不了这么多。你自己决定，要自己走还是由我扛出去？”他态度坚定。

　　“我不…啊…”不用多说，她已经被扛到肩上走出去了…

　　＊＊＊＊＊＊＊＊＊

　　于杉杉已经三天没上班，公司的同事都知道原因，很多事情主动帮她处理好，尧轩也亲自打点自己的造型，连一向仇视杉杉的造型师小乔都会帮忙注意其它艺人的造型，一切已经回归平静，剩下的就等王姐和白惜萱解约。

　　但是今天可麦却来了个不速之客，让大家停下手边的工作，愣愣的盯着来者。

　　“老板在吗？”戚劭凯单匹马站在可麦门口的接待柜台前问他们。

　　目前所有人中，小乔最资深，所以她从位置上起身代表。“你是要找王姐吗？”

　　“唔，她在吗？”

　　“在办公室，请问你有什么事？有预约吗？”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小乔的问题是白问的。

　　想也知道戚劭凯不可能先和王姐约好。

　　“没有，可以麻烦你通知她戚劭凯来拜访吗？”戚劭凯轻松倚着柜台，浑身散发出内敛的威严，仿佛不听他的话就会对不起全世界一样。

　　“喔，是。”小乔果然乖乖领命离开。

　　没多久，就看到王姐神色慌张的冲出办公室。

　　看到戚劭凯，她赶紧挂上自认慈祥无限的笑容。“不知戚先生大驾光临，多有怠慢，还请多多包涵！我是王美心，可麦的负责人。”主动对他伸出油桂花手。

　　戚劭凯伸出手。“你好，戚劭凯。”

　　“知道知道，戚先生声名远播，在台湾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只要是台湾人都该

　　知道，嗯…杉杉例外啦！”王姐尴尬地道。

　　“大家不见得都要知道我，却不可不知道台湾之光王建民。”

　　他的冷笑话让现场突然不起雪来，连王姐都忍不住一阵哆嗦，其它员工只好配合的跟着傻笑。

　　王姐僵着笑容。“不知戚先生今天来有什么指教？”

　　其实她个人是觉得应该称呼他戚总会比较好，戚先生听起来很像以前电视短剧里面的七先生一样，让人会有想笑的冲动。

　　“关于白惜萱小姐和贵公司的合约，不知现在情况如何？”既然王姐问了，那他就开门见山表明来意。

　　“嗯…我们里面谈。”碍于外面耳目众多，王姐领着他进办公室。

　　戚劭凯也很大方的随她进办公室。

　　门关上的同时，外面办公区传来一片女的惊叹声，没有一个不被戚劭凯所吸引，即使只是被他瞥一眼都会觉得很幸福。

　　办公室这头，王姐替两人分别各倒一杯咖啡。“怎么会突然到公司问我合约的事？”

　　“我知道不该过问白小姐和贵公司合约的事，不过杉杉既然卷入其中，那我就非手不可。”他两腿叠，双手握放在膝盖上。

　　“我是有猜到你是为杉杉而来，不过却没料到你会问到白惜萱解约的事。”其实对于合约的部分，她现在还没想出解决的办法。

　　白惜萱根本不打算解约，如果公司坚持要解约的话，钜额的违约金是绝对免不了的，所以现在她正跟律师研究解决方法中。

　　戚劭凯眯着眼，客套话到此为止。“白小姐平常在贵公司、你的地盘上撒野也就算了，现在动的却是我的女人，事发三天贵公司始终没有任何的处理动作，所以小弟只好亲自上门关心一下。”

　　就算是船长也会有晕船的时候，见过大风大的王姐，现在就因为他不疾不徐的“威胁”而严重晕船中。

　　“我听杉杉说你很疼她，但是三天来你什么都没做，我实在看不出你哪里疼她？还是只不过是出一张嘴巴说说而已？”为了杉杉，他不介意得罪所有的人。

　　王姐先是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看到杉杉被欺负，我比谁都心疼，也赞成杉杉去验伤告她，但是杉杉不肯，担心会影响其它同事及公司形象。这两天我也急着和律师讨论解决方法，但合约是死的，白惜萱又坚持不私下解约，偏偏可麦不像其它经纪公司背后都有大集团撑着，若硬要解约的话，恐怕也付不出解约金。”说穿了还是钱的问题。

　　“一般合约甲方都有因乙方未依照公司规定而可提出解约的权利才对，她的作所为早已经超出公司规范，为何不能解约？”合约他签得可多了，其中一定会有一条如他所说的合约中断条款。

　　“唉…白惜萱是可麦以高规格签下来的，合约中拿掉了不少对甲方有利的条款；都怪我当初太得意忘形，现在才会乐极生悲。”她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的表现像个白痴。

　　戚劭凯以食指轻点膝盖。“签下这种人还得意忘形？！”

　　王姐无语，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如果我的秘书没记错的话，打从她进你们公司后，就常常藉机制造和我碰面的机会，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嗯，不过那都不是公司的意思。”王姐乘机澄清。

　　戚劭凯睐她一眼。“如果管不住员工的话，还称得上是一间公司吗？”

　　王姐的脸色一阵惨白。

　　“她騒扰我无所谓，谦凯有的是办法对付她，只是因为杉杉的关系所以没和她计较；现在既然发生这种事，而很明显你目前无法解决，所以我希望白惜萱的事由谦凯出面处理。既然你是独资公司，就没有董事会的麻烦问题，应该只要你同意就行了吧？”他发誓，一定会向白惜萱讨回这笔帐。

　　听到谦凯要出面，王姐简直要喜极而泣，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啊！

　　“没问题，如果谦凯要出面当然最好，只是…不知你想怎么做？”不会到最后连可麦都不见了吧？

　　“加倍讨回！”

　　王姐仿佛看到一道锐利的光芒从他眼神中发出，怯怯地问；“所以她也会被揍得鼻青脸肿？”

　　“那太下了，不过保证会更惨！”戚劭凯突然起身。“就这样，谦凯的律师会主动和你联络，到时可要请你多多配合。”

　　“当然，没问题。”王姐跟着起身。

　　两人再度握手表示达成协议。

　　目送戚劭凯离开后，王姐瘫坐在沙发上，简直像刚从伊拉克战场回来一样疲惫。

　　和达宫显贵打交道果然不是简单的事，她真佩服杉杉可以和戚劭凯交往，还让他这么重视，心脏一定要很强才行！

　　不过，想到白惜萱的问题即将解决，她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虽然报复是不对的行为，但是…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