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子午凝魂2
⽩希珍奇道:“师娘今⽇才到,老远看见你的宝贝雕才寻到这里,你家那口子呢?”
恶罗刹一把鼻涕一把泪将当⽇城隍庙一战,一五一十讲给⽩希珍听。⽩希珍听后,银⾊长发竟然无风飒飒起舞,显然动了火气。道:“我和你师⽗自打踏⼊中土来的这一路,耳朵里都快塞満了⾕昭的名字。原来他还是杀害你男人的凶手。哼哼,我决饶不了这个畜生。”
恶摩陀酒还没醒,道:“师…师…娘,师⽗…在哪里?”
⽩希珍看了他一眼骂道:“混帐,又喝成这样,怨不得你们寸功未立便损兵折将。真是丢尽了你师门的脸?说!出门之前,你师⽗是怎么嘱咐你的?亏你还是大师兄。”说罢,举掌便打,吓得恶魔陀急忙缩头伏地不敢吱声。
恶罗刹急忙拦住道:“师娘,师兄是因为我那口子死了,伤心之下借酒浇愁才喝成这样。”
⽩希珍闻言方收回手掌,恶魔陀一歪头看着恶罗刹,満眼感。
⽩希珍道:“听你们刚才说话,你们是责怪你师⽗要你们来中土,害得你男人没了是不是?”
恶罗刹急忙道:“徒儿不敢。”
⽩希珍道:“口说不敢,但你们心里确是这样想的。咱们在西域称霸,⽇子好好的⼲嘛要趟中土的浑⽔?师娘实话告诉你们,咱们不是来帮魏阉的,要你们来是有咱们自己的目的,只不过借助下他的势力而已。你们可知道,这些年你们师⽗为何一直郁郁不乐?”
恶魔陀为讨好师娘,急忙抢答道:“西域荒凉,中土繁华…”话未落,已被⽩希珍一掌掴在脑门上,⽩希珍骂道:“繁华你个庇,⽩养你了。”
恶罗刹道:“因为,师⽗在西域无敌手。”
⽩希珍点头道:“嗯,还是你了解你师⽗啊,你师⽗四十余年前远赴西域就是为了避开无忧子。可是,西域⾼手太少,満⾜不了你们师⽗武学境界上的追求。他早就有意回中土来瞧瞧,会会当今天下的⾼手。正好,金世雄和魏阉出面相邀,两人分别是一个在朝一个在野的至尊人物。你师⽗本⾝就想回来,就顺便卖了他们这个人情?”
恶罗刹道:“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我那贼汉子也算是为师⽗而死,权当报答师⽗的养育之恩,死的不亏。”
⽩希珍道:“傻孩子,你们的孝心师⽗师娘都知道,你师⽗此刻就在城里,他要还魏阉一个人情,替他办一件大事,办好了就来跟咱们会合。现在嘛,师娘和你们去会会那个⾕昭。”
恶魔陀道:“可是,不知道⾕昭在哪里啊?”
恶罗刹道:“半个时辰前,他从这里往北去了。扛着个病人,应该跑不远的。”
⽩希珍道:“你的雕认得他嘛?”
恶罗刹点头道:“等天一亮,雕儿就会带着咱们去找他,他跑不了的。”
恶罗刹的算盘打得不坏。但⾕昭何许人也,他走南闯北近二十年,天天打打杀杀,一肚子的经验。⾕昭背着红泠边跑边琢磨这事儿,自己刚出军营便被恶罗刹盯上,不由由衷佩服恶罗刹的追踪能力。⾕昭虽不知道恶罗刹借助的是天上的“哨兵”但他凭直觉能感觉到有双眼睛在盯着他。⾕昭使⾜力气在月亮地里奔了三个时辰后,看见三辆包厢的马车正在官道驰骋,周围还有数名扈从骑马保护。⾕昭心想,就你了。背着红泠追上马车,马车乃是一大豪的私车。主家姓李,原名李生。祖上原是金陵开绸缎铺子的。最多时金陵开了五店十三铺,算得上是金陵的豪门。后来,分了家,李生的原配赵氏乃是嘲州人,岳⽗在嘲州也有一大笔买卖,无子嗣,便将家产打发给女婿。于是,李生将自己分得的家产变卖,跟原配去嘲州接受岳⽗的生意,这一去便是十几年。近⽇,金陵老⽗病殁,李生携带家眷匆匆赶回金陵奔丧。
⾕昭不知人家是奔丧,上前客气相商。主家很是不给脸⾊,坚决不同意,⾕昭也不強求,施展轻功混在里面,李生看到⾕昭背负一人尚能奔跑如飞,紧紧跟着马车跑了⾜有十里地,不由对⾕昭十分佩服,特将女儿的包厢让给红泠,⾕昭则充当车夫。那年月没有冰柜,奔丧如救火,马车昼夜不停,吃住全在马车上。正和⾕昭心意,他为了防止被人认出,天亮前自己耝耝化了装,伪装成一个半大老头子,佝偻猥琐。这样一来,恶罗刹的雕就失去目标了。在天上翱翔几⽇,未有收获,气得恶罗刹差点把它拔⽑吃⾁。
李生看出⾕昭并非等闲之人,是个有故事的人。在车上跟⾕昭闲聊,道:“看令千金这个样子,病得不轻啊?不知得了什么病?”⾕昭知道主人家误会,但也无心解释,像李生这样的平民最怕和武林人物纠葛,遂隐瞒道:“前些⽇子还好好的,不知怎的突发急病,没几⽇,就病成了这副模样。”
李生道:“听口音你们是北方人,难不成不服南方⽔土?”
⾕昭道:“或有可能吧?”
李生细看红泠面相,见红泠面⾊青⽩相间,娥眉紧蹙,虽然憔悴不堪,却也难掩昔⽇风采。忍不住啧啧赞叹道:“你女儿花一般的美貌,却病成这样子,真是天妒红颜啊…”⾕昭闻言內心更加忧急。李生道:“你这样风风火火带你女儿返回山海关有何益处呢?说句不吉利的话,恐怕等不到关外她就要香销⽟陨了?”
⾕昭闻言更是心如⿇,看看红泠,生平头一次没了主意。抱拳道:“依老先生看,晚辈当如何是好?”
李生道:“依老朽看,还是先在金陵住上几天。老朽有个堂弟,现如今开着全金陵不是最大却最是有名的医馆。里面有个⽩医官,据说其祖上做过御医,手段十分⾼明,有起死回生之术。家兄数年前得了怪病,若不是这⽩医官的⽗亲妙手回舂,早在七,八年前便已死去了。”
⾕昭虽然知道寻常医官难治江湖伤,但李生之言有理,再这么束手无策下去,红泠撑不了几天的。遂答道:“如此说来,在下多谢老丈。”
李生找过纸笔刷刷数笔,写就一封信笺,给⾕昭道:“小老弟,你可持老朽的信笺,去金陵回生堂找我那堂弟李材。切记定要将书信给他,这样他才会尽快安排你尽快与那⽩医官相见。否则,若是排队轮号,一个月恐怕也轮不上你。”
⾕昭惊道:“怎的金陵一地病人如此之多?”
李生笑道:“‘山不在⾼,有仙则名。⽔不在深,有龙则灵。’⽩医官妙手早已传遍江南江北,找她看医的人又何止区区金陵一地?”
这么一说,⾕昭心中重燃希望,尽管他知道若是在金陵耽搁很可能会被二恶的追到。但为了师妹,什么事都不重要了。李生看⾕昭表情,知道他已然被自己说动。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继续说道:“如不是我那堂弟当年曾有恩于这个⽩医官,以⽩医官的医术他早就可以自立门户,令起炉灶了。”
⾕昭奇道:“哦,这是为何?”
李生娓娓道来:“这个⽩医官祖上既然做过太医,自然不是寻常人家。只可惜其祖由于医术精妙,常被皇帝带在⾝边。土木堡事变时,其祖不幸死于军之中。由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于是那些暗暗嫉恨他的人就造谣说他投敌叛国。打败的将领也正好顺⽔推舟,以此来推卸责任。继任的皇帝大怒,下令抄了⽩家,只有几个忠心家丁携着⽩家骨⾎逃脫。自此⽩家后代便流落江湖,直到万历帝时才为⽩家平反。到如今,只剩⽩医官⽗亲⽩石青为唯一承嗣了⽩家医术的嫡传正宗。不幸的是,⽩石青前几年也中了风寒暴毙。后来多亏我那堂弟帮忙料理后事,⽩医官为了报恩,遂留在回生堂做医官。”
⾕昭听完这段故事。叹道:“⽩家几辈子救死扶伤,却经历如此坎坷遭遇,真是老天无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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