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悲伤不已的朱一刀实在是走不出那个怪圈。如果自己能设计好引线，也许那几个弟兄就不会死。如果自己会造造炮，别说是打小小的苍头军，就是统一世界都不是问题！

　　江飞走进来，看着正在给他换药的医士，还是平心静气地说：“你自己也说过，打仗难免不死人。但是要让弟兄们死的有价值。那几个弟兄，用他们的命，换来的是承恩和至少三十个苍头军的命，他们死得值！”

　　说罢他紧盯着朱一刀：“你现在要学会面对死亡，面对战争！我知道你很不喜这样，但是只有敌人死，你才能更好地活！放下你那些没用的慈悲！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地活下来，活到援军的到来！”

　　老朱如当头一般！是啊，他们死得值！自己有些太…江飞说的对，自己必须学会硬起心肠，面对以后无数的死亡和战争！

　　他蔵在被褥里的手不噤摸了摸靴中放着的五四手。有些东西，哪怕是超出时代，到了该保命的时候还是得用！反正现在的火器⾜够先进，也许这种武器使用起来并不起眼呢。

　　援军，援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不远处又传来了马蹄声，苍头军们开始大举进攻了。

　　江飞匆匆跑城楼组织防御，老朱只能躺在屋里听着外面的战斗声。

　　这几天他的事迹已经传遍了整个城池。锦⾐卫百户以⾝犯险，引苍头军主帅承恩，以火药炸之，一举成功，同时以神⾐大炮轰死云。这样的战绩，放眼整个西北，没有谁敢说出个不好来！毕竟这些年苍头军享誉整个大漠，它的战功都是拜⽗子一点点地打出来的，胜多败少，如果有谁居然能一战就⼲掉拜的长子义子，那实在是天大的战功！

　　所以大家的信心莫名地⾼涨！五千刚投奔的军士，也不噤对这个百户刮目相看，议论纷纷，老朱自己不觉得，但是就连那些狼群们，每当看到朱一刀的时候，也不自觉地表示出了恭敬：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自己的百户！

　　只有老朱比较不慡。他还是比较喜之前和狼群们没大没小地打打闹闹，还是比较喜没有架子地和大家一起吃吃喝喝，现在突然大家对他恭敬起来，他反而很不喜这种感觉。看来我天生就不是做官的人啊！老朱不自觉地想到。

　　苍头军这几天的攻势并不是很猛，而且手段比较单一。他们是在拖延时间，一直拖到著力兔的援军前来。中卫城的位置比较奇特，这个地方不掌握在手里，整个宁夏都无法彻底‮定安‬下来。拜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老朱和江飞都很担心。能够炸死承恩和云，是因为他们轻敌，而且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这样的运气是可遇不可求的。不能指望下一次大战还有这样的运气。而且最关键的是，伤亡慢慢地出现了。苍头军虽然也有损失，但是他损失的起：回去之后拜还会补充完整。朱一刀就惨了，他的人死一个少一个，得不到任何补充，粮草也在慢慢地减少。

　　中卫城粮库里的存粮还是够这不到五千人的食用，但坐吃山空又能坚持多久呢？

　　必须要抢在著力兔大军到来之前解决苍头军！就算打不死，也要打残它！

　　老朱把江飞和连召集到一起，商量道：“不能这样地被动挨打了！我们要想办法出去搞它一下！不然中卫城承受不起！”

　　江飞也是这样的想法，只是苦于兵力有限：那五千老弱病残防守还行，让他们进攻，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手头的三百锦⾐卫又必须分散到他们里面，不然稳定不了军心，镇不住场面。

　　朱一刀咬了咬牙，狠心道：“今晚把三百狼群集合起来！江飞你亲自带队！出去偷袭一下，最好能找到他们粮草所在能拿多少拿多少，拿不了就烧掉！”

　　江飞沉思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这些天我们一直被动挨打，缺少主帅的苍头军应该不会想到我们还能逆袭，晚的偷袭，应该能成功！”

　　连一直沉默着，老朱和江飞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考虑什么。

　　许久，连抬起了头：“我知道他们粮草所在，我也知道他们最大的弱点所在。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一旦苍头军覆灭，整个西北就再也没有能镇住场面的军队了！立刻西北就会成一锅粥！”

　　朱一刀和江飞悚然一惊！

　　的确，西北还能保持着明面的稳定，苍头军是功不可没的。没有它的存在，那些异族会再度蠢蠢动，互相征伐不说，还会频繁地对大明进行扰。

　　西北就像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苍头军就像是钥匙。打开了它，扔掉了钥匙，后果不堪设想。朱一刀心底里打了个寒战。

　　“李成梁不是还在吗？”江飞犹豫了半天道。

　　“李成梁的大军，能掌握这么长的边境吗？！你以为他是神仙吗？就算他做到了，皇还能容他吗？！”连眼中精光一闪，注视着两人道。

　　老朱和江飞对视一眼，互相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惧！

　　大明先祖朱元璋在立国后，大肆‮杀屠‬功臣，这个教训依然历历在目！从李善长到蓝⽟，没有放过一个人！

　　“当今圣不是先祖！他不会这么⼲！”江飞着耝气，红着双眼说道。

　　“你怎么这么了解他？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这么⼲？那张居正算怎么回事？”连毫不畏惧地对江飞那通红的双眼。

　　江飞立马蔫了下来。是啊，那张居正算怎么回事？

　　“现在的问题是不解决苍头军，我们就完了！”老朱一看情形不对，赶紧把话题拉了回来。

　　“要是想退去苍头军，我有办法；要是想消灭苍头军，我也有办法。你想怎么做？”

　　老朱第一次觉得，他看不透连这个人。或许连的经历并不像他说的这么简单。

　　“…还是退他们！”朱一刀也觉得，不能把苍头军打的太狠。一天之內炸死承恩云，苍头军已经元气大伤。现在不能让他们损失太惨。不然西北的局面很难收拾。别忘了，拜的⾝后还站着河套蒙古的著力兔！

　　“那咱们今晚这么着…”

　　深夜，苍头军们都蒙头大睡。这些胆小的汉人！用奷计杀了自己的主帅，搞的整只军队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就算是攻下了中卫城，回去之后还不知道拜大人怎么处置自己呢！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著力兔大军赶紧来，来了后平了中卫城，也可以把承恩的死给放到意外。

　　三百狼群悄悄地接近了他们。

　　由于本不相信汉人会夜袭，就连巡夜的哨兵都在不停地打着瞌睡。老朱他们很轻易地就摸了进去对朱一刀坚持要跟随行动，江飞是坚决反对的，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又是一军主帅，怎么地也不能亲自行动。

　　但是朱一刀说，他有特殊的办法让这些苍头军们迅速地恐慌他把城中那些卖艺人的面具全都买了过来，还赶制了不少，就是为了偷袭用的，而且让大家发出奇怪的声响，扰敌军的注意力。好一番解释，江飞才勉強同意，但还是指派了十几人跟在朱一刀的⾝边，一旦发生意外，什么都不用管，直接扛着朱一刀就回城！

　　渐渐地，已经看见了存放粮草和马料的帐篷。江飞一个手势，大家一拥而！

　　顿时，整个营地火光四起！苍头军们慌张地穿起⾐服，‮子套‬刀，准备接这突如其来的夜袭，只是可惜，被狼群那凶狠的格斗给纷纷格杀。

　　大家用带来的火石迅速点燃帐篷，苍头军们也越来越多地聚拢过来。只是夜太黑，营地又浓烟滚滚，很快就打了，谁也找不到谁。

　　只有狼群用特殊的呼哨声来互相联络，完成了任务之后，迅速地向外撤离。当撤到快靠近外围的时候，突然一股敌军围了来，其中一人指着老朱他们哇哇大喊。

　　老朱大惊！他们怎么会认识自己？当即想也不想，‮子套‬腿的五四，对着这群人连开数！

　　五四只有九发‮弹子‬。但是这种连的火器在大明目前还是没有的，狼群们也对这新式火器惊讶不已！敌方已经倒下了数人，但其他人却悍不畏死地大叫着扑了来！

　　怕你？功夫再好，也怕菜刀！何况老子手里还是五四！朱一刀很不屑地想到，迅速更换了弹匣，继续开。

　　连续打完了两个弹匣，才解决掉这些人。老朱心有余悸地收起了，却发现众人用一种冒着绿光地眼神看着他。

　　这可是好东西啊！要是能装备这玩意，我区区三百人可当数千人用！就连江飞的嘴角也流下了唾…

　　“回去再说！”老朱一看情形不对，赶紧招呼众人道。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加快了速度往城里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