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常⽟敏跟张良之懵了,衙役们懵了,百姓们也懵了;只有马远的脸⾊由铁青变成了紫红⾊。!超!速!首!发
待打完了这些骑兵军士,朱一刀冲着大家吼道:“又是断⽔,又是踏苗,当兵吃粮,你们吃的是谁的粮?”马远这个时候已经明⽩了老朱想⼲什么,同样冲着他大喊道:“当然是皇粮!”
老朱这才冷笑着看了看他:“皇粮从哪里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粮当然是皇的!”马远自然是理直气壮,心里却痛骂不已,你锦⾐卫怎么能拆官府的台?
“说得好!那你们断的就是皇的⽔,踏的就是皇的苗!知道断皇的⽔,踏皇的苗是什么罪吗?”老朱不再理他,而是面对着军士大声训斥道,可这话却把马远给呛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死罪!死罪!”军士们一起大吼起来。原本马远把他们拉出来⼲这种活就很不情愿,很多人都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当然知道稻田对于稻农来说意味着什么。可那马远用军令庒人,又不得不去,这下一下子全都发怈出自己的不満来,明明就是那个知府下的令!朱一刀这样问话,又有谁会不知道他的用意?
“明⽩就好!集队!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老朱丝毫不把骑兵百户放在眼里。而那百户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愧疚,一丝赞赏,再不多话,立即让众人集队,然后连招呼都不跟马远打一声,扭头便往驻地跑去。
百姓们这时反应过来,纷纷大喊着:“让他们放人!大人,让他们放了咱们的人!”
朱一刀却再也不看那些百姓一眼,只是默默地看着百户整队回撤。他不是地方员官,更不是文官,只是一个千户,他能做的,也就只能是把这些马远带来狐假虎威的军队带走。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所能揷手的了。
张良之有些气急败坏:“这…这到底是跟我们对着⼲,还是跟朝廷对着⼲!”常⽟敏也是脸⾊煞⽩地望向马远:“府台大人,不可…不可让这朱千户把兵带走哇…”
马远紧走几步,站在老朱的马后几丈远的地方,怒声喝道:“朱千户!这兵是本官从部院提出来的,你不能带走!”
“有调令吗?本千户接到消息,说这里有军兵擅自行动!特来处理此事!”朱一刀对着天空拱了拱手,马远一时莫不清楚他拜的是谁,同样大声道:“你无权把兵带走!本官有调令!你说来处理此事,你可有调令?!”他一时有些情急,不顾着自己的⾝份问出了这句话。到目前为止,还没哪个员官敢对锦⾐卫的千户如此质问的,更何况老朱现在是以皇帝的诏令下来巡视的?
“调令没有!诏令倒是有一条!你要是想知道,不妨去向面问问啊!”朱一刀戏谑地看了看他。
马远当真是气坏了!本府台好歹也是四品知府,怎么能被你一个千户当众如此戏耍?他跺了跺脚喊道:“我也是为朝廷办事,为皇做事!你作为锦⾐卫,公然与朝廷作对,想反⽔,不会有好下场!”
朱一刀的脸⾊立马了下来。老子有没有好下场,轮得到你来教训?!他庒低了声音喝道:“你既然声称是为皇做事,本千户就奉劝你一句,最好把关着的百姓给放了!要不然兵马一走,他们会把你抓起来扔到这河里去!”言罢猛地一勒缰绳,大喝一声:“走!”便带着跟随的军士打马而去。
官兵很快就呼啸而去,官道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马远。
眼瞅着官兵跑远了,还在围着几人的百姓们一声呐喊,便向着马远这几个员官冲过来:“放人!放人!…”常⽟敏更是有些惊慌失措:“府台大人,我看还是先放人,等回到杭州…”张良之脸⾊也很不好看。
马远被当着这些个员官衙役的面撕了面子,心里极度地不慡,鄙夷地看着无能的两人,突然出声吼道:“怕死了?怕死就把脑袋顶着的乌纱帽留下!要走你们走!”两个人立刻就怔住了。这府台大人…这事整的!哎,今天看来是不好过了!马远又转向同样有些慌的衙役们说道:“不许放人!谁要是擅自放了,谁就替他们坐牢!”
百姓们一下子把一众员官衙役给围在了中间,除了马远,所有员官们都有些惴惴不安。
“本府台现在就一个人站在这里!想造反的就过来!把老子扔到这河里去!”即便是面对着成千百即将民变的百姓,马远却依旧巍然不动。这下大家伙都被那种气势给镇住了。老百姓永远就是老百姓,想造反?也不摸摸自己下面长着几颗卵蛋!马远再度鄙夷地环视了一圈,然后中气十⾜地说道:“本府台还是那句话!改稻为桑乃是国策!要么你们自己改,要么卖给别人去改!别说死一千个人,一万个人,就是全浙江的人死绝了,也得改!那朱一刀把兵带走了,我大明还有百万官兵!竟然胆敢聚众对抗,本府台这条命就陪着你们!”
一时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老百姓就是这样,民不与官斗的思想深⼊骨髓,他们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功夫去跟官府斗,他们只想能够有口饭吃,有斗的时间,还不如把这已经⼲枯的农田多浇点⽔。
“把人带走!”马远背着双手,愣是从百姓中间穿了过去。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声不吭地跟在一众员官的⾝后,也不再,也不再吭声,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真要是把这些刁民带回杭州,事情恐怕就闹大了!”常⽟敏不停地拿手绢擦着头的汗⽔。这么多人一起跟着去杭州,若是让还在织造局的布政使钱宁和按察使何进贤看见,只怕又少不了一顿训斥。
“事情已经闹大了!谁还能捂得住?”马远背着手走在最前面,头也不回地说道。
杭州江南织造局。
如云一般飘逸,又如⽔一般轻滑,一匹偌大的丝绸轻拂着地面轻缓地飘动着,似有颜⾊,又无颜⾊;似有图案,又无图案,让人目不暇接。丝绸的另一端,竟是连在一个女人的⾝,那女人美妙的舞姿,与这轻柔的丝绸,竟然是结合的完美无缺!待她深深地打了个千,便往二楼的屋內走了进去。
坐在大堂中西式圆桌边的众人全都含笑站了起来,有几个⾼鼻深目,⽪肤黝黑的中东人奋兴地鼓着巴掌,⾐着竟是极其华丽,但比起那曼妙的丝绸来,还是相差甚远。
“掌烛!”其中一个长着张女人脸,⾐着正规的太监尖声喊道。
“来来来几位,这边请…不知刚才几位感受如何?”这太监笑道,他弯起了兰花指,细细地挲摩着搭在各种架子的丝绸。
“这可真是太美了!我们王子一定会非常喜!”一个⽪肤黝黑矮胖,⾼鼻深目的中东人用自己家国的⺟语赞叹道,旁边一个多年行走于大明的商人立刻就翻译了出来。这下陪同的布政使钱宁和按察使何进贤都大笑了起来,钱宁边笑边介绍道:“我大明的丝绸都是这么美丽!只要价钱合适,您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那个女子更美丽!”说这话的时候,那中东人的眼神里突然冒出了一种绿光。
“这个…我大明的丝绸,瓷器都没问题,只是…不卖人…几位不妨再看看这边…”何进贤顿时说话就有些不利落了,钱宁背对着中东商人向他比划了一个不行的手势。这贩卖人口的事情可不能⼲,若是让锦⾐卫知道,报到了皇那里,自己当真是死无葬⾝之地了!
“哈哈…我大明有的是丝绸瓷器和茶叶,只是这女人,咱们还真是不卖!几位大人,是不是啊?”那太监丝毫不以为意,而是顺嘴打着哈哈。“是啊是啊,杨公公说的正是!”钱何二人立刻心知肚明。杨公公是在提醒他们,千万不要在外商面前丢了咱大明朝廷的人,官府公然贩卖人口,这事儿可是要掉脑袋的。
带着几位外商看完了织造局里摆着的丝绸,杨公公又把众人带回了大堂:“怎么样?不知几位今年准备订购多少啊?”
外商们立刻头接耳起来,没过多久,一直当着翻译的那商人站起⾝道:“杨公公,您刚才说我们要多少就有多少,那今年,我们就要三十万匹!”
杨公公的脸有些菗搐。三十万匹…这可是往常一年的丝绸库存量了!他们要的这么多,不知道织造局的一万张织机能不能赶制出来?库房里倒还有几万匹,只是都不能动用,那里面还有着內廷和宮里的货呢!他稍微一沉思,尖声笑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只是这么大的量,还得几位客商拿出些定金才是啊…”“定金不是问题!”负责翻译的客商随手就拿出随⾝携带着的小布袋,倒出了一大堆散发着金光的金元宝。钱宁跟何进贤忍不住倒昅了一口冷气:至少也有三万两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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