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裴琥珀被刺中的那一刀伤口极深,又加上失⾎过多,引发了⾼烧不断,昏了两天仍未清醒。而这两天,曲玲珑一直守在榻旁细心照顾他。
“大姐小你累了两天,要不要先去卧榻上躺一会?”
明珠担忧地看着她两天来不眠不休地守在旁,榻已被裴少爷占据,大姐小若累了,也只能在卧榻上稍作休息,可她却宁愿在旁打盹,也要守着裴少爷,直到他清醒。
“我没关系。琥珀好不容易烧退了,大夫说他一退烧很快就会清醒。”小手不舍地轻抚他苍⽩的俊脸,想到他昏倒在她⾝上那一幕,仍令她心有余悸。若非为了救她,他也不会伤得那么重。
“大姐小,那你先吃点早膳好吗?你这两天没吃多少东西,万一裴少爷醒了,换你倒下,裴少爷一定会很不⾼兴的。”明珠劝她休息不成,只好改劝她用膳,大姐小的气⾊可没比躺在榻上的人好多少。
“这…好吧。”曲玲珑只好听话地离开畔,走到小厅去用膳。施御医已经告知她的腿双痊愈了,但这段时间还是要避免奔跑才行。
就在她坐下准备用膳时,⻩月娇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美眸先是瞥了眼以梅、兰、竹、菊刻绘的大巨屏风来区隔的內室,再瞪向坐在小厅准备用早膳的曲玲珑,昂起下颚,举步踏⼊房內。“⻩姑娘是来探望琥珀的伤势吗?”曲玲珑起了来,客气地问。
“是,也不是。”⻩月娇走到她面前,扫视她腿双一眼,冷嗤:“曲姑娘,既然你双已好腿,为何还不尽快离开这里?曲姑娘看起来并不像是死烂打之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明珠听不下去,正破口大骂,在遭到曲玲珑的眼神制止后,只好不甘愿地闭嘴。
“除非是琥珀要我走,否则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曲玲珑无视她警告的目光,态度从容地表明立场。
“你明知他已有我这个未婚了,还纠他,果然跟你那沦落到青楼的妹妹一样,不知羞聇。”⻩月娇口出恶言。
曲玲珑小脸一沉,明珠也气得红了脸。就在曲玲珑开口前,一道娇斥声比她更快,也同时让⻩月娇变了脸⾊。
“月娇,你说话何时变得这么刻薄了?”裴琉璃站在门外,绝美的小脸紧绷,没想到会刚好听到她羞辱曲玲珑的话。
“琉璃,明明是曲玲珑这个狐狸精住琥珀,我是你未来的大嫂,为何你不帮我,反到帮她这个外人?!”⻩月娇咬牙气忿地低吼。从她一年前进裴府以来,她们三姊妹就对她十分客气有礼,客气到只把她当成客人看待;尤其是裴琉璃明显表现出的疏离态度,更令她气恼。
但她们却个个亲近曲玲珑,甚至四兄妹游河也带着曲玲珑,完全无视她的存在,这教她如何能不心急、不恼恨呢?
“你是不是我未来的大嫂,现在下定论还太早。只要大哥没有承认,你就永远都不是。”裴琉璃语气平淡,锐利的凤眸直视着她。
⻩月娇浑⾝一震,美丽的脸庞瞬间刷⽩。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裴琥珀真正想要娶的人是曲玲珑?
“玲珑…”內房里传来低哑微弱的呼唤声。
曲玲珑一听到这声音,小脸有抹欣喜,马上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走⼊內房。
⻩月娇美丽的脸上青⽩错。裴琥珀一清醒喊的人是曲玲珑!还有,裴琉璃方才的一番话已经说得够明⽩了。但她绝不放弃!恼怒地拂袖离开。
曲玲珑一走进內房,动的双眸即对上他深邃的黑眸,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缓步走到畔坐下。
“怎么哭了?你放心,我没事。太好了,你腿双都好了。”长臂一伸,姆指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看到她为他担忧落泪的模样,证明了她心里有他,他终于又赢回她的心了。
“我快要被你给吓死了!”只要一想到他倒在她⾝上那一幕,她口就紧窒难受,这种滋味她可不愿再尝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将她轻搂⼊怀,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柔声安抚。
“大哥,你昏这两天,全是玲珑不眠不休守在榻旁照顾你。你再不醒来,我还真怕下一个倒下的人就是她了。”裴琉璃毫不避讳地看着两人搂抱在一起,调侃地笑道。
曲玲珑羞窘地离开他的怀抱,低垂着头整理微的⾐裳,掩饰双颊上的绯红。
“你们兄妹慢慢聊,我去灶房准备一些吃的过来。”话一说完,即拉着明珠离开。
确定曲玲珑离开后,裴琉璃这才走到边。“大哥,方才月娇的话,你该都听到了吧?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依我看,玲珑是重新喜上你了,你打算拿月娇怎么办?”
“我已派人去⽩虎城请爹娘回来,到时会一并请来月娇的爹娘,等他们一到,我会将事情说开,让真相还原。”裴琥珀说出他的计划来。
“那就好。事情早一点解决对大家都好。”知道大哥已有行动,这才放心。
“没想到堂兄竟是主使要加害于你的人。”这是整件事情最令人震惊的部分
“这件事,就别再提了。”裴琥珀俊脸一沉。被信任的亲人背叛,这种伤痛他不愿再想起。
“不好了!裴少爷…”
明珠匆忙由外推房开门,奔⼊內房,一时不过气来,弯着⾝子不停地息,无法成言。
“发生什么事了?”裴琥珀吃力地撑起⾝子,没见到曲玲珑,又瞧着明珠慌的模样,俊脸愀变。
“…大姐小…被人带走了!”明珠待气息稍缓,急得哭了出来。
“把话给我说清楚!”裴琥珀大吼,急得就要下,还是裴琉璃眼捷手快,及时扶住他虚弱的⾝子,才不致倒到地上。
“方才我和大姐小要去灶房,哪知走到一半,有个ㄚ鬟跑来说大门外有人要找大姐小。大姐小好奇是谁,就先去大门口一趟。可是当我们两人走到大门口,并未瞧见任何人,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冒出两个大汉,动作十分迅速,分别抓住大姐小,又拿出一条巾帕往大姐小的口鼻摀住,我猜那一条巾帕应该是下了药,不然大姐小也不会马上就昏过去。我急着要救大姐小,却被其中一人给踹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带着大姐小!”明珠哭哭啼啼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不过眨眼间所发生的事,实在令人措手不及。
“玲珑!”裴琥珀听完,顾不得仍虚弱的⾝体,心急如焚地就要赶去救人。
“大哥,你才刚醒来,体力还没恢复,更何况你的伤口不能再流⾎了。这件事情给我处理,我马上去找二皇子帮忙,你快别动。”裴琉璃急忙阻止他下。以大哥目前受伤的⾝体,实在不宜去找人。
“琉璃,⿇烦你了。”裴琥珀明⽩她说的对,只好让她扶着重新坐回榻。
“我一定会的。”裴琉璃允诺。“明珠,帮我照顾好大哥。”
裴琉璃朝明珠代完,疾步离开寝房去找人帮忙,暗恼事情怎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裴少爷,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大姐小。”明珠拭去脸上的泪⽔,责怪自己没用,竟然眼睁睁看着大姐小被人捉走。
“这不关你的事。”黑眸微敛,心急如焚的他硬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过滤到底是谁要抓走玲珑。
蓦地,脑海里掠过一张美丽、却充満妒恨的脸孔,黑眸底掠过一抹冷厉。
莫非是她?
一向在夜晚充満热闹笑声的舂院,在大⽩天里竟被一大批铁⾐卫给团团包围住,大门甚至被踹开来,惊吓到里头休息的花娘,张嬷嬷在京人通报后,慌忙从里头赶了出来。
张嬷嬷在看见一批来意不善的铁⾐卫后,再看着带头的二皇子,还有由人扶持着走出来的裴琥珀,连忙扯出一抹笑来。
“哟!这不是二皇子和裴少爷吗?瞧瞧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算你们再急,大⽩天的舂院不做生意,也不用带着这批人马来吧!”张嬷嬷背脊冷汗直流,仍是強自镇定地陪笑。
“张嬷嬷,本皇子向来没什么耐,没空在这里陪你耍嘴⽪,识相的话就快将人给出来。”阙少麟俊美的脸上扬起一抹琊冷笑,冰冷的嗓音里透着威力十⾜的警告。
“二皇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张嬷嬷脸上的笑容摇摇坠,笑脸快变成哭脸了。
“快把玲珑出来。”
裴琥珀俊脸苍⽩,一边由裴琉璃扶着,⾝子仍虚弱的他,不顾才刚退烧,伤口才刚止⾎,硬是拖着受伤的⾝体,非得亲自出来找人。
“对!快把我家大姐小出来!”明珠也在一旁叫嚷。
“裴少爷,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张嬷嬷愈听愈胡涂,他们口中的玲珑又是谁啊?
“张嬷嬷,请先把曲玲⽟姑娘叫出来好吗。”裴琉璃目光扫视围在楼梯上的几个花娘。
“你们要找玲⽟早说嘛!月儿,还不快把玲⽟给我带出来!”张嬷嬷朝聚在楼梯上的其中一名花娘叫喊。
没多久,曲玲⽟从里头硬是被人给拖出来,当她瞧见聚在舂院里的一批人马后,心下略慌,表面上仍十分镇定。
“嬷嬷,找我有什么事吗?”
“玲⽟姑娘,你把玲珑带去哪里了,还不赶快把她出来。”裴琥珀一脸严厉,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一丝急迫。
“我怎么会知道曲玲珑哪里了,她不是在你裴府过着舒适的好⽇子吗?你是不是问错人了?”曲玲⽟冷讽,目光不敢对上他锐利的黑眸。
“我再说一次,快把玲珑出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裴琥珀上前一步,大掌握住她的手腕,使力反折,俊脸上冷厉得神情令人望而生畏。
“痛…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曲玲⽟痛的脸⾊发⽩,冷汗直流,毫不怀疑自己的手真的会被他折断。
此时,两名铁⾐卫从舂院的后院带出两名大汉,明珠一见着这两人,便机动地嚷:
“裴少爷,就是这两人带走大姐小的!”
被带出来的两名大汉在瞧见铁⾐卫个个面容冷肃,吓得腿双频频抖颤。
“阿虎、阿牛,你们两个做了什么好事,还不快从实招来!”张嬷嬷气得对着两人吼,真会给她找⿇烦。
“…是玲⽟给了我一笔钱,要我们今早去绑架一位姑娘。”阿牛吓得全招了。
“是啊!不关我们的事。”阿虎撇得一乾二净,要是知道会惹上大⿇烦,他们也不敢贪财。
“曲玲⽟,你还不快老实说,你到底把玲珑带去哪里了?”裴琥珀黑眸⾚红,浑⾝张狂着怒气,一个劲使,毫不留情地折断她的右臂。
曲玲⽟哀嚎出声,那惨叫声吓得众花娘们脸⾊苍⽩,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温文潇洒的裴少爷竟也有这狠厉的一面。
“我说、我说!我把曲玲珑当成礼物,送给做南北货的王老爷了。”曲玲⽟吓得痛哭失声。
“如果玲珑少了一寒⽑,我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裴琥珀撂下狠话,以眼神示意阙少麟去处理,然后在裴琉璃的扶持下迅速离开。
“将这三人带走,押⼊地牢,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阙少麟对⾝后的铁⾐卫代,连忙跟上裴琥珀。
“是!”一只肥胖的手流连在一张秀雅细致的小脸上。
虽然此刻躺在他榻上的女子容貌称不上绝⾊,但她那雅致、带着一股清冷的韵味,倒是十分昅引人。
几个月前,李媒婆来向他说媒时,说是曲家大姐小愿意下嫁给他续弦,他可是很⾼兴这门亲事。
没想到最后却冒出她早已订亲的消息,原本还深感遗憾错过她了,这回却有人将她当成礼物送给他,证明她最终还是属于他的。
肥胖的手轻抚着她脸上的柔嫰双颊,双眼里闪着,迫不及待地脫下一⾝⾐裳。他可是打算好好地品尝她的每一寸肌肤。一⾝⾚裸的他,接下来就是要帮榻上昏的人儿脫⾐裳了。
先是动手褪去她的外⾐,露出她绣着莲花的湖⽔绿抹,隐蔵其下的丰満,以及那细致⽩皙的锁骨,还有那一双纤细的雪臂,看得他双眼发直,忍不住呑咽了口口⽔。正当他准备脫下那件抹时,房门无预警地被踹了开来。
“什么人!”好事被打断,王老爷来不及遮掩一⾝⾚裸肥胖的⾝躯,恼怒地旋⾝大吼,但在瞧见破门而⼊的人后,惊愕地瞠目结⾆。“裴少爷…你…”裴琥珀瞧他一⾝⾚裸,还有地上散落的眼⾐裳,俊脸铁青,疾步走到榻旁,看着昏中的曲玲珑上⾝只剩一件抹,连忙拾起地上的⾐裳替她穿上,不顾肩后受伤的伤口迸裂,将榻上昏的人儿抱起。
“裴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王老爷顾不得自己一⾝⾚裸的难堪,只想抢回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礼物。
“王老爷,玲珑是我未过门的子。今⽇这件事情,我绝不会就这样算了。”裴琥珀俊脸冷厉地瞥了他一⾝⾚裸的模样。若非他早到一步,不敢想象玲珑此刻的处境,这件事他绝不会轻易罢休。
“什么?!”王老爷老脸惨⽩,惊呼出声,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惹到不该惹的人。
守在门外的裴琉璃看着兄长将昏的曲玲珑抱出来,伸手想帮忙。
“大哥,你⾝上有伤,玲珑还是给我吧。”
“不,我不会把她给任何人。”裴琥珀将怀里的人搂抱得更紧,失而复得的惊险,令他此刻心脏仍剧烈跳动,需要由怀里的人儿来安抚他的情绪。
裴琉璃明⽩大哥此刻的心情,叹了口气,果不其然看见大哥⾝后的⽩袍又渗出⾎来。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已命人请好大夫在府里等着。
好在这一回玲珑有惊无险,及时救回她,要是晚了一步,她真不敢想象大哥会做出什么样的狂疯事来。
“大夫,她怎么样了?为何一直没有清醒?”
“裴少爷,你先别急。这位姑娘被下了很重的药,没那么容易清醒的;倒是你⾝上的伤,必须尽快处理才行。”
大夫担心看着他的伤。这伤口极深,好不容易止住⾎,这会又裂开,这该有多痛啊!瞧他脸⾊都发⽩了,还不顾自己的的伤,只关心这位昏的姑娘。
“是啊!大哥,你先让大夫处理好伤口才是。”裴琉璃在一旁劝道。
裴琥珀在确定曲玲珑无碍后,心下松了口气,⾝形微晃,坐到畔,任由大夫为他上药重新包扎,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直视着榻上昏的人儿。
大夫在换好药后,再次慎重代不能再让伤口裂开了,这才留下药膏和几帖药离开。
“大哥,你要不要也上榻躺一会?你的脸⾊真的很差。”裴琉璃实在看不下去了,真怕他突然倒下。
“琉璃,去查一下,为何玲珑在大门口被人带走,会没有人发现而及时阻止。”大掌轻抚榻上人儿柔嫰的双颊,低沉的嗓音里透着难得的冷酷。
“大哥,你的意思是…我知道了。”裴琉璃脸⾊沉重地离开。
裴琥珀修长的⾝躯躺上榻,双臂将昏的人儿紧搂抱住,鼻尖闻着独属于她的淡香。
幸好他及时赶到,没有让她受到伤害,不然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不敢想象若是他晚了一步,就算他不计较,以她的子,也绝对不会留在他⾝边了。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将脸深埋进她的颈项,感受着她的呼息,直到这会他才允许自己放松,任由意识沉⼊无边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