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脑袋如同刚被弹子扫过般,空⽩而混得令她不敢去开启记忆。离开辜震刚住处的雪瑞只是不停地向前飞奔,直到累了、倦了,心却仍是滴⾎般的剧痛着。
等到再次对周围的环境恢复知觉时,雪瑞再搞不清自己究竟⾝在何处。
盲目地向前步行,丰沛的泪⽔早已流⼲,雪瑞环紧自己的双臂;逐渐自心底泛上一阵夹杂着不甘与羞辱的愤怒。
她认得那个冶的女人,她认得那一头醒目的金⻩⾊短发,那女人不正是曾经到她家参加PATRY的彩霓吗?
回首这段⽇子以来,自己这样不顾一切地待在辜震刚⾝边,这样几无反顾地表达自己的爱意,即使他再忙、再忽略她、再没反应,她都愿意默默地呑忍厂,只求有一天,他能被她的真心感动。
她比谁都清楚,以自己目前和他之间的关系,她的的确确是没有资格过问辜震刚的私事,但天晓得她就是忍不住要生气、忍不住要心伤、忍不住要嫉妒!
莫非正因为一切是她主动,所以她就活该倒楣得不到他的青睐及该有的尊敬与珍惜吗?
别的不说,她待在花莲这段时间,别说碰她了,连她的手他都不曾主动牵过,但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愿意跟那女人亲热?那女人真的比她更好吗?
此刻雪瑞恢复记忆的大脑中全是刚才辜震刚与彩霓火热相吻的一幕。
她看得很清楚,当时那女人全⾝上下只着几乎什么都遮不住的黑⾊丝蕾內⾐,只要一想到那女人是如何媚妩热情地逗挑着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她就难过地几乎想马上死去。
她用力甩头,只求能将该死的画面甩出记忆。
问题是她已经努力了这么久,眼看着彼此之间的关系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进展,她真的舍不得放弃啊!
然而事到如今,不放弃又有怎样?雪瑞凄然地反问自己。
依她对辜震刚的了解,若不是两人之间已经到了一定程度的感情,以他个人严谨的个,是不太可能轻易与对方发生亲密关系的。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心情才更加雪上加霜!
如果他对她真的还有一丝丝的在乎,刚才他就不会任她这么离开而无动于衷了。雪瑞心如刀割地告诉自己,现在的他,一定会照常上班、照常开会,本不会因此而受到半点影响吧?
“雪瑞…”
自怨自艾的雪瑞正漫无目的走着,突然听闻有人喊她的名字,她的心跳乍然漏跳一拍,是辜大哥吗?还是我听错了?
“雪瑞…”
声音由远而近,雪瑞猛然回头…
不是辜震刚。一股浓重的失望翻天覆地袭上雪瑞心头,不过来人的骤然出现,也够教她惊讶老半天了!
“莫大哥,你怎么会在这么?”雪瑞没精打彩地问。
莫子儒指指停在不远处的车子,心知肚明地问:“我是专程来看你的呀!你离开台北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教我提心极了,可是,雪瑞…你看起来怎么会如此狼狈?是谁欺负你了吗?”
雪瑞抬起涣散的眼神向四周观看,没想到在下意识里,她已经走回了她在花莲的家。
她勉強苦笑,凄然地道:“没人欺负我,真的!不过莫大哥,说真的,你来得还真巧…”
“是吗?”莫子儒掩不住得意地笑笑。
殊不知道这一趟下花莲前,他早已和陈彩霓谈好,两人各取所需。她争取她的震刚,他则负责安慰他的雪瑞。
谁晓得刚才在电话中,陈彩霓气急败坏地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说是一切都毁了,但毁了是毁了,不过毁的是她陈彩霓,与他何⼲?他的雪瑞仍然如计划中的伤痕累累,他得正是时候,而情况更胜于预期,简直是完美极了。
两人肩并肩走着,见雪瑞半天都没开口对他倾诉委屈,莫子儒只好率先打破觉沉默,心想反正雪瑞单纯,他有把握只消几句话,就能套出重点:“雪瑞,你是为了他才来花莲的?”
雪瑞抬起眸子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找猜的。况且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能让你这么不开心?”
她惨淡地笑笑“莫大哥,有时候我觉得你好像比他还了解我。”
莫子儒停下脚步,摆出深情款款的神情,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谁教我喜你呢?雪瑞。我比谁都关心、比谁都想了解你、比谁都想让你开心。”
他认真的样子让雪瑞瑟缩了一下,不能说她没有感动,但更多的想法是…为什么这样对她说的人,不是辜震刚呢?
“莫大哥,你别这样,我承受不起。”雪瑞低头闪避他的注视,转⾝往房子走去。
莫子儒却…—把扯住她,动地喊道:“雪瑞,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一点机会?”
“莫大哥,对不起…我…?他一反平⽇温文形象的模样有些吓着雪瑞,”我不是故意的,感情的事本来就很难说。“
莫子儒猛然昅气,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心底的狂怒,那个辜震刚算什么?他的条件真的有这么好吗?
为什么雪瑞三番两次为了他而拒绝自己?真是令人太不甘心了!
他唤回冷静沉声地问:“雪瑞,如果他彻底让你失望呢?如果他本就拒绝你呢?你还是打算一辈子对他一往情深吗?”
“我…”我不知道…“不敢多想的她只能如此回答。
“雪瑞,如此怯儒的你不是我认识的你,别像支鸵鸟似的不敢亲自去揭开真相!你何必浪费时间呢?”
“莫大哥…”眼泪凝聚在眼眶,雪瑞无助得几乎想逃开“你别这样,我爱他,我真的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我本来以为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中的,谁知道…刚才我却在无意中撞见他和别的女人…”她痛苦地闭起双眼“…一起亲热的画面,莫大哥,坦⽩说我真的很痛苦,可是你骂我笨也好、傻也好,我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想离开他…”
恁藉着一股想得到她冲动,莫子儒下了重葯。
“那好‘”莫子儒她正视他“你也去…你也去问问他要不要你,如果他拒绝,那你总该可以死心了吧?”
正因为他明⽩辜震刚是个君子,所以他才敢用这个险招!他说:“我是个男人,我比谁都清楚,如果一个我所爱的女人愿意以⾝相许,我⾼兴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拒绝?故且相信他跟那个女人只是逢场作戏好了,但如果他连逢场作戏都肯却不愿碰你一下,难道你还要继续自取其辱下去吗?”
“我…”雪瑞咬住下“真的是这样吗?”
“雪瑞,我绝不会骗你,”莫子儒信誓旦旦地道:“除了让你,我别无所求!我只希望,当他伤害了你时你至少给我机会安慰你,好吗?”
单纯的雪瑞哪里知道莫子儒心底打的如意算盘,她只是一个劲儿地相信他的说的“莫大哥,谢谢你。”
一个早上,辜震刚开着车,能绕的地方都绕遍了,就是没能见着雪瑞的踪影。他百思莫解,心想她没有回家又没有去医院,那会在哪里呢?
但因为今天有个远从国外而来的客户要来观摩他们的自动化工厂,辜震刚再怎么想去找雪瑞,也得咬着牙到公司去一趟。
好不容易搞定公司的事,抬头一看墙上的钟,却已经是夜幕低垂的晚上七点钟了。震刚拿起手中的大哥大拨了号码。
“阿慧,雪瑞有没有回去?”听见阿慧的回答是否定的,他失望地挂下电话,暗忖着雪瑞不是一气之下,回台北去了吧?
他火速地开车赶回家,心想如果必要的话,他会不惜连夜回台北。
停好车,辜震刚闷着头快步跑上楼,心底只想着怎么样才脑旗点找到雪瑞,直到掏出钥匙开门,他还庒没注意到往楼顶的楼梯上,坐了一个纤瘦的人影。
“辜大哥…”雪瑞的脸趴在膝盖上,盯着他的背影,气若游丝地喊。
奔震刚愣了好一会儿,正在开锁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他骤然转⾝,喜形于⾊“雪瑞?”
“辜大哥…”
他不相信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找了你…
蚌早上,结果你居然在这儿?“
敞开的眼泪已经拼命地往下流,雪瑞哭得说不出话来,心想原来辜大哥没有放着她不管,他还是曾经找过她的。
奔震刚伸出长臂搂住她地肩,一手温柔地抹去她颊上的泪⽔“别哭,先进来吧!”
雪瑞点点头,跟着他进门。
待辜震刚拿了条⽑巾让雪瑞将脸上的泪⽔擦⼲净之后,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两端,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毕竟,今天早上的事的确让他们都很难堪。
良久,雪瑞还是沉不住气地先说话了。“她走了?”
奔震刚看了苍⽩的她一眼,天晓得他有多么想要将她紧紧拥人怀中,但最终,他仍只是轻描淡写地点点头。向来不习惯对任何人作解释的他,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把早上那个令大家都不好受的误会说清楚。
“你们…在一起很久了?”雪瑞幽幽地问。
“没有。”
“你…你很爱她?”在不知不觉中,雪瑞整个人完全被情绪牵引住,虽然极力庒抑,仍不免表现得像个妒妇。
“雪瑞,事情不是你想像得那样。”
想起他与陈彩霓之间的火热纠,雪瑞的心就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如果不是那样,那你为什么要碰她?”“我没有碰她。”
“我明明看见了!”他怎么能睁眼说瞎话?雪瑞动喊着。
他反问道:“看见的东西就一定是真的吗?”
半晌,她起⾝蹲至他面前,⽔亮的眼中有着下注般的决心“如果你不爱她却愿意要她,那么…
假设我愿意,你肯不肯也碰我呢?‘’辜震刚闻言震得猛站起来“雪瑞,这个错误的观念是谁教你的?你疯了吗?”
“肯或不肯?”她也起⾝仰起头凝着他的双眸:“回答我”
正因为他看重她、珍惜她,所以更不能随便糟踏她,如果我回答肯,那我就是疯子。“回答的同时,辜震刚撇过脸不肯正面看她。
果然…雪瑞难堪地抚住疼痛难当的口,知道再继续留下来,她就连一点人格、一点自尊也没了!就算再不为自己着想,她也必须为⽗⺟想想,她是苏家的女儿,她的⽗⺟不会希望她这么作践自己的。
“那么…就当我从来没来过、没问过,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再也不会惹你心烦了。”话说完,她心情是出奇的平静。雪瑞一刻也不步停留,木然地往外走去。
雪瑞…辜震刚想喊,却喊不出声。
但望着她孤寂而纤弱的⾝影,她自问能够让她就这么走掉吗?
不行、不行的!这一次再让她走掉,她就可能—辈子都不会再回头。而他辜震刚这辈子还可能找到一个比她更爱他的女人吗?
答案呼之出!他想也不想便拔腿追了出去在雪瑞步出楼下宿舍大门之门,一支強有力的臂膀抓住了她“别走。”
雪瑞的心在绞痛着。她很想回头,却拼命庒抑心底泉涌而出的冲动“你既不要我,又不许我走,这样不会太自私了点吗?”
“可是我爱你。”他柔声地告⽩。
他的话如一道闪电狠狠劈进雪瑞的心窝,这样一句她期盼了好像有一生一世那么久的话,居然在这个最不合适的时刻,就这么突如其来地闯进她的心头?。
在她还来不及细思之际,他颀长的双臂己由背后整个紧搂住她,并将脸亲密地埋进她丰厚的发香间,声音是温柔而痛苦的“我真的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跑来找我,我跟她庒没有半点关系,她却透过陈家的关系不断地希望辜、陈两家能够联姻…
而我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给了另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爱她?“
雪瑞在惊讶中回头,整颗心却是暖的,她低声地问:“所以她想用⾝体来惑你?”
“没错。”他点点头。
“你真的…真的没反应?”“我只觉得恶心,”他实话实说。
这会儿,所有的不快早抛到九霄云外,雪瑞觉得此刻的自己恍如站在软绵绵的云端,好幸福、好快乐…而之前一切的付出,也都值回票价了。
忽地,好仿佛又想起什么,气嘟嘟地噘起红,手握成拳地猛撞他的口“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奔震刚见状不觉莞尔,大手暖暖地包住她的拳头“雪瑞,这么美好的事不该拿来当成筹码、当成赌注,那应该是自然而然的,不是吗?”
“是这样吗?可你说如果你辜负了我,你就是疯子。”
二话不说,辜震刚俯首封住厂她喋喋不休的,轻柔地吻着,惊觉于她柔软香甜…
不知在何时,他那恍如带着魔力的来到她的耳边,悄悄住含她小巧的耳珠“如果真是那样,那也许…我是真的疯了…谁教那个人是你?”
“喔,辜大哥…”迟来的幸福溢満雪瑞的心窝,她紧紧地回拥住他,将脸埋在他厚实的前,快乐得想哭。
他再次吻住她的耳垂,甜藌地要协着:“你可得改口喽…叫我震刚。”
“震刚…”她梦艺般地轻喃。
一股陌生的灼热感自雪瑞⾝体最深处窜起,将她整个人烧得失去所有思考的能力,迫使她只能将自己瘫软的⾝躯紧紧贴附在他宽阔的前,双手更在不自觉间,环上他的颈项“,…
这夜一没有人记得他们如何回到屋內的,烈火般的绵早巳烧毁他们所有理智、所有自制,所有的爱恋痴,只有…月光知道。
⽇一早,雪瑞在灿烂和煦的光中缓缓苏醒,细嫰的手臂一挥,待清楚地意识到隔壁的枕上已是空无一人后,她才倏地睁开大眼。
侧⾝一看,辜震刚的人影早已不在,但枕上留有一张小短笺。
亲爱的小懒猪:看看现在几点啦?太都晒庇股了还不起?
我先到公司上班了,你起记得吃早餐,有事。
找我直接打到我公司,出门自己凡事小心,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爱你的震刚呵,原来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呀!好甜、好甜!
忆起昨晚的彻底绵,他的温柔、他的火热、他的霸道、还有他那⾝匀称矫健的肌理…雪瑞不噤傻呼呼地笑了起来,捧着短笺凑到嘴边亲了又亲,才心甘情愿地下了。
在浴室的长镜中,她第一次用一种全新的感受审视全裸的自己。
那⽩里透红的粉嫰肌肤,无瑕、人、纯净,而最重要的是在昨夜,它已留下他专属的气味,从今以后,它只属于那个人,不再只是她一个人的⾝体了。
伸手触摸着双峰旁的紫红吻痕,雪瑞的脸又染红了…
她迅速替自己套上一件红粉洋装,心想她该把这份喜悦分享给所有关心她的人了,尤其是她一定要第一个告诉莫大哥,他还在旅馆里等着她的好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