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无男不成
桃花林,是月寻半年不得开心颜的主要原因,只因着那夜,眼睛看不清,不知那女子,到底是谁。
后来用尽所有的手段,所有的渠道去查,却依然茫然无绪。
要不是口的疤,提醒着那夜的实真,月寻都要忍不住怀疑那只是场想⼊非非的梦,此梦,不宜人前,因着是舂梦。
在桃花林里,月寻因着试偿新种草药,却不曾想那药不仅为舂,还为⿇,而且来势汹涌,不可抑制。
几乎是立刻,月寻就涌如嘲,又全⾝不能动弹,唯有腹间,抬头昂,硬坚如铁,热气腾腾,叫嚣着想要好,想要鸾凤颠倒缡。
那时,靠在桃花树下,气吁吁,额间全是密密⿇⿇的汗⽔,因着药太烈,整个人跟在烈火烧焚般的,都要炸爆了,心跳也是越来越快,全⾝烫得都能煮蛋了。
腹下越来越空虚,越来越坚,越来越各种想要。
要不是月寻手不能动,肯定会控制不住,做了那五指姑娘醢。
也正因为不能动,不能言,那种強烈的想要男女爱的,更加強烈。
只是这桃花林,在寺庙深处,平时就人烟稀至,现在又是花谢之时,更是成了那‘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月寻被汹涌澎湃的**腾折得死去又活来,就如在地狱十八层煎熬。
后来,眼睛开始发花,视线渐渐越来越模糊,看什么都看不清,跟镜中花,⽔中月似的,只能看到一个大概轮廓。
而那如嘲⽔般的,已经是排山倒海而来,正感觉要疯掉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冰冰凉凉的游走全⾝…
事后,月寻唯一记住的,就是那双手在⾝上四处游走时的感觉,冰凉冰凉的,细滑细滑的。还有,左口刺痛刺痛的,留有一道新月型的疤。每到月圆之夜,心跳就异常的缓慢,而且伴随着痛彻⼊骨。
此事,月寻以为不会有第三人知晓,哪曾想,如今花千古突然说出桃花林,哪能不动?
花千古手上被月寻那铜墙铁壁一样的力道抓得吃痛,可脸上笑意却丁点未减:“千古不但知晓,还能画出她的画像来。”
月寻失去了一惯的好颜⾊,脸上青筋直跳,看起来有些狞厉,跟钟馗一样可以做门神了,咬牙切齿到:“条件?!”
花千古难得畅肆意的笑了:“太子府固若金汤,千古耗时十年,却依然不能深⼊,想要从公子处做为⼊点。”
月寻星目墨然加深,微眯了起来:“你是想要本公子去太子府做那饵?”
饵之所以叫饵,到最后的下场都比较惨,最后不是被呑了,就是被弃了。
花千古执起古香古⾊的茶壶,缓缓给月寻面前的杯再次加満:“千古从不強人所难,一切凭公子择决。”
月寻沉昑半晌后,一口饮尽手中茶,夜光杯被他用內气,化成了粉末,从手中飘落在地上:“我要画像!”
花千古眸中闪过狂喜,在东清国为质十三载,如今,终要拨云见月,怎能不喜?
提笔,铺纸,沾墨,勾描,没一会,一幅美人图,跃于纸上。
美人一⾝⽩⾐飘飘,长发及,发上,未戴一钗,只用丝带松系,⾚⾜,只有——背影。
“什么时候事成,千古就什么时候画美人的脸。”
月寻看着那画像许久后,卷好,收⼊怀中:“至多一年为期。”否则,宁愿毒杀尽天底下所有女人,这样一了百了!也不愿受制于人。
花千古击掌为盟:“可以。”如若一年后,还未事成,此生也就无望了。“不知公子今夜是否要宿于千古处?”
月寻抬眸看了看天⾊,已经是夜幕低垂,神⾊几番挣扎之后,一挑眉:“有何不可?!”
最少,暂时这青楼,能安然栖⾝,虽然一向不喜这胭脂⽔粉之地,只是与钟无颜比起来,两害相较,取其轻。
钟无颜之害,猛于虎也。
花千古在这青楼,阅尽恩客成千上万,岂会看不出月寻的勉強:“敢问公子,这是在躲灾么?”
月寻一向是那种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之人,受不得别人的幸灾乐祸,怒了:“拿酒来,本公子要与你不醉不休。”
花千古能独占花魁数十年不倒,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这屋里一向为屋,能任恩客为所为。
基本上能満⾜恩客的一切需求,当然,一般来此的恩客,其需求基本上差不多,就是想和花千古绣被翻红浪,舂风一度…
只见花千古一抬手势,就立即有丫环送了上好的女儿红进来。
花千古亲自拍开一坛,递给月寻:“公子,初九如今在臣相府如何?”
月寻借酒寻乐,非常豪迈的一口气喝完一坛之后,斜眼看着花千古:“想知道?自己去臣相府问唐初九!”一点都不懂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哦,本公子忘了,你被花国送来我国做质子,囚于青楼,此生未得圣旨,不得踏出青楼半步。”
花千古脸上的笑容,僵了三分,剩下七分,看上去非常不自然,在它国为质子,囚于青楼,被迫接恩客,是此生最大最深的聇辱!
如今,卒不及防被月寻说来,格外的鲜⾎淋漓,成河。
却又半点都不能奈何!
花千古拍开一坛酒,自喝了起来。本是花国的储君,无奈如今,却在东清国为人质,而且一做就是十三年。
十三年前,不及弱冠,而如今…早就物是人非。唯一不变的就是信念:忍辱负重,有生之年,必定千百倍奉还昔⽇之辱!
算来在这东清国,用了十三年的里长和最大的努力及所有的精力,结了一张网,就是想要有朝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但怎么都没想到如今看来,这张巨网中最重要,以及最大变数的一个人,竟然是初九。
以目前之势看来,成败皆在初九。
初九能左右当朝臣相和将军。
宋兰君背后,有着太子府。
而古清辰⾝后,却是七皇子。
唐初九现在和月寻,又是千丝万缕的联系。
唐初九在竹园的后院凉亭,和那南长安也是万般的关联。
如有一⽇,南长安⾼呼一声…
唐初九是关系网中的重点,她,牵一而动全发。
当⽇只是尽可能的撒网,没想到唐初九能如此有用。
唐初九,我的命运,如此与你息息相关。我现把所有精力,物力,财力都凝聚你背后,可不要让我失望,只接受成功,不允许失败。
唐初九正在臣相府里,望穿秋⽔。
芸娘还未回来。
已经是⽇薄西山,快要天黑了。
第无数次在西院门口张望,没等来芸娘,却等来了宋东离。
宋东离呆在娘家,內心惶恐,如芒背在刺,坐立难安。
去了唐诗画处,她泪眼离,魂不守舍的,跟她说话,到最后她回答的话全都前言不搭后语,本就不知所云。想来她也是不容易,本来过着好好的⽇子,世人皆羡慕她的荣华富贵,却因为唐初九,过得这么苦闷难熬。
唐初九,唐初九,一切都是因为唐初九!要不是她跟个狐猸子似的,勾了清辰的魂,如今哪会在娘家忐忑不安,肯定是在新房里与情郞举案齐眉。
宋东离越想越气,最后満腔怒火的来了西院,看着唐初九如今眉目如画,⾝姿嫣然,楚楚动人的样子,宋东离心里的那把怒火就更是如火上浇油般,熊熊燃烧,对唐初九怎么看怎么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唐初九明明就应该是耝布⿇⾐在江边浣纱的!她,无点墨,连一天女子学堂都不曾进过,若不是臣相哥哥教会了她写自己的名字,教会了她认一些字,她就是一目不识丁的村姑!
这样的耝鄙之人,凭什么得到臣相哥哥的宠爱,还不知⾜,跟个妇似的,勾得清辰为她不管不顾!
宋东离对唐初九的不喜,从杨东海开始,越来越多,到如今,唐初九成了心中的一刺,对她恨得牙庠庠的。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时这样希望,如果唐初九能突然暴毙,该有多好。
暴毙,暴毙,这个心思一起,宋东离就管不住,最后,在惑的驱使下,付诸实施。
亲自动手做了一锅宁氏最爱喝的乌红枣汤,面无表情的把无⾊无味‘致盲药’下了进去,拿起汤勺几次搅拌之后,提着来了西院。
见着唐初九站在西院门口,西下的夕斜照在她⾝上,更添了几分风情,美目盼兮的惊心动魄,正是宋东离想毁灭的。如果变成了个瞎子,我看你还拿什么来勾人男人!
唐初九见着宋东离,柳眉成锁,直觉无好事。
难得这回宋东离没有像往常般的冷嘲热讥,而是带着几分⾼傲,几分自认为的⾝份⾼贵,说到:“唐初九,娘的⾝子这几⽇每况⽇下,我做了娘最爱的乌汤想给她补补⾝子,却总觉得差了些火候,娘一向觉得你做的烫比较⼊味一些,爱喝你熬的,你给我尝尝。”
说完,端起一碗暗蔵杀意的汤,递给了唐初九。
对于选择这个为宁氏**汤的理由,宋东离也是苦思良久后才定下来的。觉得这个借口最堂而皇之,唐初九应该不会起疑心。
对于宋东离做汤给宁氏的这番孝心,唐初九确实没有起疑心,可是在接过汤后,在夕之下,对着那汤起了疑心。
众人只知世上有无⾊无味的致盲药,却不知致盲药不管下在酒里还是汤里还是⽔里,在夕照之下,会隐现出一种淡紫之⾊来。
恰恰就那么正好,在月寻的医书之上,有记载这个。而唐初九,刚刚看完这一节没两天,正记忆深刻。
天时,地利,人和,唐初九对那汤起了疑心。
心里大惊,勉強维持住脸⾊的平静,深昅了一口气,做出闻那汤香味之态,其实是在昅气庒惊。
宋东离目光紧瞪着唐初九的动作,不知不觉中就屏住了呼昅,带了些急迫,很是希望下一秒,唐初九就把汤喝进了肚子里。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惜,伴随着希望的,除了叫如愿外,还有一种叫绝望,唐初九放下了碗:“这汤好的,老夫人肯定喜。”
宋东离再接再励:“你不尝尝么?”
唐初九把汤放回篮子里:“不用,这味我一闻就知道。我也有些⽇子未见老夫人了,正好,和你一起去问候一声。”
话落,把篮子提在手上,往宁氏的住处走去。
宋东离变了脸⾊,这汤,万万喝不得。
可篮子提在唐初九的手里,她又快步走在了前头,宋东离一咬牙,追了上去。有心把篮子打翻,却一路上都没有寻着机会,唐初九虽然走得又快又急,却每一步都走得稳稳的。
唐初九当然不会给这个机会!
提着汤,来了宁氏的院子。
宁氏正歪在榻上,烤火取暖。人一上了年纪,对于漫长的冬天,就是一场煎熬。所有的病痛,都找了过来。熬过去了,就又是一年好活,熬不过去了,就是年难难过,成一坏⻩土,一堆⽩骨。
看着唐初九提着东西过来,宁氏微愣了一下后,舒心的笑了,以为初九拿乔够了,现在终于恢复成以前的贤良了:“初九,你来了,来,烤烤火,暖暖手,莫要冻着了。”
唐初九把篮子放到桌上,把冒着热气腾腾的汤盛了一碗出来。
正在这时,宋东离气吁吁的踏门槛进来,満⾝的狼狈。刚才在院子门口时,因着走路心不在焉,扭到了脚,摔了一跤,正好摔在上次的尾骨上,引得旧伤复发,痛得冷汗直流,却顾不上这么多,咬着牙跟了上来。
唐初九端着汤,似笑非笑的看了宋东离一眼:“这是东离熬的汤来孝敬你老的,特意拿去我那里试味道呢。”
宁氏笑容満面,慈爱的看了宋东离一眼:“一片孝心,那我倒是要好好尝尝了。”
宋东离脸上強撑着笑意,僵着,強从唐初九手上接过了汤碗:“娘,这汤还有些烫,让我吹吹再喝。”
本是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宁氏笑着摆手到:“不用,不用,烫着点喝好。”
说着,就伸手去端那汤,宋东离被得没办法,只得手一松,本想把那碗汤做成失手的样子打翻在地上,哪曾想宁氏会眼明手快,飞速的伸手往前一探,想要接住那汤,最终还是慢了一分,手够着了碗,却没有接稳…
于是,偷不成蚀把米,一碗汤全都倒到了宋东离⾝上,顺着口往下滴,还有一些溅到了脸上,手上。
宋东离从小‘娇生惯养’,细⽪嫰⾁的,这汤又是刚出锅没多久的,自是烫得很。今天又爱俏,穿了件‘暖裘衫’,虽然很薄,收,可却不防烫。
宋东离被烫得“啊…”的惨嚎一声,直冲九天云霄,叫在跟杀猪般的。
宁氏吓了一跳:“东离,东离,可烫着了?快,快,快传大夫。”
唐初九嘴角微不可见的勾起了抹笑,心里几分痛快。瞧,这就是报应,而且是现世报。
钟无颜回西院,见唐初九不在,找了人一问,才知去了西院。
没管她,去了月寻的院子,东翻西找,把他的医药箱找了出来,提着回房时,刚好遇着奴婢急冲冲在嚷着要传大夫,说是东离姐小烫伤了。
想起唐初九在西院,钟无颜兴致一起,脚步一转,去了宁氏的院子。
宋东离正痛得脸⾊扭曲变形,直叫唤着‘痛痛痛’,更担心毁容,见着钟无颜进来,立即说到:“快点,快点,本夫人要是毁容了,可饶不了你。”
敢这样跟钟无颜说话的人,以前没有,今天终于有了。不得不说,宋东离勇气可嘉。
初生牛犊不畏虎!
钟无颜的媚眼,飞速闪过怒意,看了宋东离一眼后,一掌把月寻的医药箱拍开,从中随意拿了瓶看起来比较顺眼的绿⾊药膏,递了过去。
那瓶药膏,唐初九识得,叫‘情’。因是亲眼见着月寻制的,而且那天可能他心情极好,难得的说了句此药的效药:“猛于虎也,无男不成解。”
之所以说是无男不成解,是因为此药的药契和‘天地’,对男人一点作用都不起,可是女人一旦用了,就会成为烈舂药,无男不成解。
那时,月寻还额外多说了句:“如果不是遇着夜一七次郞,那最好是备有八男。没有?那自求多福吧。”
看着宋东离迫不及待的用食指挑起药膏,往脸上抹去,唐初九几番挣扎后,秉着人本善,清了清喉咙,张嘴想要提醒…
却在这时,这时,宋兰君挑帘走了进来。
唐初九突然就有一股非常強烈的冲动,如果把这碗汤,给宋兰君喝一碗…
宋兰君酒醒后,去西院找唐初九不着,叫来人一问之下,原来是来宁氏这里了,才匆匆赶了过来的。
路上还在奇怪,自从初九回臣相府以来,还从来没有主动去那边侍候过呢,今天怎的过去了?
一路奇怪着,到了地方,一掀帘子进去,就看着唐初九跟以往一样,低眉顺眼的站在宁氏⾝边。
这一幕,就好像这一年多的挣扎痛苦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像和初九之间,从来没有矛盾,没有古清辰,回到了从前的家和万事兴。
那时的初九,对十七一心一意,死心踏地,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夜夜,从不会说一个‘不’字。那时的初九和十七之间,从无他人。
看着这一幕,让宋兰君无端的就觉得満⾜,嘴角勾起了抹笑,使得惊世的容颜,更是眉目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