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谁的女儿
看着心上人的哀求,古清紧蹙了眉沉默,后果是他一个人,那就是义无反顾…可是,还关联到大哥和从来,以及子车。
虽然没有⾎缘关系,却是感情更甚。特别是这次古家被灭族后,对于亲情,对于活着,古清感触更深。
可以为了苏莫语连命不顾,却不能不顾大哥他们。
苏莫语看着古清沉昑不语,她惨⽩着脸,跪到了他的跟前:“古清,求你。”
看着面前泪流満面楚楚可怜的脸,古清做不到硬下心肠,做不到无动于衷,蹲下⾝去把苏莫语扶起来:“毕竟事关重大,我和大哥商量后再做定夺,可好?轹”
苏莫语知道,这已经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她含泪点头应了。
看着古清伟岸的⾝影,苏莫语第一次对他另相相看…原来这个男人,他是个能托负终⾝的良人。
如果说古清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苏莫语反而会觉得他做事冲动,不能给予人全安感,他顾忌到了家族之人,反而让苏莫语安心多了篁。
因为这样说明,他事事都在考虑,都在顾及。
古清沉默了一会后,深深的看了苏莫语一眼,打马离去。
再回到将军府,看着往⽇的热闹非凡不再,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古清生出股悲凉。
以往,反感极了屋中的那些姨娘,个个争风吃醋,府里从来没有个安生的时候,从来都是明争暗斗。
可是这一刻,古清怀念极了往⽇的吵闹…如果能回到从前,多好。
如果能回到从前,古清想,那些因着荒唐而娶回屋的数不清的女人,做不到真心待她们,最少会给她们一个稳妥的去处。
可惜到如今,她们全都香消⽟殒了。
古清跪去了祠堂,恭恭敬敬的给列祖列宗磕头之后,把一块刻着‘招弟’的灵牌位,摆了上去。
招弟是古家的大姐小,从小古清叫她一声姐姐,子十分的温婉,与人和善,对古清也是爱护有加…
只是她的一生,却也完全毁在古清的手上。
古清不管不顾的在她议亲时,強占了她。
这是古清的第一个女人,至今他都还记得在她⾝子里的感觉,也记得她的撕心裂肺,以及她的绝望死灰。
她青灯独伴,出家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将军府,古清曾经去庵里找过她很多次,却次次都是拒不相见。
古清一直心中有愧,特别是当心结开解之后,对这个姐姐更是愧疚。
这次古家被灭九族,⾝处红尘之外的她还是没有逃过一劫,最后不得善终。
把它的灵牌位摆进来,是不想让她做孤魂野鬼,她一生凄苦,应死后能眠。
古清对着‘招弟’的灵牌位,长跪不起。
看着宋氏之牌位,古清叹了口气。
对于胡月,自从娶她进门后,就一直没有碰过她。
七皇子的女人,不可能去碰,但也从没有亏待过她。
但胡月嫁进古家多年,七皇子从来没有探过她…好像在他的世界中,这个女子从未出现过一样。
也许胡月于七皇子而言,只不过是一枚棋子。
棋子有用时,给予她恩宠,当成废棋时,管它死活!
更何况,胡月在将军府,因着明了她⾝份后,并没人忌慢了她。
不管七皇子对她是个什么态度,但最起码的事实就是她曾经是他的女人。
也许现在失了君心和宠爱,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哪一⽇,她又再得恩宠呢。
以前古清还和老将军讨厌过胡月之事,可现在好了,已经成为一堆⽩骨。
古清看着那灵牌位,久久后叹了口气,就摆在这里吧,不管怎么说,在世人眼中,她是自己的。
在夜⾊降临后,古清起⾝去了青楼…不是寻花问柳,已经很久没有与女子好过了,自从心结打开后,对于那些就再也没了心思。
是因着为了遮人耳目,把百花宮建在青楼,古清以往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再⼊青楼,见着一些相之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后,动了心思,要把百花宮迁出。
以前在青楼于古清来说是家常便饭,经常夜宿在此,可现在不同,不愿意让人说闲话,古家已经成如今境地,不能再让它不堪。
只是,迁宮的话,又非一⽇能成…古清辰浓眉打了结,⼊了花魅帐里。
待再出来时,已经是三⽇后的天明,午时,百万大军凯旋归来,古清迫不及街的想见大哥。
去了位置最好的茶楼窗前,古清虎目紧盯着大街上。
浩浩的大军终于来了,⾼头大马上,沈从来一⾝盔甲,更显威严和肃杀。
古清发现这次的沈从来与以往不同,多了些锐气…以往都是沈从来跟随着将军,虽然征战沙场多年,可每次都有将军定夺,有他在,军心大安。此次不一样,是沈从来单独指挥百万大军,一切战斗都由他定夺…⾝上气势自是与往⽇不同了。
也正因为有了这一次的战斗,沈从来对将军更是敬配,他确实是紧不可摧的战神,有他军心才安,有他敌心才慌,有他才能守护东清国的百姓平安。
此次这样一场大功,可是将军却不能露面…因着以名义上来说,沈从来才是主帅。可场战上的凶险,后来不是有将军不顾⾝上伤病赶来,现在早就失守成了亡国奴。
沈从来对新帝,是从骨子里抗拒。不过却也明⽩,只要坐上了那个帝位,只要不是七皇子,就必定容不下古家…自古都是成王败寇,古家是政治失败。
感觉到灼热的目光,沈从来一抬头,就见到了古清,他眼里情绪翻滚,很是动,脸上神情带了丝笑意。
古清打了个手势,沈从来会意的点头,随后领着凯旋归来的士兵往前而去。
突然,⾼大的⾝子顿住了,于万千人群中,沈从来发现了一抹悉的⾝形,是欧小満。她一⾝青布⾐,头发包了起来,十⾜的农家小娘子打扮,她手上牵了一个小丫头。
那小丫头看起来,走路都有些不稳,却笑得两眼弯弯,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以后肯定能倒众生。
沈从来⾝子僵住,差点就飞⾝起来去找人群中佳人…只是现在百万军兵之前,众目睽睽之下,做为主帅,此举不宜。
欧小満弯,把小丫头抱了起来,⺟女二人不知说了什么,二人脸上全都笑开了花。
沈从来这是第一次看到欧小満笑得如此开心,眉目间満満都是笑,美得惊人。
她原本就长得极美,现在笑开来,更是惊。
沈从来招手,刘校尉立即策马过来,低语几句后,他悄无声息的混⼊了人群,远远的跟着欧小満。
要不是主帅特意吩咐不能打草惊蛇,刘校尉恨不能现在就冲到欧小満的面前。
当年那场未成的亲事,一直是刘校尉的一块心病。
他总是自责,要不是自己耝心大意,要不是非把主帅大人拉走,也许现在小夫二人已经膝下佳儿了。
刘校尉远远的跟着欧小満,在一个拐角后,见得一个温雅如⽟的男子接住了小女孩,三人脸上満是笑容。
而且,听得真真切切,那小女孩叫那男子:“爹…”
欧小満对着那男子,也是笑意盈盈。
一家三口,合乐融融,好不幸福。
刘校尉虎躯一震,瞪圆了眼,一抹脸,全是辛酸泪…主帅大人如今对这小娘子明摆着还是念念不忘,旧情未了。可她却已经是…另结新。
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会不会是主帅大人的?
当年虽然成亲未成,可是却亲眼目睹过二人亲热的。
刘校尉心里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却只能⼲着急,远远的跟在后面。
跟着跟着,人不见了。只不过是一个拐弯,三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刘校尉急得团团转,他娘的,真是琊门了。
这个地方,一目了然,没道理不见人啊。
可是,事实却又真真如此。
就如多年前的大喜之⽇一样,刘校尉查了几年,想了几年,就是没弄清楚那小娘子是怎么凭空不见的。
如今,又是这样!刘校尉心里憋了一口气,一把火,烧得他头顶都要冒青烟了。
这样的结果,回去怎么跟主帅大人代?这些年,他一直未娶亲,定是在等那小娘子。
刘校尉最后颓然的踏着重重的步子走了…
沈从来人在朝堂之上,心却不在。他只盼着能快点结束,脑子里全都是欧小満,以及她手中的孩子…
因着太远,那孩子的五官看得并不是很真切,可是沈从来就是断定,那是他的孩子。
一想到有了孩子,沈从来心花怒放的同时,更是归心似箭。
可是,朝堂之上,又不得不耐着子。
因着胜仗,又加上沈从来九死一生,更加上南长安的心思,对沈从来重赏,重银珠宝无数,良田更是万顷,还有一座府弟。
南长安之所以这样做,是想拉拢住沈从来这个人才。
按着说起来,沈从来只是被古家收养的,并无⾎缘关系…而自古,为了功名利禄,有多少骨⾁相残!
现在登基不久,又正是用人之际,所以南长安想把沈从来收为己用!
南长安考量来考量去,觉得沈从来应该不会拒绝。一是古家如今已经恢复了往⽇的荣耀。二是自古都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沈从来即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将军府着想。
之间隔着⾎流成河,再重用古清辰是不大可能…即使让他在朝当官,也不会再给他实权!
古家现在唯一活下来的也就古清辰和古清两兄弟,古清辰得不到重用,古清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所以将军府现在唯一能指望得是上的,就只有沈从来了。
南长安相信,只要沈从来尝过那种站在端顶的滋味后,再加上以后时间的慢慢过去,他肯定会臣服,会把将军府当成过往云烟。
对于回朝之后的封赏,沈从来早就和古清辰,张子车讨论过,所以他坦然接受:“臣谢主隆恩。”
南长安看着沈从来受了封赏,龙心大悦:“沈将军快快请起。”
宮中置办了宴会,沈从来却一刻都不想多呆,只是…又离去不得。今⽇他是不可或缺之人,只得耐着子应酬着。
以沈从长来的子,本就厌烦这些事,更何况现在心中记挂着欧小満,更是多了不耐烦。
好不容易终于从宮中脫⾝,沈从来迫不及待的找刘校尉问话:“怎么样?查探到落脚处没有?”
刘校尉一脸自责:“没有,跟着跟着她们就凭空消失不见了,就像几年前的新婚大喜之⽇一样。”
沈从来脸上是浓浓的失望,就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一样,心中所有的欣喜全都消失不见。
刘校尉的话更是雪上加霜:“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对她们⺟女很是亲密,那小女孩叫他爹…”
一口气说完后,刘校尉到底是没有忍住狠狠的骂了声:“他娘的!”
原本就一直在纠结着要不要把这事说出来,最后以他耿直的子,还是没做隐瞒,只是,不说憋屈,说出来更是憋气,心中一股闷气,让他觉得难受极了。
沈从来神⾊怔怔,她已经另嫁良人了么?
想到此,左口就觉得刺痛刺痛的,神情悲凉。
也是,今天明明欧小満看到自己了,可她为什么一点故人之感都没有?
如果真是自己的孩子,她完全可以相认的…只要她把消息写到如意荷包里,只要是她丢的荷包,自己肯定是会接的。
可她都没有,她的眼神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的。
刘校尉看着沈从来不好受的神情,他更是憋闷:“主帅大人,来来来,我们不醉不归。”
沈从来却不想买醉,他让刘校尉带着他去了欧小満消失不见的地方。
就是一个拐角而已,而且面前空阔,一目了然,人能去哪?
沈从来飞⾝上了围墙,举目四望,看得非常仔细,却就是不见异常。
最后,只得闷闷不乐的回了将军府。古清辰和古清已经在等着了,张子车没有来,想来他回宮,南长安也不会放人。
古清辰二人正在边喝着闷酒边说着话,见着沈从来进屋,古清拎了罐酒,直接抛给了他。
酒却半路被月寻截走了,看着不清自来的客人,古清撇了撇嘴,到如今实在还忘不了被月寻拒之门外的感受…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中,实在是不好受哪…那滋味,此生都难忘!
沈从来见着月寻,非常心甘情愿的行礼,多谢他的救命之恩,恩重如山…由此可见沈从来的思想传统,恩怨分明。
月寻摆了摆手,示意沈从来不用放心上…对于愿意救的人,月寻从不觉得有什么恩重如山之说。对于不愿救的人,死不死,残不残的,与他何⼲。
把酒瓶盖子拍开,月寻喝了一口,只觉満嘴生香,⾝子也暖和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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