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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驾飞鱼跃飞鱼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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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个时候,那艘原是军旗盟的快船,已在官兵控制之下,缓缓靠了岸。

  但见一名全副戎装的官佐,昂立在船首,⾼声命令道:“请依次迅速上船,咱们要趁嘲涨开船罗!”

  于是一行人由扶桑客率领,乖乖的涉⽔而上,爬上了原属于他们的快船。

  船上奖的官兵,似乎全不防备着,他们动作练的扯帆转舵,快船立刻转向,缓缓的向飞鱼号驶去。

  扶桑客等人仅被安置在甲板之上,由两名官兵看守,川崎一夫见状忍不住悄声道:“副盟主,看来他们全无防备,我们何不趁机将船夺了回来?”

  扶桑客被说得有点心动,不噤抬起一双冷峻的眼睛,偷偷地四下观察。

  他估计船上大约只有二、三十名官兵左右,而己方扣除徐经纬,共有十四人之多,以十四人对付二十几名官兵,可说绰绰有余。

  何况在他们十四人当中,就有叶小青、武杰、川崎一夫和他自己等四位⾼手。

  问题是,夺下快船之后,船上的火炮,有没有火药可用?

  官军是不是将火药搬上了飞鱼号?

  倘若船上本没有火药和铅弹,那么纵使他们将船夺下,也只有绝路一条。

  是以他第一件所要做的事,就是要先明⽩船上的火力能否发挥。

  扶桑客思忖一会,用眼⾊向川崎一夫示意。

  川崎一夫愣了一下,低声问道:“副盟主有何指示?”

  扶桑客飞快地道:“你全神注意右舷的动静!”

  川崎一夫怔了一下,登时会意,略带‮奋兴‬地道:“副盟主打算动手了?”

  扶桑客轻叱道:“别罗嗦,你照我的指示去做,一有动静,立刻通知我!”

  川崎一夫点点头,扶桑客打量那两名看守的官兵,只见他们正站在附近悠闲地聊天。

  扶桑客装作没事人似的,向那两名官兵走了过去,主动地道:“船可要驶⼊暗礁区了吗?”

  在面那名官兵和气地回道:“是啊,你还是回到原地跟大家站在一起,要不然等一会船可颠得厉害!”

  扶桑客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忽然探出右手,点向两名官兵,只听二人哼了一声,登时昏

  他将两人拉到靠舱之处,让他们两人并排坐好。

  他的动作⼲净利落,得手之后,徐经纬、叶小青和武杰才发觉,不噤诧异地站了起来。

  这时扶桑客已走了回来,叶小青问道:“副盟主!你这是⼲什么?”

  扶桑客笑笑不语,徐经纬道:“扶桑客还不死心,叶姑娘!由他去吧!”

  叶小青差点嚷了出来,道:“这怎么可以,飞鱼号的火炮正对准我们,这边一有变化,他们立可将我们轰沉,这…”扶桑客打断他的话,道:“首座长老,你用不着如此动,本座只是点了那两名官兵的⽳道而已!”

  叶小青道:“可是,你这样做必然另有目的,对也不对?”

  扶桑客坦然道:“本座打算查看本船所蔵的火药,是否已被官兵抄出!”

  叶小青美眸一转,略带不悦地道:“如果本船火药,仍在船中,副盟主可是打算动手夺船?”

  扶桑客坚决地道:“不错!难道首座长老反对吗?”

  有了船炮,表示他们已有可战之机会,虽然一战未必就胜。

  但是能战就得战,输赢应为其次,这是习武的人所一向坚持的信念。

  是以,叶小青这时也不便再加反对,她道:“副盟主要不要大家帮忙?”

  扶桑客道:“此事不宜人多,你们就在此地掩护本座就行,本座探一探就回来。”

  叶小青深知扶桑客的武功,曾经受过中土异人的指点,合东瀛和中士武学的特长,⾼绝超人。

  由他出马查探船中火药有无被移走之事,简直如探囊取物,必然不会有什么错失。

  因此叶小青迅即点头同意,扶桑客略一顾盼,⾝形便消失在船舱的角落。

  不到一盏热茶的工夫,扶桑客就去而复返。

  但见他面带欣喜之⾊,在众人之中坐了下来,道:“咱们所蔵的火药,仍然在本船底舱之中。”

  叶小青道:“真的?”

  她的语气并非不信,而是因过分的惊喜,情不自噤所流露出来的。

  扶桑客肯定地道:“本座不但亲眼目睹成桶的火药安好地堆积在一起,而且亲自打开验过,绝对无误片

  叶小青道:“那么咱们打算动手夺船了?”

  扶桑客道:“还不急,等船行通过暗礁区,接近飞鱼号之时再下手不迟!”

  武杰讶道:“通过暗礁区之后,本船已距离飞鱼号不远,在那个时候下手,飞鱼号不是很容易就可发现了吗?”

  扶桑客道:“不错!但那也是不得已之事。”

  叶小青问道:“什么事不得已?”

  扶桑客道:“本船要通过暗礁区,仍得靠官兵舵行驶,如果我们此刻下手,将因人手不⾜,困死在礁区之內!”

  扶桑客深谋远虑,考虑得相当周全,他们驶船只的人手,已大半随同楠木见和⻳太郞被官军所俘,要通过暗礁区,委实非靠现在船的官兵不可。

  一旦船开出危险礁区,那时即使人手不够,但只要有一人舵,数人控帆,就算浮沉于海面之上,也不会生出危险来,那么就有⾜够的人手炮与飞鱼号决一死战了。

  当下众人毫无异议地同意扶桑客的计划,准备船一驶出暗礁区,立刻分头夺船。

  扶桑客又规定了一些细节,以及船夺回之后,应战飞鱼号的战方法。

  正在他们窃窃私议之际,船⾝忽然烈地摇晃起来,连坐在甲板之上;也有天旋地转之感。

  扶桑客道:“船已驶⼊暗礁区,咱们可以准备了。”

  众人听到了这句话,莫不微感紧张,因为只要船过了礁区,就将展开一场生死决战。

  扶桑客神情肃穆地遥望着远处的飞鱼号,脸上一片肃杀,一望而知,他已下定决心,只要有一点胜机,就不惜以任何代价,与飞鱼号周旋到底。

  徐经纬突然之间,发现这名东瀛⾼手的毅力与决心,均非俗士可比。他想:“像扶桑客这类⾼手,一旦成为敌人的话,委实相当难。”

  于是,徐经纬开始暗中替飞鱼号担心,尤其他深知扶桑客率领下的这批军旗盟⾼手,不动则已,一动上手的话,夺回倭船,绝不困难。

  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倭船被夺回,然后袖手旁观地任凭飞鱼号被击沉吗?

  徐经纬反复地考虑着这个问题,倏忽之间,他感到犹豫难决。

  假使要介⼊这场夺船之战,以徐经纬的立场,当然义无反顾地奋起协助官兵护船。

  可是,一来徐经纬孤掌难鸣,他深知以他一人之力,要协助官兵护船,显然仍敌不过扶桑客他们。

  二来他一表现了立场,此后就再也没机会渗⼊军旗盟,完成卓大嘱咐他的工作,夺下盟主的地位。

  显然徐经纬还不知卓大要他渗⼊军旗盟的用意,但他深切地了解,卓大所嘱咐他的这项工作,意义必然相当重大。

  所以徐经纬一时难决,协助官兵护船呢?抑或是任凭扶桑客他们下手夺船?

  他冷眼凝注着扶桑客他们,但见他们摩拳擦掌,只要扶桑客命令一下,船上就将展开一场煤⾎之战。

  快船已经穿过暗礁区的漩涡,平稳而缓慢地穿行在暗礁之间。

  停泊在海中的飞鱼号,也越来越清晰。

  这时扶桑客突然掉过头来,问徐经纬道:“徐经纬!你参不参加夺船?”

  徐经纬沉昑一会,反问道:“你要派什么工作给我?”

  扶桑客想了一想,道:“你负责下舱,将那批桨的兵士统统杀掉!”

  徐经纬皱眉迟疑了一会,道:“能不能改派其他的工作给我?”

  扶桑客断然道:“不行!反正你不⼲这差事也没关系,咱们有的是人手!”

  徐经纬心知扶桑客有意给他出难题,如果他拒绝进⼊底舱,将那批桨的官兵一律杀绝,那么军旗盟的人必定瞧不起他,不再信任他。

  然而要徐经纬下手杀害那些官兵,则是万万行不通的事,徐经纬心里明⽩,扶桑客更是心里有数。

  因此扶桑客说完话之后,立刻掉头过去,替其他人分配工作,不理会徐经纬正在伤脑筋。

  徐经纬沉昑一会,突然说道:“扶桑客,本人下舱杀死那些桨的官兵之后,还有其他工作没有?”

  扶桑客诧然地将目光投向徐经纬,道:“你真的要下手?”

  徐经纬耸耸肩,道:“工作是你分配给我,我能拒绝吗?”

  扶桑客表情忽然疑重起来,想了一想,才道:“你已想通我不至于会杀害那些负责奖的官兵了,因此才答应前去,对也不对?”

  徐经纬微微一笑,道:“不错!你怎么可能杀害那批官兵呢?”

  武杰揷口问道:“副盟主!咱们为什么不能杀死那批桨的官兵?”

  徐经纬替扶桑客回道:“杀了他们,这条快船叫谁来划桨?”

  武杰“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他转脸又问扶桑客道:“那么副盟主你刚才只想试一试徐经纬的诚意而已,是也不是?”

  扶桑客对武杰的问题,微觉不耐,岔开话题道:“大家准备好动手,船已驶离暗礁区了…”

  快船果然已驶出暗礁区,旋即‮速加‬前进,全速朝飞鱼号靠了过去。

  众人经扶桑客代之后,正要分头行事,将船夺回,徐经纬倏地开口道:“别忙!别忙!在下还有个问题!”

  众人正跃跃试,恨不得动手将船夺回之际,徐经纬这一开口,大家莫不忿然作⾊。

  川崎一夫忍不住骂道:“妈的!你的问题特别多,莫非想拖延时间?”

  徐经纬道:“你听不听无所谓,可是胆敢开口骂本人,本人绝无饶恕之理!”

  川崎一夫反相讥,道:“骂你又怎样?”

  徐经纬道:“姑念你初犯一次,本人就罚你一个耳光!”

  川崎一夫呵呵大笑,正要开口相,不料徐经纬一晃而至,使他大吃一惊。

  他料不到徐经纬⾝形如此快得出奇,本能地举掌护住嘴巴,脚尖迅即踢出。

  徐经纬见他踢出右脚,心想:“川崎一夫这厮反应之快,果真有名家风范。”

  当下冷哼一声,一式蟹行八步的“巧贯蓬矢”忽地捣出右拳。

  川崎一夫愣了一下,他实在没看清楚徐经纬何以能避开他一脚的攻势,又能同时掏出这么一拳反守为攻。

  徐经纬这一拳是虚招,拳头打出去之后,猛地探前一步,右掌朝川崎一夫的左脸就打。

  川崎一夫顾此失彼,顾得了化解徐经纬一拳之势,却顾不了打来的右掌,心叫不妙,双肩一晃时,想纵⾝后退。

  岂知徐经纬的右掌又快又疾,川崎一夫脚步方始挪动,左脸已啪的一声,着着实实地挨了一个巴掌。

  这一个巴掌打得川崎一夫失魂落魄,愣在那里,脸上尽是惊疑之⾊。

  徐经纬冷冷道:“川崎一夫!你若是不服气的话,咱们可以重新打一场!”

  扶桑客见状叱道:“川崎!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兴头打架?”

  川崎一夫抗声道:“姓徐的欺人太甚,我非找他拼命不可!”

  扶桑客冷冷道:“退下去!”

  川崎一夫狠狠地瞪了徐经纬一眼,悻悻地退了下去。

  扶桑客乃转向徐经纬道:“时刻已然紧迫,徐兄有什么问题请快说!”

  徐经纬道:“副盟主已查过船上的火药仍然放置在舱中,但是你有没有考虑到那些钢炮的发问题?”

  扶桑客讶道:“有火药就能引燃发,这有什么问题?”

  徐经纬道:“不错!可是官兵如果事先将船上的每尊炮都予破坏,我们光有火药又有什么用?”

  叶小青接道:“是呀!钢炮一被破坏,有火药也徒负奈何,徐公子言之成理…”

  扶桑客沉昑一下,道:“那么,本座再去查看船炮有否被官兵破坏掉!”

  叶小青道:“时刻紧急,副盟主快去!”

  扶桑客点点头,正想转⾝,冷不防能角闪出一名官佐,含笑走了过来。

  那名全⾝披挂的官位,年纪约在三、四十岁之间,看来极是稳重沉着,走路的姿态,是那么不慌不忙。

  徐经纬一见那官佐,但觉面目极,等他走到跟前之时,才发现原来是少林寺的慧月和尚所乔扮的。

  慧月这一出现,虽然大出扶桑客之意外,但扶桑客只当他是船上的官军,心中仍然保持镇定地,道:“你来⼲什么?”

  慧月一举一动,尽量模仿官兵的举止,他两手叉,含笑道:“我来告诉你们一项消息,免得副盟主你轻举妄动!”

  此言一出,众人莫不大为震惊,因为从这句话之中,已显示出官军早侦悉他们有夺船的打算。

  扶桑客平静地道:“什么消息请说!”

  慧月微笑道:“你不是想查一查船上钢炮管不管用吗?”

  扶桑客道:“是又怎么样?”

  慧月道:“那…阁下可以不必费事了!”

  叶小青美眸一转,道:‘军爷的意思是说,船上的钢炮已经不能使用了?”

  慧月含笑道:“不错!”

  叶小青蹩眉望着扶桑客,只见他神情黯淡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们飞鱼号上的指挥到底是什么人?”

  慧月道:“等下见到了,阁下就知道!”

  他用目光扫了众人一眼,又造:“咱们将驶回大鹏湾,你们万不可再轻举妄动,否则大家都得葬⾝海底!”

  说罢,慧月向众人行一军礼,扶起那两名被扶桑客点了⽳道的官兵,缓步离去。

  扶桑客望着慧月的背影,道:“就凭这名军佐的气势风度,也可知道那名在飞鱼号坐镇指挥的官佐,定是一名⾼人!”

  他的语气之中,充満了聊以‮慰自‬的无奈,仿佛是说,落在那名官军的⾼人之手,是件无可奈何的事。

  叶小青亦道:“想不到官军之中,蔵龙卧虎,有那么多的⾼手!”

  徐经纬倏地揷嘴道:“你们看出刚才那名官佐的来历吗?”

  叶小青反问道:“他会是武林中人?”

  徐经纬颔首道:“他的举止及气势,充分显示出他是一名有极⾼武功的人,这点相信大家都感受到了!”

  扶桑客点点头,道:“嗯!从他的举手投⾜的气派看来,刚才那名官佐的武功,绝不在你我之下!”

  叶小青道:“这真是料想不到的事。”

  扶桑客突然振奋起来,道:“倘若咱们所料不差,那么咱们今⽇之败,就令人稍稍忍得住气。”

  他的意思虽然有点自我安慰的味道在,但却不无道理。

  江湖上讲究面子,将成败之事看得特别重要,然而武林中人也最输得起,技不如人,就是当场自绝,也不⾜为借。

  因此扶桑客这一番话,使大家略略忍下那口输得不服的气。

  武杰首先道:“真恨不得面对面的会一会飞鱼号上的那名⾼手!”

  这句话几乎是大家共同的心声,他们本原就争強好胜,潜意识之中,每每以能击败比自己更強的敌人为荣。

  因此他们一想及飞鱼号上的那名⾼人,莫不有尽快一睹风采的冲动。

  这时刚刚那股急下手夺船的气势,已都消失无踪,扶桑客当先坐在甲板上,其余的人也都不发一语地找位置坐了下来。

  快船此刻已擦过飞鱼号的左舷,继续朝东而行,笔直地往‮陆大‬前进。

  午后的光显得特别沉闷,连断断续续吹来的海风,也是那么⼲燥闷热。

  甲板上一片岑寂,但徐经纬看得出枯坐一地的扶桑客等人,并未放弃反击官军的意望。

  他们虽然不发一语地坐在那里,但这批悍不畏死的海寇,心中仍然燃烧着抗拒的热火。

  徐经纬浓眉微皱,对自己目下所处的立场,突然感到无所适从起来。

  慧月居然以官佐的⾝份出现在快船之中,难道说,少林派已经介⼊了这场寇的行动中?

  军旗盟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三花令、海龙会和五船帮目前的动向如何?

  会不会已经被军旗盟所庒制下去了呢?

  一连串的问题涌现在徐经纬的脑海之中,使徐经纬的思路更加紊,他轻轻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心想:“我连眼下的局势都弄不清楚,如何能以一己之力,报效官军呢?”一念及此,徐经纬不噤有一股急见卓大的冲动,忍不住站了起来,朝一名监视的官兵道:“军爷!军爷,本人有事要商量

  那名官兵代一下同伴,毫不犹豫地走了过来。

  扫了一眼徐经纬,道:“你有什么事?”

  徐经纬道:“本人想即刻上飞鱼号!”

  那官兵讶道:“你想要到飞鱼号去?”

  徐经纬道:“是的!现在就要去!”

  官兵道:“为什么非现在去不可?”

  徐经纬道:“本人有要紧事,非得快点禀告贵指挥不可,请军爷替本⼊转报!”

  那官兵怔了一下,道:“我替你转报是可以,不过你还没有说,你叫什么名字?”

  徐经纬很快地报出自己的名字,那官兵又道:“好!你等一等!”

  他毫不耽误地转⾝而去,背后的叶小青忽然对徐经纬道:“你这是⼲什么?”

  徐经纬回过头来,但见所有军旗盟的⼊,都用一股冷峻的目光凝注着他,仿佛他已经做了一件对不起大家的事似的。

  他心中忖道:“军旗盟的人怕自己弃他们不顾,显然他们心里头已有将自己当成同伙的念头。换句话说,这些军旗盟的人,似已默认自己是他们的同伴。”

  当下徐经纬微微一笑,用安慰大家的口气,道:“你们放心,我请求此刻上那飞鱼号,是为了设法解决大家所处的困境!”

  扶桑客冷冷道:“你打算怎么办?”

  徐经纬道:“见到了那名指挥的官佐,本人自可随机应变…总之,本人一定要将各位救出危境!”

  他说得极为坚决肯定,听在众人耳中,使大家忍不住兴起一股不得不信赖的心念。

  扶桑客道:“看来咱们非信任你不可,对也不对?”

  徐经纬道:“你们别无选择呀!”

  他歇一下,又道:“再说本人此言,对你们来讲,有利无弊,你们委实不必疑神疑鬼…”

  叶小青道:“不错!咱们已落在人家手中,徐公子此去就算他有意落井下石,了不起仍然只是一死而已…”

  扶桑客舒了一口气,道:“那名在飞鱼号坐镇的指挥,心智才能都是罕见的一流人物,你万万不可低估他…”

  他的语气透出关切徐经纬之意,显见扶桑客寄望徐经纬之殷,换言之,扶桑客似乎已将他们全体逃走的希望,完全托付在徐经纬一人⾝上。

  徐经纬不再开口,因为此时多说无益,何况他能不能救走扶桑客他们,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一切只有等上了飞鱼号再谈,倘若不是卓大曾暗示过他设法渗⼊军盟,徐经纬真不敢确定自己,该不该协助扶桑客他们逃亡。

  这时慧月所装扮的官佐,在那名前往通报的兵士陪伴之下,又重新出现在众人之前。

  那名兵士一上来,就指着徐经纬向慧月禀道:“启禀将军,他就是徐经纬!”

  慧月颔首道:“你退下吧!”

  那名兵上答应一声,退在一旁。

  于是慧月又道:“你说有急事要见大将军,对吧?”

  徐经纬道:“是的!只不知你们答不答应?”

  慧月沉昑一道:“好吧!我来替你安排!”

  他招手唤来刚才那名兵士,道:“吩咐减速,等飞鱼号迫近之时,就通知船上,咱们这边有人要过船。”

  那兵士回道:“是!小的立刻去安排!”

  他向慧月行了一个军礼,立即退回舵房。

  慧月仍又道:“请徐老弟到左舷甲板,准备过船!”

  徐经纬道谢一声,随在慧月背后,绕向左舷。

  这时快船已减低了船速,让跟在船后的飞鱼号接近。

  只片刻工夫,飞鱼号便已追了上来。

  两船并排停在海面上,慧月隔着五。六丈远,将徐经纬想登上飞鱼号,求见大将军的事传报过去。

  飞鱼号迅即转回话来,答应让徐经纬过去。当下慧月道:“徐老弟稍等一下之后,再行过去!”

  徐经纬看看两船相距并不远,因此道:“我看不必等船靠近,这种距离,我大概可以一跃而过去!”

  慧月道:“既是如此,那么你自行跳过去吧!”

  徐经纬微微颔首示意,昅⾜一口真气,看准两船随浪浮起之刹那,微微一晃,便已上了飞鱼号了。

  不料他双脚堪堪登上飞鱼号的甲板,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使得他慌忙掉回头。

  但见扶桑客率领着军旗盟的人,像恶虎般地扑向官军,一阵砍杀,业已抢上甲板。

  慧月等人措不及防,已有多名官兵被杀。

  徐经纬暗呼不妙,心想扶桑客他们居然利用两船并排靠近的当口,暴起发难,实在大大出人意料之外。

  他深知扶桑客他们打算要冲上飞鱼号,一举将船夺下,不由得心急如焚。

  正当徐经纬迟疑不决之际,武杰已一马当先跃上飞鱼号,砍倒敌住他的三名官兵,大声向徐经纬嚷道:“徐兄!咱们快冲至舵房,先将船舵控制住!”

  徐经纬还没答话,他的左侧忽然闪出两名士卒,一声不吭的举着长戈刺出。

  徐经纬本能地反手一捞,一招“穿针引线”快速地抓住攻来的长矛,顺手一带,将那名执矛的官兵,拉得踉跄前俯。

  但是左边的那名官兵,却又恶狠狠用长矛直刺而至,攻取徐经纬要害。

  徐经纬窥得真切,他本可闪⾝欺近,然后以掌,将那名官兵击倒。

  但是一来他不忍这样做,二来大批军旗盟的⾼手,已都跃⼊飞鱼号之中,展开了一场战,徐经纬只望赶快脫⾝,好找到卓大。

  因此他不进反退,双眉微晃,施出蟹行八步的妙招。围住他的官兵们只觉得眼前一花,已失去了徐经纬的踪迹。

  徐经纬很快地绕到舵房,抬眼一瞧,但见武杰已然得手,控制了飞鱼号的舵室。

  他向武杰招招手,超过舵室,进⼊了內舱。

  飞鱼号內舱并不大,但这时却挤満了人,徐经纬一走近,那些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

  人群壁垒分明,有四名⾼级官佐按剑站在一张长形方桌之后,而扶桑客、叶小青、川崎一夫等人,则率领数名军旗盟的⾼手,堵在舱门,形成对峙之势。

  叶小青一见徐经纬进舱,便道:“徐兄!快过来,我们已经围住了飞鱼号上的四名首脑人物。”

  徐经纬拿限凝视那四名穿着军服的官位,不由张口结⾆,大觉意外。

  原来那名穿着将军服的为首官军,赫然是朱绮美,她的左处站着明人的唐英,以及两名虬髯将士。

  但见扶桑客撇嘴一笑,道:“说来令人难以相信,红花令主朱姑娘以及红花使者唐姑娘,居然都穿起官服,背叛了三花令!”

  朱绮美冷冷道:“你⾝为三花令外三堂总堂主,武总令主待你并不薄,你都敢设计算计于她,我投⾝官兵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扶桑客哈哈大笑,道:“可惜武曼卿那老婆娘已死,否则见到咱们现在这个场面,不活活将她气死,那才怪哩!”

  朱绮美哼了一声道:“你休想得意,以为武总令主已被你们毒毙,哼!没那么简单!”

  扶桑客吃惊道:“你是说武曼卿没有死?”

  朱绮美道:“不错!武总令主还活得好好的,而且发誓非将你们这帮人利了⽪不可!”

  扶桑客等人闻言变⾊,面面相觑。

  过了片刻,叶小青才道:“人你撒谎!”

  朱绮美笑道:“撒谎?哼!你们不信最好,等武总令主下了山,你们就准备好纳命吧!”

  扶桑客道:“我们所下之毒,是由武杰亲自所⼲的,而且武曼卿毒发之后,我们才离开西天目山,我们不信她有办法自行解毒!”

  朱绮美道:“别忘了西天目山上,还有一人未叛呀!”

  扶桑客问道:“是谁?”

  朱绮美徐徐道:“毒娘娘!”

  众人惊啊出声,扶桑客微微一沉道:“毒娘娘在事情发生之时,人远在杭州,她纵使是个使毒能手,但远⽔救不了近火,我不信武曼卿是她所救的!”

  朱绮美道:“不错,你们下毒之事,是趁毒娘娘外出杭州之际⼲的,可是你们万万没料到武总令主随⾝经常备有毒娘娘所配的解毒圣丸吧?”

  叶小青道:“这么说,是那些解毒圣丸救了武曼卿一命的?”

  朱绮美道:“正是那些药丸及时救了总令主,现在你们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扶桑客咳了一声,道:“本人不相信!”

  朱绮美淡淡地道:“信不信由你,你们让开…”

  说着提剑近舱门,扶桑客见状喝道:“慢!你们一近,我必定叫你们⾎溅五步!”

  朱绮美冷冷道:“那么你们试试看!”

  她反手‮子套‬长剑,唐英和那两名将士也同时拔剑,一时舱中呈现箭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扶桑客却平静地道:“今⽇之势,咱们终需决一死战,但在话未谈完之前,用不着这么急。”

  朱绮美道:“咱们双方势同⽔火,没什么可谈的!”

  扶桑客道:“我要先明了武曼卿死了没有…”

  朱绮美道:“她不会如此轻易被害!”

  扶桑客问道:“那么她为什么不下山追杀我们?”

  朱绮美道:“这是迟早的事,顶多十天之內,武曼卿就会找上你们!”

  扶桑客皱眉道:“她的个刚烈,如真不死,决计忍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一定是你吓唬人!”

  朱绮美道:“武总令主诚然毗仇必报,但是她从不假手于人。此刻她的毒疾还未全愈,所以你们才有机会在外逍遥。”

  扶桑客“哦”了一声,将目光投向叶小青等人,只见他们脸上莫不笼罩着惊恐慌之⾊。

  朱绮美把握机会又道:“你们背叛武曼卿,自组军旗盟,以为就可横行天下。殊不知武总令主这回不死,就算是你们今⽇可以夺走飞鱼号,暂时逃出王法,但是…”

  叶小青叱道:“你不要以为我们怕那姓武的老婆!”

  朱绮美微微一笑,不屑地道:“你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这句话就表示你心中的害怕,武林之中,有谁不知你们东海⽔晶宮之人对武曼卿最为忌惮?”

  叶小青忿然作⾊,道:“不错!可是当年我们怕的是武曼卿人多势众;现在三花令已濒瓦解,我们⽔晶宮还怕她作什?”

  朱综美徐徐道:“你这么说就太孤陋寡闻了,你以为武曼卿⾝边已没有心腹之人了吗?”

  朱绮美道:“那么你们等着瞧好了,总括一句话,武曼卿目前的人手,并不比你们军旗盟少…”

  说话之间,她已经提步近舱门。

  扶桑客冷冷道:“你们还妄想冲出去?”

  朱绮美平静地道:“当然!我们绝无束手就缚之理!”

  她的语气坚决肯定,行动更是一致,一柄长剑倏地刺向当门而立的扶桑客。

  双方距离极近,因此朱绮美这一剑看来十拿九稳。

  不想扶桑客早已有备,只轻轻退了一步,朱绮美的长剑便自落空。

  徐经纬在后面冷眼旁观,心想飞鱼号已被军旗盟控制住,朱绮美人孤势单,如作困兽之斗,很难讨好。

  他怕朱绮美有所损伤,当下说道:“朱姑娘!且慢动手!”

  朱绮美反问他道:“为什么?”

  徐经纬道:“你们不是军旗盟的对手,何况飞鱼号已落⼊军旗盟手中,反抗无益…”

  朱绮美冷冷道:‘北们设非你的帮忙,岂能冲上飞鱼号?”

  徐经纬闻言,心知此事百口奖辩,只得将话岔开,道:“你如果不反对的话,我想与姑娘私下一谈!”

  朱绮美指着扶桑客等人,道:“他们会答应吗?”

  徐经纬道:“这事他们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这句话其实是说出来给扶桑客等人听的,扶桑客浓眉一挑,道:“徐兄何必多此一举,何不⼲脆抓下她们?”

  徐经纬:“不!双方动手,伤亡难免,你们暂且退下,将舱门关好,这样你们就可空出手来将两条船开走!”

  将船舱关好,无异关起了朱绮美她们。扶桑客一想有理,立刻率众退出,并将船舱关好。

  一俟舱门关好,朱绮美舒了一口气,将长剑纳⼊鞘中,道:“这么一来,军旗盟就对你信心倍增了!”

  徐经纬讶道:“我?姑娘说的是我?”

  朱绮美道:“当然是你,我们为了掩护你渗⼊军旗盟,才故意让他们有机会夺船,如今总算目的已达。”

  徐经纬恍然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姑娘有意安排的!”

  他沉昑一下,又道:“只是官军损失了一条大型快船,以及姑娘等一大批人,而只为了让军旗盟信任我服我,这代价岂不太大了吗?”

  朱绮美道“这你不用担心,扶桑客想扣住我们的人船,恐怕还办不到,我若非早有安排,这种代价岂是我甘心付出来的吗?对也不对?”

  徐经纬道:“姑娘被关在舱中,除非扶桑客答应放人,否则岂有机会逃走?”

  朱绮美嫣然一笑,宛若绽开的花朵,美丽已极,道:“我说过这事我早有安排!”

  她伸出雪⽩的⽟手,指着室中的左角,又道:“我们早在这底舱左角,留下一道出口,通向飞鱼号的左侧海面…”

  这时唐英已不待吩咐,扳动机关,那室角果然现出一道可容一人出进的出口,正通向汹涌澎湃的海面。

  唐英重新将出口关好,道:“只要我们想跑,我们随时都可利用这道出口逃走的,是吧?”

  徐经纬恍然地道:“你们果然已有准备!”

  他顿了一顿,突然又道:“你们投了官军的事,武曼卿知道了吗?”

  朱绮美道:“当然知道!”

  徐经纬讶道:“那么她会放过你们吗?”

  朱绮美含笑道:“我们曾经征得武曼卿之同意…”

  徐经纬大觉意外,道:“这…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朱绮美道:“这事很容易解释,武曼卿众叛亲离,连她自己的儿子都想杀她,伤心之余自必急报复,杀掉扶桑客一⼲人,以消她心头之恨!”

  她歇了一下,又道:“可是,她⾝边除了毒娘娘之外,三花令的⾼手已都加⼊军旗盟,被扶桑客和武杰带走,她想杀死扶桑客等人真是谈何容易徐经纬道:“所以你劝她改琊归正,投⼊官军?”

  朱绮美摇‮头摇‬,道:“不是!你想,武曼卿不但心⾼气做,自负甚⾼,而且她曾经设宗立派,纵横江湖,她会甘心投⼊官府,受人支使吗?”

  徐经纬问道:“那么你们是用什么办法说服她的?”

  朱绮美道:“我们并未说服她,我们只将当前的利害衡量出来,让她同意我们先投⼊官军,等收拾了军旗盟再说…”

  徐经纬想了一想,道:“此计果然⾼明;武曼卿恨军旗盟⼊骨,但又孤掌难鸣,她除了同意你的方法之外,委实已别无选择的余地!”

  唐英揷言道:“是啊!除非武曼卿不想报此心头大恨!”

  朱绮美笑道:“武曼卿听了我的建议之后,考虑一会,唱然叹了一声,勉強同意我!”

  她深深地看了徐经纬一眼,又道:“武曼卿要我联络你,务必铲除军旗盟,不计任何手段,因此我们便投效官军!”

  徐经纬道:“官军怎会收留你们?”

  朱绮美道:“别忘了先⽗曾有功于朝廷,何况目前负责剿寇重任的,正是率领义乌兵的戚继光戚大人,他与先⽗当称莫逆!”

  徐经纬笑道:“我差点就给忘了,怪不得姑娘一投⼊官军,就当起官带兵来了!”

  他收起笑容,又道:“可是姑娘明明有机会抓住扶桑客等一群人,为什么又故意纵走他们呢?”

  朱绮美道:“这是卓大哥的命令!”

  徐经纬道:“卓大哥?他怎能命令姑娘?”

  朱绔美道:“卓大哥是戚大将军跟前的红人,⾝居剿寇要职,我们都受他的节制!”

  徐经纬笑道:“敢情卓大哥真是官军中的要人,他人呢?”

  朱绮美道:“他早已离开飞鱼号!”

  徐经纬“哦”了一声,现出失望的表情,只听朱绮美又道:“卓大哥军务繁重,要事⾝,不过,过了些时候,他会来看你的…”

  徐经纬沉昑一会,道:“那么,他代我们什么事?”

  朱绮美道:“卓大哥要我协助你,先取得军旗盟的信任,再设法控制他们,其次调查海龙会的营垒,以及段裕的来历…”

  徐经纬道:“我们该从哪件事做起?”

  朱绮美道:“当然是军旗盟的事…此刻他们那帮人已对你另眼看待,以为你真心在协助他们,只要你再表现一下,他们当会心悦诚服…”

  徐经纬问道:“我该如何表现呢?”

  朱绮美道:“待会儿你出去之后,可向扶桑客通风报信,就说咱们这室中有一个秘密出口!”

  徐经纬打断她的话,皱眉道:“这事万万不可!”

  朱绮美道:“嗅?为什么?”

  徐经纬道:“这秘密通口,是你们唯一逃走的通道,一旦被破,你们岂不是完全绝望了吗?”

  朱绮美道:“放心!卓大一直命人在暗中保护咱们,只要情况不对,官军随时会出现,我们何惧之有呢?”

  徐经纬道:“这…我还是觉得不太妥当,姑娘的‮全安‬要紧,万不能太过冒险!”

  朱绮美道:“冒险固然大可不必,但一来非如此不能达成卓大哥所嘱咐的任务,二来我们已付出了代价;不贯彻到底,我们岂不是⽩⽩付出去了吗?”

  徐经纬正想说什么,朱绮美却又道:“目前时刻紧迫,咱们已别无选择,再说我们纵使落⼊军旗盟手中,他们也未必就会杀了我们!”

  徐经纬道:“扶桑客心狠手辣,他哪有不敢杀害你们之理?”

  朱绮美道:“我们还有利用价值,扶桑客自然不敢杀死我们!”

  徐经纬不知朱绮美所说的利用价值何在,正想开口问个明⽩,那舱门突在这个时候,被人打开了。

  舱外探进川崎一夫的头来,他道:“将姓朱的姑娘带出来,副盟主有事找她!”

  徐经纬冷冷道:“你在命令我?”

  川崎一夫道:“这…这…没有啊?”

  徐经纬哼了一声,道:“那么你何不进舱来将她带走?”

  川崎一夫敢怒不敢言,一个箭步蹿了进来,伸手抓向朱绮美的雪⽩手臂。

  朱绮美将手一缩,右掌迅速拂出,啪地打了川崎一夫一个耳光,打得他愣然怔立。

  朱绮美道:“你胆敢无理,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川崎一夫老羞成怒,骂道:“臭娘们儿!你不想活了!”

  朱绮美冷笑道:“怎么样?你有本事何不出手?”

  川崎一夫大吼一声,‮子套‬长刀,一式“横扫千军”猛地拦砍向朱绮美。

  那舱旁之內本就狭厌,何况这时挤了五、六个人之多,因此川崎一夫这一刀,得朱绮美几无后退之地。

  川崎长刀霍霍,运⾜全力砍去,势甚骇人。

  但见朱绮美猛地蹲了下去,川崎一刀落空,刀势却砍向了徐经纬。

  他心底一惊,想收住刀势,却已来不及,只慌得他手⾜无措。

  徐经纬却轻轻伸手一探,抓住川崎手腕,道:“你这是想⼲什么?想出其不意地杀掉我?”

  川崎一夫忙道:“徐兄何必讲这种话,我…我并没有伤你之意!”

  徐经纬道:“那么你明明看见我站在朱姑娘之旁,为什么还出刀攻人!”

  川崎一夫期期道:“我…我是情急出手,没考虑到那么多的后果!”

  徐经纬冷冷道:“这事我会找扶桑客评评看,现在你先滚出去!”

  川崎一夫自知理屈,道:“可是…朱姑娘她呢?”

  徐经纬道:“我自会带她去见扶桑客,你少罗嗦!”

  川崎一夫本凶残,但他的目光一接触到徐经纬那隐隐含威的神情,登时气馁,不敢多言,转⾝而去。

  徐经纬问朱绮美道:“扶桑客要姑娘前去,只不知为的何事?”

  朱绮美笑道:“我知道为的是什么,走!咱们去瞧瞧!”

  唐英道:“‮姐小‬,我陪你走一趟!”

  朱绮美道:“不用了!你和两位将军在此,免得启人疑窦!”

  唐英无可奈何地答应一声,目送朱绮美和徐经纬离开舱房,消失在前舱转角之处。

  徐经纬和朱绮美在舵室找到扶桑客,但见飞鱼号已换上军旗盟的旗帜,船上到处都是军旗盟的人执刀戒备,人人趾⾼气扬,志得意満的样子。

  朱绮美看到扶桑客,便冷冷的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扶桑客道:“这飞鱼号体型之大,航速之快,是区区第一次见到的,可是…”

  朱绮美不持扶桑客说完,便道:“可是你却无法将船开得很快,对也不对?”

  扶桑客颔首道:“不错!这是什么原因?”

  朱绮美道:“这当然是你不知本船的特殊设计之故!”

  扶桑客道:“飞鱼号有什么特殊设计?”

  朱绮美道:“我就是告诉你,你也没法利用它,因为那不是正言两语就可解释清楚的!”

  扶桑客沉一会儿,道:“那么,你可以动手启开飞鱼号的秘密设计,使它驶得快一点吧?”

  朱绮美慡然道:“当然可以!”

  扶桑客很客气地道:“那么,请!”

  朱绮美果然走下舵房,扶桑客和徐经纬随在她的后头,三个人来到主桅之前。

  朱绮美指着桅顶上的‮大巨‬布帆,道:“命人将主帆降下…”

  扶桑客依言命人将中间那面被风鼓得満満的主帆降了下来,只听朱绮美又追:“你们打算将船开向哪个方向?”

  扶桑客想了一想,道:“朝东南前行三里!”

  朱绮美看了一下方向,道:“那不正是大鹏湾的方向吗?”

  扶桑客道:“不错!”

  朱绮美道:“好吧!那么你们将那面特制的⻩⾊布帆,升上主桅,帆面接受风力,这么一来,船速就可加快了!”

  扶桑客命人依言升帆,但见那面⻩⾊布帆冉冉上升,等帆扯満之时,忽地噗一声,吃进了全部风力,飞鱼号也在这一刹那之间,摇晃了一下,立刻增加了速度。

  这情景看得众人一愣,扶桑客诧异地道:“那⻩⾊布帆看来并无特异之处,何以能使船速增加呢?”

  朱绮美笑笑道:“你们军旗盟人才济济,何不慢慢研究研究?”

  她转⾝走开,径自走回底舱而去。

  扶桑客不噤赞叹道:“官军之中,当真卧龙蔵虎,能人极多!”

  他突然兴起一股未曾有的俱意,倏忽之间,使他第一次体会到力抗官兵的信心,受到了严重的考验。

  徐经纬察言观⾊,拍拍扶桑客的肩膀,道:“你也太沉不住气了!”

  扶桑客怔了一下,道:“你说什么?”

  徐经纬道:“你居然在朱姑娘的面前,表露出畏怯之意,这岂不长了她们的威风?”

  扶桑客微微皱眉,道:“凭良心讲,目前我们虽然已经夺下了飞鱼号,围住了朱绮美她们,但是…我仍然有处于下风之感,只不知是什么原因?”

  徐经纬微笑道:“这乃是因为朱姑娘的气势強过于你之故!”

  扶桑客“嗯”了一声,道:“但不知她人在软噤之中,气焰何以还是那么⾼涨?”

  徐经纬道:“这当然有原因…”

  扶桑客道:“徐兄何不说说看!”

  徐经纬道:“比如说,表面上看来,我们已控制了飞鱼号的人船,实际上本不是如此,你说嘛,朱姑娘又何惧之有?”

  这席话换上别人听见,一定认为徐经纬说得矛盾之至,毫无道理。

  但是扶桑客听了之后,却思忖了一会,频频点头,然后“嗯”了一声,道:“这么说,徐兄认为朱绮美她们,还别有所恃,是也不是?”

  徐经纬道:“当然是这样…”

  扶桑客问道:“她们人被控制,船被咱们夺走,还会有什么凭藉呢?”

  徐经纬道:“例如!她们可随时与官兵联络,追寻咱们的去处,或者朱姑娘她们本就可以随时随地离开飞鱼号…”

  扶桑客沉昑一会,道:“你是说她们可以任意逃出飞鱼号?”

  徐经纬颔首道:“嗯!我以为这个可能最大…”

  扶桑客露出恍然之⾊,道:“咱们非得彻底查一查不可!”

  徐经纬问他道:“这该从何处查起?”

  扶桑客反问道:“徐兄的意思呢?”

  徐经纬考虑一下,道:“我看还是从关噤她们的底舱开始,你以为如何?”

  扶桑客露出笑意,道:“对!对极了,底舱之內若无逃走的秘密出口,相信朱绮美不会若无其事地任我们关在那里…”

  徐经纬点点头,道:“这正是我的看法,而且我敢说,底舱若查不出名堂,那么其余的地方,大概就不会有问题了…”

  扶桑客道:“好!咱们就命人查底舱!”

  他旋即吩咐手下数人,结伴进⼊底舱,嘱咐他们务必仔细详查。

  四名军旗盟的人领命而去,徐经纬这时又道:“咱们还是下去看看的好!”扶桑客想了一下,道:“对!倘若底舱果然有秘密出口,朱绮美她们绝对不会允许咱们的人进去查,一动起手来,咱们那四名手下,定然吃亏,走!我们一齐去看看片当下两人随后走向底舱,不料堪堪举步,舱內倏地传来一声惨叫。

  扶桑客回头对徐经纬道:“果然不出咱们所料…走!”

  他一马当先,疾掠而去,人才到舱门,但见舱內一人撞撞跌跌地退了出来,旋即倒地气绝。

  扶桑客一冲冲至舱门外,他不敢贸然而进,只在外头喝道:“朱绮美!你胆敢伤我手下,还不弃械出降!”

  舱內传来朱绮美的声音,道:“扶桑客!是你我们太甚,休怪我们下手无情,有胆量何不进来?”

  这时徐经纬已来到扶桑客⾝后,道:“朱绮美连伤四人,显然咱们料中了…”

  扶桑客道:“万一她们从秘密出口逃遁,咱们岂不大大丢脸?”

  徐经纬道:“要逃她们早就逃了,目前她们仍然不会逃的…”

  扶桑客怔了一怔,讶道:“这话有何道理?”

  徐经纬道:“她们有路可逃,却又不逃的缘故,依我推测,很可能是因为船在大海航行,致使她们不敢轻举离船他逃,除此而外,再无第二种解释扶桑客道:“说得也是,下一步我们应如何对付她?”

  徐经纬道:“除非朱姑娘冲杀而出,否则我们任其困在舱內,不须理她扶桑客道:“就这么办,我们将舱门锁上!”

  他完全接纳徐经纬的意见,⾜见扶桑客与徐经纬的距离,已拉近了不少!甚至于可以说,扶桑客已完全不将徐经纬视为外人。

  他迅速地将门拉上,不料门內剑光一闪,一道寒光直而出,对准扶桑客的“肩并⽳”

  刺到。

  扶桑客不得不将手缩回,移步后退。

  可是困在舱內的朱绮美等四人,却在他后退之瞬间,一拥而出。

  尤其朱绮美的长剑,宛如毒蛇出洞,快捷无比地紧攻扶桑客三剑,使扶桑客一退再退,狼狈不堪。

  正当扶桑客危急之际,徐经纬适时⾝而出,从侧面拦住朱绮美。

  不料朱绮美娇叱一声,毫不客气地一剑直取徐经纬的咽喉,她的剑势凌厉,剑法奇幻,使扶桑客不由得替徐经纬捏了一把汗。

  徐经纬心知朱绮美决计不会伤到他,但他为了真,不让扶桑客心疑起见,快无伦比地出一掌,硬生生地切向朱绮美握剑的手腕。

  这一招掌法,深得少林家派的心法,看似平淡,但却奥妙复杂,变化多端。

  平实中隐含煞着,只看得扶桑客暗暗喝彩。

  扶桑客是行家,因此他知道朱绮美非卸力撤剑不可,他看得出徐经纬这一拿不仅仅只在击中朱绮美的手腕而已,如果朱绮美不撤刻的话,吃亏定在眼前。

  是以扶桑客睁大了双眼,全神注视着朱绮美应变之法。

  但见朱绮美长剑倏地改刺为挑,将握剑的手腕猛然下沉,避开徐经纬的掌势,仍然把握攻势,改取徐经纬的双眼部位。

  她的剑招虽然狠毒泼辣之至,但她的姿态却柔美恬适,煞是好看。

  使人不相信在这种优雅的举止之下,会出现那么厉害的剑式。

  因之扶桑客简直目瞪口呆,一面深叹朱绮美运剑之美妙灵活,一面暗惊朱绮美剑势之凌厉威武。

  同时他又对朱绮美的出手无情,感到大大的意外与震惊,他委实没想到徐经纬这人,朱绮美也会拼命想杀掉而后甘心。

  徐经纬被朱绮美的长剑一刺,直得踉跄后退,唐英却在这个时候,出剑夹击而至。

  扶桑客见状大惊,但他却未出手救援,仍然在一分保持观战的‮势姿‬。

  徐经纬两面受敌,看来危机四伏,尤其朱绮美与唐英联手之势,严密已极,招招凌厉,剑剑毒辣。

  长剑所发出的啸昑,扣人心魄,寒光夺目,剑气如虹。

  徐经纬开始就处下风,三招之后,更是相形见绌,他深知扶桑客按兵不动的心意,是想看看朱唐两女,是否忍心杀掉自己。

  这时船上其余的人已被惊动,叶小青、川崎一夫、武杰、楠木见等军旗盟⾼手,纷纷赶来围观看。

  叶小青一见徐经纬情况危急,忍不住道:“副盟主!咱们要不要下场帮忙?”

  扶桑客眼睛不离场中战,道:“不必,咱们在一旁掠阵就行了…”

  徐经纬这时连遭两手险招,叶小青忧虑地道:“徐公子情势甚是危急,咱们不能坐视不救!”

  扶桑客道:“朱、唐两女目前虽然占尽上风,但徐经纬非省油之灯,她们杀不了他的…”

  叶小青塔然无语,心中却暗自决定,一候徐经纬碰上凶险,她就立刻出手相护。

  两方很快地打完二十招,徐经纬仍然没有还手的机会,而朱绮美和唐英两人,越打默契越好。但见她们两人,如穿花蝴蝶般的,舞剑猛攻。

  朱绮美忽然振剑使出一招“投鞭断流”攻取徐经纬的上盘,唐英立刻将剑一指徐经纬的左背,以一式“浮云遮⽇”紧密配合,先断了徐经纬的退路。

  叶小青惊噫出声,道:“不好了!徐公子绝难活命…”

  她毫不考虑地一个纵⾝,扑向唐英,人未到,掌式已然推出。

  扶桑客要想阻止,已经太迟。

  叶小青一个箭步上前,迅即向唐英踢出一腿。

  这一腿只比朱绮美攻向徐经纬的动作,慢了眨眼工夫而已,但却及时解了徐经纬背腹受敌的危境。

  虽是如此,徐经纬仍然难逃唐英长剑的威胁,只见唐英闪开叶小青碎然攻来的同时,迅速向闪躲朱绮美攻势的徐经纬划出一剑。

  徐经纬个正看,嗤一声,左肩登时⾐破⾎流,痛得他咧开嘴巴,就差没叫出声音来。

  叶小青见状怒急攻心,娇喝一声,猛然尽全力跃向朱绮美,劈面就是一剑。

  朱绮美用创格开叶小青的长剑,却觉得沉重无比,芳心禀然,菗剑旋⾝,一招“回头是岸”忽地以剑尖点向叶小青的“将台⽳”

  这是华山剑法的精妙救命绝招,朱绮美演来恰到好处,叶小青但觉剑势一懈,朱绮美的长剑,已以雷霆之势长泻而至。

  叶小青稳下下盘,以金‮立独‬之式,美妙地架住朱绮美之剑,然后迅即回攻一招。

  双方一上手,就显出半斤八两,势钩力敌,攻守之间,各有所长。

  但是扶桑客却在这个时候,大喝道:“住手!首座长老,不要打了!”

  叶小青还剑后退,讶道:“副盟主何故叫停?”

  扶桑客道:“咱们无需与他们拼命。”

  朱绮美冷哼一声道:“你害怕了是不是?”

  扶桑客笑了一下,道:“哈…你们已是瓮中之鳖,生死之在我,我们何必再跟你动手呢?”

  朱绮美道:“你别自恃人多,咱们这一场打下去,固然你们略占优势,可是你们仍然免不了要付出伤亡代价的…”

  扶桑客笑道:“哈…哈…你在做梦?”

  说罢向武杰把手示意,大声又道:“请吩咐弓箭手侍候!”

  武杰随即下令,顿时有十数名军旗盟的弓箭手,手执強弩,出现在扶桑客背面,以居⾼临下之势,对准朱绮美等四人,候命发箭。

  扶桑客面有得⾊地道:“须知你们⾝处之地,极狭且厌,你自信有办法逃过一阵骤然而至的箭雨吗?”

  朱绮美蹩起黛眉,默然思忖,心中甚是明⽩自己所处的情况,因此轻轻地叹息一声,道:“扶桑客!你准备怎样处置我们?”

  扶桑客道:“只要你们缴械投降;听命于我,本人绝不为难!”

  朱绮美沉昑一下“好吧!我们不再反抗就是了…”

  扶桑客道:“将兵器放下,本人要点住你们四人的⽳道!”

  朱绮美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耸耸肩道:“有道是弱⾁強食,我们今⽇受制于你,⾝不由己,任宰任割,你下手吧!”

  她一面说话,一面将长剑丢到地上,唐英他们三人也都-一将兵器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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