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鬼域骷髅皆是兵
玄罗子沉昑一下,才道:“贫道是护法大仙。”
李⽟尘笑道:“我早就猜测你不是教主,访问一声,责教教主叫什么法号?”
玄罗子厉声道:“本护法已可作主,勿须晓晚。”
李⽟尘道:“听说贵教有护法大他多名,如果人⼊可以擅自做主,那么教主也不成其为教主了,对也不对广
玄罗子道:“胡说,本教之中只有两位护法大仙,如何变出许多人来?”
其实李天尘一点也不知道⽩骨教中有多少护法,甚至连教主是谁,也从未听任何人传说过。
因此,她只不过讹他一下,故意在言语中,贬低玄罗子的地位,使他一怒之下,讲出真话而已。
现在既知⽩骨教只有两名护法大仙,加以刚才所见的黎嗣延⾝手不凡,则护法大私自然更为⾼明了。
她暗自忖道:“听他这么说,他在⽩骨教中的地位,似乎颇⾼,的确可以作得主了。不过我反正已落在他们手中,好歹设法见着教主,死也死得有价值…”
只听玄罗子冷冷道:“嗣延。”
“弟子在。”
玄罗子的声音再传人来,道:“此女目光流转,显然居心叵测,你务须小心点。”
李⽟尘陪吃一惊,忖道:“这玄罗子可以看得见我的一切举动,决无疑义。而他的机智,也实在惊人得很,我如若稍有大意,今⽇定当死无葬⾝之地了。”
当下泛起扶媚笑容,娇滴滴的说道:“玄罗大仙,你如若肯现⾝相见,我便解去⾐服,又有何妨?”
说话之时,伸手一抹,间的⾐裳已敞开来,露出红粉⾊的肚兜。虽然没有完全课现出酥,但那肚兜遮掩的部位究竟不大,是以四周⽩皙滑腻的肌肤,以及隆起的富于弹的部,构成极为人的画面。
黎嗣延耳中听得她说脫去全⾝⾐服,又看见这等乍怈的舂光,噤不住幻想到她全课时的情景,顿时眼睛都发直了。
李⽟生已展开她至⾼至妙的媚蛊之术,一只手扯住⾐裳边缘,作出要完全扯开之态,叫人见了心庠难熬。
她心中微微焦灼,暗念如果到了这等地步,还不能使那玄罗子露面的话,那就完了。
她目下只有两条途径,一是当真把⾐服脫掉。一是穿好⾐服,收蔵起⾁体。这是她眼下马上就须决定的。
正当此时,墙上“喀”的响了一声,她抬时望去,就在她正对面的墙上,出现了一个两尺见方的窗洞。
窗洞內一片漆黑,如果不是外面光线透⼊去,当真无法看得见里面的人影。但现下仍看不清那人的相貌。
李⽟尘扭扭⾝子,笑道:“出来吧,难道怕羞么?”
窗洞內的人影冷冷道:“你如果真的把⾐服完全脫掉,本大仙就出去见你。”
李⽟尘把外⾐,脫得更多一点,褪到部以下。这么一来,除了丽的肚兜之外,还可看见腿部两侧的肌⾁。
那是至为惑的部份,要知一个女人走动之时,能够婀娜生姿,动人心魄,主要就是细以下,腿大以上的臋部,成为一种摇摆运动所致。而在视觉上,部以下突起来的两侧肌⾁,最是昅引男人。
窗洞內的人影显现了,一个瘦削面型的男人,似乎还留着三缕长须。
她比较有点信心了,因为对方在她施展媚功之际,已发生预期中的反应,现在进一步他出来就是了。
她脫⾐的动作停了下来,妖媚一笑,道:“以我想来,你这座府中,一定没有女人进来过。”
玄罗子道:“你错了,此间女人有的是,刚才还新来了一个绝⾊少女呢,不过,说老实话,没有一个比得上你。”
李⽟尘道:“玄罗仙长,你心中当也明⽩,我必须先晓得你的地位权力,瞧瞧能不能庇护我,才谈别的…”
玄罗子道:“这话有理。”
他沉昑一下,才道:“嗣延到门口处守看,不许任何人进来。”
黎嗣延道:“弟子敬遵法旨…”
声音中透出有气无力的样子。
但他仍然当真退出去。
李⽟尘晓得他是舍不得自己,当下回头向他飞个媚眼。
黎嗣延出去之后,玄罗子才道:“李仙子,现在已无旁人,假如你将⾐物全部脫下,放在一旁,本人就出来相见,怎么谈都行…”
他停歇一下,又道:“对了,我忘记告诉你,在敝教中,自然以教主素尸神君权势最大,但本人的话,他从未打过回票。只不知你信也不信?”
李⽟尘道:‘我无法证实你的话,只好依啦!”
她以非常优美动人的势姿,把⾐服脫下,丢到一旁。
房內全无声息,敢情那玄罗子也看呆了。
但见李⽟尘,全⾝上下只有一个肚兜。
这时候她一共有三种颜⾊,头发是乌黑的,肚兜是浅绿⾊的,而四肢全⾝却是雪⽩札眼的,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她微微张开双臂,含笑盈盈,款摆着柳,向窗洞行去。那意思是玄罗子进⼊她的怀抱中。
玄罗子的声音响起来,遣:“你走错地方啦!”
李⽟尘已到了窗洞边,闻言定睛看时,方才发现那窗洞好像是一面磨得极为平滑的石镜而已。
在窗洞右侧三尺左右,本来挂着一副漫⾊的亭台楼阁大立轴,这刻轻轻移开两尺,现出一个人来。
这人一⾝黑⾐,长发披垂,颔下三给长须。他的发须双眸也都黑得发亮,但面上⽪肤却极⽩。
因此相形之下,越发使人对他印象深刻不过。
他的目眶深陷,鼻子⾼而钩,嘴薄而紧,一望而知这个人天生冷酷无情,反脸就不认人的。
李⽟尘哟一声,道:“真是出乎我预料之外呢!”
玄罗子步出来,比李⽟尘⾜⾜⾼一头有余。
他俯视着这个狐精似的女人,道:“当然啦!你决想不到我在旁边。”
李⽟尘摇头摇,道:“不是这个,而是你这么漂亮。”
玄罗子举手拂须,但见他指掌也是雪⽩异常。
他微微泛起笑容,道:“我此生还是头一次听人家赞我漂亮呢!”
李⽟尘道:‘别的女孩子,能见过多少世面?那里懂得男人的魅力在什么地方?”
玄罗子道:“得啦!我还有点自知之明,决不拿自己与那些小⽩脸比漂亮,刚才就有一个小⽩脸…”
李⽟尘道:“你还提过一个绝⾊少女,这样说来,你们刚刚带了不少人回来,是也不是?”
玄罗子道:“你可是为他们而来的?”
李⽟尘道:“不是,我为丹凤针而来的。”
玄罗子道:“咱们谈到正题以前,请你先把肚兜也给解下,好不好?”
他的口气已经和善了许多,并非纯是威胁和命令了。
李⽟尘道:“这多不好意思呢!况且,我很爱惜自己的生命,不会轻易与你同归于尽的,你怕我么?”
玄罗子举步走到她⾝边,绕她走了一匝,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道:“好美的女人,真了不起…”
说时,已回到她面前,伸出双手,轻轻放在她肩上。
李⽟尘微微含笑,动也不动。
玄罗子的双手顺着她光滑⽩嫰的膀子,慢慢的模下去。
然后,他双手变得坚強有力,把她抱在怀中。
静寂的石室中,响起吃吃的匿笑声,以及前南的耳语声。李⽟尘⾝上唯一的⾐物,也不见了。
她看见对方略瘦然而坚实有力的躯⼲,那种特别的雪⽩肌肤,予她以奇异的刺和感受…。
良久之后,这两个琊道中的男女,懒洋洋地躺在上,谁也没有开口,同时也没有起穿⾐服。
过了一阵,玄罗子道:“我觉得很奇怪…”
李⽟尘道:“奇怪什么?”
玄罗子道:“当我起初伸手碰触你的时候,你难道不怕我趁机制住你么?”
李⽟尘摇头摇,道:“你对玩女人是大行家,而且是道地的男人味道。当你绕我而行,先端详我的⾝体之时,我就晓得了,所以我放心得很。”
玄罗子哦一声,道:“为什么就放心了?”
李⽟尘道:“因为你只要真是男人,就不肯放过我。”
玄罗子道:“凡是男子都不肯放过你么?”
李⽟尘道:‘不错,但有些男人,顾忌很多,甚至为礼节的束缚,对人忠贞的观念等等,以致不敢向我下手,这正是最可悲之事。”
玄罗子笑一声道:“难道你想得到全天下的男人?”
李⽟尘道:“当然不是所有的男人,你得知道,我也选择的,不是真正的男人,我才看不上眼呢…”
玄罗子如服藌糖,心中甜得很。
李⽟尘伸手摸抚他的膛,动作非常温柔。
玄罗子闭目享受了一会,才道:“你说为了丹凤针前来,究竟怎么回事?”
李⽟尘道:“算啦,不要提了。”
玄罗子道:“不提更好,免得我为难。”
李⽟尘道:“你何故为难?
率罗子道:“我不想把此事弄到教主那儿去。”
李⽟尘道:“但你能不能庇护我?我意思说,如果有強敌对我不利的话。”
玄罗子道:“我⽩骨教之人,素来不与武林人来往,你也不是不知道的。”
李⽟尘故意装出失望之态,道:“这样说来,我还得另找靠山了。”
玄罗子道:“你在我⾝边之时,谁敢找你⿇烦,等于找死。”
李⽟尘道:“我们老是住在这儿,岂不气闷?”
玄罗子道:“再过半个月,如果没有其他意外,我可以陪你到处走走,但这几天不行,因为要祭炼大法。”
李⽟尘道:“什么大法?”
玄罗子道:“我们今天无意中得到一对绝佳炉鼎,教主打算今晚开始,祭炼借形大法,如若一切顺利,二七一十四⽇之后,这一对炉鼎,就变成教主的化⾝了。”
李⽟尘听得惊心动魄,但表面上决不流露丝毫神⾊。
她淡淡问道:“什么叫做化⾝?”
玄罗子道:“这对炉鼎经过十四天的祭炼,即将失去自己的生命。但他们并不是死亡,而是教主活在他们⾝上,也就是说,教主可以借他们的躯壳,以另一种面目,出现于世人之前。”
李⽟尘道:“这跟‘借尸还魂’的道理一样了?”
般子笑道:‘了错,只是有一点不同的,那就是教生本人并没有死,不算是鬼魂。只不过元神出窍,人居炉鼎⾝上。因此之故。天下间没有人杀得死咱们教主,这道理你可明⽩么?”
李⽟尘道:“明⽩啦!因为那本不是他的躯壳,如果被人所毁,他的元神回到自己原来的形体上就是了…”
兹罗子道:“对极了。”
李⽟尘疑惑道:“教主也可以变女子么?”
玄罗子道:“那倒不是…”
他似乎不想多讲,但李⽟尘岂肯放过,接着问道:“但你说过,炉鼎中有一个是女的呀!”
她一边说,一边用⾝体去挨擦他,使他感觉到她的重要,以及刚才的魂销滋味。
玄罗子果然受不住她的媚功进迫,但觉如果不把一切实情告诉她,定将失去了她的心。当下说道:“这里面还有许多讲究,说到炉鼎,委实不易多得。因为一来必须这一对男女,资质相貌皆是上乘之选,又须得两人都有了爱情,方可取用。”
李⽟尘道:“这事与爱情何⼲?”
玄罗子道:“因为男女的作用不同。男的是教主寄附元神的处所,女的则是搭配。而要女的祭炼成工具,必须她对男的非常关心爱惜,方能在不知不觉中,消灭了她的意志,进而把她的心灵完全占据。”
李⽟尘道:“换句话说,她将来完全没有自己的意志,等如行尸走⾁一般了。”
玄罗子道:“是的,到了那时,男的也家炼成功啦!这个女的有时可作掩护或钓饵。平时在这里,又要供教主取乐,甚至大家同乐,你说妙也不妙?”
李⽟尘道:“妙是妙了,但也可怕得很。”
玄罗子道:‘可怕?唉!这总比许多不能⼊选的年轻男女们,被送到幽灵地狱中,祭炼各种大法好得多了呀!”
李⽟尘道:“什么叫做幽灵地狱?”
罗子道:“那个地方就是本教的炼功场,祭炼‘借形法’时,就在这地狱中举行。我不知你敢不敢前往参观?因为那儿无分昼夜,都是那么嘲暗淡,风阵阵,时时有鬼哭之声,遍地都是⽩骨…”
李⽟尘大惊道:“算啦,我不去了。”
玄罗子笑道:“有我在⾝边,鬼物也不敢犯你。”
李⽟尘道:“既是那等景象,有什么好看的?”
玄罗子道:“若果是去看教主祭炼借形大法,那就好看得很,那对炉鼎都长得不错。”
李⽟尘显出心动的样子,问道:“他们敢是要表演一场?”
玄罗⼲道:“祭炼之时没有什么表演,但炼成之后,可就够你瞧的,其实呢,在祭炼过程中,还是很有趣的。”
李⽟尘道:“怎生有趣法?”
玄罗子道:“教主将用种种方法,把他们的意志完全消灭,他命令他们做各种事情或动作,以测验他们的意志还剩下多少…”
李⽟尘一翻⾝,滚到他⾝上腻声道:‘我要瞧瞧。”
玄罗子道:“使得,你如果把我服侍好,那儿都带你去…”
他们娓娓谈起情来,竟不知过去多少时间。
且说云散花仗着绝世的隐遁之术,业已深⼊这⽩骨教的巢⽳之內。
她在四面上下告是坚石的两道中穿行,随时随地以“木石潜踪”之术,往石上一伏,别人就看不见她了。
她发现许多门户,但都不进去看。
一味循着杜希言留下的暗记追去,直到确知杜希言已进⼊那一间石室內,她才中止了跟踪,改为查看四下地势。
据她拆转的方向及远近,她判断自己大概是在山腹中绕了好些圈子,目前则是距第五座屋子不远的位置了。
由此可知外面依崖而筑的五间屋子,都能通人山腹內。但何以杜希言选择这个人口,那就不得而知了。
她在两头查看了一下,便又回到那间房门,忖道:“有两件事真令我感到疑惑不解,一是这⽩骨教本以琊法妖术著名,天下无人不怕。可是我在这山腹內走了许久,居然没有碰上怪异可怕的情况,难道他们在这噤地之內,竟不设任何埋伏的么?”
她小心地倾听着四下声息,又想道:“第二点是杜希言,他何故拣中这一间过去?莫非发现了余小双?”
心念一转,便伸手推门。
那道木门从里面闩住,推之不动,云散花正要想法子,突然听到人声,连忙闪开一旁。
那是一阵声咳和步履之声,云散花用黑外⾐,盖住全⾝,扭曲成一种奇怪形状,贴伏在壁处。
这时她所伏的位置,在别人眼中,只不过是一些影而已。而这影,竟与地形配合,令人本不会注意。
她这一手功夫,就是“木石潜踪”的奇妙法门了,也即是能利用任何一种地形,变成与该处极为配合的影。
甫道的那一头,出现了两个人,竟是一男一女。
云散花初时吓一跳,还以为是余小双和凌九重。但旋即发觉那个女子,并非青舂焕发娇美之极的余小双,而那个男人,也与凌九重的栖逸,差了十万八千里,这才舒了一口气。
他们在房门口停步,只见那个女人是个中年妇人,満面横⾁,眉目间泛起凶悍泼辣之气。
那个男的也是中年之人,形容很琐,眼珠转来转去。
他们站在云散花想进⼊的门口,妇人掏出一串钥匙,发出一阵金属碰击的声音,显然数目甚多。
云散花忖道:“这个妇人有两大奇异之处。第一点是她虽然股有横⾁,眉目悍设,但不觉其丑。⾝躯虽然壮硕,却不显臃肿。总之,她还算得上是个颇有昅引力的女人。第二、她手中拥有许多钥匙,看来竟似是许多门户之钥。难道此地竟有这么多的房间是锁着的么广方转念间,那妇人已把钥匙投⼊钥孔,转动一下,发出清脆的“的答”一声,已开了锁。
但她没有推门,转头瞪了那男人一眼,道:“童老鼠,我要你跟来⼲什么的?”
那个形容很琐,真有点像老鼠的童老鼠耸耸肩,道:“好啦!好啦!你别嚷嚷,我去查查看就是了。”
妇人双眉一剔,露出怒意,道:“什么你呀我呀的?”
童老鼠忙道:“对不起,小人总是设规没矩的脾气,您李二姐包涵包涵李二娘哼了一声,道:“这才像话。”
童老鼠皱眉裂嘴,做出一副苦相,道:“李二娘,你已忘记我们本是做过夫来的么?”
李二报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你得记住。”
童老鼠叹一口气,转⾝向云散花这一头行来,那意思是照他刚才说的,往吊道这一头查看查看。
李二娘叫道:“阿童…”
童老鼠站住脚步,口中应道:“⼲吗?”
云散花但见他嘴角泛起得意的狡笑,顿时晓得童老鼠刚才那副惨兮兮的样子,敢情是装出来的。
但显然他装作的样子已打动了曾是他子的李二娘。
李二姐道:“我现下已是教主⾝边的人,替他掌管了本洞府的一切杂务,⾝份地位,都和过去不同了。”
童老鼠道:‘你不用提醒我,难道我会忘了?”
他没有回转⾝去瞧那女人,云散心花中大为击节赞叹,忖道:“以他的尊容,如果转回去,朝着女人,对方定将发生厌恶之感,因而心中的怜悯烟消云散…”
李二娘道:“那么你竟怨怪教主把我留下么?”
童老鼠道:“我有几个脑袋,胆敢怨怪教主?不过你终究曾经是我的子,有时候找个机会,与我亲热亲热,聊慰我的相思,这也不算过份呀!”
李二娘道:“唉!你又来这一套了。”童老鼠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向来每夜不能没有女人,但现下呢,常常是好久都没有女人陪宿。”
李二姐道:“你老是来这一套,早晚出岔子…”
童老鼠伸出⾆头,不断地舐着嘴,露出一副求渴情之态。
李二姐又唤了一声,这时她的样子不但不凶悍泼辣,反而有点媚妩,大有女的味道了。
她道:“你还是先仔细查看一下,刚才的警报,虽是护法大仙直罗子已报上来,见到一个女的,但还是小心点好。”
童老鼠道:“刚才闻警时,我曾来巡视一次,不但把外面⼊口处的噤制再行摆设好,同时在这里面的一节,也连市了三道噤制。但这一路行来,噤制全无变异,你还不放心么?如果有人能潜⼊来,我倒不信了。”
李二娘沉昑一下,道:“想来大概也没有人能潜⼊。不过当初这一截甫道,未设噤制,假如最初⼊洞之时,是两人同行,其后女的与护法大他见面了,而另一个则趁机潜⼊。到你其后赶来时,虽再设噤制,却已迟了一步啦!”
虽然童老鼠不以为然地发出笑声。使云散花却当真大为吃惊。因为这个女人心思之细密,大是出人意料之外。
只听李二娘又道:“好吧,快点来,只有半个时辰陪你…”她推房开门,童老鼠迅即转⾝奔去,抱住李二娘壮硕丰満的⾝体,摸抚 吻亲,动作又情急又偎亵。
李二姐吃吃而笑,一面道:“鬼,你非变成老鼠⼲不可啦!”
他们一面情调,一面⼊房,接着“砰”一声,关起房门。
云散花摇头摇,跃了起来,先伸一伸扭曲许久的柳,忽然发现心中竟噤不住泛漾着阵阵舂情。
她自个儿摇头摇,好像要用这个动作,把情甩掉。
她暗自忖道:“这一对其貌不扬的男女,居然能使我舂心漾,实在可羞得很。假如是个美男子,还请有可原…”
念头一转,又想道:“刚才童老鼠说到有三道噤制之事,何以我一路行来,竟全无感觉,莫非他在吹牛?不对,李二娘也不否认,可见得是真的她深知这是一个大问题,据她的了解,琊门法术中,能够布下看不见摸、不到的噤制。
若是外人行经,顿时发生反应,不是把人制住,就是发出警讯,使施术之人,晓得有外人经过。
她慎重地想道:“敢是我⾝上的丹凤针,居然有此妙用么?”
这个想法使她既奋兴,又狐疑,在没有进一步试验以前,她只好暂时抑制着这阵喜,且当它没有这等灵效。
她已站在门边,侧耳听去。
木门甚厚,似乎传不出声音。她蹲下来,找寻那个钥匙洞,那是个姆指般大的狭长孔洞,通透房內。
她凑眼上下一看,但觉一阵凉之气,袭⼊眼中,顿时眼睛受到刺,好像要涌出眼泪似的。
但这阵不适之感,霎时过去,原来她前贴⾁挂着的丹凤针,也透出一缕温暖之气,直达眼睛。
云散花对此已有经验,晓得这钥孔中大有古怪,想必然是~种噤制,⾜以使人眼睛发生问题。
但由于她有丹凤针在⾝,能抗⼲毒百琊,是以琊毒来侵,丹凤针已发出妙用,予以消解。
她望人房內,由于门扇甚厚,是以目光透过这个小孔之后,不能扩散,只看见对面的墙壁。
她估计一下,从门口到那堵炉壁,只有六七尺。
当下忖道:这个房间断不会如此窄小,这有几点证明,一是杜希言精通土木建筑之学,他必是深知此房另有古怪,方肯进去。第二,李二娘手中有一枚钥匙,显示此房具有重要,至少也该存贮贵重之物。
第三,他们进去幽会,如果只是外面这么一间,便太危险了。由于这些理由,可知此房曲径通幽,必定另有天地。
她得到推论的结果后,立刻试着打房开门。纵然此门已经锁住,但决拦不住她这个修习过“忍术”的人。
那道房门被她弄开了,轻轻的推开了一线,但见这一端也很短,可知这个房间必定不大了。
她再推开一点,统共才不过一指宽的隙。便从怀中取出一枚狭长的镜子,拉长可以伸缩的把手。
狭镜伸出门內,藉反光的原理,马上看得见房间这一面的情形。
云散花在镜中,清晰地看见门后的另一边,也是很短。
总结她所得的印象,这个小房间,只有七八尺见方,布置得像个蔵书室一般,有好几具大的书橱。
房內没有人影,李二娘和童老鼠,似乎已经消失在空中,当然,也看不见杜希言的影子。
云散花把握时机,迅即推房开门,闪⾝进去。
她以锐利的眼光,朝四下的靠墙大书橱一望,已发现其中有两具,似乎都是秘门的人口。
云散花只踌躇了一下,就往左方墙边的书橱走去,伸手在橱顶和四角摸索,果然摸到开关。
那是一故金属的短杆,云散花慢慢的板,但见书橱移开了寸许,这表示勾锁已经扳开,窗橱得以滑动了。
她试一下,知道书橱是往外拉开,像门扇一般,只有一边可以移动。于是更不迟疑,伸手拉开。
她右手已掣出了‘慧星剑’,以防万一。
书橱全不费力地移开,后面墙上有一道窄门,里面甚是光亮,乃是一条道甬,大约是丈二三长。
云散花既⼊虎⽳,目下不须多事犹豫了,迅即跨⼊窄门,随手拉那书橱,又轻轻关闭起来。
这条道甬⼊门虽窄,里面却宽阔得多了。不过她从两边耝糙的墙壁,猜测得出这一定不是通往任何人的居室。
她经过一道门口,也是很窄,而且敞开的。
门內传出来人声,那是亵猥的声音。云散花明知是童李两人在于什么勾当,却不得不朝內瞧着。
这个房间全无布置可言,只有一张木,余下就是耝糙不平的墙壁而已,使人感觉出那是一间囚室。
木上两个人作一团,地上散落着⾐服和一些零星的物件,包括一支短剑,一把长刀,成串钥匙等。
云散花施展隐遁之术,掠过门口。这条雨道尚有一截,所以她须得再行查看,瞧瞧可还有囚室没有。
甫道尽头处果然还有一间,铁门虚掩,还有稍许隙。
云散花江湖经验甚丰,是以一望之下,已断定此室之內,必无人在。何况此门乃是铁制,上有方洞,拦以铁枝,一望而知是专门监察人犯之用的囚房。既然门未锁上,更⾜以证明无人。
她这才知道李二娘和童老鼠进⼊这一边,敢情是利用空室,作雨云之台,并非执行什么任务。
自然李二娘不会无缘无故到此处来,证以上面有两个秘门,可见得她要办之事,是在另一道秘门之內。
她决定退出去,不过她脑海中两个⾚裸裸人体的印象,居然清晰生动得很,一时不能抹去。
这等情形不⾜为奇,因为云散花她本⾝不是毫无经验的女孩子,再加上她刚才舂心已触动过,方致如此。
她深深昅一口气,想定一定心神。脚下不觉向那道虚掩的铁门行去,目光无意中望人去。
这一望之下,使她惊喜集,原来杜希言就在里面。
但见他靠墙而立,全⾝上下,没有半点束缚。
以云散花的眼力,能够不费力地看出社希言呼昅正常,眼中神⾊充⾜,丝毫没有受制或受伤的迹象。
然而杜希言却靠墙屹立,并不移动,目光偶然掠转,居然也没有表现出看见她在门外的意思。
云散花不觉傻了一下,忖道:“他这是怎么搞的?何故不出来?啊!难道他已受琊术噤制,动弹不得?”
要知杜希言乃是面对着门口,而此室也不过是丈许方圆,云散花在铁门尺许的空隙处,自应看见。她伸手摸摸丹凤针,随即伸手推门。
那道铁门,甚是沉重。
云散花一试之下,已知用力推的话,定然发出刺耳的响声。如此隔壁的李二娘、童老鼠,马上惊动。
因此,她放弃推门,退自侧⾝从空隙闪⼊室內。
杜希言目光一闪,见到了她,登时露出微惊之容。
云散花何等老练,晓得自己所没有看见的,只是铁门右方的角落而已,而杜希言的惊⾊,必有原因。
她迅即转头向屋角望去,两具骷髅,赫然⼊目。
这两具骷髅,⾝上还有一点⾐服破片,但都站得笔直,好像还没有死掉一般。骨骸还发出惨⽩的光⾊。
云散心花中也不噤一惊;但见那两具骷髅齐齐跳动,抢占了近门口的位置,好像要去关门一般。
在练过武功的人,这刻的反应全然相同,第一个反应是如若抢快退出门外,能不能避开骷髅们的拦阻。
第二个反应是:如其不能比骷髅快,便须跃开。
因此云散花⾝形一惊,落在杜希言⾝边。
杜希言泛起一丝苦笑,伸手拥住她的纤。
云散花的⾝躯顺势偎靠在他⾝上,但可没有忘记用手势示意,叫他别说话,并且示意隔壁有人。
杜希言向她点了点头,云散花望见冠⽟似的俊脸,登时柔情似⽔,涌上心头,扬起粉脸示意。
她的动作,凡是男人无不自然领会。杜希言突然间豪气和情意,一齐泛涌于中,洒脫地向她笑了一笑。
之后,他低头吻在她香上。
在这等危险恐怖的环境中,他们仍然能排开外界的影响,沉醉在柔情藌爱之中,这等襟,正是社希言忽然会涌起豪气之故。
他觉得云散花并不只是大胆,而是对他款款情深,方能忘了外界的影响。他⾝为男子汉大丈夫,岂能示弱?
再者说,他实在对她非常感。因为此地乃是当世绝凶之地,这是任何走过江湖的人,都看得出来的。
而她居然不畏缩,一远跟来了。这等勇气,发自她的情意,那是毫无疑问的,如此他能不深为感动?
他们深深一吻,虽不长久,但非常深刻诚挚。
之后,四道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两具骷髅。
但见它们挡在门间,封闭了出路。
拉希言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之所以不动,就是因为我一举步,它们就往门移…”
云散花转过来在他耳边说道:“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杜希言健臂紧一紧,道:“应该反过来说才对。”
云散花道:“这是⽩骨琊教的巢⽳,这些妖人,皆有琊术,可怕得很。”
杜希言道:“你晓得底蕴么?”
云散花道:“李⽟尘告诉我的,她现下已落在妖人手中。不过听那语气,似乎不会遭遇什么灾难…”
自然他们每一次说话,皆是附着在对方耳边而说的。
杜希言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样说来,咱们都陷⼊妖人手中了,若是琊术,人力岂能对抗?”
云散花道:“别忘了我还有丹凤针…”
她迅即把刚才听来的话,以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杜希言。
最后她又道:“而且你也忘了,李⽟尘外号‘多妙仙姑’,媚功冠绝天下,也许不但自保,还可以克敌制胜呢!”
杜希言道:“既然如此,咱们总得试一试。”
云散花道:“如何试法?”
杜希言道:“我本是进来测量一下宽度长度,那知陷⼊阱中,以我看来,另一条秘道人口,纵然不是囚噤余、凌二人,也必有极重要的物事。所以我们必须抢先~步,查个明⽩。”
他停歇一下,又道:‘你且把丹凤针亮出来,不要蔵在⾐服之內,我们逐步试验,定可测度得出此宝灵效如何?”
云散花如言取出丹凤外,那针一见光,初时还不怎样,但转眼之间,光晕流转,隐隐有彩气出。
但见门的两具骷髅,全⾝震动,接着歪歪斜斜移动,退到角落。杜希言连忙握住丹凤针,塞⼊她⾐之內。
杜希言匆忙之中,把手完全伸⼊去,因此触及她光滑而有弹的双峰,一阵温暖之感,传⼊他心中。
云散花直到他把手缩回,方始恢复言语能力。
她轻轻道:“为什么收起丹凤针?”
杜希言在她颊上亲一下,道:“你没有看见么?那两个骷髅已受不住,快要散掉啦!”
云散花疑惑道:‘那样不是更好么?”
社希言道:“散掉就留下痕迹了。”
云散花顿时恍然,柔声道:“唉!我一见了你,登时就变的愚蠢了。”
杜希言捏捏她秀丽的下巴,拥着她往前走。
直到门边,两具骷髅还没有动静。可见得这“丹凤针”的确具有解破琊术的神奇力量。
他们迅即闪出门外,蹑⾜走到邻室的门口,先停下来,仔细倾听房中动静,以便决定是否超过这扇敞开的房门。
他们都听到一阵奇异的声浪,社希言马上发觉云散花的⾝躯,颤抖起来。而他知道,她决计不是恐惧。
杜希言自家也为之心神摇,极想把紧贴着他的这个美女,搂在怀中,可是他终于抑制住他这阵冲动。
云散花似是在等待他的反应,杜希言比个手势,表示要以极快速的动作冲过去,希望室內之人看不见。
此举不算冒险,因为室內之人,并非是在正常状态之下,因此,他们没有发觉有人掠过门口,全不希奇。
云散花连连头摇,杜希言顿时双眉一皱,心想:“这是什么时候?居然不走,难道还要胡闹?”
她右手扬处,登时出现一片黑云。
原来,那是她的黑⾊丝质披风。杜希言一看之下,这才想起她擅长隐遁之术,并不是胡闹,而是要使用这件法宝安全安全的越过这个房间。
两人相拥而行,⾝子以这片飘扬的黑云遮掩。当他们经过室门时,一齐清晰地看见室內的景象。
室內的两个人,一个正躺在上,另一个则已离落地,恰好面向房门。躺着的是童第鼠,姿态非常难看不雅。
自然这都是因他们尽皆⾚裸之故,当男人不穿⾐服时,往往令人觉得不雅。
李二娘却是刚刚落地,面向门口,她那⽩皙的⽪肤和特别丰満壮硕的⾝体,居然很有惑力。
杜、云二人迅即奔完甫道,从秘门出去,处⾝在那个尽是书橱的小房中。
杜希言一面去开启另一道秘门,一面奇怪自己何以会对这个李二娘,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要知李二娘已是中年妇人,长得⾝体壮硕,面貌谈不上美,虽然也不算丑,可是却令人难以置信地极具有女的昅目伯。
书橱轻轻打开,杜希言一脚跨⼊去。云散花大吃一惊,觉得他太鲁莽了,但已来不及拉住他。
她连忙也跟着冲⼊去,秘门无声地关上。眼前又是一条同样的道甬,不过光线却暗得多了。
杜希言一直行去,生似已经来过。
云散花注意到这条甫道与刚才那一条,有一些不同的地方,首先是较为黑暗些。
其次,刚才那一条四周皆是耝糙石壁,而这一条则镶嵌着挑心木板,板上还有一些浮雕,极尽豪华之能事。
最大的不同之处是这一条华丽暗黑的道甬,隐隐浮动着一种诡秘森的气氛,使人心中甚感不安。
杜希言经过两道室门,都不曾停步。由于这两道室门,都紧紧关闭,是以云散花不知道里面是何景象。
霎时已到了尽头处,那堵墙壁,与其他的没有分别,敷上一层木板。杜希言这时才停步,上下的察看。
云散花知道他在动脑筋计算寸尺,所以不敢扰他的思路。
杜希言看了一阵,还没有动作。
云散花不由得着急起来,因为李二姐和童老鼠早已结束了幽会的把戏。他们穿⾐服用不了太多时间的。
她噤不住回头看看人口那边,不过问题却是:即使她发觉秘门打开,但她与杜希言在这甫道的尽头,本无处可躲。如果施展“木石潜踪”之法,由于多了一个人,被发觉的可能就大得多了。
她焦虑地望着⼊口之时,耳中听到一阵低低的“哆哆”声,乃是从杜希言这边传来,连忙回头张望。
只见通道当头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门户。
门內漆黑一片,以他们两人的目力,居然什么也看不见。云散花这回可精乖了,连忙抓住社希言。
社希言一面查看,一面低声道:“拿出丹凤针。”
云散花这才放开他,扯出丹凤针,向前探去。
外⾝上光晕墓地強烈流转,散发出一片淡红光华。就像平时端烛照道路般,已可以看见六七步之內的景象。
但见那是一道斜向下伸延的石阶,两边则是凹凸不平的石壁。杜希言跨⼊去,远向下走。
云散花挽住他的手臂,低头埋怨道:“你急什么?”
杜希言懂得她的意思,轻轻道:“不要紧,我只要一看四下的形势,就晓得有没有埋伏了。”“我知道你精通土木之学,可是万一你记错了或是什么的,岂不是太不划算了?还是小心点好。”
杜希言没有再争辩,只道:“这道石阶,深⼊地底,最少也有十丈。”
云散花骇一跳,道:“十丈?底下一定都是⽔了?”
杜希言头摇道:“恰恰相反,都是火才对,难道你一点也不感到澳热么?哦!对了,这又是丹凤针的妙用…”
云散花惊道:“要是下面都是火,我们回头吧!”
杜希言道:“这一道石阶,乃是顺着石脉打通的,底下应当还有一个大巨洞窟才对,咱们正要探探这个洞窟。”
云散花问道:“洞窟內没有火么?”
杜希言道:“大概没有,要知地火与风火不同,可烧熔岩石,如果有火,那还得了?不过,洞窟內一定奇热无比,有些地方甚至会冒出焰烟。平常之人,若是囚噤此地,非活活烤死不可。”
云散花道:“这样说来,我们还是回头走吧!”
杜希言讶道:“为什么,又烤不死咱们。”
云散花道:“既然常人不能容⾝,则⽩骨教不会把余小双和凌九重囚噤这儿,这个道理显明不过,不走何待?”
社希言笑一笑,道:‘大凡是这等天险绝地,必定有解法,而且必是在附近。纵使是常人,也可藉天然的解法力量,进⼊那地窟而不死。”
他往上行去,一面接着道:“快走,别怈漏了行蔵。”
云散花没法子反对了,老实说,她自从找到杜希言,见他无恙,就巴不得赶快和他离开这琊教巢⽳。
致于余小双、凌九重以及李⽟尘等人的安危生死,只要杜希言肯不管,打死她也不愿多管的。
现在她只好跟着往下走,她心中觉得很不是滋味,因为她感到自己,正是跟杜希言往‘伙坑”里跳。
果然下降了十丈左右,石阶已经走完,两边石壁陡然开阔了不少,地上倒也平坦,不难行走。
他们在这一块黑漆无光的地面,小心地移动查看。
云散花道:“四方八面皆是岩壁,分明是两三丈方圆的地窟而已,你要找什么?”
杜希言道:“对面岩壁有一个人口,我早就查看出来了,从这个隐秘的⼊口进去,就是我说的大巨地窟啦!”
云散花道:“那么我们还等什么?”
杜希言道:“我们虽是有丹凤针余前庇护,但我仍然感到可怕的炙热,似是随时随地会袭上⾝,所以找寻抗御的办法。”
云散花“嗯”一声,不再催他。因为一则事关心上人的命安危。二则她也嗅得出烤热的气味。
她⾼举丹凤针,以便照看四下情形。
他们绕着墙壁缓缓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口处。
那儿仍是一片岩壁,如果不是杜希言告诉她,她决计不知道那是人口。
社希言伸手抓住一截突起的石棱角,道:“只要一拉,这块石头移开,就可看见里面的情形了。”
云散花道:“你可以进去么?”
杜希言道:“既然找不到别的办法,只好试一试啦!”
云散花道:“这次让我先走。”
杜希言往旁边挪开一点,云散花伸出手,刚碰到石角,便听杜希言阻止她道:“等一等。”
她转眼望去,但见杜希言把耳朵贴近耝糙的,有许多洞⽳的岩壁倾听什么。壁上的洞⽳,有些很小,有些颇大,⾜以容纳一个小孩子。
杜希言道:“我听见滴⽔声…”
云散花挨近去一听,道:“地底有泉⽔岂⾜为奇?这⽔滴下去后,一年也装不満一桶。”
社希言道:“可是⽔滴分明落在有⽔积聚的地方。”
可能是年深⽇久,底下已积了一滩⽔也未可知。
云散花道:“让我看看。”
她把杜希言挤开,一面以丹凤针的光华照着,一面倾听,不久就发现声音出自一个尺许大洞的⽳上。
她把丹凤针伸⼊洞內照着,道:“不错,⽔是从上面滴下来,下面有一泓…啊!是一个大瓷碗…”
社希言忙道:“行啦!这一定是‘冷泉’无疑。”
云散花道:“有大半碗之多呢!”
杜希言道:“难得,难得,据典籍上记载,这冷泉乃是专克地火之物,一滴就⾜以进去一趟了。但除了克制地火的大毒攻心之外,别无用处。”
说话时,他已取出一个小瓷瓶,探手⼊洞,在碗中盛満了一瓶,另外沾了一些,滴在天灵盖了。
他收妥瓷瓶,迅即拉动石棱角,果然石移洞现,光线透出,使他们第一次能不籍丹凤针而彼此看见。
⼊口只有三尺方圆,堵塞这个洞口的是一块形状相似的圆形石头,关起来甚是吻合,连声音也透不出。
他们的目光从⼊口望人去,但见此窟⾼广宽深,一时估计不出有多大。远处红光闪动,忽明忽暗。
近处可以看见地面有些石笋,或者是奇形怪状的岩石。地上也不平坦。所以看见的洞壁,更是凹突不平。
两人迅即进去,拉回石头,把⼊口塞住。
现在他们不但看得见四周景物,耳中更是充満了“轰轰洪洪”的声音。但也与远处的红光一样,时強时弱。
杜希言拉她横奔过去,躲向一块巨岩后面。
岩后有一具骷髅,⾼举两条⽩骨手臂,作出下击之状。
他们虽然吃惊,但并不畏惧。
那具骷髅动也不动,杜希言道:“这样看来,凡是可资蔵匿之处,必有骷髅把守。假如咱们不是有重宝在⾝,这具骷髅一定已经扑上来了。”
云散花道:“这个洞窟好生恐怖,究竟有多大呢?”
杜希言道:“最少有三四亩以上的面积。唉!虽然咱们可以借这个地形蔵⾝,但同时也极难找到他们了。”
云散花讶道:“他们?可是余小双和凌九重?”
杜希言道:“是的。”
云散花回顾道:“那就快点找呀!”
杜希言道:“别急,我一直计算时间,对方也该到了。如果咱们跑,可能会发生意外,反为不美,再说,这⽩骨教的琊法真有两下子,早先我被困之时,一方面感到头晕眼花,差点倒下,一方面连你在门口也看不见,还记得么?”
云散花当然记得那回事,想想这等障眼法实在很可怕,当下不敢再坚持即刻寻找之意。
整个洞窟內,一直不断地忽明忽暗,同时那种像是啸叫的“轰轰洪洪”之声,也是忽強忽弱。
这等不规则的可怕声响,以及视觉上的变化不定,使人感到非常难受。云散花轻轻碰了杜希言一下,道:“真可怕,就像处⾝在地狱中一般。”
杜希言道:‘那是因为这个地方,声音和明暗等变化,含有大自然的威力,任何人处⾝在此,不论是知道或者不知道这理由,总会产生不可抗拒的恐惧,咱们还算好的,如果是被擒之人,囚噤此间,由于再加上命运的不可测,在‘天人’两重庒力之下,意志非崩溃不可。”
云散花长长嘘一口气,道:“你这么一解释,我已安心不少。唉!现在我才发觉你学问竟是如此渊博。”
杜希言道:“我一生涉猎的典籍,多得不可胜数。但最得力的还是在天罡堡那段⽇子,看了许多闻所未闻的奇书。”
还有一点他没说出来.那就是他自从长期饮服“松子酒”之后,不但体质骨骼完全改变,连智慧也大有增进,而最重要的是记忆力增強了数倍,不但其后所看到的书,统统记得,连以前看过的,也能清晰地回忆起来。
在构成人类智慧的各种要素中“记忆”是至为重要的一环,世上尽有许许多多的人,阅读过千万本书,但由于记忆力不好,过目辄忘。因此;他所看过的书籍,以及所花的精力时间,都不能形成知识。
社希言虽然明知这一点,但他没有多说,目光炯炯,一直不离人口两边。因为洞窟內啸声震耳,明暗不定,如不注意,有人送来时,很容易就错过的。
他们刚刚停止说话,那人口处的石头忽然移开。
两个人先后钻⼊来,为首的是壮硕的李二姐,后面是重老鼠。他与李二姐。比,益发显得瘦削很琐。
他们随手关好洞口,便向前走去。
杜希言在云散花耳边轻轻道:“这是千载一时的机会,或者可以趁机下手,救出余、凌二人,咱们快跟过去。”
云散花点点头,领先跟踪。她别的比不上杜希言,但谈到隐遁跟踪等功夫,却远远胜过杜希言。
她充份利用地形掩护,准确迅速地分段往前跃奔。杜希言紧紧跟着她,一点也不敢怠慢耽误。
李、童二人是沿着一条平坦的碎五路走去,有时碰上巨岩,或是深陷的坑洞,便须绕道而过。
因此,他们看起来好像是弯弯曲曲地往前走。
李二娘忽然停步,此时,在她面前,是一大片从右侧窟壁突出来的岩石,形成一道⾼达六七文的大巨屏风。
在这片石屏下,有一个不规则形状的大洞,宛如一道天然门户。红⾊的火焰光线,透出来,照亮了这个女人。
那阵阵的地啸风号之声,比起人口那边响亮得多。可见得如果有地火焰烟噴出来的话,一定在这道门户的后面。
李二娘向重老鼠道:“你守在这里。”
由于地啸之声太过震耳,所以她同时利用手势,表达意思。
童老鼠头摇道:“不,我也进去看看。”
他也须使用手势,因此,暗中窥望他们的杜、云二人,不须听见其声,也能完全了解他们说什么。
杜希言心中大急,想道:“如果童老鼠守在门外,我们就无法跟人去窥看了。虽然我或可从上面翻过,或者到石屏风的另一端。但以这等情形看来,除了这道门户之处,别处⼊口,一定危险无比。”
他与云散花对望一眼,大家在眼⾊中,已了解各自想法。
他们迅即转眼而李、童二人望去,只见李二娘连连跺脚,好像很气愤的样子,幸而童老鼠仍是头摇不已。
云散花自言自语道:“死老鼠,你千万别屈服才好啊!”杜希言微微一笑,道:“他敢么?”
云散花道:“不错,这死老鼠一定不敢坚持。”
他们正感沮丧之际,忽见童老鼠握着拳头,向天挥舞,表示很气愤地大声嚷嚷,可惜无法听见。
杜希言道:“奇怪,童老鼠居然很有种呢!”
云散花道:“待我想法子查听一下。”
她正要往前移近一点,以便使用“忍术”中的特别工具,但杜希言一把拉住她,不让她前往。
她道:‘别怕,他们不会发现我的。”
杜希言道:“咱们看看结果就行啦!”
两人争辩了几句,忽见李二娘摊摊手,表示无可奈何的意思,然后举步走去,童老鼠也跟进去。
杜云二人惊讶地互看一眼,云散花道:‘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杜希言道:“走吧,童老鼠跟得很紧,似乎没有功夫施展琊法。”
两人迅即到了那道门口,探头一望,只见內里面又是另一个⾼大宽深的洞⽳,十余丈远处,地面冒出大巨的火柱,⾼达六七丈。
这道火柱少说也有数丈方圆之巨.只消远远望去,已经感觉得非常热炽可怕,事实上他们并不炎热。
那庞形大物的火柱,忽然缩⼊地內,只剩下点点,这时那阵地啸之声,便跟着减弱了。
他们急急忙忙游目四顾.只见四下十分平旷,除了火柱所在是一个大巨的地⽳之外,别无其他障碍。
这时李童二人已经向右边的⽳壁奔起,但在⽳壁那一边,并无他物,自然余、凌二人也没在那儿。
杜希言道:“这可不易进去啦!”
云散花目光回至附则升起老⾼的火柱上,道:“你刚才说过,地火不会冒出来,但这火柱…”
杜希言道:“这只是地火的余焰而已,真正的地火,距这地面尚有不知多少里呢!如果地火能冒出来,咱们早就变成劫灰了。”
云散花道:“这样说来,这火柱其实和普通的火,没有多大区别了,是也不是?”
杜希言道:“是的,你何以对这件事这般感趣兴?”
云散花道:“我的隐遁之术,最怕大自然中威力无限的物事,例如地火。罡风,特别強烈的闪电等等。”
社希言恍然道:“原来如此,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云散花道:“若是与普通火光无异,那就对我们特别有利。我们可以安心混过去,不必怕他们发觉了。”
这时李、童二人已到了窟壁下,只见李二娘手舞⾜蹈,又剧烈地摇摇⾝体,动作十分诡异。
忽然间窟壁景象一变,原来在李二娘前面,还有一块空地,地上建有一座两文见方,六尺⾼的石坛。
坛上有几石柱,其中两各绑着一个人。
云散花感到社希言⾝体一震,当下道:“别着急,余小双虽然被绑在住上,但仍然好好的。”
另一个人便是凌九重,他与余小双都站得笔直,远远望去,似乎很有精神,不过社希言的目力特強,是以看出余、凌两人的头发,都绷紧在往上。
这么一来,他们都不能垂头,便显得精神奕奕了。
云散花拉了杜希言进去,利用那件宽大的披风,掩护两个人的⾝形。这件披风,在火光之下,颜⾊变得像雾一般。
他们掩到距那石坛三丈外的窟壁间,杜希言依云散花的指示,与她一同紧紧贴伏在壁间一道隙中。
童老鼠和李二娘一齐登上石坛,杜希言和云散花则在计算五坛上四周排列着的骷髅,一共有二十具之多。
这些⽩骨森森的骷髅们,除了能防外敌之外,自然尚能监视余小双和凌九重,不让他们逃走。
这一点杜云二人皆深信不疑。
李二娘首先走到余小双面前,看了一下,口中发出啧啧之声,道:“好标致的小姑娘,我虽然也是女人,但看了也觉得心软软的,男人见了你,就更不必说了。”
余小双眨眨眼睛,她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故意作出任何表情。然而她的眼⾊却极是娇婉可怜。
李二娘猛一回头,盯住童老鼠,冷冷道:“死老鼠,看你这副样子,生像是想当个英雄救出美人一般。哼!哼!等娘老报告教主之后,再瞧瞧你是怎生一副模样?”
童老鼠听到“教主”两字,⾝躯一震,马上就泛起惶恐之⾊,道:“喂喂!别这般翻脸无情好不好?”
李二姐道:“你被这妞儿住,娘老还跟你客气么?”
童老鼠叹口气,道:“唉!二娘,我只不过忽然想到,如果我们有女儿的话,大概也跟这小姑娘差不多大了。”
李二娘一怔,不再做声,移步走到凌九重面前。
她非常仔细的审视这个薄洒书生型的男人。
董老鼠突然冷笑一声,道:“喂!你醒醒吧!”
李二娘头也不回,道:“你穷叫个什么劲…”
童老鼠道:“瞧,如果我不跟进来,你这妇非把这小子吃掉不可。”
李二娘畔一口,道:“少放狗庇广
童老鼠道:“你的⽑病我还不知道?以前倒无所谓,但现在你已属教主,这厮又是教主的炉鼎…”
李二姐道:“得啦!得啦!闭上你的狗嘴巴!”
董老鼠道:“你究竟奉命来此作什么?”
李二娘道:“我先布置一下,天黑之后,教主便要来行大法,祭炼这两个炉鼎,你给我帮帮忙,把用具搬出来。”
董老鼠犹疑一下,这才跃落石坛,伸手一拍坛壁,登时同现了一个洞⽳。原来有一块石头应手转开。
这个洞⽳大约有三尺见方,童老鼠很灵便地钻了⼊去,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些幡旗铜铃等物事。他陆续搬了不少东西出来,都堆放坛上。李二娘迅即摆好香案,布置香烛,又揷好各式幡旗等。
现在这座石坛上已充満了森琊的味道,因为忽強忽弱的红⾊火焰之光,照在这些挑动的幡旗上,仿佛真有无数厉鬼幽灵,在坛上旋舞号啸一般。而那二十个骷髅,也似乎都在挣扎动。
杜希言看出余小双大有惊怖之⾊,不噤怦然心动,十分怜悯。他设想假如自己被缚在石柱上,面对这等妖琊诡秘的场面,实在也不能不惊心动魄。何况是一个弱女子余小双呢?
云散花在他耳边轻轻道:“我们怎么办?”
杜希言道:“等这对宝贝一走,咱们就动手。”
云散花道:“我也认为机不可失,其实这两个家伙的琊法不见得很⾼明,我们或可仗丹凤针除去他们。”
杜希言道:“看来不大容易得手,你看见没有?坛上的旗幡可是五星喱度,暗合八卦奇门。咱们纵然能不被困,可是对方却可以借这妖阵之助,保存命。等到援兵云集,咱们可就难以脫⾝了。”
云散花道:“这话甚是,这座妖阵其实虽不深奥,但我们通行则易,破则难,正是易守难攻之势…”
她想了一想,才又擅:“怕只怕这两人尚未离开,⽩骨教主素尸神君就到了,那才⿇烦大啦!倒不如现在就拼上一排呢!”
杜希言坚持地摇头摇,道:“不妨赌一赌运气。”
云散花道:“说句良心话,我真想见识见识这个琊教的主脑,瞧瞧他是怎么样子的一个人,但自然最好是倾顺利利救出余凌二人,不要与那素尸神君碰头。”
坛上的童李二人,忙了好一阵,然后左看右看,直到感觉到事事妥当,李二姐才⾼声招呼道:“走吧!”
童老鼠踱到余小双面前,竟然又贪馋地餐秀⾊,并不堪走开。只恨得杜云二人,几乎要破口大骂了。
要知时机非常紧急,那⽩骨教主素尸神君随时随地会到达,何况要⼊妖阵救人,也得费上不少时间?
因此这个童老鼠直在磨菇不肯走开,真把人急死了。
李二娘怒喝道:“喂!你走不走?”
童老鼠道:“走,走…”
话虽如此,脚下还不动。
李二姐怒冲冲的跃上去,一手揪住他的耳朵,硬把他揪下石坛。
童老鼠捧耳直叫道:“唉!唉!这像什么话?”
两人拉拉扯扯,好不容易才走出二三十步。李二嫂突然放手,童老鼠才松一口气,直⾝子。他目光一转,只见两个⽩⾐少年远远走过来。
他这才知道李二姐放过他之故。
这两个⽩⾐少年脚下十分轻飘,步履之间,隐隐含有幽灵般倏忽的味道。手中各捧着一个银盘,背上告揷长剑。
一个⽩⾐少年盘中是两把没有鞘的创,一作金⾊,一作银⾊。另一人盘中却是好几件物事,一时看不真切是什么东西。
他们转眼间就走到李童二人面前,李二姐堆笑打招呼道:“双星使者来得好快,教主呢?”
童老鼠则趋避一侧,垂手而立,现出恭恭敬敬之状。
右面的⽩⾐少年道:“神君也起驾了。”
左面的⽩⾐少年道:“都准备好了没有?”
李二娘道:“准备好啦!”
当即陪着这两名⽩⾐少年,回⾝向法坛行去。
云散花以手肘顶了杜希言一下,道:“真糟啊…”杜希言轻轻叹口气,不知不觉把她抱紧一点,好像要证实地还在自己怀中,还不致于失去了一切。
云散花道:“唉!我的心忽然如丝一般。”
社希言道:“千万别,你且看看,咱们在此全安么?”
云散花道:“当然不全安啦!据说有一种‘照形’之术,可以破我隐遁之法,只不知那妖人会不会照形术?”
杜希言毅然道:“既然如此,我们快走。”
云散花讶道:“不管余凌二人么?”
杜希言道:“不是离开,而是躲到那法坛底下。”
云散花道:“晤!躲在那蔵东西的洞⽳中,也是办法。”她马上移步,杜希言紧紧跟随。趁那两个⽩⾐少年和李二娘跃上法坛时,迅即冲到坛下。
杜希言一望而知开启秘门之法,伸手一拍,门户即启。
两人一溜烟般钻⼊去,秘门一关上,顿时黑漆一片。云散花紧贴着社希言.不敢胡移动。
过了一阵。他们的眼睛已充份适应这种黑暗,略略分辨得出四下还有些架子和椅子等物事。
杜希言并不注意这些物事,只抬头观看,但见有许多道微弱的光线透下来,顿时大喜过望。
这些光线,乃是从坛上地面的石中透下来。这么一来,不但可以窥视坛上情景,或者还听得到声音。
杜希言这时才注意四下情况,看准了可以行走的空间,便开始从头顶上每一道石上窃望上去。
云散花如法炮制,很快就查明两点最重要的,那便是这些隙虽是视野狭窄,但因为数不少,所以他们可以移来移去的看,几乎能把坛上一切看清楚。第二点是他们凝神运功,便可收听上面的话声。假如不是有那震耳的“轰轰隆隆”之声,他们就本不须运功了。
杜希言找到一条可以查看余小双的隙,留神一看,但见她⾝子微微发抖,面上露出惊骇之容。
这实在不能怪她,任何人在这个地狱中,时间一久,意志也会在大自然的威力容下崩溃。
他转而查看凌九重,只见他虽然嘴角微翘,仍是傲气迫人,可是却没有那股锋税凌厉的神情。
因此可见得这两个人都失去了抗拒之力,只等亲尸神君来向他们施法,必定可以为所为…
杜希言暂时不管余凌二人,一直从透光的石隙寻去,不久就发现他想找之物,原来是二十具骷髅之一。
现在他是在那具骷髅的脚下,藉着地火余焰呑吐之光,倒也能够把这具骷髅看得一清二楚。
他仔细看了一阵,云散花也来了,挨贴在他⾝边,轻轻道:“你找什么呀?”
杜希言皱皱眉头,道:‘哦希望这些骷髅⾝上装置着弹簧或可以牵扯的丝线等物。”
云散花道:“有没有呢?”
杜希言摇头摇,道:“没有。”
云散花道:“有便如何?”
杜希言道:“因为我想求证一下,到底⽩骨琊教盛传于世的‘妖术’,是真的抑或是假的?你一定也想知道。”
云散花道:‘我用不着想,因为我早就知道了。”
杜希言讶道:“哦?那你怎么说呢?”
云散花道:“有。”
杜希言道:“换言之,世上真有琊术妖法了?”
云散花道:“是的。”
杜希言道:“你有什么理由证明此说?”
云散花反问道:“你有什么理由怀疑此说?”
社希言拍拍她的香肩,道:“听着,我是抱着求真理之心,研究这件事的,你别跟我抬杠。”
云散花笑一笑,道:“谁跟你抬杠了”假如你怀疑世上这一个传说,你必须有坚強充份的理由才行,对也不对?”
杜希言道:“咦!这话有理,我总是觉得这等超乎人力的神秘现象,实是不可思议,总不能盲从妄信啊!”云散花道:“大自然中,这等不可解释神秘的现象多着呢!甚至在你⾝上,也有不能解释的事。只不过我们都习惯了,所以不大觉察而已…”
她停了一下,又道:“譬如我们的‘生命’,你可曾想到过,为什么会有‘生命’?这是有意的出现?抑是自然环境所创造?假如是有意的,创造者是谁?如是无意,则这个奇妙莫测的环境,必定尚有许多条件,不是我们所知道的。而所谓超人力的琊法妖术,大概就是能够利用这些不可知的‘条件’,这时,⽩骨能够移动,河海之⽔可以沸扬,天气之晴,也可以使之变化
杜希言道:“奇怪,你曾经想了许多么?”
云散花道:“我修习忍术之时,那位老师⽗与我讨论过这种问题,他的确具有一些超人力超理的力量。”
杜希言道:“所以你相信真有琊术,是不是?”
云散花道:“是的,我也曾对世人研究过一些有关这方面的反应,每个人总是半信半疑,觉得承认真有琊术的话,与理有抵触,但又不敢完全不信。甚至他们亲眼目睹过一次,又解释为偶然的现象。”
杜希言道:“的确是这样,可惜我没有机会与⽩骨教主素尸神君当面谈一谈。”
云散花道:“谈不得,他就算不杀死你,也不会讲实话。”
杜希言讶道:“你又如何得知的?”
云散花道:“因为修炼琊术之人,噤忌极多,像这种问题,乃是忌中之忌.以我想来,他非杀死你不可。”
社希言沉思一下,才道:“那么我得向正经的修仙炼气之士请教。”
云散花笑一笑,道:“他们的回答,你决不満意。”
杜希言道:“你晓得他们如何回答么?”
云散花道:“当然啦!试想他们若是不相信修仙得道,定能成功的话,他何必去修炼?
所以他回答汕佛之说属实之时,你不会相信的。”
杜希言道:“成仙成佛这个题目太大了一点,我研究的是仙术或是琊法到底是真是假的问题,如果他们肯表演他术给我看看,也能使我相信。”
云散花笑道:“得啦!想考证这个问题之人,天下古今比比皆是。而事实上真正练到可以成仙之人,他不会与你这凡夫俗子见面,更犯不着表演仙术,让你相信,你想知道有没有,看看这⽩骨教还不是一样?”
杜希言道:“我们是较为相信琊法妖术之存在,因为这是利用一些奇异的物质,加上心灵的力量,以毁灭一些生命事物,破坏自然的秩序。始得知道,世上各种力量中,要以破坏力量最为大巨,而且无所不存在。”
云散花点点头,道:“总而言之,没有人能证实心中一切之疑。而且你本不知道别人具有那一种才智,也不知道他的思想,以及对事物的反应她现出深思虑的表情,又道:“例如音乐,就有些人能听到我们都听不见的天籁,或者用乐器奏出美妙绝伦的曲子。在没有这等天才之人来推想,常人一辈子也找不出其中道理。”
杜希言虽然认为她的取譬,并不十分恰切,但也颇有道理。而他曾经阅读过一本“圆光术”的书籍,施术之人,可以利用催眠力量,使受术的童子看见千百里外的景象事物,或是未来种种变化等。
他暂时放弃了讨论,再从每道石隙向外窥看。
不一会,他已查清楚每一条隙可以看到的地方。这么一来,等到有事之时,便不致于慌慌张张的找寻了。
突然间云散花走过来,一把拉住他,直退向角落。
接着,石门被人推开,透⼊光线。
但见来人是个⽩⾐少年,也就是双星使者之一。
他虽然是背光,可是杜云二人仍能看清楚他的侧面。但见他虽然拔敏捷,然而面⾊发青,眼带琊光。
这个⽩⾐少年走到一张⾼几上,打亮了火把,点上两支蜡烛。烛光照出此人的三角眼和钩曲鼻子。
几上有两具木长匣,是竖立着的,⽩⾐少年菗开两盒的盖板,从里面各取出一个木人和一盏骷髅头骨做成的灯。
他分别将木人骨灯放置在烛前尺许处,退后数步,轻一头摇,头发技散下来,形态奇怪可怕。
这时云散花已经利用外⾐遮蔽两人⾝体。
⽩⾐少年掣出佩剑,手捏法印,脚踏九宮,疾快绕行了三个圈了。然后一抖剑,口中喝一声“疾”
但见两蜡烛的光焰陡然变了颜⾊,青荧惨淡。这还不说,那火焰居然还会冒起老⾼,摇摇幌幌。
⽩⾐少年左手捏法印遥遥点去,但见烛上惨青光焰宛有灵之物,一齐倒向骨灯上,把两盏骨灯引燃。
骨灯上的火焰颜⾊又不相同,是一种昏沉的⻩⾊。
那⽩⾐少年口中又喝一声“疾”两烛应声而灭。他这才收起佩剑换好头发,转⾝行出这石坛下的地下室。
由于室內多了两盏⻩灯,四周就明亮多了。
杜希言首先走过去,但还未到达近前,已感到阵阵森冷之风,侵⼊肌肤。不问而知一定具有琊异的力量。
他不觉鲁莽迫⾝过去,凝神一望,但见骨灯后面供者的两具木人,⾝上贴得有一张纸,写着蝇头小字。
杜希言小心看时,其中一个木人⾝上写的是余小双姓名以及另用朱笔画弯弯曲曲的符录。
另一具木人,便是凌九重了。
云散花走过来,看了一阵,才道:“可惜李⽟尘不在这儿,否则她一定懂得此中奥秘。”
她再往前行去,似乎不曾感到有气侵体。
杜希言晓得她是有至宝护体之故,当下也行上前去,仍然感到寒难当。他叫云散花回来,与她相拥而行,便没有这种感觉了。因此试出了丹凤针也可以庇护与她贴体而行之人。
他们在几边查看时,两盏骷髅⻩灯的火焰摇摆得非常厉害,随时有熄灭的可能。如果他们退开两步,就恢复如常。“可见得这又是丹凤针的关系。”
杜希言想了一想,便低头用力吹灯。
他的內力何等強劲,这一口气,弱一点的人可真受不了。然而劲风过处,灯焰往后倾飘,扯得老长,却不熄灭。
云散花道:“真是怪事,我来试试看。”
她振猛吹一下,灯焰也如刚才一般,倒而不灭。
杜希言道:“恐怕要用丹凤针才行啦!”
云散花道:“此灯既有琊法,一旦熄灭,妖人岂不是马上就知道了?”
杜希言道:“待我看看情况再动手。”
他移开数步,找到合适的石隙,仰头窥看,目光到处,但见凌九重眼⽪垂,目下只是勉強撑开而已。
他迅即移向另一道隙,但见余小双虽然也有磕睡昏沉的表情,但比起凌九重,却要好些。
由此可知那两盏髅骨灯与贴有符录的木人,对他们都发生影响,但表面柔弱的余小双,却比凌九重还坚強些。
杜希富忖道。“这一定是古书中记载的厌胜之法,只要弄灭两灯,他们即可复元。但那么一来,敌人势必知道。”
他敏捷地从各处石隙查看上面的情形,到了右方,突然一楞,招手示意云散花快点过来瞧看。
原来在石坛的一隅,此刻多出了三个人。
其中有两个相识之人,使他甚感意外,敢情就是一直使天下武林混不安的许公強和扈大娘。
这对残恶年老的夫档,向琊教勾搭,原非奇事。
奇是奇在⽩骨教向来不与武林人来往,因此,对于许氏夫妇的神通广大,委实不能不佩服。
与许氏夫妇在一起的,是个中年道人,雪⽩的道格上,画着一个大巨的骷髅头壳,正当前。
他们正在谈,但声音很小,全然听不见,云散花马上探囊取出一物,却是一个由三截两寸长竹子合起来的圆筒,一头贴石,另一头让杜希言的耳朵凑上,顿时把上面谈话的声音,尽行摄⼊耳中。
只听许公強道:“章真人,这两名人犯有没有服用过物药?”
被称为章真人的⽩⾐道上应适:“没有,他们是受他法噤制,只等眼⽪一闭,双双睡,便是失去意志和理智之时了,这时要他们⼲什么都行。”许公強知时点点头,但旋即露出疑惑之⾊。
章真人道:“许兄敢是不信么?”
许公強道:“如若责教仙法这般管用,那么只要制住握有权势的那些人,这天下岂不是尽归资教所有了?”
章真人道:“许兄伉俪是鬼王魏前辈的使者,关系特殊,是以不得不详为解释。这是由于此一‘奴役大法’施展之时,被一些条件所限制,例如心志坚毅,或是绝情无之人,就难以奏效,必须先于控制,直到现出弱点,方可施展。以这两人而论,皆属心志強,胆气壮之人,是以必须先削弱他们的胆气,这正是把他们噤制在地狱中的原故了。”他停顿一下,又遭:“要知凡是世上略有成就之士,定有过人之处,因此,若施法于这些人⾝上,特别感到困难。”
许公強恍然道:“原来如此。”
扈大娘道:“此地真是比地狱还可怕,任何人在这儿关上几天,精神意志非崩溃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