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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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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少龙全⾝的功力都聚集起来,任何的一瞬间,皆可以出手击敌。

  那人在边停下,他⾝形带来的一股微风,也拂过他的面门,徐少龙嗅到一阵香气,不噤一怔。

  这阵香气他悉得很,并非是舂琳所用的那一种。

  同时之间,他耳中又听到一阵⾐裳的窑窄声。

  他大惊忖道:“什么?她在脫⾐服?”

  到他确定自己推测不错之时,被子已经掀开,一个光滑温暖的⾝体,已钻⼊被窝中,把他搂住。

  他也⾚裸着上半⾝,因此之故,对于异滑腻香软的肌肤的‮擦摩‬厮贴,感觉特别灵敏,也更易醉。

  他不知道应该怎样表现,才合乎对方的‮物药‬力量。

  但他急于想看看怀中的女人是谁?是不是他预料中的那一个?因此,他鼻子中嗯晤连声,突然问一翻⾝,半抱半庒的把她搂实。

  当他头部转动之时,眼睛已趁机微微睁开了一线。

  目光一扫,但见这个女人,正是那丽绝世的郑徐少龙虽然不是好⾊之陡,然而当此之时,也不由得猛然间起了情之火。因为这个女孩子,实在大美了。

  她虽是青舂年少,方在妙龄。但无论在哪一点,都是惹火尤物,当得上烟视媚行,颠倒众生的赞语。

  她嘘气如兰,在这个英俊而健壮之极的男人怀中‮动扭‬,在她来说,这也是至为刺的沉醉感觉。

  两个人的嘴凑上了,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之后,徐少龙睁开眼睛,头部仰退一点,以便看她。

  两个人的目光碰上,但见她面上泛起醉的表情,眼中则是不尽的悯。以及一种炙热的火焰。

  徐少龙道:“啊!是你?”

  郑芳点点头,轻轻的吐出⻩营似的声音,道:“是我,你不喜?”

  徐少龙低头吻了那两片朱一下,道:“喜。”

  他一点也没有装假,说出心中真意,是以能使对方相她喜地道:“那我就放心了。”

  她在底下移动一下⾝子,⾼耸的双峰,擦过徐少龙健壮坚厚的膛,双方都宛如触电般震动一下。

  徐少龙咬牙忍住体內的冲动,道:“你打算献⾝给我,是不是?”

  郑芳柔顺似羔羊,道:“是的,我愿意这样,决不后悔。”

  徐少龙道:“为什么?”

  郑芳讶惑地望住他,因为他声音中,已透出少许冷酷的意味。错非她如此敏感,定难察觉得出来。

  她最害怕,同时也最感到醉的,正是他的冷酷无情。没有一个男人,以她曾经见过的而论,能这样对待她。

  她哀求地道:“徐郞,不要问我,爱我吧!”

  徐少龙眼中冷酷的神⾊突然消失,热烈地吻她。

  过了一会,他又抬起头,似乎恢复了冷酷无情。

  他道:“我要想一想。”

  郑芳又移动⾝体,对方感到⾁体‮擦摩‬的刺

  徐少龙用力的摇‮头摇‬,道:“不行,我一定要想。”

  他深深昅一口气,接着又道:“你并非真心爱我而献出⾝体,只不过想陷害我,想使我受制于你,这可不行。”

  郑芳的美眸中,悄悄地涌出清泪,沿着⽩⽟似的面颊流到枕上。她长长叹息一声,好像很痛苦。

  徐少龙心肠为之一软,但觉自己如此对付一个美丽的少女,实在太残酷了,他或者可以采用其他的手段啊!

  若是要换个法子,便当得很。而且以他未娶的⾝份。

  就算与这个美貌少女发生关系,也不妨事。

  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这里面问题很大。因为表面上看来,截至目前为止,似乎是郑洪福在对付他而已。但他隐隐感到不对,幕后必定另有更厉害的人布置设计,方会如此⾼明。

  那么这个幕后之人是谁?他设计使自己掉⼊女⾊陷阱之中,有何用意?若是要取他命,那么当他昏之际,何不下手?若说要利用郑芳来使自己贴服听命,那也是全无把握之事。

  因为他纵然娶了郑芳为,但也有可能反过来控制她,使她听命于自己。幕后此人的心计,岂不落空?

  由此可见,这个桃⾊陷饼,实是深不可测。必定另有一个险无比的目的,但这个目的是什么呢?

  无论如何,这刻他不能投降。虽然他內心之中,对这个美貌少女十分恋倾倒,当真有不惜娶她为的决心。

  何况他出道至今,又不是没有碰过女子,可是他不能如此地陷⼊一个莫名其妙的谋之中。

  他清晰有力地答道:“假如你喜我,或者说,你真的爱我,愿意委⾝给我,那么你就不该到这儿来,对不对?”

  郑芳的珠泪仍然往下掉,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徐少龙很想慡慡快快的询问她,有关这整个事件的內情,例如什么人设的计?用意何在等等?

  但他也忍住了,故意扯到别的地方,道:“你的名极著,因此我在想,你以前有过多少密友呢?”

  郑芳摇‮头摇‬,道:“你不是嫌我以前放,而是不想要我。”

  她如此敏锐的观察力,真教徐少龙大吃一惊。

  他昧住良心,否认道:“没有的事,我只是考虑到基本上的问题而已。说!你有过多少男人?”

  郑芳默然凝视他,过了一阵,才道:“你自己可以发现,何须问我?”

  她伸手捏摸徐少龙⾝上的肌⾁,又道:“好強壮啊!”徐少龙也‮摸抚‬她光滑丰柔的背肌,只抚了几下,顿时又起了情之火。

  这在郑芳而言,马上就可以觉察出来。

  因此,她突然大胆地伸展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热烈地吻他。

  不知如何,她已经变成体无寸缕。徐少龙把心一横,忖道:“如此尤物,谁能无动⼲衷?好吧!目下且不管后果如何,先占有了她再说。”

  此念一生,焰顿时如崩溃了堤防的洪⽔一般,淹没了一切。

  事后,他静静的仰躺上,郑芳则蜷伏在他⾝边。

  过了一阵,她轻轻道:“徐郞,你还不能动么?”

  徐少龙晒了一声,道:“我困得很。”

  当火已经消退,他比平时更为冷静灵警。

  郑芳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有一小包药粉,据说可以使你恢复如常。”

  徐少龙道:“什么药粉?晤!我先睡一觉再说。”

  她连忙摇撼他,道:“不要睡…不要睡。”

  徐少龙道:“为什么?”

  郑芳道:“因为等你睡醒了,你又会向我动手了。”

  徐少龙道:“你怕我?”

  郑芳道:“不,我愿意极了,但他说要经过三度好之后,才可以给你服药。”

  徐少龙⾝子动都不动,道:“三次么?那太妙了,古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看来我快要变成风流鬼啦!”

  他以讽刺的口吻说了这几句话,忽然感到郑芳似是在菗噎。他非常想要安慰她,但他晓得不可如此。

  郑芳道:“你大不公平了,我怎会想你发生不幸?”

  徐少龙道:“那么你说,他是谁?”

  郑芳道:“是⽟罗刹⽟香主。”

  徐少龙⾝躯为之一震,脑中泛起那张清丽绝俗,微带冰霜意味的面庞。

  这件事里面,居然把她牵涉在內,马上把问题变得更为复杂无比。他噤不住长叹一声,说道:“是她么?”

  郑芳道:“我不会骗你。”

  徐少龙道:“你几时见到她?”

  郑芳道:“这两天没见到,她命她手下一个老家伙转告我的,那是个又坏又险的老虔婆,大家叫余么么。”

  徐少龙道:“我只见过⽟罗刹一面,她何故整我?”

  郑芳道:“我不知道,但我当时却怕你⼊骨,唉!也许我其实是爱你⼊骨,自己以为是恨而已。”

  她停歇一下,又道:“因此,我便遵照她的话做了。”

  徐少龙道:“谁在厕所暗算我呢?”

  郑芳道:“是⻩老歧,他外号魂太岁。”

  徐少龙问道:“你⽗亲与此事可有关连?”

  她正要回答,外面忽然传来三下磬声,非常清脆悦耳。

  她吃一惊,侧耳而听,道:“有人来啦!”

  徐少龙道:“什么人?半夜也闯⼊来么?”

  郑芳道:“一定是你的朋友。”

  徐少龙笑一笑,道:“对了,一定是他们。”

  他若有所思的望住她,又道:“你在这儿给他们看见,我就非娶你为不可,对不对?”

  郑芳忙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唉!一定是⽟罗刹的主意。”

  棕少龙一听她的名字,登时心中一阵不舒服,道:“为什么一定是她呢?我娶了你,对她有何好处?”

  郑芳道:“这一点我倒晓得,你可知道?她曾经有过不嫁的话?”

  徐少龙更为惑,道:“此事与她不嫁之誓,有何关连?”

  郑芳道:“她向来骄做得很,比我还要骄做得多。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她看得上眼的,但你来了,而你与别人不同。”

  她这话已解答了他的疑问,但她仍然解释道:“人的魔力,使她失去信心,也可以说她已爱上了你。

  因此之故,她得想法子使你有了室,然后她就没有指望啦!”

  徐少龙笑一笑,道:“我如果相信这番推测,未免把自己估得太⾼了。但你放心,我从来不把自己估得太⾼的。”

  换言之,他表示不甚相信她的推测。

  郑芳轻轻道:“徐郞,告诉我,假如你必须娶我,可会感到痛苦?”

  徐少龙毫不迟疑,说:“不会,别说是我,任何人也不会,难道你连这一点自信都没有么?”

  他的话声和态度,都很真诚,使她信了大半。

  她欣的一笑,在微弱的烛光之下,这丽的笑容,似乎更为动人。

  她轻轻道:“那么我要使⽟罗刹伤伤脑筋,我本⾝曾得徐郞你的恩宠,已经非常満⾜了。”

  人便是如此奇怪,尤其是在男女关系上。不论是男人或女,当未曾与对方发生关系以前,总会有许多假面目。但一旦过了某一界线,骄做的会变为谦卑,倔強会变为恭顺。

  郑芳此刻表现得这般谦顺温柔,正是‮实真‬人,完全没有矫做作,也不是施展什么手段。

  徐少龙道:“你的意思是…”

  郑芳道:“躲起来,再说我如果和你一同在被窝中被发现,那该多么难为情?将来如何有面目会见你的朋友呢?”

  徐少龙道:“这话果然大有道理。”

  他恋恋不舍的触摸她,吻她,然后松开手。

  郑芳起⾝整⾐之时,那象牙雕成似的美丽嗣体,以及绝的容颜,真⾜以使男人目为之眩,心为之醉。

  徐少龙也不能自己,紧紧的盯视着她。虽然此后他尚有无数机会,可以拥抱与享受这个可爱的⾁体,但他仍然舍不得移开目光。

  她悄然拔闩而出,在门口向他摇摇手,还留下一个爱的笑容。

  过了一阵。步声素囊,向他的房间而来。

  接着门被打开了,数道強烈的灯光,照在上。

  徐少龙诈作惊醒,睁开睡眼,皱眉道:“谁呀?”

  灯光倏灭,居安之的声音送过来,道:“啊呀!大哥,小弟找得好苦,这几天你上哪儿去了?”

  徐少龙坐起来,被子褪下,露出健壮的上半⾝。

  他哈哈一笑,道:“居‮二老‬么?哈!哈!古人说,温柔不住住何乡,岂值得大惊小怪的么?”

  许多人都哄然笑了,其中有几个人的口音,听得出是神机营的伙伴。这班人涌⼊来,纷致慰问之意。

  其他的随从们都退下了,房中只剩下五六个人。

  居安之道:“好吧!咱们先回去,但大哥你别贪恋温柔了,后天就是帮主召见,亲自校阅以及面试武功。”

  徐少龙讶道:“哦!有这等事?”

  梁一柏⾼声道:“此是临时变更的计划,今天早上方始通知大伙儿的,你还有一天工夫可以休息。”

  大家又含有深意地哄笑起来,然后相率离去。

  房间內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过了好一阵,郑芳既没有回来,舂琳也没出现,徐少龙独自陷⼊沉思之中。

  他目下已略略有一点线索可寻了,敢情这个美人关并不是为了要他娶郑芳不可,大概也不是为了⽟罗刹自恐情不自噤,而是要毁他的前程。简单的说,就是用女⾊使他争不到副统领之位。

  他记起最初火如焚,几乎无法自持之事。如果那时候不克自制,与舂琳的话,无疑要坠⼊海深渊了。

  从种种迹象观察,连贯起来,对方的谋是这样的。

  首先派人把自己弄倒,制住⽳道,服下极厉害的‮物药‬。

  过了一昼夜,他由于⽳道一直受制,抗力渐渐消失,药力遂得以抬头,使自己体內起了‮热炽‬的情之火。

  这时候,舂琳是第一个使他陷溺的女人。以她的美丽,甚至于特殊的技巧,定可以应付得他的狂暴。

  经过这第一阶段的‮狂疯‬发怈之后,真元大损,那是毫无疑问之事,此时,轮到貌美如花的郑芳上阵。

  派她前来,有两大好处,一是她的姿容,肌肤和⾝材,举世无双。即使是没有‮物药‬之力作祟,大概亦得住他。

  第二,她乃是本帮眷属,⾝份与舂琳不同,必要时,尚可迫他成家立室,以致失去了当选的资格。

  徐少龙不须很有经验,也能想像得出,自己若是不曾悬崖勒马,先行‮开解‬⽳道,以及解去药力的话。一旦陷⼊海之中,先后经过两个尤物的祈折,定必精枯髓⼲,今生难以复原无疑。

  他前前后后一想,把所有的现象掇拾成为一则完整的事件,了解了其中的危险和对方的用心,不噤出了一⾝冷汗。

  现在他开始推测谁在幕后主持这个谋。既然这谋的目的,是在于使他当不上副统领,这就有了范畴。

  换言之,在这个谋中,得益的人,必是主谋之人。

  说到徐少龙的关系渊源,是由黑旗分舵推荐,而姚大壮则与內三堂中首席堂主于木塘关系最深。

  因此,以于木塘为首的这一派系,绝对不会伤害他。

  本帮之內,共有六派系。人数最少而势力最強的是副帮主⽩尚奇这一派。此人隐然有继承帮主宝座之望。

  是以不大需要与其他派系争斗,并且以他的地位,也不致于使用这等卑鄙手段,对付一个部属。

  这样,只剩下四派有嫌疑,一是另一位副帮主谢沉,此个外号“龙君”号称天下⽔功第一,当世无有敌手。

  第二派是总务司席亦⾼,此人外号“鬼见愁”司掌全帮內总坛外五舵的钱粮大权,爪牙密布每个单位,论起权力,实在很大。兼且此人擅用离间之术,任何单位內的情况,无不了如指掌。

  第三派是內三堂中的“监堂”堂主李听音,此人外号是“手”使的银萧金瓜锤两种兵器,刚、两皆称绝,在武林中大有名头。

  第四派也是內三堂堂主之一,姓辛名公权,外号“三环追魂”使一柄三环大砍刀,勇力久震武林。

  这辛公权是兵马堂堂主,掌管兵马大权。但事实上此权是在帮主手中。

  徐少龙逐派想去,这四派俱有可疑,问题却出在⽟罗刹出⾝未明,不知与哪一派系有关?这恐怕是关键之一”他暗暗忖道:“神机营之设立,除了昅收新⾎⾼手之外,还有就是替帮主作直接的耳目,以便加強控制本帮各派系。”

  这一点他老早晓得,目下再在脑中重现,只不过是个引子而已。

  他继续想到:“由于⽩尚奇名义上掌握此一力量,而实际负责之人,却是副统领,奉命直接与帮主联系,因此之故,连⽩尚奇也不能真正控制此一力量。这样,各派系勾心斗角用尽手段以谋夺此一力量,乃是理所当然之事。”

  他的思路一下子就跳到帮主召见,面试武功之事上面。忖道:“这个消息,事前全无人知。但这一谋主持人,已经晓得,预先设圈套,使我在海中没顶,可见得必是六大派系之首作主的,那么会是谁呢?此一答案,唯有从⽟罗刹那里寻求。”

  此外,他记起了那个声音低沉的“老板”即是与舂琳说话之人,以及向他下手的魂太岁⻩老歧。

  这两条线索,只不过是旁证的份量,假如查出⽟罗刹是某一派系之人,而后面这两人亦属此一派系,即可确认不疑了。

  他并不起,反而放心大睡。

  翌⽇,他返回营府,与同事一一见过…发现人人都十分紧张,练功的练功,休息的休息,等候明天重要的一刻。

  徐少龙装出疲惫之态,以便瞒过别人耳目。

  居安之见了,不噤露出忧⾊。而且趁无人之际,问道:“大哥,你向来不是贪恋女⾊之人,何以在这般紧要关头,反而沉缅其中,以致损耗真元,岂不奇怪?”

  徐少龙道:“有人在暗中搅鬼,这一点你必也看得出来。但不到明天过后,咱们还不算是失败,你等着瞧吧!”

  他如此说法,居安之更加担心,是以一直忧形于⾊。

  徐少龙正是要他如此,以便使敌人深信计策成功。

  他下午故意又‮觉睡‬,直到傍晚才起⾝,精神显然稍佳。

  居安之梁一柏等人已经外出,他在府中走来走去,似乎很是无聊。

  他在饭厅要了一杯关外的烈酒,独自漫步到花园中,然后有人追上来,回头望去,原来是张行易。

  此人乃是⽩旗分舵著名之士,面⽩无须,举止斯文,宛如儒士。

  他⾼声道:“龙兄,听说你独持美酒,花间清酌,虽然甚是风雅,却未免有损雄威?”

  徐少龙笑一笑,道:“行易兄来得正好,兄弟只是感到无聊而已,哪里是什么风雅。”

  张行易走到切近,道:“这样吧,我们去看戏可好?”

  徐少龙道:“什么戏?”

  张行易道:“本寨一位姓⻩的财主,过花甲大庆,得到帮主批准,在外面请了戏班子来。最著名的石芳华也请来了,今晚贴出的是会真记。”

  徐少龙道:“石芳华么?那一定大有看头了。”

  张行易道:“当然啦!眼下大江南北,以她⾊艺双绝,号称天下无双,我们要去的话,还须早通知一声,以免没有好座位,减了‮趣兴‬。”

  徐少龙道:“走!去瞧瞧。”

  张行易道:“兄弟回去换件⾐服,顺便让胡总管安排一下,我们到时就有好座位了。”

  徐少龙哑然失笑,道:“不错,我也得换⾐服啊!”不久,他们一同结伴出府,他们俱是一表人才,⾐衫适体而⾼贵,气度与一般武人大是不同。因此之故,走到街上,真是惹来无数羡或倾慕的眼光。

  当他们走近戏院子之时,但见人嘲汹涌,除了⾐衫光鲜的男士之外,还有无数粉⽩黛绿的妇女。

  四下华灯照耀,卖吃食的,摆満了街道两边,种种好玩的和有趣的小玩意,昅引人们的‮趣兴‬,笑声、喧哗声。

  叫卖声,以及摇鼓敲板等等声音,使这个区域热闹得宛如最大的赶集一般。

  徐、张二人虽然没有仆从,⾝上也不带兵刃。可是他们的风度和前的记号,比符篆还要具有魔力。所至之处,不论男女老壮,无不恭容让开,给他们通过。

  他们穿过热闹的人群,到了戏院门口,由于这是不售票的,所以秩序较

  不过门口处尚有不少配着表示喜事的红绸带的壮汉,在维持秩序,把一些故意挤人的小伙子推开。

  自然这些小伙子挤的都是标致的大姑娘。有些美貌‮妇少‬,被挤得鬓钗横,⾐衫不整,満⾝香汗。但她们似乎都很乐意,很开心。

  徐、张二人稍为停步,望着紊的人嘲,不觉也感到欣‮奋兴‬,无不记起了小时候挤着看戏的情景。

  唯一有点不同的,就是外问各地搭台演戏,虽然也是乡间盛事,媳妇闺女都不免去看看。

  但决计比不上这等挤来挤去,打情骂俏的崎旋场面。

  而且乡间很多小孩骑在大人肩上,这儿却很少见。

  他们已经在人丛中,别人纵然想让开,往往有心无力。好在他们不怕人挤,只微微利用肩臂时等部位,发出內力,就可以免去被人碰上⾝体的情形了。

  突然间,左方好几个人敬侧撞来,形成一股‮大巨‬的力量。

  张行易双眉一挑,横臂一抵,那数人立刻停止撞过来之势,可是他们互相挤在一起,个个哼卿连声。

  这些壮健的汉子,居然叫苦,自然大有原因。

  徐少龙伸长脖子一瞧,顿时明⽩了。原来有三个女人正从那边通过,其中有两女不断的推开两侧之人,把人家推得七敬八倒。

  徐少龙最惊奇的不是这三名少女的气力,因为她们如若在武功上得过真传,这等劲道不⾜为奇。

  敢情这三个少女当中,其一竟是如桃李,冷若冰霜的⽟罗刹。亦是他念念不忘的一个女孩子。

  张行易也瞧见了,不噤说道:“徐兄你瞧瞧那是谁徐少龙道:“兄弟看见啦!”

  张行易道:“唉!假如她肯嫣然一笑,真值得花上千金去买呢!”

  徐少龙道:“兄弟亦有同感。”

  张行易道:“咱们跟她打个招呼如何?”

  徐少龙道:“算啦!咱们少找钉子碰。”

  张行易笑一笑,道:“就算被她⽩眼瞪瞪,也是好的。”

  他说完又笑起来,道:“徐兄千万莫要当真,兄弟的自尊心素来很強,因此之故,虽然早已查知她的居处,也不去拜访她。”

  徐少龙道:“她住在哪里?”

  张行易道:“她就住在东一巷的⽩壁楼中,那儿有名得很,尤其她的⽩壁楼,上下通通漆上⽩⾊,更是醒目。”

  徐少龙哦了一声,道:“东一巷么?那儿都是本寨⾼级人物的住宅啊!”张行易道:“怪事,你还没去过么?”

  徐少龙‮头摇‬道:“没去过,真是孤陋寡闻得很。”

  张行易道:“兄弟真不敢去⽩壁楼,免得自讨没趣。”

  这时,被他横臂顶住的十余壮健男子,都松开去。人人无不向他们望上一眼,然后急速垂头走开的。

  ⽟罗刹已带了两名侍婢,进⼊戏院內。

  张行易一面往前走去,一面向徐少龙道:“本寨还有一个芳名极甚的姑娘,据说也是美得教人移不开眼睛的,只可惜这一位兄弟还无缘与会…”

  徐少龙心中断定他所说的,必是“郑芳”无疑。可是口中仍然询问名字,以便证实此一猜测。

  张行易果然说出郑芳这个名字。

  徐少龙道:“这位姑娘兄弟倒是见过了…”

  张行易忙问道:“比起⽟罗刹如何?”

  他耸耸肩,漫不经意地道:“兄弟没有太仔细的看她,不过若走要我说出意见,恐怕郑芳比她还要美貌些呢!”

  张行易道:“有这等事?明儿有空定要去瞧一瞧。”

  徐少龙道:“你放心吧,她今晚能不来么?”

  张行易恍然道:“是啊,这等场合,正是最适宜她们出风头的了,咱们快进去吧,台上已经演得有声有⾊啦!”

  这话明明是托词,但徐少龙并不取笑他,默然跟他行去。

  他们进⼊院內,但见万头钻动,十分热闹。四方八面点燃着巨烛吊灯,把偌大一座戏院,照得十分明亮。

  戏台上鼓乐喧天,并且已经上演了。但台下的人,仍然谈笑喧,竟没有一个人是专心一意地听戏的。

  由于这是因为开锣戏缺乏昅引力,那个名旦石芳华照例不会这么早出场,而所有的观众,都是震于她的⾊艺声名来的;她未出场,谁会静下来呢,此处,戏院內的笑嗑瓜子等,也是莫大的一种享受。

  这一座可以容纳上千人的大戏院,目下已经过改装了。乃是把后面三分之二的座位,完全撤去。

  这么一来,只有靠近戏台那边,留有三分之一的座位。后面的一大截,可供更多的人挤立欣赏。

  徐张二人很快就被戏院內的执事人员发现,引领到前面人座。这刻前面三排的当中。还有不少空位。

  不用说这些座位,决计没有人敢觊觎占座的,事实上所有的座位,都编有号码,发给票子以便对号⼊座。

  徐张二人没有票,但已有了安排,由管事人员引领,直趋前面。

  照亮的灯光下,无数目光,都集中在这两个年轻潇洒的男子⾝上。

  徐少龙突然停步,并且伸手拉住那管事人员。

  于是三个人在过道上站住了,由于靠近台口之故,灯光更为明亮,使他们三个人更引起众人注意。

  徐少龙道:“喂!我们在第几排?”

  那人陪笑道:“两位老爷是在第一排。”

  张行易道:“哦?第一排?”

  声音中略表惊奇。

  徐少龙道:“不,换一换,我们坐在后面一点。”

  那人忙道:“那是最好的位子呀!”

  徐少龙道:“就是因为最好,我们才要换的。”

  当然他用不着解释例如不想大招摇大张狂等理由。

  那人有点困惑,道:“这个…这个…”

  徐少龙又问道:“后面一点可有座位?”

  那人转眼四瞧,忽然泛起喜⾊,道:“有有,在第二排正当中,您不嫌么?”

  徐张二人都点头称善,于是在他引导下⼊座。

  第二排的当中,空着六七个位子。

  他们坐的是中间的两个座位,两边皆尚有空位。

  在第一排,有好几个穿着长衫的老者和老太太,一望而知必是本帮中的重要人物。但他们所认识的两位副帮主,以及一两个內三堂外三堂堂主,均不曾露面。

  但最重要的还是⽟罗刹芳踪沓然,居然不在座中。

  在这前面的六七排座位內,也有不少美丽的少女或‮妇少‬,她们无不盯注视徐张二人,毫不害羞地和他们对瞧。

  徐少龙并没有如何张望,因此反而是张行易碰了不少钉子之后,向他说道:“徐兄,这些娘儿们厉害得紧…”

  徐少龙听了好笑,道:“怎生一个厉害法呢?”

  张行易道:“兄弟也不是初出道的⽑头小伙子,可是就瞧不赢她们,每一个的目光都凶得很,绝不退让。”

  徐少龙道:“张兄风度翩翩,她们心里想吃掉你,当然拼命的瞧你了,但即使最厉害的娘儿,你只要向她挤挤眼…”

  张行易忙道:“使不得,你一挤眼,她就过来了,你怎么办?”

  徐少龙轻松地道:“反正这儿还有座位,还怕她们坐到你膝上么?”

  张行易道:“这话说得太不负责任啦!兄弟决不跟她们微笑或挤眼什么的,要不你老兄试一试如何?”

  徐少龙道:“如果是郑芳或⽟罗刹,还值得一试。”

  张行易道:“好,你过一会可别赖啊!”说时,转头四望。

  过了老大一会工夫,他突然碰碰徐少龙,道:“来啦!

  来啦…”

  徐少龙头也不转,道:“是谁来啦?”

  张行易道:“⽟罗刹,只有她一个人。”

  徐少龙不必回头去看,已晓得了。因为这刻连第一排的一些人,也扭头直瞧,可见得来人一定大有来头。

  以⽟罗刹的⾝份,加上她的风姿美貌,当然是非常昅引人注目的,甚至比⾝份⾼的人物还要使人注意。

  她在一个管事人员陪同下,一直走到台前。

  那个管事人员一面说话,一面用手势表示她的位子在第一排正当中。那儿也空着四五个座位。

  ⽟罗刹摇‮头摇‬,人人一望而知她不要坐在第一排。

  这是一种谦逊的意思,表示她并非自大得没有分寸。

  张行易道:“啊呀!她不要坐第一排,最好坐到这儿来。”

  徐少龙淡淡道:“这还不容易么?”

  话声未歇,人已站了起来。

  张行易吓一跳,要拉住他时,已来不及了。

  许多人的目光都被徐少龙的动作,昅引过来。

  ⽟罗刹亦是如此,眼波流转,扫到他面上。

  徐少龙向她笑笑,举手打个招呼,接着很自然地向⾝边的坐位指点,示意请她过来这边坐。

  ⽟罗刹既不笑,亦不点头,也没有打招呼。附近百数十个座位的人们,无不瞧见。顿时声息俱寂,都停止了谈笑,瞧看这一幕的发展。

  当然大家都寄予莫大的‮趣兴‬,那⽟罗刹是出了名的冰美人,而且可怕的是等她一笑之时,便要杀人。

  因此,很少人敢惹她。年纪轻的男人,被她容光所慑,本来就不敢与她作“刘帧平视”更别说谈笑或‮戏调‬她了。

  大体而言,⽟罗刹出现之时,总是独来独往,难得有人跟她打招呼的,这已是人所共知的事了。

  目下徐少龙居然在大庭广众之前,万目睽睽之下,与她招呼。这时大家都渴看看⽟罗刹将采取什么态度了。

  要知假如徐少龙不是具有特殊⾝份;同时又长得非常英俊,年纪又轻的话,大家的‮趣兴‬,便不会这么浓厚。

  张行易全⾝发热发冷,感到难过之极。他是徐少龙的同事,结伴而来,荣辱自然也与他有份。

  徐少龙惊讶地皱皱眉头,就在这时,⽟罗刹朱绽开一朵微笑,显得娇无比,许多人都看得呆了。

  她点点头,向徐少龙走去,进⼊座位行列內。

  人人都替徐少龙松一口气,也非常羡慕他的勇敢。

  ⽟罗刹在徐少龙⾝边停步,正要坐下。

  徐少龙拦住她,道:“⽟香主,请到这一边。”

  他叫张行易挪出,让出座位。这样,⽟罗刹就可以坐在两个男人中间了。当然这是礼貌的表示,并无其他意思。

  张行易却暗暗叫苦,因为他坐在⽟罗刹旁边。

  若然徐少龙捉狭,故意提到他如何仰慕她的话,这个场面的尴尬,可想而知,而且本无法应付。

  不过目下他无法反对,只好挪开。

  ⽟罗刹从徐少龙⾝前挤过,一阵淡淡的幽香,送⼊他鼻中,并且碰触到她的⾝体,使他忽然有重温旧梦之感。

  虽然他与⽟罗刹并没有过任何⾝体上的接触,连手也没有碰过一下。可是由于他时时素挂着她的倩影,以致在心中对她非常悉,尤其是这一阵淡淡的香气,这却是他嗅过的。

  她轻盈地在当中坐下,徐少龙道:“⽟香主,容在下引见一下,这一位是张行易兄。”

  ⽟罗刹向张行易注视一眼,然后含笑点点头,道:“我见过你,我还记得,其实用不着介绍。”

  张行易顿时受宠若惊,说了几句奉承的话。

  她回过头去,笑着道:“好久没有见到你啦,这一向好么?”

  徐少龙道:“多劳关注,总算混得过去。”

  他们寒喧之际,言笑晏晏。使得四下正在瞧着他们的人,都觉得稀奇。因而对这个英俊的徐少龙,生出敬畏之心。

  ⽟罗刹忽然问道:“徐少龙,你这几⽇都可以自由行动,为什么不来看我?”

  徐少龙冷不防她有此一问,登时怔住,心中迅快加以分析,看看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好意呢抑是另有谋?

  他不噤呐呐道:“在下…我…”

  ⽟罗刹接口道:“我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居处?”

  徐少龙方才摇‮头摇‬,⽟罗刹顿时现出不⾼兴的神情,道:“知道与否,只须回答知或不知就够了。”

  徐少龙道:“在下知道,但…”

  他乃是刚刚才晓得的,正要分说,但⽟罗刹已摇‮头摇‬,道:“不要解释啦!我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

  话虽如此,可是她的神情眼⾊,分明很当真。只是她既然这么说,徐少龙一时之间,亦不好说下去。

  前排之人,都向另一边的过道望去,可见得又有一个惹人注目的人来了。

  ⽟罗刹扭头看了一眼,鼻子里就哼一声。

  徐少龙不必瞧看,也晓得定然是郑芳。

  ⽟罗刹迅即回眸,见他没有向那边张望,便道:“别装佯啦!你心中明知是谁来了。”

  她这么一说,徐少龙顿时生出反应。因为郑芳曾经告诉过他,那个谋,竟是⽟罗刹所设的。

  他含怒瞪她一眼,道:“是又怎样?”

  这一招来得冷不防,而且他似乎很生气。

  ⽟罗刹一则被他气势所慑,二则也想晓得他何以如此气愤?是以不与他顶撞,反而笑一下,道:“好,好,别生气,唉!你的狂妄自大,真是与生俱来的…”

  她一软下去,徐少龙如果再行责问或发怒,就显得不够风度了。所以他也泛起笑容,转眼望去。

  但见过道上一个风华绝代的美貌少女,袅娜行来。

  在她⾝前⾝后,有四五个年轻男子陪同。

  她那双明亮‮媚妩‬的眼睛,四下流盼。很快就看见徐少龙,顿时神采焕发起来,却没有向他打招呼。徐少龙这刻噤不住想起了她那具象牙般光滑的髁体,她的红、香⾆,以及婉奕娇态等等。

  然而现在却又是一幕使他难以忘记的情景。这便是在他⾝侧坐的是⽟罗刹,一个他心中时时索挂而从未接近过的女子。在稍远之处,却是使他醉颠倒的郑芳,婷婷⽟立…”

  这等情感上的矛盾和形势的噤格,织成一片非常深刻,具有独特味道的印象。将来,只要在锣鼓乐声中,他定必勾忆起现下这一幅景象,同时也挑触起这一份奇特的怅惆的心情。

  台上的戏固然热闹,台下的观众们,也各有愉会心.杂和喧语谈笑之声,几乎掩盖了台上伶人的做唱。

  徐少龙装作把注意力回到戏台上,其实心中忙碌地想道:“芳见我没有理睬她,会有什么感觉呢?她虽然明知我的处境,不宜表示与她相,但决计不会没有感触的。”

  方想之时,耳听⽟罗刹低声道:“徐少龙,你看见她了,是不是?觉得怎么样?美么?”

  徐少龙点点头,道:“但如果与你相比较…”

  ⽟罗刹急速地打断了他的话,道:“不,不,别拿她和我比较。”

  徐少龙道:“好吧,她的确很漂亮。”

  他接着向隔座的张行易说道:“张兄,那一个就是郑芳了。”

  张行易的头扭转去看,半晌还转不回来。

  五罗刹向徐少龙笑一笑,道:“她的魔力真大啊!”敢情不止是张行易,还有不知多少男女,也像他那般看个不休。

  徐少龙道:“⽟香主,你心里嫉妒她么?”

  ⽟罗刹摇‮头摇‬,道:“现在不了,从前倒是嫉妒的。”

  徐少龙忖道:“难道这也与我有关?”要知郑芳是她差遣献⾝的,因此,他和郑芳的关系,她自然清楚得很。

  这件事再说下去,就得碰上不好意思的节骨眼了,所以他不再说话。双方沉默了一阵,⽟罗刹轻轻道:“你当然也晓得,一个女人,如果以容颜骄人,实是愚蠢之举。因为最美的人,也敌不过光的消逝…”

  徐少龙暗暗惊讶,忖道:“听起来她好像已经参悟了人生奥理吧!”

  但他装着不懂,道:“这便如何?”

  ⽟罗刹道:“这便是我不嫉妒郑芳的缘故。”

  徐少龙一怔,不噤问道:“当真只有这个缘故么?”

  ⽟罗刹道:“奇怪,我骗你作什么?”

  徐少龙支吾道:“我听了心里更加不明⽩。”

  ⽟罗刹道:“这原是很深奥的道理,你如是⾼僧,或是得道之士,才能够一听便懂。你不明⽩,未⾜为奇。”

  徐少龙隐隐觉得她这些说话中,似乎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但一时之间,却找不出这线索何在。

  突然问鼓乐一变,正戏已经开始。

  全院的嘈声,顿时减少了一半。徐少龙回头迅快一瞥,但见郑芳,坐在几个男人中间。

  他心头有点不舒服之感,但又不能发作,只好转向台上望去。目光到处,恰好看见扮演崔莺莺的石芳华出场。

  她这一亮相,宛如升起,光华夺目。全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尽被她那美绝当世的扮相所慑。

  她的声音,娇如出⾕⻩茸,却异常清朗,全场皆能清晰的听到。直到第一段唱过,略略一停之时,观众们才松一口气,无不低声头接耳地谈论起来。

  ⽟罗刹也赞不绝口,道:“真不愧是红透大江南北的头牌坤旦,果真是⾊艺双绝,我见犹怜…”

  徐少龙道:“唱得真好,连我这个外行人,也觉得津津有味。”

  ⽟罗刹道:“可惜她马上就变成噤宵了,本帮之人,休想碰她一下。”

  徐少龙讶道:“哦!为什么?”

  ⽟罗刹道:“刚刚有一个人匆匆出去了,他是唯一一离开戏院的人,姓⻩名老歧,外号魂太岁…”

  徐少龙记得这人就是当他如厕时暗算他的家伙,可借没有看见他的面貌。同时也不明⽩他的离开,与石芳华何⼲?

  当下问道:“他不喜石芳华的唱工么?’⽟罗刹道:“恰恰相反,他是大欣赏了,才离开的。”

  徐少龙大惑不解,问道:“这却是何缘故?”

  ⽟罗刹道:“我老实告诉你吧,他是总务司席亦⾼的心腹手下。

  席亦⾼不论武功心机和手段,皆⾼人一等,在本帮中,势力重大。而他唯一的弱点,就是好⾊,⻩老认为石芳华不错,所以赶去向他报告。”

  徐少龙恍然大悟,道:“这样若是席亦⾼看中了她,她就成为席亦⾼的噤宵,别人皆不得染指了,是也不是?”

  ⽟罗刹点点头,道:“连你在內,也无法染指。”

  徐少龙忙道:“别开玩笑,我几时有染指之心?”

  ⽟罗刹道:“没有自然是好,即使有心,也是不行。你虽是神机营警卫老爷,但仍然不能随便盘查席亦⾼。”

  徐少龙道:“这一点在下也晓得。”

  ⽟罗刹道:“不过呢,如果你有双龙敕令在手,连席亦⾼见了你,也得乖乖的有问必答,或是任你逮捕。”

  徐少龙道:“这一点在下亦晓得了。”

  ⽟罗刹把声音庒得很低,道:“如果你当上副统领,双龙敕令就可能在你手中啦!

  因此,你竟错过了获得这等大权的机会,实是愚不可及。”

  徐少龙淡淡道:“在下想不出几时失去这机会的?”

  ⽟罗刹哼了一声,道:“你沉院中,三天不见踪影,还说没有失去机会?”

  徐少龙严肃地道。“本帮又没有噤止此事,如何算是失去机会?”

  ⽟罗刹又哼了一声,道:“噤止与否,那是另外一回事。问题在于明天晋谒之举,必有一番龙争虎斗,你体力亏损,焉能应付?”

  徐少龙探明她话中的意思,斗然大悟,忖道:“是了,刚才我已隐隐感到有一条线索,现在想起来啦!那就是郑芳说,她是⽟罗刹所差遣之事,并不确实。因为⽟罗刹似乎全然不知我和她之事,甚至还含有怪责我贪恋酒⾊之意。如果是她所遣,她何必惶惶作态,⽩费口⾆?”

  但难道是郑芳骗他么?当然不会,男女间一旦有了“情”立场顿时大变,她只有帮他,不会骗他。

  徐少龙继续想道:“那一定是⽟罗刹的手下余么么搅鬼了,郑芳说过,本没见到⽟罗刹,其间只由余么么传令。”

  这一推测八成不会错了,他忽然感到非常轻松。忖道:“只要不是⽟罗刹害我,事情就好办了…”

  转念之际,又听⽟罗利用方才那种悄声说道:“你们全都不知道你们训练之后,给你们自由玩乐几天的理由…”

  徐少龙忙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罗刹道:“由于副统领一职,非常重要,所以帮主特别小心选拔人才。你们在几个月严格训练后,突然得到自由,无疑会暴露本弱点。例如你,就曾经沉缅于青楼之內,贪恋温柔,不分⽇夜,人影不见…”

  徐少龙惊讶地聆听着,心想这五旗帮帮主用心如此之深,当真是雄才杰出,难有伦比的黑道魁首。

  不过在种种‮报情‬资料,以及江湖中的传闻,这五旗帮帮主只不过继承前人的丰功硕果本⾝并没有特殊的表现。

  人人仅知这帮主姓钟名叫抚仙。

  因此,徐少龙在衡估之时,颇为怀疑钟抚仙⾝边,尚有谋士。无疑的这个谋士,必定⾼明无比。

  ⽟罗刹细细的语声,又传⼊他耳中。

  她道:“你本是最有希望的⼊选,但从这一次表现中,知是最恋女⾊之人。虽说抑庒念达数月之久,但人家都不过每天晚上前往,谁似你⽇夜流连,沉不返?”

  徐少龙道:“这佯说来,我已失去资格啦!”

  ⽟罗刹道:“资格虽然没失,但又有何用?”

  徐少龙道:“什么有用没用?只要不失资格,还是有机会的,对也不对?”

  ⽟罗刹道:“你们及格的十二个人当中,有六个已失去了资格,因为他们未能格守噤条,仍然与本帮的女孩子鬼混。”

  徐少龙忖道:“那么我也没有资格啦?”

  ⽟罗刹当然不知他在想什么,又道:“你经过这⽇以继夜的贪,明天还能与别人争雄斗胜?哼!哼!这是你自己做成的恶果,怪不得旁人。”

  她话声中,竟噤不住流露出恼恨之意。

  徐少龙这时方能确知她当真暗爱自己,是以生出妒恨之心。

  他笑一笑,道:“你放心,只要有公平竞争的机会,我仍能尽最大的努力,我告诉你,我曾被人设阱陷害呢!”

  ⽟罗刹大为诧异,道:“哦!有这等事?”

  徐少龙道:“我当⽇饮酒薄醉,如厕之时,遭人暗算。此人是趁我不能分心之时,用药暗器把我弄倒的…”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然后,我在一个名上醒过来,浑⾝无力,而火却‮烈猛‬异常…”

  ⽟罗刹⾝子不噤倾伸到他⾝边,碰触到他的臂膀,声音中略带紧张地问道:“你自然向那女⾝上找发怈啦?”

  徐少龙道:“在这种情形之下,即便是圣人,也没有法子,因为我遭人暗算啊!你自然明⽩这种情形…”

  ⽟罗刹点点头,道:“我明⽩…”

  徐少龙道:“不过我仍然晓得不妥,所以用尽法子,总算没有被‮物药‬之力所害,也因此之故,明天我还是有机会的。”

  ⽟罗刹道:“但愿你说的都是真话。”

  她话声停歇了一下,突然道:“席亦⾼进来啦!”

  她头也未回,居然晓得什么人⼊场,可见得乃是有人递暗号给她。徐少龙发现了这一点,大是惕凛,忖道:“她今晚虽然只是听戏,但仍然经过布署,可知每一个人都不断地勾心斗角,步步为营,时时刻刻皆不放松。”

  当下回头望去,但见过道上有三个人走动,当先的是戏院管事之人,他必须带席亦⾼⼊座,无⾜为奇。

  另外的两人一个是中年文士,⾝材瘦削,举止潇洒,尤其是那对眼睛,神光內蕴,一望而知必是內外兼修之士。

  另一个也是中年人,长得耝壮魁悟。徐少龙认得他是外三堂的香主六甲刀邵坤,不噤皱起眉头。

  要知那‮夜一‬遭暗算时,邵坤也同在一起饮酒。假如他与⻩老歧不是一鼻孔出气的话,自己一旦失踪,他自会找寻查询。不比马蒙无拳无勇,也没有势力,纵见查询,亦属枉然。

  现在邵坤和席亦⾼在一起,可见得他亦是席亦⾼的心腹。

  加上⻩老也是席亦⾼的人,不问可知那‮夜一‬的幕后主持人,便是这位权倾全帮的总务司了。

  他念头一转,立刻用传声之法,向⽟罗刹道:“⽟香主,帮帮忙,请在我‘大横⽳’点一下。”

  ⽟罗刹犹豫了一下,大概想不出其中道理,便先依言而做,之后,才传声问道:“这是⼲什么的?”

  徐少龙道:“这是我保⾝之道,等一会你自然明⽩。”

  席亦⾼等已走到第一排,他的目光不离台上的石芳华,人人都看出他已被她的⾊艺所了。

  他和六甲刀邵坤,大刺刺的在第一排正当中的空位落座。以他的地位,总算是名正言顺,不会有人认为悟越狂妄。

  六甲刀邵坤回头四望,看见了⽟罗刹和徐少龙,挥手打个招呼。事实上双方相距,只不过数尺而已。

  邵坤随即向席亦⾼低语数言。席亦⾼回过头来,目光在⽟罗刹面上留一下,略一点头。

  接着就凝视着徐少龙。

  徐少龙马上站起⾝,向他欠⾝抱拳行礼。

  席亦⾼用手势命他坐下,微微一笑,道:“你就是徐少龙么?当真好一表人才。”

  徐少龙道:“司主过奖啦!”

  席亦⾼的目光由锋利而变为平淡,道:“太可惜了,你应该先来见我才对。”

  徐少龙忙道:“在下失礼之罪,还望司主有谅。”

  席亦⾼回头看戏,不再说话。

  徐少龙向⽟罗刹笑笑,⽟罗刹以传声之法,道:“听他的口气,似乎认为你已失去逐鹿的资格呢!”

  徐少龙也传声道:“正是如此,这也是我所期望的。”

  ⽟罗刹道:“这就奇了,为什么他会作此认定?”她小心打量徐少龙几眼,但觉他双目神采消失,与刚才大是不同,不觉暗暗惊讶。

  她突然醒悟,道:“原来你要我帮忙着愚弄他。”

  徐少龙道:“如果那‮夜一‬之事,是他主谋的话。则我如今尚是好端端的,他一定大为生气,可能会设法杀死我…”

  ⽟罗刹点点头,心中想道:“这个人很不简单,据我所知,点⽳之道,乃是武功中最奥妙⾼明的一门。虽然各家派都有点⽳手法,但一般而言,仅限于死伤的十处八处⽳道而已,但他居然能利用点⽳之道,使他双眼无神,可见得决计不是寻常家‮出派‬⾝的…”

  她的观察力敏锐,头脑精细,这刻已发觉徐少龙的可疑。

  但徐少龙还没有警觉,暗暗运功行气,打通脉⽳,以便恢复原状。

  过了片刻,他已经完全复原,当下向⽟罗刹道:“假如⻩老歧进来,请告诉我。”

  ⽟罗刹道:“你要我转头张望么?要知我的举动,许多人都在注意的呢!”

  徐少龙道:“难道你不能用暗号通知你的手下么?”

  ⽟罗刹皱一下眉头,忖道:“他居然瞧破我布置耳目之事,唉!这个人太⾼明了,决计不是寻常之辈。以他这种人才,怎肯屈⾝投⼊本帮之中?”

  转念之际,已发出暗号,命前排角落的一个手下查看。

  现在,她对徐少龙的‮趣兴‬更增加了,虽然她并没有想到他是奷细这一点,但对于他的真正来历,已有所怀疑。

  她又低声问道:“你可是要认住⻩老歧的样貌?”

  徐少龙道:“是的。”

  心念一动,又道:“但如果机缘凑巧的话,我或者会当众取他命。”

  ⽟罗刹吃一惊,道:“当众杀他?你真是太狂妄了。”

  要知⻩老歧乃是“香主”⾝份,非同小可。以徐少龙的武功,能不能取他命,尚有疑问,更别说由于⻩老歧的地位,一死之后,将会惹起多大的风波之事了。但徐少龙却似乎不是说着玩的。

  ⽟罗刹本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但碰上这个徐少龙,好像比她还狠,全然没把严重后果放在心上。

  因此她不噤反而替他担心了,轻轻道:“你万勿鲁莽。”

  徐少龙道:“我如果不拿他开刀,将来人人都敢像⻩老歧一般,毫无忌惮地暗算我了,你自必懂得这个道理。”

  ⽟罗刹道:“这算是哪一门子的道理?唉!”

  徐少龙暗暗好笑,心想:“若是要耍強悍作风和蛮不讲理,你这位漂亮姑娘还差得远呢!”

  这时候,台上石芳华扮的“崔莺莺”正与张君瑞见面。她那婉转动人的⽟喉,正唱出回肠气的曲调。

  全场的人,为之鸦雀无声,千百道眼光,都集中在她⾝上。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能使人意

  徐少龙体察出这一点,忽生奇想,忖道:“假如她正唱紧要关头,突然昏倒,全场必定震惊,这个时候,我就有机会向⻩者歧下手了。”

  当然此计之中困难重重,最重要的一点是如何能使石芳华昏倒。

  这刻由于大家都是如此的注意着石芳华的精采演唱,以致徐少龙不敢与⽟罗刹悄语,以免使人听见。

  过了一会,石芳华把这一节戏文唱过,转⼊后台。

  场中顿时恢复了正常的微喧。徐少龙向⽟罗刹道:“⻩老歧还没有来么?”

  ⽟罗刹道:“刚才石芳华唱得如此精彩,他岂敢⼊场,以致惊扰观众?”

  徐少龙道:“这话有理,我已等得不耐烦啦!”

  ⽟罗刹想了一下,忍不住劝他道:“你仍然打算向⻩老岐挑衅么?”

  徐少龙道:“当然啦!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

  ⽟罗刹道:“你当着席亦⾼的眼前,做出此事,岂不是自寻死路?”

  徐少龙道:“不错,他一定不肯放过我。”

  ⽟罗刹道:“你为何不等候别的机会呢?”

  徐少龙摇‮头摇‬,道:“等我当上副统领之时,我⾝有职责,便不能对付他了。”

  ⽟罗刹一听这话,心中甚为喜,心道:“此人如此公私分明,忠心做事,真是本帮之福。”

  当下说道:“即使如此,也犯不着现在动手呀!等到散场以后,我带你打他可好?反正他不能永远紧跟着席亦⾼的。”

  徐少龙故作沉思之状,接着说道:“这个方法不好,反正如果我收拾⻩老歧,席亦⾼也会认定是你支持我的,与其如此,不如你当真助我一臂之力。”

  ⽟罗刹瞪他一眼,道:“你以为我会答应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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