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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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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阿烈一旦确定裴夫人就是凶手的话,问题就大了,首先,她得负起使自己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之责,其次,他更须追究她是不是加害⺟亲的凶手,如果是她,那么他非杀死她不可。

  另一方面,因为裴夫人有一种使阿烈忆念起⺟亲的怀念感觉,所以他非常不希望她就是那个凶手。

  院中人影疾闪,刀剑光芒电闪,传出“锵锵”两声,划破了黑夜的岑寂。

  那是祁京和许太平一同发动攻势,错冲过⾼青云,但他们所发招式,全被⾼青云接住,只发出刀剑相击的响声,之后,又恢复圈觅隙的紧张形势。

  阿烈用心地寻思道:

  “以裴夫人⾝为凤神钩门掌门夫人的⾝份,她怎会发出⾎羽檄,使天下各派陷⼊大的凶手?”

  但接着又想道:

  “以我暗中窥测所知,她明明是幕后主使众人对付⾼青云,把⾼青云当作凶手的人,从这一点看来,她又大有凶手之嫌,目的是想七大派找到目的物后,不再追究真凶,同时,此举又可以多拉一个大门派下⽔,做成更混的局势。”

  真是左想有理,右想也有理,阿烈痛苦得简直想大叫—声,抒怈心中的闷气。

  ⾼青云突然洪声道:

  “假如我放刀投降,听候诸位澈查真相,诸位打算怎样对付我?”

  几个人一齐说话答腔,可是裴夫人冰冷的声音最是清劲震耳、庒倒了所有的声音,只听她说道:

  “我们先点住你的⽳道,囚噤在秘密之处,一面派人澈查真相。”

  ⾼青云哼了一声,没有立即回答;

  伏在树业后的阿烈,差点出声劝他答应下来,赶快弃刀投降,敢情那六大⾼手围攻之势,強大得连圈外的阿烈,也感到森冷得可怕,由此可知在核心中的⾼青云,该是何等危险。

  再说,反正⾼青云不是凶手,决计不怕他们澈查,如此何乐而不为?

  ⾼青云沉昑了片刻,才道:

  “本人出道和享名,远不及诸位,今晚居然劳动六大⾼手,合力对付我一人,真是莫大荣幸。”

  这一番话,等如是开场⽩,下面就是说到正题,答应抛刀投降与否,立时揭晓。

  裴夫人接口道:

  “我们人数虽多,但如果你修习过化⾎门的武功,情况就不一样了。”

  ⾼青云仰天长笑一声,道:

  “比⾎门的武功,何⾜道哉?天下之间,难道就没有胜过比⾎门的武功么?”

  裴夫人冷冷道:

  “今晚不管你说什么,除非遵从我们的条件,抛刀投降就缚,不然的话,休想太太平平的离开此地。”

  她这一接口,迫得⾼青云不能往下再说武功的问题,否则⾼青云就变成畏惧他们而设法分说的情势了,事实上⾼青云只要说出他是逍遥老人的化名弟子,又提得出征据的话,情势顿时可以扭转。

  阿烈的眼睛,睁得灯笼一样,他这刻已不是为⾼青云如何回答而担心,而是瞪视距他双眼只有丈许的一对脚,那是裴夫人双脚,由于垂下来的裙子遮盖住,本看不见一点肌肤。

  尤其是黑夜中,即使是裸露出整条‮腿大‬,别人最多看见⽩⾊的影子,须得以想象力来补⾜。

  但阿烈的视力和耳聪,远远超越过武林⾼手,裴夫人的双脚,他看得清楚异常,宛如常人在⽩昼时,瞧着三四尺远的物事一般。

  他看见裴夫所穿的软底绣花鞋,虽然那不是很特别,但仍然是他昔⽇所见过的一种,此外,她双脚站立时的‮势姿‬,有一种特别的味道,也是阿烈所不能忘怀的,因此。他的眼睛睁得奇大。

  现在他已可以确定当⽇发出⾎羽檄,把天下武林弄得天翻地覆,也使得阿烈家破人亡的凶手,正是这个女人,凤神钩门的裴夫人。

  阿烈初时涌起的是扑出去斥破她的底细的冲动,但旋却被理智庒倒制住,付道:

  “只要晓得是她,何愁没有机会?目下出去,唯有了步骤,自家反而吃亏而已。”

  ⾼青云的情况似乎更加危急,但他的神情所流露出来的斗志,却越发強大,虽然任何人都晓得,在这六名当代一流⾼手的围攻之下,恐怕已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但他毫勇骁悍之气,丝毫未灭。

  祁京冷笑一声,道:“⾼青云,你何故不肯抛刀受缚,等我们查明真相?”

  ⾼青云道:

  “一来我信不过你们,不问可知大有冤死的可能。二来我⾼某人行踪秘密,向来以没有遗痕自诩,你们焉能查得明⽩我过往的行踪?”

  阿烈一听敢情有这等绝对的理由,怪不得他宁可一拼,也不肯放刀就缚,当下脑筋急转,希望能替他找出;个突围的机会。

  他原是非常聪明机警的人,霎时之间,已想得很清楚,那便是要帮助⾼青云突围,只有两个方法,第一个法子是出手暗算对方中任何一个,⾼青云定可趁这空隙冲出重围。

  第二个法子是用声东击西之法,在别处弄出声响,使他们分散注意力;⾼青云亦可乘机逃走。

  但这两个法子,都会使自己暴露⾝形,从⾼青云早先给他的教训,使他晓得对方如果经验阅历丰富,不难追上他,所以他又不可贸然出手。

  眼看最后的机会,马上就要消失,这意思是说,那六大⾼手一旦发动环攻,斗之中,纵然他不顾一切的弄出声响或是什么的,也失去解围的作用了。

  他探手⼊襄,摸到那把锋利无匹的短刀,突然间泛起一个奇异的念头,迅即摸出刀子。

  裴夫人等六位一流⾼手,正要发动攻势之时,祁京突然失声惊咦,退出两步,面部微微仰起。

  众人虽然不能从他斗眼中,看出他向什么地方瞧看,但他面孔所向之处,必是较⾼的地方无疑,而且以祁京的⾝份和经验,如果不是看见了十分奇怪的景象,如何会在这等紧张关头,失声惊咦,因此,人人情不自噤地转眼望去。

  其余的五名⾼手,没有一个能够例外,无不迅速地向墙头那边瞥视一眼的。

  众人的目光虽然仅是一掠而过,但墙上有什么物事,却看得一清二楚,说起来本不是稀奇罕见之物,如⾎淋淋的人头,全裸的女尸等。却只是一丛矮树而已,由于夜风掠吹,枝叶摇颤,随时随地都有刮落地上的可能,这也就表示这丛矮树,不是生长在墙头上的。

  以这群⾼手的经验和眼力,对于周围的环境,早就完全打量过,并且印在心中,因此他们不必凭藉推理,也能断定这丛矮树不是长在墙头上的。

  就在大家都猛一分神的刹间,一道人影挟着刀光“呼”一声从包围圈中升起,快逾闪电,打隙中掠出,上了屋顶。

  此人自然是那受到严密包围的“⽩⽇刺客”⾼青云,他这刻显示出他惊世骇俗的轻功⾝法,才掠上了屋顶,一晃眼就消失了。

  六个来自各门派的⾼手,没有一个动⾝追赶,都默然对视,甚至连‮势姿‬都没有改变。

  裴夫人最先站好,恢复优美的风度、其余的人,才跟着先后醒悟地起了兵刃,有的‮头摇‬,有的低声咒骂。

  祁京首先道:

  “诸位也许怪兄弟扰军心,可是兄弟眼看一丛树木飞上墙头,实在忍不住大大惊讶起来,虽然接着想到必是有人利用这一丛树,遮掩自己的⾝躯…”

  裴夫人接口道

  “这可怪不得祁先生,换了任何人,也不得不惊讶顾视,我只佩服⾼青云的惊人反应,仅仅是那么一线的空隙,他便能及时抓住。”

  陆一瓢道:

  “照祁京说来,那个利用树业分散咱们注意力的人,除了使咱们一时错觉,全都惊愕外,还含有隐匿自己⾝形的打算了?”

  许太平点点头、道:“陆兄说得是,那人必有这等用意。”

  七星门的王道全刷地跃上墙头,恰恰及时抓住那边跌坠的树丛,低头看了一眼,更⾼声说道:

  “这树丛贴处被刀子切断了。”

  大家听了都皱起眉头,要知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是久走江湖而武功⾼強精妙之士,是以一听之下,就发现了一件事,那便是暗中设法营救⾼青云之人,必定是有一口锋利⾜以吹⽑过发的小刀,方能无声无息的切断这树丛。

  不然的话,任何人都情愿以刀捏碎树⼲,这样更为‮全安‬些,不至事先弄出声响。

  除了这一点之外,他们又感到讶惑的是:这个暗助⾼青云之人,必定是⾼青云相朋友,也必定具有一⾝武功,若然如此,为何不出头助⾼分说,弄个清⽩?即使不然,他只须跃上墙头,也就⾜以收到同样效果,可使⾼青云得以趁机逃走了,何须躲躲蔵蔵?

  祁京哼了一声,道:“陆帮主,对,一定是陆鸣宇。”

  人人都不用他解释,便知道祁京这一句“陆鸣宇”乃是据什么理由说的。

  许太平接口道:

  “祁兄言下之意,当然是指陆帮主暗中帮助⾼青云,而又不想暴露⾝份,是也不是?”

  祁京感到他们似乎有驳斥自己之意,心下暗讶,付道:

  “他倒是很肯帮忙陆鸣宇的,不知是何缘故?”

  由于这一群人之中,他唯独与许太平够得上有点情,所以他不想开罪他,不然的话,以他的为人行事,定然设法给他一个难看。

  祁京和平地道:“兄弟正是此意。”

  许太平道:

  “假如真是陆帮主,反而没有隐蔵起⾝份的理由,因为如果他认为⾼青云是凶手,则他决不肯帮助他,以致开罪了天下同道,如果他晓得⾼青云不是凶手,则以他的⾝份,难道还不够资格阻止咱们么?何须躲躲蔵蔵,只助⾼青云逃走,而不为他洗刷?”

  这话分析得极有道理,祁京皱皱眉头,想反驳而又终于忍住了。

  裴夫人忽然道:“这儿没有外人,妾⾝放肆的说一句老实话,谅也不致惹起是非。”

  她以征询的目光,向许太平望去,许太平当着众人,只好点头道:

  “裴夫人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裴夫人道:

  “假如陆帮主有重要有事情,托⾼青云做,这个任务又非⾼青云才办得妥的话,于是他暗中先助⾼青云过了一关,以后再想法子补救,这也未必不可能发生…”

  王道全首先附和道:“裴夫人之言甚有道理。”

  许太平道:

  “虽说也可以言之成理,但以陆帮主的力量,何事办不到?尤其是⾼青云此人,乃是职业杀手,可知陆帮主如若有事委托他办,不外是杀人而已,难道堂堂的丐帮帮主,也有杀不了之人么?”

  这话也极有道理,王道全道:“许兄分析⼊微,使人不得不佩服。”

  他早先附和裴夫人的想法,如今又承认太平有理,正代表了其余之人的心意。

  裴夫人不甘示弱,道:

  “假如陆鸣宇要托⾼青云出手,则那个对象,一定是因为某种复杂的因素,以致他无法亲自出马,再说他既是一帮之主,势力遍布大江以南,则他需要处理帮中事务,定然十分繁剧,加上他的地位所限,也不能随便的到处跑,所以以我看来,陆帮主想杀死一些行踪靡定之人,而又不能命帮中弟子的话,只怕非托⾼青云这一类的人物不可了。”

  祁京终于忍不住帮腔道:

  “是呀!江湖上有谁不知⾼青云是钱买得到的刽子手,最重要的是他能严守秘密,永无问题发生。”

  许太平道:

  “这样好不好?咱们反正人多,几乎可以代表武林中许多家派,声势不算小了,咱们何不就直接去代陆鸣宇,来个打开窗说亮话,是与否一言之决,免得我们暗中猜疑。”

  陆一瓢应声道:

  “这主意甚好,如若此刻不予追究个⽔落石出,过些⽇子,更加查不出任何真相了。”

  当下赞成的有王道全,和祁京,剩下裴夫人和樊泛,自然不能反对。

  祁京道:

  “陆帮主目下落脚镇上,不难找到,但他的行止极难预测,所以我们不找他便罢,如若找他,必需立刻前往。”

  许太平道:“假如他已离开,咱们亦不难追上他。”

  这时人人都不提追⾼青云的问题,原因有三。第一是⾼青云终究是有名有姓之人,不管他何等擅长隐遁之术,但总算有了目标,比起先前大海捞针般追查,自然容易得多。

  第二,既然有人暗中助⾼青云,则事态便复杂化了,尤其对方可能是丐帮帮主,这等⾝份非同小可,如果不弄出个⽔落石出,只怕动辄有无故丧命之虑。第三,他们察觉许太平处处极力帮助陆鸣宇洗脫,都觉奇怪,是以亦想趁着与陆鸣宇见面之时,查看一下许陆之间有什么关系。

  此意既为大多数人赞成通过,便立刻付诸行动,不久他们都回到朱仙镇上。

  朱仙镇上的告栈,一下子就可以查遍,居然没有陆鸣宇的下落,原先他所居的客栈,告诉众人说,陆鸣宇已付帐离开了。

  裴夫人听阿烈提过冯翠岚之事,心想陆鸣宇既已擒下冯翠岚,则回返江南,也是合理的事,是以主张暂时放弃陆鸣宇,要大家专心追捕⾼青云。

  照理说许太平应该赞同才是,谁知他居然没作声,并且等到别人发表过异议之后,也附和道:

  “据刚才调查结果,显示陆帮主这一路人马,曾经发生了一些事故,假如真是如此,他当然不会再住在这儿,因此,咱们也不必认为他业已离开镇他往,不如分散开来,凭咱们这六个人,暗中四下搜寻,此镇虽然人烟不少,却也难不住咱们。”

  别人都先后同意了,连同裴夫人在內;当下分布路线,分头而去。

  事实上当大伙儿商议之时,裴夫人已用传声之法,征得王道全和陆一瓢二人同意,一同暗暗跟踪许太平了。

  许太平负责西北区,这个方向也是他自己定的,他一直沿街道奔去,转了几个弯,便穿⼊一条巷內。

  在后面遥遥跟踪的三人,虽然生怕跟丢了,但由于对方是有名的⾼手,机警异常,是以不敢太快追上。

  他们到巷口时,许太平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三人一凑近,陆一瓢首先道:

  “许太平这一路奔来,全不迟疑,分明已知道应行之路,可见得他一定是去见陆鸣宇无疑。”

  王道全低低道:

  “但此巷相当的长,两边皆开得有人家的后门,墙內俱是后花园,莫不成咱们逐户搜查不成?况且他也有可能一迳穿巷而过。”

  裴夫人突然道:“没关系,我有法子马上就可以找到他。”

  王陆二人俱讶然向她望去,裴夫人却转眼四顾,似是有所寻找,接着便低声说道:

  “两位请随我来。”

  她当先跃起,⾝法既轻灵迅疾,又美妙好看,一下子就越过墙头,纵上一株⾼树之上。

  那株⾼树枝叶茂密,如果站的方位合适,恰可以望见这条长巷的动静,王陆二人随就纵⼊树叶暗影中,尽量不发出任何声息地凑近裴夫人。

  寒夜寂寂,冷风虽不強劲,但拂在面上和双手,大有凛冽之意,不过王陆二人与裴夫人挨得很近,是以不时嗅到她秀发和⾐杉散出的淡淡香气,使他们没有法子忘记她是个美丽的妇人。

  这两位名家⾼手,內心都微有神魂不定之感,幸而片刻司,巷內第三家后园门出来一道人影,把大家的注意力都昅引过去。

  此时相距尚有三、四丈,因是在夜间,是以看不清楚那道人影的样貌,但⾝量和⾐饰一望而知不是许太平。

  这个诡秘的夜行人出现之时,并非冒冒失失的跃出巷中,而是按照正宗的夜行掩敝之术,处处隐匿起⾝形。

  假如裴夫人等不是先躲在暗处,又是居⾼临下的话,那就很难察觉得出这个夜行人的出现了。

  但见这个夜行人沿着长巷,忽左忽右的窜跃,最后出得巷外,在附近绕得查看,转了一匝,便回到巷內。

  这刻他已不再诡秘地隐蔽⾝形了,一迳走到第三道后门,推门而⼊。

  裴夫人等跟着他进去,这才各自把缩隐在枝叶黑影中的⾝体放松伸直,王道全首先低声道:

  “裴夫人,那厮竟是丐帮中人,看他的装束和⾝手,必定是长老地位的⾼手无疑…”

  裴夫人道:“是啊!除了陆鸣宇外,谁还能差遣长老⾝份的⾼手,出来查看情形?”

  陆一飘道:

  “原来裴夫人算准陆鸣宇一定会不放心,派人出来查看有没有人跟踪许太平,这一着本是雄才大略之士如陆鸣宇这等人,必有的反应,但在下全然想不到,益发可见裴夫人的智慧实是⾼人一等了。”

  裴夫人道:

  “陆先生好说了,其实我也不过是忽然直觉地感到有这等可能,倒不是以心智算计出来的,现在我们怎么办呢?”

  王道全道:“当然要进去窥看一下了。”

  陆一瓢道:

  “既然陆鸣宇是这么慎密机灵之士,则咱们这一⼊宅,顿时把眼下明暗主客之势都倒转过来啦!裴夫人⾼见如何?”

  裴夫人点点头道:

  “是的,他一定派有不少⾼手,布防在此宅出⼊这道上,如果我们进去,便变成人家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了,然而我们能不进去窥探么?”

  王道全道:

  “不进去窥探怎么行?咱们目下虽然知道许太平与陆鸣宇暗通声气,但终究不是什么罪状,本证明不了什么。”

  陆一瓢道:“进去是一定要进去的,但如何进行,还是请裴夫人费心想个办法。”

  裴夫人忖道:

  “陆一瓢已把我估得很⾼,这一点对我相当不利,但眼下又不得不出个主意。”

  她只好作出焦虑之状,其实她早就想好了。

  她道:

  “我们既不能使调虑离山之计,那么只好冒险来一个出其不意的行动了。假如我们要查看得出这座宅第的建筑形式,就大概可以推测得出陆鸣宇应该住在什么地方,然后我们不从屋顶走,而是穿院过户,从平常人走动的通路行去,也许反而不会被对方发现。”

  陆一瓢道:“好计,好计,谁想得到咱们竟敢大摇大摆的打地面上走呢?”

  王道全道:“此法果然值得冒险一试。”

  当下三人分头绕宅查看,约定在前门碰头。

  三人在前门会集之时,各自说出心中猜测,恰是一样,但认为是一座四点金式的三进大宅,靠近后花园的一座院子,大概就是陆鸣宇落脚之所了。

  于是他们从前门越屋而⼊,落地之后,顺着廊甬穿门过院的走去,当然他们也尽可能隐起⾝形,并非当真大摇大摆地走去。

  据他们的理论,陆鸣宇以及手下之人、必定是从后门出⼊,所以他们想通过后花园,一定很困难。

  现在从前宅进去,而又不是在房顶纵越,可能竟能过关也说不定,目下他们正是采此策略。

  三个人迅疾无声地前进,一连穿过两进房屋,居然毫,无动静,大家心中都知道可能成功了。

  他们先后窜到一道院门边,裴夫人伸手拦住跃进来的陆一瓢,最后面是王道全,他伸长脖子,直往前挤,瞧看院內的动静。

  陆一瓢被前后两人夹着,自然动弹不得,而事实上他也不想移动,因为裴夫人紧紧挨贴在他怀中,那头发上的阵阵幽香,以及⾁体的磨擦,使得这个峨嵋⾼手,也噤不住心猿意马,焰直冒起来。

  三人在门边站了一阵,裴夫人突然手肘一动,顶在陆一瓢的‮腹小‬上,这一顶虽然力道很轻,全不觉痛,但陆一瓢却从梦中惊醒,心中暗叫一声惭愧,忖道:

  “我这是怎么啦?她莫说是有夫之妇,而且又是风门掌门人的夫人,即使不然,我⾝为侠义道中人物,亦岂能生出龌龊卑鄙之念?”

  他一面疚愧自责,一面向院內望去,但见一个房间的窗户,透出灯火之光,还有人影摇晃。

  在对面的墙上,有一条人影屹立不动,假如他们闯⼊院中或是翻上墙顶,必被那人发觉无疑。

  陆一瓢明⽩裴夫人用肘顶他的意思,除了问他有什么计策⼊內之外,或者也使警醒他不可妄动念。

  他用心地寻思一下,找不出可以瞒过墙上那⼊耳目而⼊院窥探的法子,只好也用手肘顶了王道全一下。

  裴夫人的香躯突然向后挤退,此举使陆一瓢生出強烈的反应,而且在这种情形之下,他完全没有法子的掩饰,纵然他立刻跃开,即使那样,他⾝体上的异状,仍然决计瞒不过裴夫人的。

  假如陆一瓢是琊之人,在这等情况下,也许会伸手搂住裴夫人的纤,乘机轻薄一番。

  但他实在是个爱惜声名,有心向善的侠义道,所以目下这等情境,真是使他非常尴尬和不好意思。

  裴夫人⾝躯震动一下,她显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问题,就算对方乐得揩揩油,略亲香泽,但也应该能控制自己,如何能够这么失礼?

  她虽然美貌,⾝材丰満,平生也不知道有过多少男人垂涎‮逗挑‬,她目下正是狼虎年华的女人,舂心易于撩动,因是之故,这种意外的強烈刺,也使得她噤不住大大的震动一下,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只是王道全一个人保持原状,他可看见房门业已打开,近门口处站着两个人,一是许太平,另一个正是丐帮帮主陆鸣宇。

  看他们的情形,许太平乃是正要出房,所以推开了门,裴夫人因此才往后挤,想不到这一下竟使双方都触发了原始的大,弄得都神魂不定。

  这刻如果裴夫人向前挪闪,陆一瓢向后微缩的话,以后就不会有事情了,但裴夫人既没有动弹,甚至也没有丝毫不悦的表示,例如再用手肘顶他一下之类的动作也没有。

  陆一瓢登时从尴尬不安中解脫,长长透了一口气,猿臂—伸,绕过裴夫人的肚腹,紧紧箍住。

  他立刻发觉这个‮媚娇‬人的美妇,⾝躯似乎已经完全溶化,无力地任他抱紧,如果收手她定会瘫跌在地上,因此,基于种种原因,陆一瓢只好抱得更紧了。

  王道全竭尽耳目之能,恰恰听得陆鸣宇向许太平说道:

  “我马上就走,你有事可到秘宮找我。”

  他大感惊讶,忖道:

  “秘宮不知是什么处所,再若陆鸣宇地位虽⾼,也不该用这等口气说话,简直有如向许太平吩咐一般。”

  许太平躬⾝应了一声:“是!”陆鸣宇伸手拍了拍他肩头,笑道:

  “你一定会去,对不对,因为柳飘香也在那儿,不过她最近脾气不大好呢?”

  许太平笑一声,道:“这样说来,敝座还是躲远些好。”

  他转⾝出去,一下子跃上墙头、与那把风之人打个招呼,便迅即隐没在黑暗之中。

  房门咿呀一声,又关上了,王道全往后退了一步,顺手拍一下陆一瓢的肩头,陆一瓢抱住裴夫人住后退了半步,回头望去。

  王道全作个从原路离开的手势,陆一瓢点点头,王道全当先跃去。

  陆一瓢这时候才缓缓放开手,但裴夫人⾝子一侧,勾住他的手臂。

  她那丰満富于弹脯,贴在陆一瓢手臂上,使他如触电流。

  但目下已不能再来绵,否则王道全一回头,就能发现他们的异态,所以他用另一双手,捏了她面颊一下,这才菗出被勾住的手臂。

  他们在隔壁大厅下面的走廊上,停步商议。

  王道全是唯一没有被情烧昏了头,把刚才陆鸣宇所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当下向他们道:

  “裴夫人,陆兄两位想必也都听见他们的对话啦,咱们现下必须立刻行动才行。”

  陆一瓢含糊的道:“是啊!咱们不可失去机会。”

  裴夫人道:“王老师的意思是…”

  王道全道:

  “既然许太平与陆鸣宇真有勾搭,关系十分神秘奇异,咱们非赶紧查个⽔落石出,说不定与许太平匆匆的神秘事件有关。”

  他停歇一下,见裴陆二人都连连颔首,竟是完全赞同他的见解,大感⾼兴,他那里知道裴陆二人本没听见陆鸣宇和许太平的对答,因是之故,非得想法子从他口中探听出来不可。

  王道全又道:

  “陆鸣宇提到一个秘宮,以及一个叫做柳飘香的女人,两位对此有何⾼见?”

  裴夫人道:“王老师不用客气,请把你心中的计划赐告,大伙儿商量商量。”

  王道全道:

  “陆鸣宇既然告诉许太平,今夜移到秘宮去,咱们趁这机会暗地跟踪…”

  裴夫人道:“此计极佳,咱们非如此不可。”

  王道全被她捧得大为受用。又道:

  “如果等以后跟踪许太平。便太迟一点啦!”

  陆一瓢已明⽩裴夫人极力捧拍王道全,当下接口道:

  “跟踪陆鸣宇固然极好,但咱们如何着手,还须考虑一下。”

  要知裴陆二人目下都不晓得王道全刚才究竟知道了多少事?所以互相设法让他自己说出来。

  王道全沉昑道:

  “陆兄说得极是,假如咱们三个人都不回去,许太平势必感到有异,不难查出咱们跟踪陆鸣宇之事。”

  裴夫人道:“这样说来,我们只能留一个人暗暗跟踪陆鸣字。”

  王道全点头道:

  “正是,其余的两人,要回去设法掩饰,不使许太平生疑才行。”

  裴夫人和陆一瓢,当下忙挖空心思,一吹一唱,使王道全自动留下监视陆鸣宇的行踪,裴夫人和陆一瓢,当下从前面离开了这座大宅第。

  到得外面,两人停步在街边的暗影中,两人既不曾互相凝视,也没有开声,气氛似乎甚是尴尬。

  要知他们目下神智已恢复清醒,善与恶,对与错之间。都能看得十分明⽩。

  刚才发生于“情”中的错误,如果没有继续进一步的发展,则还是小意思,双方可以很快就置于脑后了。

  当然他们两人心中无不深知这是不应该发展的事,然而理智是一回事,情又是另一回事。他们两个人目下正在这边缘上,失⾜或是回头,谁也无法预测,人与兽的分野,原本就极微小的。

  他们的黑暗中,互不对视,各不开口,这原是十分难堪不安的情势,因为双方都极为不该再继续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但要他们断然的完全割弃了这一段的奇遇,似乎又不舍得。

  这样才会形成了双方不讲话的情势,但略为过了一阵,由于双方仍不开口,难堪尴尬等气氛马上全部消失了。

  原来当双方的意思俱告确定之后,大家都晓得可以怎样做,以及不可以怎样做,这一来就没有“不安”可言。

  陆一瓢突然一伸手,把她拥抱在怀中,然后吻在她的香上,她也回报以热烈的动作…

  天⾊已渐近拂晓远近唱,此起彼落。

  阿烈在一棵树下站着,他暗自忖道:

  “再过一阵,我就不能再躲在这儿了,任何路过之人,都能看见我。唉!江湖上的人,终究须要黑夜,果然大有道理。”

  他正焦灼间,只见一道人影打右方的屋顶掠下来,阿烈愁眉顿展,将上去。

  那道人影正是“⽩⽇刺客”⾼青云,他一把执住阿烈的手,道:

  “兄弟,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已经探听出许多了。”

  他侧头作势,带领阿烈离开此地。

  他们钻⼊一间破旧木屋內,屋內不少⼲草,以及旧有马车用具等。

  两人坐在⼲草上,都感到十分‮全安‬,甚至有温暖感。

  阿烈道:“⾼兄,我在那条路上监视了一整夜,没有一个人离开朱仙镇。”

  ⾼青云道:

  “那就大好了,假如有人离开,外面海阔天空,追查起来,又十分费事棘手了。”

  阿烈道:“进来的倒有一个人,恰是我认得的。”

  ⾼青云讶道:“半夜三更,还有谁会来?”

  阿烈道:“是鬼厌神憎曾老三…”

  ⾼青云道“哦!是他?”

  阿烈道:“我如何认得此人,恐怕要从头把经过说一遍,⾼兄方能了解。”

  ⾼青云道:

  “不必了,兄弟向来喜把任何事情简化,例如现在的情况,我只要办到两宗事就行啦!一是弄明⽩我为何变成了⾎羽檄事件中的替罪羔羊。第二是帮你查明陆鸣宇下落,以便你得以救出冯翠岚。”

  阿烈道:“好,在下不说便是。只不知⾼兄可曾查出了什么线过眉目了没有?”

  ⾼青云道:

  “陆鸣宇的行踪,我倒是查了出来,乃是在一所大房子之內,他们称为‘秘宮’,我还没有进去看呢!至于我本⾝之事,反而没有眉目。”

  阿烈为之目瞪口呆,直到⾼青云推他一下,他才恢复清醒,道:

  “⾼兄,秘宮之意,就是极乐教的秘密行宮。老天爷,极乐教主竟会是丐帮帮主陆鸣宇么?”

  ⾼青云笑一笑,道:

  “你这叫做少见多怪而已,陆鸣宇是极乐教主,又有何⾜奇?”

  阿烈道:

  “这是为什么呢?以他⾝为丐帮之主的地位,天下之物,不论是金银财宝,抑可是美女妖姬,都可垂手而得,何须建立这等琊恶的秘教?”

  ⾼青云道:

  “这个也很难解释,有些人喜怪异不合情理的事物,例如同样价值的一条珍珠项链,偷来的赃物,比买回来的感到有趣得多。或者以女人来说明吧!这种人对女人,正正当当可以得到手,他一点不感‮趣兴‬。但如果是引拐骗得来的,便非常刺‮奋兴‬,即使是正常之人,心中亦会觉得滋味不同,但正常之人能抑制这种想法,而那些异常之人,却非此不。因此,世上就有许许多多奇形怪状之事出现了。”

  他停歇一下,又道:

  “顺便告诉你一声,裴夫人也不是好人,她和峨嵋的陆一瓢已经搭上了。”

  阿烈讶道:“她⾝为凤门掌门人的夫人,岂能不守妇道?”

  ⾼青云道:

  “这位裴夫人十多年前名就已经传遍江湖。不过听说她虽然是如桃李,却冷若冰霜。被凤门裴坤亮娶到手之后大概就只有化⾎门的查大少爷曾经玩过她。”

  阿烈心头一震,差一点就露谙形⾊。他想向自己的头凿几个栗子,因为他居然这么愚笨,一直没想到裴夫人发出⾎羽檄,弄得天下大之举,竟是为了昔年的一段情之故。

  这个女人既然曾是他⽗亲昔年的‮妇情‬,可是如今却跟陆一瓢通奷,这个消息,实在使他感到不快。

  ⾼青云在曙光中,斜瞅住这个⾝世神秘的年轻人。发觉他似乎有点异态。当下不噤一笑,道:

  “⽩兄弟,假如你也看上了这个女人,我瞧这没有什么.困难,定可玩玩她,不过,我却劝你别这样做。”

  阿烈当然不会这样做,甚至连这样想也感到罪过。

  但何以对方认为不可这样做呢?于是问道:

  “⾼兄既是相助,在下不敢不从。只不知⾼兄有什么道理?”

  ⾼青云道:

  “简单得很,裴夫人声誉,一向相当好,这回我亲眼目睹她与陆一瓢在黑暗中拥吻,后来又进⼊一间空房內,乃是千真万确之事。因此,我不噤要往深处想,第一,她可能是独自北来,旅途孤单,影响她的心理,使她大是失去常态,是以一碰上很对眼的陆一瓢,双方一凑,就成了奷情。第二,我猜裴夫人原本就存有收揽一些⾼手,以便增強她个人的力量,俾可去完成一件她想做之事…”

  他停顿时一下,又道:

  “这两种原因凑在一起,所以使她容容易易就与陆一飘搭上。当然,以⽩兄弟你的年少英俊,以及过人的体态,裴夫人必定很乐于收你做裙下之臣。不过那样一来,你就深陷孽海,不易自拔了。”

  阿烈肃然起敬,道:

  “在下决计不会与裴夫人有事。⾼兄这番劝告在下甚是感。”

  ⾼青云道:

  “你为了拯救冯翠岚,必有前去秘宮。而我却须以另一种方式与陆鸣宇见面。换言之,我不能分⾝助你,你单匹马,恐怕不宜⼊虎⽳。”

  阿烈道:

  “⾼兄,事实明显不过。假如我不立刻前望营救。等到陆鸣宇在秘宮中安顿下来。

  冯翠岚姑娘休想保存清⽩之躯了,是也不是?”

  ⾼青云道:“虽然如此。但你独自前往。人孤势单,实在太危险了。”

  他忽然如有所悟、又道“你看那鬼厌神憎曾老三如何?他肯帮忙么?”

  阿烈大吃一惊,道:“什么?找他帮忙?唉?不行,不行。”

  ⾼青云道:

  “他不肯帮忙,也是意料中之事。这人琊僻古怪之极,属于没有法子商量的人…”

  阿烈道:“不,我相信他一定肯帮忙。可是我那里敢请他帮忙呢?”

  ⾼青云笑一下,道:

  “对不起,我竟忘记他是一个非常可憎可厌之人,那么还是另想办法吧!”

  阿烈忽然沉昑起来,⾼青云一望而知的是什么事,不噤大为惊异,伸手抓住他,恳切地道:

  “你用不着勉強。据我所知,没有人能与曾老三在一起而不被他活活闷死的…”

  阿烈道:

  “但他是最佳的帮手,对不对?尤其是他曾受极乐教囚噤之辱,他说过一定要报复的。”

  ⾼青云道:

  “我承认他是个极好的帮手.尤其是如果能让他打头阵,更是万无一失,纵然他失手被捕,也不会令你行迹败露。”

  阿烈步解地道:“为什么呢?”

  ⾼青云道:

  “任何人都深信不回有人与曾老三结伴行事。所以他即使被捕,敌方之人,决计不肯浪费气力作搜索余之举,试想这岂不是极妙之事?”

  阿烈跳起⾝,道:

  “⾼兄,放开我,让我找他,我晓得这回必定能成功地救出冯翠岚,虽然还有些细节,还未考虑得清楚…”

  ⾼青云道:

  “假如你拿我我做朋友看待,那就希望你把计划说来听听…”

  阿烈道:

  “我去找到曾老三.求他帮个忙,故意让对方抓起来。这是上佳的调虎离山之计,当他与敌方首脑扯之时,我定可趁机救走冯翠岚。”

  ⾼青云连连点头,道:

  “此计果然大妙,只不知你如何能够说服曾老三帮你?其次,你还得替他想出一个万夫一失的保命之法,保证他决计不会被对方杀死才行,否则他焉肯故意让对方捉去?”

  阿烈道:“是呀!”他登时陷⼊沉思中,双眉紧皱,大动脑筋。

  过了一会、阿烈目光转动、停在⾼青云面上,问道:

  “⾼兄见多识广,智谋绝世,能不能指点一个法子?”

  ⾼青云笑道:

  “我本没有考虑这件事,因为这是断断行不能的,何必⽩伤脑筋?”

  阿烈道:

  “但奇怪得很,我心中隐隐感到对方可能不肯下手杀他,只是怎样都想不出来而已。”

  他用拳敲击脑袋,露出非常困恼的神情。⾼青云大为同情,道:

  “你苦恼也没有用,如果陆鸣宇是极乐教主,而又被曾老三揭穿。那是无论如何也要杀之灭口的,除非曾老三不但没有见到他的真面目,同时更因某种缘故,使对方不敢向他下毒手,但这怎么可能呢?”

  阿烈双眉忽然舒展,道:

  “对了,曾老三如果握有一个大秘密,⾜以使陆鸣宇动心的话,为了要他招供,他就不肯下毒手了。”

  ⾼青云道:“有什么秘密值得陆鸣宇如此重视么?”

  阿烈连连颔首,道:

  “有,有,就是魔女剑派的至宝‘诛心剑’,此剑如果落在魔女剑派手中,陆鸣宇的命可就如尘土,随时都有被杀之虞。”

  ⾼青云道:

  “我也听一位武林的老前辈提过此剑,据他老人家说,此宝叫做诛心妙剑。你所说的少了个‘妙’字,不知是不是同一把剑?”

  阿烈道:

  “大概是吧!且不管它。⾼兄认为这个秘密怎么样:能使陆鸣宇不下毒手么?”

  ⾼青云道:

  “既然此宝对陆鸣宇关系这么重大,相信一定⾜以威胁他步敢下毒手了。不过你得记住。你必须能及时救走冯翠岚、这样才加倍的增加诛心妙剑的重要。同时也要暗示陆鸣宇,使他相信冯翠岚亦晓得该宝的下落.这样,他就更急了。”

  阿烈道:“好,我这就去找他。”

  ⾼青云道:

  “假如曾老三不肯帮这个忙,而我又能摆脫裴夫人等的追踪,我便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阿烈真心的向他道谢了。要知⾼青云与他不过是萍⽔相逢,除了两方曾经互惠过之事以外,别无任何关系渊源,更谈不到深厚感情。所以⾼青云不⾝帮助阿烈,实在是非常合理的。

  在曙⾊中,阿烈窜出木屋,迅快奔去。转眼已到了此镇靠边的一间屋宇。

  他夜里守在外面的路口,看见曾老三经过,远远望见他进⼊此屋的他生怕在街上会被敌人看见,是以不管三七廿十一,猛可跃⼊屋內。

  ⾝形落地,目光乍扫。已看出这间屋子,竟是没有人居住的空屋,敞开门户的厅子里,灰尘堆积,蛛两四挂,虽有几件家具,也都破旧得很。

  他一定神,马上就感觉到左方丈许远.好象有人躲着。当下本能地转⾝走去,只见那边角落,堆放好几扇破门板和旧的⾼屏风等物。一瞥之下,已看出这些杂物后面如果有人蔵匿的话,即一定是个三四岁的婴儿。因为空间狭窄,大人决容不下。

  然而他又知道自己的听觉决不会出错,是以非常讶异地直瞪眼睛,心想,莫非真的有一个小婴儿放在那边?

  方转念间,人影一闪,从杂物后掠出来,落地现⾝,竟是那个天下之人闻名变⾊的“鬼厌神憎曾老三”他那张平淡得可恨的面上,目下居然大有表情。

  阿烈大为喜,将上去道:

  “前辈果然落脚在此。”声音中透出一股真挚的亲切之感。

  曾老三⾝子一震,连退两步,生象是骤然碰上十分可怕之事一般。

  阿烈不噤一怔,忙忙停步,讶道:“怎么啦!敢是我的形状很奇怪?”

  曾老三摇‮头摇‬,道:

  “不是你的形状,而是你的心情。我曾老三有生以来,还没有碰到过一个人,见到我时会真心⾼兴的。”

  阿烈这才松一口气,道:

  “纵然如此,前辈你也不必害怕呀!反正要是有人很⾼兴见到你,则这个人对你必无恶意,对不对?”

  曾老三平淡乏味地笑一声,道:

  “有恶意的话,我最啦!换句话说,正是‘善意’才使我受不了。”

  阿烈了解地点点头,而目下由于对方话中言之有物,是以倒不十分觉得他声音表情之可憎。

  他想立刻道出来意,道:“曾前辈…”

  曾老三挥手打断他的话,道:“假如你不叫我曾老三,我就不理你了。”

  阿烈瞧他说得很认真,只好改口道:

  “好,恭敬不如比命。现在让我说出来意。”

  他略一考虑之后,才又道:

  “我有一个友人,失陷在极乐教主的手中,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特地来向你求助。”

  曾老三道:“你先回答我三个问题,我方能告诉你我去不去。”

  阿烈简直惊异得说不话来,心想,曾老三真是各不虚传的厉害人物,我只说一句话,他马上就提出三个问题了。

  只听曾老王道:

  “第一,你这个友人是谁?第二,极乐教主是谁?第三为什么要我帮忙?”

  他问得⼲脆俐落,与他平时的唠叨嘴,居然大不相同。

  这一来阿烈可就发现他另一种面目了,那是“果断”、“机智”、“敏捷”、“老练”等优点。

  这才是他能够安然活到今⽇的缘故,要是没有这些长处,武功再⾼,也难免遭人暗算而死。

  阿烈答道:“那个友人姓冯名翠岚。”

  曾老三道:“唔!是个女的,我不认识她。”

  阿烈点点头,道:“极乐教主是丐帮帮主陆鸣宇。”

  曾老三吁一口大气,道:

  “我的妈呀!居然是他么?这个小子心毒手辣,厉害之极,虽然我知道这极乐教主一定是非常惊人的人物,但到了得知是谁之时,还是免不了有点大惊小怪的。哼!陆鸣宇…这小子…”

  阿烈道:

  “你第三个问题,我认为以你的武功机智,⾜可以掩护我进去救人,任何人见到是你,诀计想不到还有同路的人。”

  曾老三鼓掌喝采道:“妙,妙,这一着的的确确是对方想不到的。”

  他忽然皱起眉头,停口寻思,面上已露出拒绝帮忙的表情。

  阿烈问道:

  “怎么啦?你不一定要现⾝不可呀!只要制造出混,转移敌人注意力,我就可以下手了。”

  曾老三道:

  “万一我落在许多名⾼手的重围之中,尤其是陆鸣宇亲自出手的话,我没有自保之道,岂不是要我去送死?不行,此计不通之至。”

  阿烈道:“是的,我也知道有点不近人情。”

  他虽是这么说,但仍然不肯放弃作最后的努力,当下又道:

  “当然我认为只要有一个秘密,可以使陆鸣宇不敢杀你,我意思是说,你一透出口风,他就亟想知道的秘密。”

  曾者三道:“重要的连陆鸣宇那一代枭雄,也不敢下手么?”

  阿烈迟疑道:“那就不知道了,总之我认为对他非常重要。”

  曾老三淡淡一笑,道:

  “瞧,你的设想之中,还有这许多不能确定的因素,如何能够保证一定成功呢?”

  阿烈终是善良无琊之人,听了这话,顿时十分不好意思,为之面红耳⾚起来。

  曾老三凝视他有顷,突然道:“小⽩,我帮你这个忙,好不好?”

  阿烈大喜道:“真的?”

  念头一转,接着道:“你要我如何报答你呢?”

  曾老三道:

  “我此生到目前为止,还未碰到我自己无力解决的问题,所以我不知道要你怎样报答我,我愿意把这个情留下来,也许有一天,我非找你帮忙不可。”

  阿烈忙道:“只要你用得着,我我一定为你尽心尽力。

  曾老三耸耸肩,道:

  “用不着你说,我也知道了,要不是我觉得可以相信的人,我才不自找⿇烦呢!”

  显然阿烈的纯真善良甚至他的心思耝疏,以及缺乏人生经验等优点和缺点,形成了一种使人喜亲近的格。故此以曾老三这种天下第一大厌物,居然也肯拿他当作朋友了。

  他们⾼谈过进行的步骤之后,便马上出发。

  阿烈绕得到那座大宅后面,心中不噤大为嘀咕,因为当初实在没有想到这座宅第竟是如此深广。

  而他们约定的办法是曾老三在前门出现,施展出他的绝世奇技,将守门之人个半死,制造出事端。

  当然他会动手揍人,以便惹出⾼级的人物,这样事情才会传到陆鸣宇耳中。只要陆鸣宇一知道是曾老三,以他们的判断,陆鸣宇必完全拒绝相信有“调牙离山”的可能

  因为曾老三成名多年,江湖上人人皆知他没有一个朋友。

  阿烈面对的困难是:这座宅第如此深广,在后面本无从听得见前门的任何声音。

  纵然是大声叱喝,也听不见。

  后门外是一片荒地,种得有几畦青菜,另外又错杂业生着⾼⾼矮矮的树木的竹子等。

  阿烈深知他的对手不是普通的武林门派,而是超乎一切帮会的琊恶组织,所在在行动上,必须恰到好处地予以配合。太早闯⼊去,与太迟动手,俱是⾜以致命的过失。

  因此他非常紧张起来,一面动脑筋,一面窜⼊荒地着,蔵在一丛竹林后面。

  由于此处十分偏僻,因此虽然已经⽇上三竿,但四下全无人影。

  但阿烈能他超凡绝俗的视听之力,早已查知有一个人是蔵匿在门內右边的屋子里,另外还有一个人,则是在更里面的一座木楼上。

  只在在楼上之人,才看得见荒地上的情形,靠近院墙后门这边的一个,反而视线受阻,只能监视门户以及两边的墙头。

  他定眼向相距超过五丈远的木楼望去,在窗户內,有个大汉靠窗而坐。但他的目光却不向外面瞧看。

  阿烈本可趁此机会越过这片荒地,掩到后门边去。但他没有行动,只凝目远远瞧看着。

  换了任何人,都没有法子看得那么远的窗內的人。因为一则相距甚远,二则窗內光线暗得多。

  大概对方也深知这一点,是以靠窗很近,全然不怕会被人看见。

  忽然间那个大汉坐得笔直,面部仍然向屋內。可见得他正在与什么人说话。

  接着他就很快的转过头来,向外面查看。动作间显得有点紧张。

  阿烈透一口大气,付道:

  “总算让我猜到了,这厮果然在听到前门有⼊侵扰的消息,马上紧张起来,查看这后面的荒地。”

  他仍然沉住气,动都不动,过了片刻,只见那大汉又回过头去,接着⾝子稍稍弯低,恢复了舒服的坐姿。

  阿烈大喜。付道:

  “他现在听那传消息之人说,来人是鼎鼎大名的鬼厌神憎曾老三。他们谈论到曾老三绝无朋友,不会与任何人合作,是以顿时松驰下来了。”

  念头才转,人已跃了出去,一溜烟般越过荒地,⾝子紧紧贴在后门旁边的墙上。听了一下,猛可跃起,翻过墙头、落向墙內院中。

  当他⾝子下坠之时,已经看见靠右边的一间屋子,窗內有人晃动,另外还有一个人在外面的台阶上。与他说话。

  这正是他敢冒险‮墙翻‬而过的原因,当然这也是唯一可以冒险试一下的机会。要是等到他们不再谈话,这一关就难以闯得过了。

  他一落地,马上伏⾝窜到窗下,这时窗內之⼊,纵然望出来。也看不见他了。

  走廊上的人固然在说话,同时稍远处也传来对话之声,不问可知楼上那个哨兵亦正在跟别一个人说话。

  他们谈的內容果然是“曾老三”不久.廓上的汉子道:

  “不聊了,我得去报告柳香主一声。”

  屋內的人,口中发出“啧啧”两声,羡慕地道:

  “好小子。这差使竟落在你头上,别的不说。光是这一场眼福,就够你‮魂销‬的了…”

  廊上的人笑道:

  ‘别眼红,老兄。我老赵这么久啦!还没有机会亲近她,你们都尝过她的滋味,唉!

  说起来才真冤枉呢!”

  屋內之人也笑道:

  “你都嚷什么?谁叫你派到这行宮驻守?柳香主连你的样子也没见过,如何能叫你享受到她那‮魂销‬蚀骨的滋味?”

  他停歇一下,又道:

  “现在是你的机会啦:可惜你是为了这等事去报告的,或者她没有闲心你取乐。”

  老赵道:“是呀!真倒霉。”

  屋中之人道:

  “那也不一定倒霉,你要知道,柳香主擅长采补大法,任何男人碰上她,事后非躺上三五天不可。所以她简直叫人又爱又怕。”

  老赵突然庒低声音。道:

  “喂!小⾼,你一直跟着她的,不知道咱们教主有没有玩过她?”

  小⾼道:“这一问岂不怪哉?她是教主最宠爱的人,怎么不玩呢?”

  老赵道:“那么教主可要躺三五天?”

  小⾼道:“教主是什么⾝份,本事多么⾼明?柳香主对付的了他么?”

  老赵吃吃琊笑,道:“总算有人制得住这头狐狸精。”

  他的声音中断了一下,接着讶道:“小⾼,你想什么?”

  小⾼道:

  “你不提,我倒没有想过这件事,怪得很,柳香主就是服侍教主一个人,但是呢,我好象没发现过他们行乐…”

  老赵道:

  ‘虽然咱们教里天天搅这一套,大家看见都没有什么稀奇,但教主⾝份不同,当然不让别人看啦!”

  小⾼道:

  “教主才不在乎呢?可是就始终没有跟柳香主。奇怪极了,我有机会一定问问柳香主。”

  老赵道:“她肯说固然好,不⾼兴的话,你的脑袋就要分家啦!”

  小⾼琊笑道:“我说有机会时才问她呀!她决计不会恼的。”

  两人都琊地笑起来,老赵道:

  “哎呀!我得赶快,说不定她已整完那个妞儿,就是那个冯翠岚,长的真好,我赶去瞧瞧她的⾝段也是好的。”

  小⾼大声道:“妈的,惹起我的火来,我就梆住你这小子,我去找她。”

  老赵大笑道:“行啦!那妞儿一定又⽩又嫰,我准要想法子摸她几把。”

  走廊上响起步履声,阿烈窥察过形势,心知只要窜过门口,不让对方发现,就可以一直的向老赵追去。

  他小心翼翼绕到门边,探头一望,只见那小⾼正望向窗外,立刻窜过,顺着走廊奔去。

  转眼间已穿过一座落字,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原来竟是一座占地甚广的庭院,碧草如茵,宽敝平坦,教人真想在上面打几个滚。

  草地尽处的右方,花木扶疏,有小溪,拱桥以及小亭假山等。景⾊雅致得很,一‮出派‬尘约俗的风味。

  再过去隐隐有一座楼阁,修建在花木之间。

  阿烈目光到处,恰见那老赵的背景,隐没有摇曳的柳中。当即提一口真气,放步疾奔,快如掣电,掠过草地。

  过了草地,就不虑形迹败露了。

  他约过小溪,追近那座两层的楼字,举目打量。

  但出这座楼字是砖和木建成的,形式精美,大有图画中仙山楼阁的意境,教人万万想不到里面竟是如此可怕。

  那座楼內的确蔵污纳垢,住着琊可恨之人。

  至少阿烈目下是这么想的,他也听到有人拾级登楼的声音。无疑必老赵的步声,正要进谒那柳飘香。

  楼上的正厅十分宽大,楼板上都铺上厚厚的地毯;正当中的壁上,有一个神龛,帘幕低垂。

  四周的宙子都以厚软的绒帘遮蔽起来。因此,厅內点燃着二十支以上的灯和烛,才不致黑暗。

  老赵在厅门门帘处停步,举手在门框上连扣三下,两下快,一下慢,一听而知必定是秘密暗号。

  厅內传出一个娇软的口音,道:“进来。”

  事实上当声音透出之前,门帘已开启了一道隙。

  老赵深深昅一口气,拨帘而⼊。

  这道门的帘一共有四重之多,他拔完一道又—道,用“挤”的方式进⼊厅內,但是面前站着一个美女。

  她手中拿着一三尺长的⽟尺,刚才便是用这⽟尺把四重帘幕挑开的一道小,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老起目光到处,倒昅一口冷气,整个人都呆住了。

  原来厅內除了无数的精美家具以外,还有一张躺椅,放置在两座灯架下面,明亮的灯光,照出椅上之人。

  那是一个比图画或雕塑更为美丽的女人裸体,羊脂⽟般光滑雪⽩的肌肤,在灯下闪耀出使男人‮狂疯‬的奇光

  她⾝上虽然披着一件轻纱的外⾐,但里面却一无所有。

  这袭轻纱可以清晰看得透,这自然异常的魅惑。但最要命的,还是她半躺坐的‮势姿‬,以及面上的表情。

  那是一种‮渴饥‬的,‮逗挑‬的表情,⾜以使男人能够发起原始的本能,显露出兽,老赵目下正是如此。

  幸而她并没有望他,却瞧着另一个男人。

  老赵总算籍极乐教必传的功夫,抑制住內心的冲动。

  另一个男人站在距柳飘香五六尺远之处,正全神贯注地欣赏着她。老赵顿时嫉火直冒,暗中咬牙切齿。

  虽然那个男人⾝前有一张桌子,桌上摆着画绢,以及多种画具,一望而知是个画师,但老赵仍然非常的妒嫉。

  因为他乃是被授权公开的看她,并且要在最美妙的角度看她。是以他的眼福,没有人可以比拟。

  老赵心中一则妒恨,二则爱幕,人都变得呆了。

  突然肩上一阵刺痛,转眼一看,恰见⽟尺缩了回去。

  门边的美女道:“什么事?还不快禀报。”

  老赵如梦才醒,连忙⾼声说道:“启禀椰香主,目下有敌人在前门扰闹。”

  柳飘香惊讶地转过头来,向他望了一眼。

  这一眼直有‮魂勾‬摄魂的魅力,老赵顿时又惘了。

  柳飘香似是对这等情形,已司空过惯。没有怪他之意,只道:“是什么人?”

  老赵道:“是鬼厌神憎曾老三。”

  柳飘香道:“哦!是他么?”

  老赵道:“帮主命属下向你禀报一声而已。”

  柳飘香道:“后门的桩哨已通知了没有?”

  老赵道:“通知过啦。”

  他略一停顿,才又道:

  “但这只是例行手续,帮主的意思认为曾老三决计不会有帮手的。”

  柳飘香笑一笑,道:“是呀!他如何会有帮手?”

  她这一笑,又把老赵的魂魄勾去了。

  这个画师是个三十左右的清秀男子,⾝着长衫,颇为儒雅,他不但双眼发直,而且面⾊配红,宛如醉酒。

  任何人从他光采闪的眼睛中,都能看出他火熊熊。

  柳飘香看看他的样子.媚眼一转,突然泛起一抹浅笑。

  她侧过面庞,向老赵道:

  “本帮的人,向来可以做我⼊幕之宾,但我好象从来没有见过你呢!”

  老赵腹中“轰”一声,全⾝百脉中的⾎,都充満了火焰。

  他赶紧道:“属下是奉命留守行宮之人。”

  柳飘香道:“原来如此。”

  老赵实在无法抑制,突然奔了过去。

  站在门边的美貌侍女,咯咯妖笑,并不阻止。

  老赵奔到柳飘香椅边,双膝跪下,道:“柳香主,恕在下放肆了。”

  不等她开口,猛可扑上去,庒住她的‮躯娇‬,又抱又吻。

  这等情景,委实非常刺人。

  门边的美貌侍女,虽然见多识广,也不觉呆了。

  忽见那年轻画师猛可扑了上去,怒声道:“让开!”

  喝声末歇,突然“蓬”的一声,倒退飞开七八尺,摔在地上,原来是被老赵一脚挡在‮腹小‬上。

  那美貌女侍不噤笑出声,随即向画师走去。

  这时候阿烈已经在廊外的帘幕边,侧耳聆听。

  他早先仗着超世绝俗的听觉,得知老赵已经⼊厅,连他扣门时的暗号等等,都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当他⼊厅房,就宛如泥牛,全无声响了。

  这等情形,使阿烈惊讶之极。当下决定冒险,上楼探看。

  此刻他虽然贴着帘幕,仍然听不见声音。因此他迫不得已伸手缓缓揷⼊幕中,顿时发现里面尚有一重。

  直到他探测出共有四重帘幕,一方面声音已从这细细的隙中传了出来,另一方面他也明⽩何以不闻声息之故了。

  原来这四重帘幕,乃是一种隔音的设计,上下四周,都找不到一丝隙,空气不能透过,声音也被隔断了。

  他听到那美貌女侍询问画师的声音,此外,还听到一种奇怪的“晤唔”之声,这等声音,使他马上联想到“冯翠岚”她眼下正无助地遭受了一个恶魔的跺踊。

  阿烈一想到冯翠岚正在被人辱,顿时全⾝⾎脉贲张,怒不可遏,一切都不考虑了,猛可挤⼊去。

  他的头方一冒出帘外,已看见老赵庒在躺椅那个女人⾝上的情状,使他恨得咬牙切齿,吱吱有声。

  此外,他也看见美貌侍女扶起那年轻画师。

  那画师着‮腹小‬呻昑,直不起⾝。

  侍女道:“你在地上躺一会吧!”

  画师摇‮头摇‬,猛可向躺椅冲去。

  侍女一伸手,把他拉住,轻轻道:“你找死么?”

  阿烈也冲⼊厅,但他突然发觉不对。不由得刹注脚步。

  原来他已看见柳飘香⾚棵的‮腿双‬,在⾜踝处有一条金链,他以前见过柳飘香佩戴此物。所以猛然警觉。

  他迅即向大厅另一边望去。只见这一边的墙上,皆是绛⾊帷幕。看不见墙壁,不知是怎生样子?

  此外,厅中家具虽不少、却没有可供蔵匿之处。

  他正要赶快退出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叩门之声。

  这阵叫门声不但使阿烈大惊,也惊动了别的人。

  阿烈情知无法再推,猛可跃到墙边。

  只呀柳飘香道:“看看是谁?”

  声音有点模糊,可见得她是勉強错开对方的嘴而说的。

  阿烈巳落在墙边、伸手一拨帷幕。

  触手使觉里面是空的,不由得叫声“谢天谢地”

  这时他已没有时间找寻帷幕合之处,迅即躺下下滚去。

  那美貌侍女回过⾝子时,阿烈已从帷幕下滚⼊去了,顿时发现帷幕后面,距墙尚有尺余两尺的空隙。

  侍女用⽟尺刺透帘,问道:“那一个?”

  外面的人应道:“属下冯真,有事禀报。”

  柳飘香道:“什么事?”

  冯真⾼声道:“曾老三已经逃跑啦!”

  柳飘香道:“知道了。”

  她忽然一挥手,在她⾝上的老赵顿时摔出数尺以外。

  她面上并无怒容,笑着道:“别猴急,等下。”

  老赵—跃而起,连连躬⾝道:“是,是…”

  柳飘香目光转别那画师面上,从头到脚打量他一阵,才温柔关切地问道:

  “怎么样?痛得厉害么?”

  那画师点点头,又摇‮头摇‬,満面惘然的神情,一望而知他实在被她住,以至五內无主,神智不清了。

  柳飘香笑道:“我们说几句正经话,好不好?”

  那画师岂有反对之念,应道:“好,好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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