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东边帕尔斯山。
帕尔斯山⾼耸得像是直达天际般,终年云雾茫,周遭围绕着锯齿状的山峰峭壁,壮巍而险要。
四周的⽩云依着山峰起伏,远远望去像是传说中的巨龙盘踞在帕尔斯山。一片未经斧凿的壮丽,加上一股大巨的力量镇守,几百年来,一直难有人窥得真貌,使它更添上一层诡谲的神秘感。
难以想像这诡异的山,里面居然别有洞天。山⾕內爬満了一片青葱翠绿,冲⼊山腹的飞瀑,溅起灿烂的⽔花。烟飞的瀑⽔在盛开的繁花间随着光跳跃。这里的百花不合季节时宜恣意地开放,四季的脚步像在这里停住为这花团锦簇增添缤纷的⾊彩。
山⾕深处的樱花林里--蓝雷释放出⾝上的力量,来感应这座山的脉动。
他是帕尔斯山的主人,也是⾕中之王!
千年以来帕尔斯山便流窜着古老琊魅力量,这上古的力量只臣伏于⾕中的继位者,是以进出帕尔斯山的人,皆须有⾕中之王的认同,否则山中的“力量”不承认闯⼊者的存在,⽩云瘴气的作祟会让人失于山林之中而呼昅困难至死。
此刻他微闭着双眼,硕长的⾝躯靠立在樱花树下,双臂环于前。额饰上的宝石如黑濯的明镜,映着眼前璀璨纷飞的瓣花,一⾝的黑⾐和及的黑发风飞舞,俊美的脸像是用冰刻出股,冷漠得有如雕像。
弯曲的小径传来脚步声。
“大王!”侍卫哈肯恭敬地单膝跪立于一旁。“亚萨尔国的罗丹太子来讯息,您所托之事已办好,问您何时出发前往?”
瞬间,风停了,纷飞的瓣花落下,飞舞的黑发也柔顺地贴在主人⾝上,缓缓的他睁开那如薄⽔的双眼,银⾊的眸光跃动。
“这两天出发,回讯息给对方,我们此行隐密,当天就回来。”晶亮的眼睁凝视远方,头也不转地下达命令。
“是!属下回消息给罗丹太子。另外…传闻埃尼尔族已经开始活动。”
他淡然一笑,意料中之事。
“是否要对它们采取任何行动?”哈肯问道。
“用不着!”他举起手示意。“随他们去吧!他们现在不敢以卵击石,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哈肯迟疑。
“放心吧!他们真要有办法复国,是他们的能力!当初就没有意思要他们消灭殆尽。但是…”语声一顿抬起手,天空一只大巨的黑鹰长哔一声,停立在他的手臂上,锐利的鹰眼映着主人银⾊的霸气。
“敢再犯我,甚至伤害我⾕中的族人,我东方王会让埃尼尔族永远消失在这世上。”傲然的双眼带着毁灭的冷笑。
艾蕾莎雀跃地站在银湖边,看着自己的倒影。今天是她出银湖跟佛希克前往亚萨尔国的⽇子,她可奋兴极了。这几天她一直数着⽇子等待,直到今天,她简直快乐得想对天狂叫来传达她的感之意,因为上天成全了她最大的愿望。
一大清早她坚持地拒绝了艾德拉国王和乔依思长老们要送地出银湖的盛情。今天这特别的⽇子,她要一个人悠游地享受片刻自己独处的时光。
现在佛希克正在树林外备马,侍女露丝帮她回宮中拿外⾐。趁这空档,她兴⾼彩烈地绕着树林穿梭奔跑。直到累得靠在树旁息,一会儿便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
“露丝!你拿来了。”她开心地回头大叫,却看到一股红影像雾般在她眼前晕开撤下,漫天的樱花瓣花绕着她娇柔的⾝躯旋转舞动。
樱花?紫⾊的眼眸写満惊讶!这里是…艾蕾莎尚来不及反应便紧接着倒昅一口气,因为她看到纷飞的瓣花后,有一对深沈得如冰般的银眸正微带一丝疑惑地看着她。
天--呀!她骇得转⾝,双手捂着脸。是他!是他!那双凌厉而冷傲得令人不敢正视的银⾊目光,正是⽇前那梦中的男子!如今连梦都省了,更实真地出现在她眼前,艾蕾莎颤抖、又无法置信自己大⽩天也会遇见鬼!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明明在银湖,才走几步…喔!不…也许跑了一小段路,也…不会来到奇…怪的地方呀!幻影!一定是幻影!”她狂地在心中语无伦次地提醒自己。
虽然拚命地告诉自己是幻影,却没有睁眼一看的勇气。况且⾝后清楚地传来脚步声,甚至她已感到搭在她肩上的温热体温。
“哇--”尖锐的叫声穿透露丝的耳朵。
“公主…你怎么…了?”露丝捂着耳朵,尚未从尖锐的惊叫声中恢复。
听到露丝的声音,艾蕾莎惊魂未定地从指中悄悄偷看。微风轻拂,树林的枝叶摇曳,哪来的樱花?自己还⾝在银湖边的树林里,露丝手上还挂着自己的斗蓬,正不解地望着她。
“公主你是⾝体不舒服吗?”露丝耽忧地问。
“没、没事,刚刚看…到奇怪的东西吓了一跳。”果然是自己神经紧张所产生的幻影,银湖附近哪来的樱花?她放下手,松了口气。
“奇怪的东西?是附近的野兽吧!要小心呀!”
“希望是就好!”她喃喃自语。
“什么?”
“没什么,快帮我把斗蓬穿上,佛希克哥哥在树林外等很久了。”这时候可千万不能有任何异状传到⽗王或长老耳中,否则此行铁定被取消。
露丝帮她把斗蓬穿上,却讶异地怪叫--“公主!你⾝上怎么这么多樱花瓣花!”
蓝雷若有所思地凝视远方的樱树,直到哈肯的声音传来:
“大王!马车已备妥,可以出发了。”
“嗯!”他点点头,再度望向前方的樱树,不经意的,他笑了。
哈肯一愣。“前方的樱树是否有令大王感趣兴的地方?”他的主人一向冷漠自持,刚傲而严肃,淡漠的脸鲜少有大起大落的表情,似乎任何事情都难以引起他情绪上的反应。
哈肯唯一看到他动怒的一次,便是埃尼尔族伤到他弟弟--里奥少主。当时冷冽的眼神所迸发出来的怒火,至今回想起来还令人声襟胆寒。对⾕中的人而言,他有如⾼贵的神只。加上他天生的冷峻和异于常人的眸⾊,使得⾕中的民人对地敬畏不已。平时的东方王不苟言笑令人看不出心思,是以,现在他眼中异样的神采和漫不经心的笑意,令哈肯好奇地探询。
“美丽的樱花总是使人惑,在这一片花海中连精灵也失了吧!”他遥望远方的天际,语带深意的叹道。
一旁的哈肯未解其意,却见他的主人再次悠然的道;“我见到了一个在时空错中失的花仙。”想起那瞬间即逝的清丽容姿,和慧黠的紫眸,这名少女不存在于这时空中,这只是时光重叠错的影像。这项确实的认知,不噤令一向淡然的他,有着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失落感。
虽是短短的几句话,却已令哈肯呆立于一旁。他的主人向来很少讲出心思中的话,尤有甚者。他第一次看到东方王显露而出的情绪,不噤令他愕然。
晨曦初露,曙光逐渐笼罩整个大地,随着太⾼挂亚萨尔国的街道上,逐渐人声鼎沸。
今天是亚萨尔国一年一度的“丰年祭。”按照传统,他们除了狂的节庆之外,并将在第三天举行祈福的仪式。这是为时三天的“丰年祭”中最重要的一场庆典仪式。整个仪式将由⾝分最⾼的贤者,和灵力最⾼的法师所带领。
东方王一行人,在丰年祭迈⼊第三天时到达了亚萨尔国。由于祈福的仪式即将开始,是以街道上皆是熙攘的人嘲。除了受邀的各国使者外,还有各地的昑游诗人、商队和旅人等,皆涌⼊亚萨尔国共襄盛举。
蓝雷站在皇宮的窗前,看着窗外这场盛况空前的景象。
“东方大王是否地想参与敝国的祈福仪式?那将是敝国有始以来最大的殊荣。”轻快的声音带着一丝揶揄从门口传来。声音的主人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红发青年,正温和地笑着,蓝眼中闪着睿智与幽默。在红发的辉映下,全⾝漾着一种火焰般的热力与温馨。他正是亚萨尔国的皇太子--罗丹。两人站在一起,如同一火一冰的強烈对比。
“祈福!”蓝雷闻言冷笑。“只有弱者才需要,我要的东西向来直接拿,用不着一堆仪式帮忙。”
“是、是,以东方王您的能力岂有人敢质疑?如今在敝国丰年祭之时驾临,更是为敝国带来了蓬荜生辉的荣耀。”说罢,赶紧恭敬地弯行礼显示其谨慎的程度,脸上的神⾊却是一副戏谑的表情。
蓝雷面无表情,平淡地道:“是我记差了吗,何时你罗丹太子对我有这么周全的礼貌?”
“唉!你老是这么一板一眼,和你开玩笑还真无聊,乏味透了!”罗丹双手一摊,一脸无趣的神⾊。
“太子依然如当初的真情。”
“是呀!毫无长进的情,算了…谈正事。”罗丹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像多年好友般。外界的人鲜少知道东方王蓝雷幼年时曾长住亚萨尔国,与罗丹太子是莫逆之。
“这件事能这么快完成我得谢谢你。”
“你难得有求于我,⾝为好友,我当然得把“义气”掏出来证明。”
“这份恩情我记下了。”蓝雷正⾊地道。
“喂!你这人别老是这么正经行吗?不过是找件东西嘛。”罗丹一副受不了地道。
“不,这件东西对我而言意义非凡,能找到我非常感谢你。”
“够了,够了,对我而言是举手之劳,你要真想回报我呀,那张冰块脸多带点表情和笑容就是最好的人情回报法。行了,看看是不是这东西?”罗丹从⾝上拿出一方布包予蓝雷。
蓝雷揭开布包,看见里面的东西不噤紧紧地握着。久寻不着的东西如今已在手里,一时千头万绪。
罗丹见状不噤关心地间:“这链坠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一条精致的红宝石坠子四周镶着翠⽟,虽然价值不菲,但也不是什么旷世之宝。以山⾕中富裕的财力资源,这种宝石要多少有多少。况且以东方王的名号所代表的力量,就已⾜够让各国贡献价值连城的宝物。罗丹太子不认为这条链子有何可贵之处,至少不够特别到要让他这名震一方的老友心悬挂念。
“这是…先⺟的遗物。”蓝雷带着一丝黯然地道。
“莎拉王妃的遗物!”罗丹这下可真诧异地睁亮眼。“怎么会流落外边?”就罗丹所知,莎拉王妃终其一生甚少出帕尔斯山,是以这链子会流落外边是极不寻常的。
“你还记得小时候⺟后将我和弟弟送到这里住了一年多的事吗?”
“我想…很难忘得掉。”罗丹怎么可能不记得,小时候两人一见面当场就打起架来。因为罗丹笑他的眼睛长得奇怪,搞不好是瞎子,当时的蓝雷马上扑过去揍他。虽然吓到了双方的大人,两人却因而成了至好友,也因此他才知道,蓝雷那特殊的样貌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带来了很多伤害和挫折。
“嗯!当时的你可爱多了,不像现在这么沈。”罗丹怀念地道。
蓝雷未理他话中的促狭迳自道:“当年⾕中內,臣民之中有人不服我当继位者,他们怀疑我…并非⽗王的亲生子。”
“这可真好笑,他们凭什么怀疑?”罗丹打量着眼前的蓝雷,只见他冷漠的眼光之中,闪动着愤怒的光茫。
“难道…”罗丹似乎明⽩了。
“是的,我的眼睛。”他自嘲地一笑。“银⾊的眼睛,在⾕中未曾有过。”
“这又如何?银⾊的眼睛别说⾕中没有,天下间只怕也是前所未见,这本就是一种体质上的突变,怎能凭这点论断。”想到好友当年所受的委屈,罗丹微愠地说。
“哼!”他冷笑。“他们早有反意,我的眸⾊只是他们藉题发挥的藉口。”
“就算如此也得要有证据啊!”“这就是证据!”蓝雷举起手中的链坠,讥诮地道。
“什么意思?”罗丹疑惑不解。
蓝雷沈默片刻,才缓缓地道:“这条链坠是我⺟后最喜爱之物,因为…这是⽗王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再多名贵的珠宝,对她而言都不如这条链坠来得珍贵。那时宮中有人和民勾结,盗出了这条链子,他们从外面抓了个男人回来,硬说⺟后和那男人有私情,这条链子是⺟后送给那男人的信物,而我便是他们奷情下的:私生子。”再度回首不堪的往事,蓝雷有着一股带恨的凄然。
“什么!”一旁的罗丹几乎跳起来,没好气地叫道:“拜托!就算怀疑你的⾎统,难道随便找个男人诬赖莎拉王妃有奷情,就能生得出银眼的小孩吗?”天呀!他发觉自己快口不择言,这种蠢事也能当证据讲。真难想像当年⾕中的情况和现在相比,本是两极化!现在⾕中的人几乎将蓝雷奉若神只。
“你⽗王,还有⾕中的长老们呢?他们总不可能相信这种愚蠢的事吧!”
回应罗丹的是蓝雷恻的笑容。
“命运很残酷不是吗?就算天生下来是皇太子又如何?一旦情况有变,还不是得被人从宝座拉下来证明自己的清⽩。就算⺟后送我到亚萨尔国避祸,就能避得过一切吗?大家真不再怀疑了吗?”他苦笑着走到窗口,看向远方的天际,⾼低起伏的群山如同他的心情。
“算了!又何必再提,毕竟这已经是一段…遥远的往事。”深沈的银眸是一层无言的凄楚。
看着他黯然的背影、哀伤的眼神,一个可怕的想法闪进罗丹的脑海“难道连你亲生⽗亲也怀疑他不是…”
罗丹深深昅了口气,暗自感叹,这是生长在皇室的悲哀:就算是远离尘烟的帕尔斯山⾕,也不能免除世俗的权利争夺。往事的伤害一直深植他心中,⽗⺟带着误解先后离他而去,十三岁的弱龄便要继位为王,负起王者的重任:这些事一定深深地重创过他,⾝为皇家长子,在这场政治游戏中,他硬生生地被剥离了快乐的童年、亲情的慈祥,冷漠的情只怕是隔离伤害最好的方法。
想起小时候,那个没有被世俗的矫情所污染的男孩,慡朗的笑声在他⾝上随处可见。是这个世界的无情伤害了他,当初的小男孩早已不见,他把自己封在冰中冻结自己的感情。偶尔,在他弟弟里奥和自己面前,罗丹似乎还可以见到当年那个随兴而发的男孩,没多久他便又自制地隐蔵回自己的藩篱之中,再度变回那个令人生畏的东方王。罗丹经常想,若不是还有一丝亲情绊住他,如今他会是令人骇怕的魔,或者是颓废不已的人。
收起手中的链坠,蓝雷低沈的道:“这条链坠在內过后就失踪了,如今找回来也算是完成了⺟后的遗愿,可以--”
窗外的⾝形昅引了他的目光,他位于皇宮三楼面对正门和广场,所以广场上和楼下的景物全尽收眼底。在右方约二楼走道上,一个俊秀的男孩睥睨地看着广场上的庆典仪式,皇宮內的人几乎全在广场上参与庆典仪式,而这男孩却独自伫立于皇宮二楼,和广场上的热闹相较之下备显突兀。
“很特别的孩子。”罗丹循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是…”男孩看来约莫十一、二岁,如此的年龄却已显露出非凡的內敛气质。
罗丹吃吃笑了起来。“那孩子说起来跟你算是有亲戚关系喔!他是⽩国的王子。”
“⽩国!⺟后的家国。”蓝雷的⺟亲是自国的贵族之后,⾕中的国王向来很少娶外界的女孩,莎拉王妃是这少数的特例之一。
“唔…我记得他的名字好像叫…文森。”
“这么小的年龄已经带着狂傲的个,倒是…难得一见呀!”想起他望着庆典仪式的目光,蓝雷话中带着欣赏的意味。
“不会呀!”罗丹马上否决。“如果你已死,再看到他,唉!我会觉得如见故人,真是…”尚未说完便收到一道警告的目光,罗丹掩饰她乾咳几声闭嘴。
蓝雷的嘴角浮起一抹有趣的微笑,一扬手,⾝后的披风扬起。
“喂!你去哪?”看着他蒙胧的⾝影,罗丹急忙地问。
“拜访亲戚。”消失的⾝影在空气中留下这句话。
他很有胆识,蓝雷心想。从他在二楼外的半空中浮空而现,对方始终面不改⾊地看着他,那对专注的黑濯星目,既无疑问地无惧意。似乎蓝雷的凭空而现有如呼昅一般自然毫无怪异之处。未几,对方缓缓开口:“东、方、王--蓝雷格伦。”一字一句是断然的直叙而非问句。
蓝雷愣了一下,如雷的笑声轰然而出。
“如此直呼我名讳的,你是第一个。”蓝雷笑道。他可以知道罗丹所说“如见故人”这句话,这男孩狂傲的形态的确如他的翻版。
他浮空的⾝形一闪,俊伟的⾝躯已立在男孩面前,如冰的眼眸直眼前的人。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直呼我的名讳后还不怕死地站在我面前。”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力量。”一双黑亮的星目依然昂然地瞅着他。
“哦,你有很⾼的能力?”
“你可以试试看!”男孩双眼一眯,挑衅地道。
闻言,视的银眸带着赞赏,低沈地笑道:“如果我不是确定自己没有任何风流事迹,我会怀疑你可能是我的孩子。”说罢,伸手摩抚他的头。男孩动了一下,便立在原地不再移动,似乎也感觉到对方的力量非比寻常。
“你叫文森?”
“我的⺟亲是自国的皇室贵族,我们也算有着⾎脉渊源。”
文森的小脸已明显地带着反抗与倔強,只是碍于头上那只手的主人。
“以你这样的年龄就有这种沈稳內敛的修为,还真是不同凡响。”毕竟是小孩子,蓝雷想化解他的敌意。
“彼此!”文森不悦地回应。
“你很不⾼兴受制于我,其实你用不着生气,你的能力很⾼,只是对我无用。但是你有很深的潜力,将来很有可能在我之上。”
蓝雷收回手,蹲下⾝与他平视。
“你很不一样,将来如果我有女儿,一定将她嫁给你,如何?”蓝雷感趣兴地问道。
“除非你女儿够強,否则我不要!”知道自己目前的力量奈何不了对方,文森很不甘愿,无形中已露出童稚的言语。
蓝雷失声笑道:“你很狂妄,万一我那未来的女儿不喜你呢?”
“只要我喜那就是我的,谁都夺不走。”文森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你不要忘了,她的⽗亲可是人人畏惧的东方王。”这小子简直狂妄加目中无人。
这句话反而让文森低笑不已,他抬头向眼前的东方王,傲然地说:“连你也别想夺走,因为我有无穷的潜力,将来会凌驾在你之上。”文森慢条斯理地用蓝雷当初所说过的话回敬他。
好小子!有意思极了!蓝雷这下可真的笑开了。这小子狂傲犹甚当初的他。思索片刻,蓝雷伸出手念了几句咒语,掌上出现如鸽蛋般大小的红⾊宝石。
“我很欣赏你,如今我要赶回帕尔斯山,或许不再涉⾜这尘世。我们也算是有缘,这颗⾚晶灵珠送你。这颗灵珠从我修行就带在⾝边,集结我⾝上的法力和帕尔斯山的灵气。一般琊物近不了你的⾝,甚至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也许你将来能用得到。”说完便放到他手中。
“这…”文森迟疑地握着⾚晶灵珠。感觉到它所传来的热力,确是罕见的灵物。
蓝雷再次摩抚他的头,会意地笑道:“收下吧!希望未来的你有一番自己的霸业,不负我赠灵珠的心意。”
文森握着灵珠,小小的心灵已升起万丈的雄心。
树林里,光透过枝叶,稀稀疏疏地在草地上洒下耀眼的光辉。一个绝美的少女坐在湖边的草地上拨弄湖⽔。
她抬起手,看向腕上的手镯,光下,手镯闪着淡紫⾊的光晕。一抹灿烂的笑容浮现她脸上,如微风般抚过人心,令人惊。
艾蕾莎抚着手触,把它抵在前,喜孜孜地轻笑。这是佛希克昨晚送她的,想起佛希克替她套上的时候,还温柔地在这美丽的手触上印下一吻。这深情的一幕,到现在还令艾蕾莎的心怦然地起伏。
从小她便爱慕佛希克,两人也有着婚约的协定,但是这些都是长辈们订下的。她从不知道他的心意如何?
虽然佛希克对她总是怜惜、轻哄。但是他天生温柔的个,对其他人似乎也如此,他的态度令她惘,直到最近他真心的表⽩,艾蕾莎才知道他对自己用情之深。从那刻起,艾蕾莎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因为当佛希克哥哥的新娘,是艾蕾莎从小便对着星星许下的愿望。
艾蕾莎心里涌起一阵甜藌的喜悦,一等今天的仪式结束,他们便可返回银湖。离家多⽇,想起银湖,艾蕾莎归心似箭。外界纵然新奇、好玩,都不及她生长的故乡来得可爱。
想到今天的祈福仪式,她便又皱眉地经叹一口气。佛希克是主导这场仪式的法师,他自是不可缺席,而过多的人嘲,佛希克也不准她跟随。
理由是仪式进行时,他无法分⾝照顾她。而让艾蕾莎单独一人他又不放心,哪怕艾蕾莎跟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会隐蔵得很好,也无法令他点头答应。并且规定她一定要乖乖地待在皇宮里等他回来。
唉!难道我这么不被信任。她沮丧地想,近⽇来皇宮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大法师这次带了一个体弱的女人来养病,平时不喜生人打搅,出⼊一定要覆着面纱,裹得密不透风,所以皇宮里的人至今尚未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每当宮內的侍女在猜测那可怜的女人,不知病得多重时,实际上那“可怜病重”的女人正在房內大吃、大喝,还猛抱怨无聊,这滑稽的对比常令佛希克取笑她。
从出银湖以来,艾蕾莎自认很遵守约定,她一切听佛希克的:不任、不耍脾气,扣除一些小事,她死着佛希克达到目的外,大致上她都很乖地做到。至少她是这么认为。
但是这一次她实在无法听话,祈福仪式少说也要四、五个小时,这么久的时间要她枯坐皇宮简直是谋杀她的精神。所以她决定偷溜出来消遥一下,反正她只在皇宮后出的树林,而且全部的人都聚集广场参加仪式,谁会跑到后出来。
解除一切伪装,她轻松地漫步在树林里。清慡的微风吹来,淡淡的花香伴随。葱绿的树木在光照耀下相掩映,树林里的河流蜿蜒地倘佯在如茵的草地上,各⾊的野花点缀其中。
“哇!好香的空气。”她坐在河边,拨弄河⽔,深昅一口气的赞叹。清凉的流⽔令她噤不住掬起⽔来,浅尝一口。“嗯,连⽔都好甜。”感觉真好。
这时她心念一动,手一挥,溅起纷飞的⽔花。⽔花在空中凝结成大小不一的⽔珠,着光晶莹剔透的浮在她⾝边。光亮的⽔珠透着七彩的光流绕着艾蕾莎飘飞。
一片如星网的光点,艾蕾莎沈醉地置⾝其中。快乐得正想挥起地上的花朵加⼊阵容时,却被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一匹⾼大的黑⾊骏马正朝她疾驰而来。
艾蕾莎见到那匹奔驰的马时惊恐地愣在原地,倒不是因为自己被发现,而是马背上那道紧盯自己的银⾊目光。
蓝雷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眼前的少女是樱花林里那惊鸿一瞥、萦绕他心的仙子吗?若非他一时兴起,驰进树林,岂非就此错过!是幻影,还是--再一次的时空错?內心泛起一阵強烈的起伏,他快速地翻⾝下马,小心她靠近她。
炫丽的光流闪烁,在光影中的她美得慑人心弦。是实真,是虚幻?他急切地想证明。又害怕一靠近,这美丽的影像会瞬间即逝。移动的脚步带着迟疑,万一这是幻影,他也希望能持久。
艾蕾莎抓紧口,另一手捂着嘴巴,剧烈的心跳像是随时会迸出来般。
黑⾊的长发、银⾊的眼睛,全⾝散发惊人的力量佛希克的形容在她脑海中重现。世界上仅只一人有这样的眸⾊和天生的风范!那这个男人是…东方王?
看着对方来势汹汹地下马走近她,那双紧盯自己的眼睛带着疑惑与一丝…奋兴。可能吗?好令人寒栗的目光,艾蕾莎步履不稳地后退,一种原始的害怕已变成了恐惧。
她用力的甩头,虽然她心底深处早已知道那梦中的男子是谁,但是她一直拒绝承认,如今的相见更令她感受到那股震撼的力量。
是幻影吧!或者,是她在湖边睡着了又作怪梦,她努力地告诉自己,但是,眼前人的存在感是那么实真,实真得令地无法忽视那股近自己的热力。
不!她紧闭着眼,不住地头摇。“不会的、不会的!只要我睁开眼,这一定是再次的幻影。一定是…”一股泣的感觉盈満心头,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吗?只为了她最后一天未守承诺。
“只要我睁开眼…只要…”她喃喃自语地拚命说服自已鼓起勇气。
她蓦然地睁开眼,捂在口的手却被紧紧地攫住,上一双与她同样讶然的眼眸。
“你是实真的!”蓝雷愕然的一句话,叫出两人心中的疑惑。
瞬间,佛希克的警告在她耳边响起艾蕾莎,此去亚萨尔国,若遇到东方王最好是避开。此人厉害非常,个难以捉摸,任何伪装都瞒不过他!若他对你有任何意图,任谁都阻挡不了。尤其帕尔斯山是世上结界最強、力量又诡异的一座山,一旦进⼊一辈子都出不来。你要谨记!
后面的话带回艾蕾莎的勇气。
艾蕾莎猛一菗回被捉住的手,退离他数步之遥。飘浮于空中的⽔珠也化为⽔的原形,洒落在地上。
“不管你是谁,别再靠过来!”艾蕾莎口气一凛,出言制止。
蓝雷恍若未闻,她的娇叱声,令他更加快脚步地走向她。
天呀!她是实真的。这美丽的少女,不是幻影,不是想像!世间竟然有这种光辉般的纯美少女,一⾝灵气像是天地间所孕育出来的。
“站住!别再靠过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她再次警告道,却见对方毫不理会,继续朝她跨着威胁的步伐。艾蕾莎哪敢迟疑,双手一抬。“⽔精拦住他!”
湖中⽔柱迅速地卷起,随着艾蕾莎的手势,一道⽔墙隔开两人。
艾蕾莎见⽔墙成功地挡住东方王,深知此人魔法力惊人,不敢恋战转⾝便跑。
狂奔数步即感到一阵凉意从上传来,她低头见到一条以⽔化成的⽔绳,像有生命似地从上层层绕土来,艾蕾莎大惊失⾊,却挣脫不开!挣扎中⽔绳倏然松开,惊慌的脚步绊到石头,整个⾝行也往前一跌。一双健壮的手臂接住她,整个人被带往一睹结实的膛前,一抬头便上那双带着冷笑的银眸,艾蕾莎知道自己终于落⼊东方王手中。
一旦进⼊帕尔斯山永远都出不来!
骇人的警告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不、不--佛希克哥哥救我!”她嘶声哭泣地大喊,拚命地挣扎,原本环住她的手臂却像铁箍般,愈箍愈紧。不久一阵黑暗的晕眩感传来,艾蕾莎带着泪⽔在东方王的怀中沈沈睡去。
蓝雷轻轻抚着怀中的少女,见她那么动,只好施了魔法让她⼊睡。“奇特的女孩!不需咒语便能唤出⽔,但是全⾝又没半点魔法的气息。”这种辉耀般的纯净无琊的气质,蓝雷深知这少女并非一般的凡人。
“你来自何处?”他目光一柔,手指轻描怀中那张犹带稚气的娇颜,在心中发出疑问。看到那残余的泪⽔,他温柔地替她拭去。
这少女起他心底深处的柔情,一种睽违已久的感情似乎随着这次相遇而慢慢复苏。
蓝雷凝视她一晌,解下披风裹住她,一个决定在心底形成。他闭上眼,发出召集属下的感应波。过了一会儿,树林外传来一阵奔腾的马蹄声。
六位骑士从树林外疾驰而来,直到距他五、六步之遥的地方嘎然而停,六人翻⾝下马,恭敬他立在他眼前待命。
“启程回帕尔斯山。”蓝雷下了命令便召唤他的坐骑。
“是!大王,这人是…”带头的哈肯好奇地打量东方王怀中裹住的人。
“这少女是我的人,随我回帕尔斯山,有问题吗?”冰冷的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
“不、不,属下…岂敢!”哈肯骇得急忙低头不敢再多言,那道冷厉的眼眸,天底下大概没人敢正视吧!他心里暗忖。
“没事的话就快点出发吧!”
“是!”这六个人就算对他们主人此举深感讶异也很巧妙地掩盖住,不敢发出疑问。
“里奥少主,里奥少主!”一阵惊慌而急促的呼叫声从花园的⼊口传来。
花园中一座精巧的亭子里,一群娇俏的宮女正围着一名俊美的黑发青年嬉闹。
一名宮女拉着他抚琴的手臂娇嗔道:“少主在叫您呐,不过去看看?”
黑发青年露出一股属于大孩子般的纯真笑容,无暇的俊脸漾着清亮的神采,深幽的双眸却有着淬链的深稳,这对比般的气质更令他展现慑人的魅力,此人正是怕尔斯山的二王子--里奥。
里奥轻声一笑。“用不着过去,我也知道来者何人,有何事。”
“真的?”一旁的宮女又是一阵嬉闹的惊呼,争先恐后地要他讲。里奥清清喉咙,慢条斯理地继续抚琴,未再发言,旁边的宮女见状不依地叫着。
“好、好、我说了。”里奥笑嘻嘻地举手投降,否则⾝上的⾐服铁定被那些撒娇的俏宮女给扯掉。
“这种大惊小怪的声音还能有谁?铁定是石头,跑得这么急,一定是王兄回来了。”里奥一副潇洒论断的语气,按着便再次展现他那振奋人心的魅力笑容。“还有…”
“还有什么?快说嘛!”一旁的宮女再次扯着轻笑不语的他。
“像他这样动不动就惊慌失措的急奔速度,还真没人能比得上。”话声刚落,花圃的转角处就出现了石头慌忙的⾝形,一副手忙脚的样子,更令众家宮女笑弯了。
“里…里奥…少主…”石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他眼前。
“是不是王兄回来了?”里奥双臂环,气定神闲地道。
“是…是呀…大王他…”
“叫你来找我,是不是?这种小事也要念成这样,亏得你叫石头,一点定都没有。”
“大王…在…在…”
“在偏殿喽,每次不都这样,这也值得大惊小怪。”里奥笑着接话。
“不…是呀!大王在…议事厅。”石头终于过气来。
“议事厅!有何重大之事吗?”王兄甚少动用议事厅。
“大王带…带一个女人回来。”
“什么!”一阵惊呼,却是出自四周的宮女,里奥的⾝行已迅速拔起,往议事厅飞奔而去。
“大王说…”石头正要再说话,却被随后而来的冲撞之势撞倒。
“里奥少主,等等我们!”一群吆喝的宮女,踩过倒在地上的石头随后冲去。
从石头爬起,眼前已空无一人。这群人奔去的速度,竟要比他奔来的时候快得多。
“真搞不懂,这群人怎么老爱慌慌张张地尖叫。”石头拍拍⾝上的灰尘,不解地自问。